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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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有意思了。”
龐大的肉球怪物哭泣著,&bsp&bsp無數張嘴張張合合,吐出奇異的字眼,萬軌能聽懂的很少,&bsp&bsp但大多都是哭泣聲。
每一張嘴,似乎都代表了一個人的絕望。
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bsp&bsp這裏的每一個聲音,&bsp&bsp都非常的稚嫩,年紀大多都在國小之間。
現在的孩子壓力這麽大的嗎?
萬軌想到剛剛被吞噬的晴也,&bsp&bsp又想到到現在為止,還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晴琳,&bsp&bsp眉梢微挑。
看樣子,隔壁家的兩個孩子身上的故事還長著呢。
他難得的,&bsp&bsp在被(假的)(不知道什麽東西變的)(讓兔兔一點探究都沒有)(一點戰鬥都升不起來)齊木編輯又令兔發指的手段進行逼迫更新後,本以為就此不願再寫,&bsp&bsp卻在直視這個怪物的時候,再一次升起了寫作的。
上一次還是在星海坊主一家搬到隔壁時。
這是一個充滿故事性的,在愛與悲劇之間,&bsp&bsp因為個體差異與心裏想法各不相同誕生出來的,&bsp&bsp與夜兔完全不同的故事。
夜兔族的故事似乎總是這樣,&bsp&bsp戰鬥與分崩離析,似乎每一隻夜兔都注定踏上宇宙,&bsp&bsp拿起自己的武器,這是刻在他們血緣裏不可磨滅的東西。
但人類又帶給萬軌截然不同的故事,他們沒有強大的身體,&bsp&bsp沒有刻在基因的裏的強大,&bsp&bsp與單純的兔子不用,&bsp&bsp百分之九十的兔子隻要吃飽飯,&bsp&bsp有架打,好像就是拆拆家拆拆基地拆拆老板——這些萬軌做起來別提多順手了——但是人類好像不是這樣。
人類思考的東西總是很多,多到讓萬軌應接不暇。
這樣的種族,總會誕生出各種各樣的故事性,又或者,他們本身就是無數個故事串聯在一起的。
晴也與晴琳,現在就在創造一個萬軌從未見過的故事。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
他直視著已經膨脹到三倍大小的怪物,想要在祂身上找到原本屬於晴也的一部分,卻恍然發現,剛才說出‘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的晴也,已經完全融入怪物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他的妹妹看到,能不能找到哥哥的身體。
不都是說血脈至親嗎?
萬軌在心裏想到,他嘴角也帶上了笑,他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裏對上感興趣的對手,又或者說,他這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裏直麵強大。
怪物的巴掌被萬軌用傘尖頂著,居然一寸都難以向下挪動。
“你可要多堅持一會兒。”
萬軌側過頭,輕輕一笑,扣下傘柄上的扳機,飛射而出的子彈將巨大肉球的手掌擊碎!
血肉橫飛之間,距離極進的爆破,噴濺了萬軌一臉的鮮血,他鼻尖嗅著血腥,瞳孔飛快收縮一瞬,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加大。
這樣浴身於血水之中,可真是久違了。
萬軌隻覺得全身的細胞都跟著血腥味躁動了起來,他用著讚歎的,充滿鼓勵的眼神注視著龐然大物,“在努力一點呀。”
“啊——!!!”
吞噬了晴也的肉球發出尖銳的叫聲,這聲音似人非人,仔細聽還帶著小孩子的稚嫩,像無數聲音混合在一起發出的哭泣聲“——不要——不要!!!”
“好痛啊——!&bsp&bsp!”巨大的肉球迅速膨脹起來,剛剛被萬軌一槍崩掉的手居然在轉瞬見愈合,又向著萬軌拍了過來“——欺負我的,都要死!&bsp&bsp!”
趴在地上的禪院驚恐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全身染血的萬軌落進他眼裏,仿佛在狂風驟雨下隨時破碎的小帆。
小心——
禪院張大嘴,以為自己喊出聲了,卻沒有吸引輪椅上的男人半點注意,這時候的禪院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居然全是鮮血,一絲絲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怎麽會!
禪院目眥欲裂,雖然,雖然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爛人,父母和家裏的長輩都看不起他,因為他是個廢物,術式連一把像樣的武器都製造不出來。
他這樣的人,禪院家多的是,碌碌無為,隻能在三四級的咒靈戰場裏勉強為生。
甚至……禪院覺得自己都比不上家裏最出名的那個‘廢物甚爾’。
沒有咒力又怎麽樣?
沒有咒力的甚爾可以祓除一級咒靈,而不是像他這樣,隻能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普通人擋在自己前麵去迎接咒靈的攻擊!
這樣的人,怎麽還有資格稱之為咒術師呢?
禪院眼底一片灰沉,他呆呆的盯著萬軌的方向,隻覺得這個坐著輪椅的男人活不久了。
即使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厲害,可以把他踹飛出去,但這個人終究隻是普通人,甚至於,這個男人比普通人還要可憐。
所有健全的人都會對殘疾者抱有下意識的心裏同情,以及永遠揮之不去的輕視,即使萬軌已經把禪院踹飛出去,禪院還是認為萬軌是弱小的。
他眼裏不知不覺蓄積起了淚水,癱軟在地上,回想起自己爛泥一般的前半生。
家族的歧視,家人的毫不在意,學習資源的匱乏以及主家大人們的頤指氣使。
禪院恍惚間發現,自己的上半生,居然隻有在祓除咒靈時才是他最自由的時候。
淚水順著臉頰滑下,腥鹹的淚水劃過臉上的傷口帶來輕微的刺痛,讓禪院已經絕望的心跟著一顫。
不行!
禪院咬緊牙關,調動全身經脈裏不充裕的咒力,在沾滿汙跡的手心裏凝聚出模糊的劍形。
萬軌握著大白舉起來,一隻手沒有辦法操控輪椅進行位移,他就樂得自在在原地不動,旁人看來驚心動魄的恐怖場麵放在萬軌眼裏,如同過家家般簡單。
他不知道已經沒動靜的禪院腦子裏都想著什麽鬼東西,他輕而易舉的用傘尖抵住肉球怪物又一次拍下來的大掌,用充滿探尋的視線在須臾間長好的傷口處遊弋“居然比我還要快……”
萬軌的語氣徹底激怒了肉球怪物,祂是一隻剛剛誕生的特級咒靈,智力尚且不高,但也還是從萬軌的眼神中讀出了輕視。
肉球怪物嘴裏發出狂嘯,霎時間,回蕩在空曠操場間的哭泣聲更大,層層疊疊的像是無數個無助之人徹底墮落前的最後悲鳴。
趴在地上已經失去最後一隻咒靈存貨的夏油傑首當其衝,呻吟的無助腦袋,剛恢複一些的血色又開始消退,嘴唇甚至隱隱發青。
很顯然,這個咒靈的首要攻擊目標還是夏油傑。
看樣子這個大家夥的的智力認定仇恨目標還是小孩子。
可憐的傑,這是被鎖定仇恨了,成了一個脆皮t。
可憐的傑,今晚的咖喱飯再多分給傑一勺子吧。
萬軌眉頭皺起,臉上咒靈的血液已經有些幹涸,黑紅色的血液凝固在蒼白的皮膚上,在漆黑仿佛見不到底的眸色之下,一時之間像極了華國誌怪故事裏的妖邪,他嘴角笑容收起,家裏的孩子很顯然承受不住這個醜唧唧怪物的攻擊,這樣看來,他不能夠在研究這個難得的敵人了。
所以夜兔打架不喜歡開團,影響兔兔攻擊的速度。
萬軌心裏轉念又一想,他把這個家夥收拾好了給傑下飯就著咖喱吃,以後是不是就能有事沒事讓傑放出來耍耍,這不比在這蹲著研究強?
兔子腦子一下子就轉明白了,他應該研究可持續發展來著,而這個可持續發展的最終目標,就是可愛的傑。
萬軌以上思緒僅花費了秒,絲毫不影響戰鬥的進程。
所以還是保家吧,正好傑的小怪物好像都被這個大肉球打散了耶。
萬軌眼睛亮起,剛落下的嘴角又緩緩上揚,他舉著傘,好像傘上落下的不是龐然大物狂風驟雨般的攻擊,而是夜間溫柔的小雨,就連握著傘的手指都沒有顫抖。
“傑。”萬軌揚聲道“想要嗎?”
他的聲音很有穿透力,明明是在平淡不過的聲線,卻好似可以阻擋一切。
夏油傑原本蜷縮在地上,無數人的低語尖叫,變了調子的哭泣聲在他的腦子裏回蕩著,太陽穴頓頓的疼,喉頭也忍不住的上下滑動著,想要壓下胃裏因為頻率極高的聲音翻湧上來的惡心。
萬軌的聲音劃破了這一切,讓夏油傑下意識的跟著聲音的方向伸出手,想要讓這個人將自己拉出痛苦的泥沼。
“傑,回答我。”萬軌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更加清晰,讓夏油傑居然可以忽視還回蕩在腦子裏的尖銳聲音。
“想不想要?”
夏油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很輕,很虛弱。
“想要。”
他擔心萬軌先生聽不見,又伸出舌頭,濕潤了幹燥開裂的唇瓣,重複了一遍“我想要,先生。”
說完,夏油傑伸出去的手似乎被一陣清風扶起,又似乎被誰溫柔的握住,他恍惚之間聽到一聲輕笑。
“好。”
萬軌笑著應了,他用拇指擦掉臉上幹涸的血跡,嫌棄的蹭在輪椅上,眼神一凜,屍山血海般的殺意霎時間從他身上湧出,空氣裏似乎都充斥著無數屍體的腐臭錯覺。
夏油傑呼吸一滯,他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全身的細胞都跟著戰栗發抖,手軟的根本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踉蹌著又一次趴到的地麵上。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被殺氣壓到的,還是真的是因為手軟。
萬軌先生的身上好像凝聚著黑色的旋渦,又在夏油傑恍惚眨眼後消失,那不過是心情影響之下產生的錯覺。
萬軌的強大是分離在人類之外的,即使他坐著輪椅,他也可以不起身,就能夠把一隻剛誕生的特級咒靈按在地上捶。
他不是咒術師,也不懂得操控什麽咒力,由身體裏隨意散發出來的咒力被萬軌下意識使用,能夠祓除的也隻是低級咒靈。
像特級咒靈這樣的龐然大物,萬軌在沒有咒具的幫助之下,隻能把咒靈按在地上揍。
不過,這樣按在地上揍,又無法祓除,這不是給可愛的傑收集存貨的大好機會啊!
萬軌把傘捅進大肉球的手掌裏,‘噗嗤’一聲,伴隨著怪物的尖銳慘叫,萬軌居然借著祂掙紮的動作,騰空而起!
黑色的衣衫在夜風呼嘯中咧咧作響,長發舞出淩冽的弧度,萬軌向下墜落,拔出插在龐然大物手掌裏的傘!
肉球狀的怪物吃痛之間,又一次爆發出尖銳的哭泣聲,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萬軌即使沒有因為這聲音頭痛暈眩,也被煩的皺起眉,他早就想捂耳朵了!
萬軌隨著地心引力墜下,就在夏油傑驚恐的瞪大雙眼,以為萬軌要墜落在地時,萬軌的傘突然之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攻擊角度,插進了怪物長大的嘴巴裏,他麵無表情的扣下扳機,如雨般的密集的子彈傾瀉而出!!
“砰——!”
“咕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