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經營著小城中最大的商鋪，可謂說是小城中的風雲人物。他的脾性也是極好的，一般遇到刁鑽故意為難找茬的百姓，他都是在不觸及原則下盡量幫著解決問題。可是今天的這件事情讓他犯了難。

    眼前的這名貴婦人說好聽點的是城中守備軍統領的第九房姨太太，說難聽點的是本城青樓中最大最紅的頭牌姑娘。再來說遇到的事情本身，大約是在三年前的後，王掌櫃就托人從外麵大的城池帶過來兩對耳墜，並掛在商鋪售賣。

    他的售價銀子很高，後來又降價，還是沒有人願意購買。就這樣，這兩對耳墜就放在商鋪三年時間，好在這種東西不會壞，所以王掌櫃的也不太擔心。

    月前的時候，城中守備軍統領王貴興就帶著他現在的第九房姨太太過來挑選東西。

    當時這九姨太太一眼就看中這兩對耳墜子，可是當時她覺得其中一對耳墜子的顏色不夠鮮豔，就購買了另外一對耳墜子。可是，時間這才剛剛過去一月，九姨太太就來嚷嚷著退耳墜了。

    除了這些表麵的事情之外，還有深層次的就是王掌櫃和這名九姨太太之間的恩怨情仇。這件事情說起來就更長了，所以為了方便起見，隻簡單陳述幾句即可。

    王掌櫃年輕的時候也還是風流倜儻的少年，是城中出了名的美少年。當時的九姨太太很中意他，後來被他拒絕。

    當時王掌櫃做事還沒有現在這般沉穩老練，少年的心性上來以後，他麵對她的死纏爛打很惱怒，直接就把她以前做暗門子的那些事情說到她的臉上，令她當時很羞愧。

    後來，她就果真明目張膽的入了青樓，成了頭牌。可是始終對王掌櫃的懷恨在心，後來的王掌櫃婚姻美滿，接受了老丈人的這家商鋪繼續經營，在小城中也算的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時的九姨太太出於報複和怨恨的心態，直接勾搭上了城中守備軍統領，兩人之間迅速完婚成了他的第九房姨太太。

    等到她背後有守備軍統領的勢力以後，她就來到商鋪，經常的再次糾纏王掌櫃，那麽這次退耳墜的事情就是其中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這王掌櫃的究竟是有何魅力，這麽多年來竟然還讓這名九姨太太戀戀不忘，甚至都開始有點由愛生恨的執念了。

    王掌櫃感覺到頭皮發麻，眼看著這退回來的這對耳墜上的凹痕很明顯就是人為的，並不存在任何的質量問題。

    可是，他還是想著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則，也並沒有說什麽，直接讓店鋪活計給退了。

    等到王掌櫃滿臉愁容帶笑的看著九姨太太的身影，就歎口氣，準備上樓去。可是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甜美而帶著怯懦的聲音。

    “這對耳墜子可以低價出售給我嗎？”

    在一旁靜靜看完整個過程的粥粥滿臉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王掌櫃，王掌櫃看了眼那對耳墜子，心中莫名的煩躁。

    就算是這名姑娘不開口，他也絕對不會再留下這對耳墜子。

    既然有人願意購買這對二手的有殘缺的耳墜子，而且是他絕對不想留下的耳墜子，那就出售給她好了。

    “我隻有這些。”粥粥有些緊張的把攥在手心的銀子放到櫃台上說道“這些夠嗎？”

    櫃台活計知道這名姑娘叫做粥粥，日子過得很苦，也很同情她，可是又看了眼櫃台上的銀子數量，抬頭以詢問的眼光看著王掌櫃的，沒有立刻回答粥粥的問題。

    “這些足夠了。”王掌櫃的走過來，用手指把其中幾塊碎銀歸攏一處，說道“收取這些就足夠了。”

    王掌櫃收取粥粥的銀兩連本都顧不住，可是既然有人願意買他不想留下的東西，那麽就算少點賠本出售也是能夠理解的了。

    粥粥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對耳墜，心裏很是高興。能夠以如此低廉的價格拿到這對母親極想要的耳墜，她就覺得母親一定會喜歡的。

    走在城中街道上，粥粥又看到一個路旁貨攤上擺著一個很好看的手繩，覺得很好看，就用剩下的那點碎銀子給自己買了個。

    買完之後，她越看越覺得喜歡的不行，於是就迫不及待的戴在手腕上。她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的好，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心裏也暖呼呼的。

    她結束了令她很疲憊的刺繡，用賺取的銀錢購買了母親最喜歡的耳墜，雖然不是新的，可是看起來也沒多大關係，因為新的她根本就買不起。

    回到自己家中，看見母親正在和人發生爭吵，這種場麵粥粥已經看慣了，所以並未覺得大驚小鬼怪，隻是靜靜的坐下來等待著母親和人吵架結束，等到她心情稍微平複下，就站起來，走向她，用最真誠的聲音說道“這個耳墜給你。”

    穆夜嵐眼角瞥見粥粥伸出來的手腕上戴著新的紅色手繩，繼而才看到她遞過來的那對耳墜，是舊的。她心中一股股怒氣向上翻湧，抵達兩片薄嘴唇時，突破嘴的封鎖線，把心中的那股無名之火突突的冒出來。

    “給你買個新的手繩，給我買個破舊的耳墜，你倒是對自己挺好的呀。”穆夜嵐說完這句話後，就看到粥粥雙眼通紅，眼角噙淚。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她還是她的女兒，盡管看起來很像個累贅。

    她心中的那股怒火被粥粥的幾滴眼淚澆滅了，她像是打了敗仗似的丟盔卸甲。她的薄嘴唇緊緊閉上，不再說話，默默拿起那對耳墜走到街道上。

    如果說粥粥是個憂鬱的姑娘，那麽這件事情或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會在她心中留下執念怨憎。可是粥粥把眼淚擦去，悄悄的跟著穆夜嵐到街巷口，她聽見母親爽朗的笑聲和與人攀談的說話聲。

    粥粥嘴角笑了，一直以來，她所堅守的信仰就是“那畢竟還是我的母親，生我養我的母親啊。”

    她生不起來怨憎，可是粥粥過的也並不開心。於是，她就開始喝酒解愁，否則自肯定會被憋死的。喝醉了的時候，什麽也不用去想。夢境的支離破碎，使得她感覺到生命的神秘莫測。可是，即使在再樂觀的人，也承受不住這樣日複一日的煎熬和折磨。

    “我走了。”有一天，粥粥對著正在笑著跟她說話的母親穆夜嵐說道。

    穆夜嵐心中的那股怒火又上來了，又再次抵達薄唇邊。可是這次她卻沒有說出話來，她知道粥粥能夠說出這句話，就證明她已經想好和做好決定了。那麽，自己再說什麽又有什麽用呢？

    ……

    穆夜嵐看著粥粥帶著自己東西搬到她父親那裏居住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粥粥認識了苗勇。

    當時，苗勇見到粥粥的第一眼時候，就看上了這個姑娘。於是，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第二次見麵是在雙方父母商量他們婚事的事情上，第三次見麵就是他來娶她的時候。

    其實苗勇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喜歡粥粥那點？

    可是某天，粥粥跟葉瑞說起了苗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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