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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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他沒有猶豫,牽著牛車就出了宮門,隨後走進了小巷。
這倒夜香的,味道大,都是避著人群走。
林予北這邊是逃出宮門了,可那些出來的侍衛卻是在宮中搜查起來。
無他,這雖說出口在放恭桶的地方,可他們真的沒想到林予北會跟著倒夜香的牛車出去。
又或者說,他們想信依照林予北身上的傷,完全沒辦法翻過宮牆。
因此他們認定,林予北一定是藏在宮中的某處,直到天微微亮,有人發現了木桶上的血手印,才反應過來。
侍衛連忙去了宮門口,得知兩刻鍾前,倒夜香的牛車已經出了宮門口。
此刻諸位官員已經上朝,侍衛連忙去了金鑾殿,將此事上報給趙乾。
趙乾一聽人跟丟了,沒抓到,氣急,直接將麵前的奏折推翻在地,隨後指著王譯之的鼻子,目呲欲裂的嗬斥道:
“朕將此事交由給你,你就是這麽辦事的?
你不是說林予北已身受重傷,跑不遠了的嗎?結果竟是讓他在眼皮子底下出了宮門!”
被天子當眾訓斥,王譯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垂下頭,故作惶恐的求道:“微臣辦事不利,還望陛下恕罪!”
趙乾並沒有因此息怒,反倒是更加惱火:“廢物!都是廢物!”
忠武候見狀,連忙給自己這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
今時不同往日,這細作是林予北,若是人真的逃走了,他可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接受到他目光的吏部侍郎連忙整理了下已知的線索,隨後眼前一亮,他上前一步,道:“陛下,微臣有事啟奏。”
趙乾同一旁的蘇海打了個手勢,蘇海得令,高喊:“準奏。”
吏部侍郎:“據微臣所知,這倒夜香的公公出了宮,為了避免影響他人,會繞整個京城一圈到西門出城。
他牽著牛車,步行緩慢,按路程來算,最快也得半個時辰,若是派人快馬加鞭趕去西門,定能攔下牛車。”
得了靠譜的答複,趙乾的怒火微微平息了些,他看向一旁的侍衛,嗬斥道:“還愣著作甚,按照吏部侍郎的去辦啊!”
侍衛回過神,“喏”了一聲,匆匆離去。
忠武候不動聲色的給吏部侍郎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隨後他上前一步,同趙乾說道:
“陛下,如今禦林軍以及兵部的人已經在整個京城搜查,若是他想不開留在京城,必定插翅難逃。
其次,林予北此人乃長林府江河縣人士,微臣覺得,此刻應該派人前往江河縣,將林府眾人抓捕到京城來。
屆時無論是否抓到林予北,咱們都可以以此來要挾林予北。”
到底算的上是趙乾的老丈人,雖說林予北是忠武候府推上來的,趙乾愣是對忠武候半分芥蒂都沒有。
對於百姓而言,他算不上是好皇帝,可對於貴妃而言,趙乾是當之無愧的好夫君。
他微微點頭,道:“愛卿言之有理,隻是這事,交給誰來辦好呢……”
趙乾雙眸微眯,環視四周,忠武候一聽就知道趙乾並不想他將此事攬下來,他眼睛微微一轉,目光落在了一旁降低存在感的王譯之身上。
忠武候勾唇,眸中閃過一絲算計:“回陛下,微臣覺得,此事可交由宰相大人。
就當是給宰相大人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趙乾微怔,卻也沒有拒絕,順著老丈人能讓貴妃高興,貴妃高興他就高興。
“愛卿所言極是,王愛卿,此事就交由給你了,好好做,若是出了岔子,別怪朕不戀師生之情。”
王譯之聽罷,隻感覺喉嚨一陣腥甜,他低頭應下,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是嫉妒與憤恨。
師生之情到底是什麽情況,王譯之心裏很清楚,而忠武候若不是有個好女兒,他哪裏配站在這裏!
王譯之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浸淫官場多年,費心勞苦,卻不如忠武候一介草夫,仗著生了個好女兒,就擁有了他努力得來的一切。
他垂著頭,聽著蘇海尖銳的聲音喊著“退朝”,嘴角勾起一陣冷笑。
如果……趙乾死了呢?
到時候他到要瞧瞧,貴妃一介女子,失去了天子的寵愛與庇護,如何繼續使得忠武候府的人在亂世中生存下去。
王譯之垂眸,遮住心底陰暗的幻想,隨後冷冽的看了一眼忠武候,甩袖而去。
忠武候對王譯之吃癟很是高興,大家都是老狐狸,他雖然一介莽夫,可人也是會變的。
忠武候往身後瞅了瞅,目光落在了自家姐姐的兒子身上:“齊憂,過來!”
齊憂聽見了舅父的聲音,連忙走了過去,隨後聽見忠武候說道:“齊憂啊,舅父記得你媳婦小姨父的侄女,嫁到了賀若府?”
齊憂點頭,回道:“是的。”
忠武候雙眸微眯,不懷好意的笑道:“我曾經查過林予北,他的兄弟林予西,娶的媳婦就是這賀若府的外孫女。”
齊憂心裏咯噔一下,都是官場混的,能蠢到哪去,隻是他還以為是要自己幫忙抓住林家的人。
誰知下一秒,忠武候就附在他耳旁說道:“你回去,把這消息告訴你媳婦,讓她寫信,提前通知她小姨。”
齊憂傻了,他震驚的停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忠武候。
忠武候連忙拍了他一下,使他回過神來,齊憂疑惑問道:“舅父,這是為何?”
忠武候看向了不遠處的王譯之,笑了。
“齊憂啊,你還是太年輕了,這狡兔三窩,人,也該多備條後路。”
齊憂搖搖頭,表示沒聽明白,忠武候卻是不願再多說,他拍了拍了齊憂的後背,不容反駁的吩咐道:“你按舅父說的辦就是了,記住,這消息一定要快。”
齊憂對於忠武候的話很是信服,見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就幹脆不問了,回了府中就去了後院,同他媳婦將這事一說,沒隔多久,一封送往長林府的信就出了府邸。
而林予北那邊,一路晃晃悠悠的,他都感覺要昏睡過去了,隻是他知道,不能睡。
牛車不是沒有停下來過,但林予北很清楚,京城不能留,至少,現在留不得。
他撐起精神,一直注意著外麵的動靜,當聽到守衛的聲音時,心知這時到城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