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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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之下,長意繡坊顯得格外的寂靜,沒有燈火,也沒有人影,好像蟄伏在黑夜中的野獸,正等著狩獵的機會。
林予北屏住呼吸,瞧瞧的摸上了繡坊的院牆,借助夜色隱藏身影,飛身躍上院牆,翻身跳進院子內。
院子空蕩蕩,與平常並無差異,但林予北卻是警惕起來,這裏……太安靜了。
此處明麵上雖是繡坊,可裏麵大部分都是男子,這男子有一無法掩藏的地方,就是夜晚睡覺的鼾聲。
林予北緊貼的牆角,微風拂過他的臉頰,他眉頭一皺,心頓時提了起來。
這風中,摻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遭了!”
林予北連忙往院牆之上飛去,隻是埋伏在此處的人豈會眼睜睜的看著人在他們手下逃走。
“放箭!”
隨著為首之人一聲令下,侍衛們紛紛舉弓搭箭,對準林予北,隨後箭矢朝著林予北射去。
不過因為趙乾要求活捉這個細作,這箭矢瞄準的,並非林予北的要害之處。
林予北一時躲閃不及,肩胛骨之處了一枚箭矢,他悶哼一聲,咬牙忍住疼痛,飛速的逃離了這個院子。
隻可惜此處已被宰相設下天羅地網,林予北才出去,一個個黑衣勁裝,腰懸佩劍的侍衛便圍攏了上來。
侍衛們手中握著寒刀,刀尖指著林予北,將其包圍在圈內。
林予北看著這些人,眉頭緊蹙,事到如今,他若是還瞧不出來這是個圈套,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雖然處於劣勢,但林予北並未表露出任何驚慌之色,他沉著臉,好看的桃花眼滿是冷冽的光芒。
他冷冷的掃視著圍攏在他麵前的侍衛,忍住左肩傳來的痛意,取下了腰間的軟劍。
寒光一閃而過,插在左肩胛骨處的箭羽被他削下,隨後身形一動,朝圍攻過來的侍衛殺了過去。
戰,一觸即發。
一刻鍾後,他手中的軟劍,已被斬斷成兩截,而他的腹部,也挨了一刀,鮮紅的血液流淌而下,將他的衣服都染濕了一片。
臉上的黑布已經掉落,在月光的映照下,林予北的麵容被眾人看在眼中。
有人連忙同後方的王譯之傳話,王譯之聽罷,並未露出意外之色,他嘴角輕勾,譏諷一笑。
“果然我猜的沒錯。”
他朝前方望去,站的有些遠,隻能瞧見烏泱泱的人頭,王譯之微微眯眼,算計的眸光一閃而過。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活捉他!”
林予北是倚靠忠武候才得意進了皇宮,若是他被抓,且指認忠武候早已加入叛軍,無論是真是假,這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忠武候一脈,就成不了多大的氣候了。
“是”
來人得令,連忙又去了前方。
林予北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淋漓,他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一邊奮力殺敵,一邊往右側而去。
與他打鬥的侍衛一時沒有注意,等發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林予北運功而起,竟是翻過了牆院。
眾人清楚的聽到了人掉落在地麵上發出的撞擊聲。
“快追!”
有人回過神來,急忙大喊了一聲,隨後侍衛們翻牆而過,卻隻見滿地的血跡,絲毫未見人影。
“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匆匆趕來的王譯之氣急,對著眾人命令道,眾人紛紛應諾,順著血跡尋去。
沒一會兒就有人來傳報:“大人,發現地道。”
王譯之眉頭緊皺的,臉色黑的能滴出水來,不過也是,到手的鴨子都能飛了,不氣才怪。
“帶路!”
他厲聲道,然後跟著走了過去,地道在廚房,時間緊急,林予北沒空掩蓋血跡,就連地道的入口,都沒來得及遮掩。
地道之下已經有侍衛進去了,王譯之惡狠狠的盯著那個入口,這麽多年,能讓他這般動怒的人,還是頭一個。
“地道最遠也就是到城外,馬上全城搜捕,再派人出城,排查任何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一定要將林予北給我抓回來!”
王譯之吩咐道。
“是!”
眾人紛紛領命。
林予北在地道的深處,不停地跑著,一路奔行。
這處地道是他找人挖的,本來是打算用在進攻京城之時,秘密將士兵送進京城之內,到時候裏應外合,一舉拿下京城。
軍中知道的密道的人,隻有他和百裏守策,隻可惜,如今暴露出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予北停下一處岔路口麵前,一邊,是通往皇宮,一邊,是通往郊外。
他背靠著牆麵,咬牙撕開衣裳,身上出血嚴重的傷口給包住,隨後往郊外那邊出口假意走了幾步,再踩著腳印倒退回來。
然後往通往皇宮的通道而去,並將拐角處往前的痕跡遮掩。
描寫的慢,實際也就一會的事,當根據血跡搜尋而來的侍衛們都沒來得及細想,直接朝著有血跡以及腳印的通道跑去。
等他們跑了有一段距離了,才注意到前麵並沒有人走過的痕跡。
“壞了!”
為首的侍衛說道:“你們三個,繼續走這裏,看看出口到底在何處,其他人,跟我來!”
說罷,他直接往回走去,沒一會就到了那個岔路口,這次他直接踏上了另一條通道,果不其然,再過了一個拐角後,就瞧見了熟悉的痕跡。
眾人鬆了口氣,腳步加快了些,隻是到底耽誤了一陣時間,這會林予北已經爬出了通道。
四周臭烘烘的,但此時哪有心思顧及這些,他抬眸望了眼天,估摸了下時辰。
時辰正好,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半盞茶的功夫,倒夜香的太監就該牽著牛車出宮了。
他接著月光左右環視一圈,很快鎖定了唯一一輛牛車上,上麵還放著幾個木桶。
他連忙挑了個比較輕的木桶換下來,然後放了個空木桶上去,再將自己躲了進去。
而就在他蓋上蓋子之後,太監過來,牽著牛車直奔宮門而去。
牛車搖搖晃晃的,木桶雖然經過清洗,但夜香這東西的味道,早已將每一塊木板浸透。
林予北倒是不在乎,跟失去小命比起來,聞這些味道又算得了什麽?
牛車停了,這是到宮門口了,宮門已開,宮中的侍衛也大多去圍剿林予北去了。
這會守衛瞧見是倒夜香的,捂著鼻子都懶得查看,直接揮手趕人:“趕緊走,趕緊走,熏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