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苗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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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已經開始下起綿綿細雨,驅散夏日星空的悶熱,帶來清爽濕潤空氣,粥粥悶了口清酒接著就講起苗勇的故事。
葉瑞看著外麵昏黃的暮光,心裏想著一些事情,可是他的神思被粥粥溫婉的聲音重新拉回來。
“就這樣,我和苗勇就結成連理,成了一家子的人。自從我嫁給他以後,我們經常吵架,最凶狠的一次他還動手打了我。
那一巴掌輕輕的落在我的臉上,可是重重的落在我的心頭。
當時我摔門而出,跑到寂寥的街巷中嗚咽哭泣。他沒有追過來,這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情。”
粥粥是笑著說出這個故事的,這時候的她明顯已經學著接受和想明白某些事情。
所以她能夠笑著說出來,可是聽得人心裏發酸。
“後來呢?”葉瑞看著粥粥已經有些發福的身體,圓臉,五官並不精致,給人一種樸質的感覺。相比於葉瑞自己見到過的那些美貌妖嬈的女子來說,粥粥的確是稱不上是美麗漂亮。
可是,她給人的一種感覺是善良、開朗、陽光、愛笑,或許是自身承受的苦難太多的緣故,她的嘴角長長掛著笑容。
“我這樣看起來好像沒心沒肺把?”粥粥自嘲的笑著說道“我和他總共就見過三次麵,就成了一家人。
有時候我自己想起來覺得挺魔幻的。
幼年的那些經曆,使得我跟其他的姑娘並不太一樣,可是終究還是逃不過這種命運。
我的雙親就是和平解除婚姻的,所以受到城中很多人的白眼嘲弄。
可是他們能夠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用去管周圍那些人的說三道四。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他們,可是我自己怎麽也做不到。”
粥粥說話的聲音很輕,周圍的暮色越來越濃重起來。
“這樣的日子,恐怕是不太好過?”葉瑞為了不驚擾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粥粥,順話搭腔的說了這麽具有引導性的話。
“其實仔細想想,他待我有些地方還是挺不錯的。
可是他這人的毛病和有點同樣明顯,就比方說,他為人比較摳,對我比較摳。”粥粥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露出無奈、無語的神情,這神情多少還摻雜點憤怒的意味。
“怎麽說?”葉瑞想要接著聽聽這個極具吸引人的事情。
“他家的情況是比我好得多,城中有幾套院落,按理說不能算是不太窮酸的境況。
可是每次我跟他出來上街的時候,我看中那些很普通且很廉價的東西,想要他給我買。
你猜他說什麽?
說出來的那話,簡直能把人給氣死。”
“說什麽?”葉瑞滿臉期待的盯著粥粥。
因為葉瑞和苗勇粥粥夫婦是近鄰的關係,甚至他們居住的兩座院落隻有一牆之隔,所以葉瑞和苗勇也經常在一起喝酒閑談。
在葉瑞的印象中,苗勇雖說有點小癖好,可總得來說為人慷慨、樂於助人、說話隨和。
葉瑞是想不到苗勇他究竟會說出什麽話,竟然會讓一向脾性極好的粥粥也動了怒氣。
“他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簡單的說,就是他跟我提起他前麵見過的那幾個姑娘,說是當初有個姑娘長得非常好看,他就帶著她包下一層的酒樓,花費了一百兩銀子。
當時我就問他,那你怎麽還娶我啊,娶她不就行了?”粥粥說這句話的時候,憤怒值呈現直線飆升。
“他怎麽回答?”葉瑞的好奇心徹底上來,急切的想知道後麵的事情。
“他t的竟然跟我說,我說這件事情並不是為了證明我有多愛她。後來,我和她就一拍兩散了,因為我沒銀子了。我說這件事情,是為了證明我……不摳。”粥粥氣的不行,即使是現在重新述說一遍的話,那股憤怒的情緒還是湧上來。
於是,粥粥灌口清酒喝的又急又快。
“這腦回路……簡直了。”葉瑞一般在這種事情是不笑的,因為在聽別人的故事時,笑是很不尊重人的。可是這次,葉瑞實在是憋不住了,噗嗤的笑著說道“沒想到苗勇這家夥……很奇怪。”
“何止是奇怪,簡直是有病。你說我當時聽到這句話,難受不難受?他為了別的姑娘可以包下一層酒樓,為了連個廉價的東西都肯出錢買。
所以,你現在能夠明白我和他之間經常吵架的矛盾點在哪了嗎?
他經常說我,身材不夠苗條,這不行那不行的,我聽了以後就很生氣憤怒,不理他。”粥粥吞下的清酒壓製住外溢的憤怒,逐漸回歸到平靜中。
“苗勇這家夥的確不正常。”葉瑞不無感慨的說道。
“是吧。還有更過分的事情,我和他住的這座院子,明明就是他家的,可是現在還要收取租金,雖說也並不貴。
可是需要我每天都要去做刺繡賺取點銀子來供應,他呢,整天遊手好閑的不做正事,就知道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喝酒談天說地,他的那群酒肉朋友經常來找他,他對他們出手可是相當闊綽……”粥粥說起來簡直心中有無數句話想要向外傾瀉,這次沒等葉瑞說一句話,她就緊接著繼續說道“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如果你說他對我沒有感覺的話,自從跟我完成婚約後,他就不再去青樓,尋花問柳了
。
可是你要說他對我沒有感覺的話,我們當初吵得最凶那次,他甚至還動了手。
可是當我提出跟他和平解除婚約的要求時,他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哀求著,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想的?”
“你知道苗勇的童年嗎?”葉瑞對此也有疑惑。
“不知道,我對他了解很少。平常他也不跟我提及他的事情,可是我們之間除此之外,還有個矛盾點。他這個人老是愛懷疑我和其他人有染。
你也知道我平常做些刺繡,做好的刺繡通過一名老熟人出售。他今年大概五十來歲,是做布匹生意的,和我父親是故交,所以他願意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幫我。
可是,就連五十多歲的人,他也都懷疑我和他有染。
某天,他專門跟我去見他,把做好的刺繡交給他。
苗勇這才相信並不再拿這件事情來說,放了心。你說他這人,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粥粥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姑娘,她幼年雙親的變故,讓她開始逐漸探索和形成一個獨屬自己的世界。這世界是關閉的,隻對她自己開放。
有時候很多事情她都想過很多,而且顯得很深刻。所以她也慢慢的理解當初雙親的那個決定,逐漸從自己的執念中解脫出來。
她是需要不斷的去探索一種與自己命運和平相處的方式,盡管她真的很和善善良。
也正是由於這點,粥粥無論是從觀念上、說話方式上、做事的態度、看待生活的眼光中,都與這座小城、這座小城中的其他人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她是個姑娘家,而小城中的人對姑娘或者嫁作人婦的定義是三從四德、相夫教子、尊老愛幼、照顧這家子所有人的需要和要求。
同時,也不能抱怨埋怨,過多的幹涉丈夫的活動和舉動,這都是小城百姓所共識的理念。
這也就能解釋粥粥為何敢於打破這種束縛,而追求和沉溺自己世界的緣故所在。幼年的雙親記憶使得她受到很大觸動,以至於她現在完全能夠理解雙親所做的決定。
因為就是在現在時刻,粥粥也在想著要不要最後和他說出和平解決婚約的思慮。
“這很可能是幼年的某些經曆所造成的,如果能明白他幼年的生活,或許就能改變他現在的狀態。
聽了這麽多的事情,我的理解是他依舊是對你有感覺的,否則他也不會忍住不去青樓尋花問柳的。
可是他的行為讓你產生決離的念頭。首先這種決定是無可厚非的,換作任何一個姑娘都無法忍受這種的,你的脾性還算是好的。
想要解決他的這種問題,首先就要找到他幼年的經曆,才能夠徹底解決和打破他為自己設置的獨屬世界……”
葉瑞的話讓粥粥豁然開朗。
“你等我幾天,我這就打聽出來他到底幼年經曆了什麽?”粥粥嘴上說的堅硬,可是心裏還是覺得如果苗勇能改變的話,那麽她就和他把日子好好過下去。
外麵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水,苗勇回來,葉瑞簡單和他說了幾句話,並把一顆藥丸交給他,囑咐好以後,就轉身回到自己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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