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廚師開好菜單,父親請殺豬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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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壘著院牆,正前方有一個大門,還沒有掛牌子。

    他們走進院子,左邊,蓋著長長的一排生產車間,就是他們遠遠看到的那個。

    右邊,還有一排短一點的,也像倉庫一樣的房子。

    吳遠中告訴大姐“那是原材料倉和廢料倉。”

    後麵,是兩間半磚瓦房,吳遠中說“現在就等設備了,設備到了,組裝好就能開工了,年前還能出一批。”

    大姐下午沒有走,因為兩天後就要給三姐辦宴席了。

    要準備一些東西,母親去請了同宗的嬸子大娘,父親還把五爺請了來。

    他們把堂屋裏的桌子抬了出來,放在院子裏。

    父親、五爺,還有同宗的幾個叔伯,他們圍在一起,商量宴席的事。

    先是統計人數,凡是來送賀禮或禮金的,都要請到。

    確定好人數,就要寫請貼了,請貼是五爺來寫。

    五爺讓兩個毛筆字寫的好叔伯跟他一起,三個人同時寫。

    五爺先寫好一張請貼,作為範本放在桌子上。

    請貼是從右至左豎寫的。

    第一行,是姓名,緊跟姓名,是‘台啟’二字,下麵是

    謹訂於陰曆臘月初一日為次女吳遠芝謝媒備喜筵,恭請光臨!

    下麵署名‘吳誌邦敬邀’。

    兩個叔伯照著範本,隻人名不同,依葫蘆畫瓢,三人直寫了一個多小時才寫完。

    五爺明顯精力不濟,寫一會就把自己的小酒壺拿出來,喝口酒,抽口煙,休息一會再寫。

    寫好請貼,父親安排叔伯們挨家送去,要當麵告訴人家請客的時間,以示尊重。

    忙完這些,父親就去請廚師了。

    村裏麵都是叫‘局長’,至於為什麽把廚師叫‘局長’,也許是‘焗長’,誰知道呢,反正大家都這麽叫。

    父親請的是方圓都比較有名的一個廚師,姓陳。

    以前在鄉政府食堂做過廚師,也就是現在的公社食堂。

    後來聽說是吃、拿、貪太明顯了,被鄉政府食堂辭退了,現在專接紅白喜事的活。

    雖然人品上有瑕疵,但做菜的手藝是沒問題的。

    陳廚師沒有來,而是根據父親的要求,直接開的菜單。

    要請什麽規格的席麵,他就給安排什麽樣的菜品。

    雖說物資很匱乏,但父親還是想要請好一點的。

    陳廚師邊開菜單邊說“好一點可以,但怕是肉菜你買不到呀!”

    父親說“你先開吧,我買買看。”

    於是陳廚師就開出需要買的菜,讓父親提前一天備好,他會在前一天下午去做準備工作。

    父親回到家裏,母親她們婦女已經把窗花都剪好了。

    寫請貼,定菜單,剪窗花,一大家人忙的不亦樂乎。

    家裏比過年還要熱鬧,一派喜氣洋洋。

    這在苦悶枯燥的生產隊生活是裏,非常的難得。

    吳遠中忙完了豬場的活,也回來幫了會忙。

    臨近傍晚,準備工作都做差不多了,大家都各自散去了。

    母親讓大姐吃了飯再走,大姐也沒有推辭。

    三姐回到家,看到家裏的景象,知道肯定是為自己的事。

    她問母親“是不是又要大辦宴席?”

    母親知道三姐想說什麽,就沒好氣的說“問你爸去!”

    三姐本來是不同意辦宴席的,但父親堅持要辦。

    他們為此已經有過一次爭執了。

    父親說“其它的事我依你,這個事你依我。

    “收了別人的禮金不請客,不是讓人家搗脊梁骨嗎?

    “知道的,說你是新思想,不辦宴席;不知道的,人家不說你爹我摳門嗎?以後讓我咋在村裏抬頭?”

    最近這兩年,三姐都很少同父親慪氣。

    一來是三姐年齡也大了,心智更成熟了。

    二來是父親也老了,三姐的事他管的也少了。

    兩個人很久沒發生矛盾了,三姐也不想跟父親爭吵,就隨父親的意了。

    母親和大姐、二嫂去做飯,父親對吳遠中說“從豬場買頭豬吧。”

    吳遠中點點頭說“行,不過還是跟會計講一聲吧。”

    “你說我說?”

    “我說就行了,我明天跟他說,說好你找兩個人去豬場逮就行了。”

    吃完飯大姐回去,他們就各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親先和二哥去了供銷社,按陳廚師的單子買菜買調料。

    吳遠中到豬場幹完活,就來到生產隊找會計。

    剛好張亮爸也在,吳遠中索性直接跟張亮爸說

    “張隊長,俺家辦宴席,想要在生產隊買頭豬,我爸讓我問你一聲。”

    張隊長說“留下年底要上繳的,其它的反正都要賣,賣給誰都是賣!不用打招呼,讓你爸來逮就行。”

    “行,那我回去了,我爸來逮的時候讓會計去看下秤。”

    張亮爸點點頭,吳遠中又跟會計說“下午來逮,到時我來請你!”

    會計說“行,其實你看好就行了,我還能不相信呀!”

    “不是,你看一下好些,剩得別人有閑話。”

    父親買完菜回來的時候,特意從豬場看了看,問了買豬的事。

    吳遠中說“說好了,啥時候來逮?”

    “那行,我去找鄭師傅,看他什麽時候來。”

    殺豬屠狗自古就是一門手藝活,每村都有一兩個會的,都是師傅帶徒弟。

    前些年的時候人們都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學殺豬。

    因為殺豬師傅幫別人殺完豬,主家都會拿豬頭豬下水來作為酬謝。

    那時候人們飯都吃不飽,但殺豬師傅家裏從來不斷肉,是個有油水的手藝。

    但現在物資匱乏,都是生產隊統一養豬,養的豬還要上繳公社。

    生產隊餘下的豬一年隻殺一次,就是過年分紅的時候。

    豬是公家的,那豬下水豬頭之類的就不能給殺豬師傅了。

    所以現在的年青人沒人願意學了,學會了過年的時候還要免費給生產隊殺豬。

    因此,吳張生產隊自從上一個殺豬師傅老了之後,就後繼無人,斷了這門手藝。

    父親說的鄭師傅,是後村的殺豬師傅。

    鄭師傅做這行三十多年了,手法好,但年齡也大了,有點力不從心。

    他自己老是感歎年青人,沒人願意學這個,馬上也要斷了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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