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以為你這幾張符咒就能阻止嗎，可笑。”

    蘇儒也隻是自我分析，肖郎中還附和了起來，他看著著牽引力漸漸從自己身上進入又穿出，菩薩石像前漸漸有金色的字出現在空中，肖郎中太期待了。

    “神言，隻有我能一看！”

    肖郎中無腦的警惕起來，他讓蘇儒偷看神言，趕緊爬到祭台上，擋住菩薩石像的臉，自己看那些所謂的神言。

    終於有妖的影子出現，不過是肖郎中接近“誠章”，顯現出他的化蛇影子，但是並不是菩薩石像中的妖氣。

    蘇儒一直在下麵盯著不動手，就是想看看這個神言，究竟是什麽，或許可以看破什麽。

    結果這肖郎中，裹得嚴嚴實實的，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

    “…神曾…來闕，創…造神路，來…來什麽，擋住了呀。”

    彭瑤的聲音斷斷續續出來，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得見“神言”啊。

    剛說一句，聲音太大，被肖郎中投來犀利一眼，就見到他死死抱住菩薩石像。

    彭瑤不爽，站在房梁上偷瞄，結果實在看不到，於是就放棄了，可肖郎中沒放棄。

    他看完神言，旋即解開衣衫，就往菩薩石像頭頂蓋過去，這樣誰也不能再知道神言了。

    而偷窺者，肖郎中是一定要她付出代價的。

    肖郎中手有水球，就往房梁上拍打而去。

    大梵寺建設甚久，屋木結構早已鬆軟，泛濫一些水跡，足以讓著座寺廟坍塌。

    既然神言已經知道了，肖郎中才不在乎別的。

    嗡嗡～～

    悠揚的旋律波動人的心弦，“仁韻”在蘇儒手中大顯，指間一道波動就是一寸淨化。

    將肖郎中吞噬過來的水球淨化，成了一灘死水，接著往菩薩石像過去。

    既然窺探不了菩薩石像後妖的真身，便直接淨化可好。

    箜篌奏，曲婉轉，環繞在大梵寺中，聲聲空靈淨耳。

    菩薩石像上的“誠章”漸漸脫落，因為妖氣逐漸化無，所以“誠章”再不可鎖定。

    肖郎中也不例外，他被“仁韻”強行淨化心靈，體內不屬於他的妖氣全全被“仁韻”驅趕出來，回到了屬於它們的地方。

    咻咻～

    妖氣一道接著一道，回到了魚巳體內，魚巳從昏迷的狀態蘇醒，漸漸有了意識。

    “魚巳姐，你醒啦?”彭瑤看到魚巳活動了，趕緊小心翼翼的扶起來。

    “肖郎中…我…”

    魚巳才昏迷了一會，對剛才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看著下方的肖郎中，忽然驚奇發現自己身上的修為正在增加。

    魚巳思考，恍然大悟，眼睛都瞪大了。

    “師，不要！”

    魚巳大叫，阻止蘇儒，自己縱身一躍，飛落到肖郎中的身旁，淚花瞬間都湧動了。

    魚巳明白了，蘇儒在驅趕肖郎中體內的妖氣，並回歸到自己體內。

    如果這樣，那肖郎中就會回歸原本的命數，那便是…死去啊。

    肖郎中命數到至三十餘二便不在世了，如今算來，肖郎中現在也該臨近四十。

    魚巳續命至千年，為的就是與肖郎中長長久久下去，哪怕不喜歡自己，哪怕他娶了她人，甚至失憶忘了魚巳，她也不在乎。

    她能看到肖郎中就好。

    可魚巳…還是晚了一步，她下來到了肖郎中一刻，蘇儒已經完成了淨化。

    肖郎中身上所有修為都回到了魚巳身上，肖郎中也徹底的閉上了眼睛…

    “你快醒醒…不要睡…不是說要活到千歲嗎…你撒謊…”

    魚巳抱著肖郎中，心裏很是難過，不停的撫摸著他的臉龐，還貼著臉龐，試圖將自己的體溫傳導給肖郎中。

    可是這又有什麽作用，蛇本就冷血動物，而且肖郎中命數早該在幾年前就被終結，現在已是死人。

    魚巳淚流如河，太多感情的宣泄，讓她難以控製，不禁回想初遇肖郎中的一幕。

    …

    那年的陽山，不少妖怪沸騰，聽說“屠龍戰役”將要被打響，聽聞是不管伏妖闕與黑龍那一邊取勝，都會有很多寶貝掉落。

    陽山是魚巳的故鄉，漫山遍野都是她的同胞，多餘的也是不少修為甚高的妖怪。

    魚巳的大多數同胞，不管不顧的向伏妖闕進發，獸潮的暴動，導致陽山異常，被附近妖師處理。

    撒著雄黃粉又用道術施法拘禁，陽山大半數化蛇都遭了殃，魚巳也不例外。

    “…撐不過今天了…”

    魚巳是妖，但終是蛇，蛇遇雄黃三分怕，魚巳化作最小的身形癱在草地上，疲憊的目光看著周圍與她同樣情況的同胞，感覺難受。

    “是妖師嗎?”

    魚巳忽然看到一道身影緩緩靠近過來，眼神瞬間明亮，盯著這道人影移動過來。

    同時將身形蜷縮，盡力躲在雜草邊。

    “鬼針草?”

    靠近過來的人，正是當年的肖郎中，他看到魚巳身旁的幾株草藥，很驚喜。。

    這時候的肖郎中名聲剛起，正是輝煌時，他挽著一頭烏發，頭戴短帽，相貌英俊。

    身上的竹筐，便是他的夥伴，走到四海，便背到四海。

    “蛇?！”

    肖郎中接近鬼針草，剛想摘取，便看到魚巳窩在草中，被嚇了一跳。

    “奄奄一息…雄黃粉末。”

    這些鬼針草，對肖郎中很重要。他提起膽子扒拉開鬼針草，看到了魚巳的蛇頭。

    魚巳難受的看著肖郎中，肖郎中掃視著魚巳，看到魚巳身上的雄黃粉末，鬆了口氣。

    嘶嘶！

    肖郎中試圖將魚巳換個位置，再去拾取鬼針草，結果魚巳直起蛇頭就朝肖郎中張開大口，十分警惕。

    “啊…”肖郎中被嚇得癱坐在地，差點摔跟頭。

    這一摔，可把他摔明白了，他還摸到了其他蛇，往周圍草地瞭望，看到遍地的蛇。

    “我…沒有惡意…”

    肖郎中趕緊站起，拍拍衣衫，擺手對魚巳示好，緩緩接近魚巳。

    魚巳當然聽得懂，漸漸合嘴，她身上的情況不容許她這樣囂張了，趴下歇息。

    “…你傷的不輕，我帶你回去療傷，我是郎中，給動物看病也不會出錯太多。”

    肖郎中見到魚巳狀態不佳，下手迅速，抓住魚巳七寸，笑著對魚巳說，就將她放到竹筐中。

    這一刻，魚巳對肖郎中就有了好感。

    至於動情的時刻，便是在肖郎中摘取完鬼針草後，真的帶自己回去療傷了。

    肖郎中讓魚巳在藥水中浸泡，消除身上的雄黃。

    魚巳是妖，並非普通蛇類，雄黃去除，再恢複著體力，便痊愈了。

    魚巳很感激肖郎中，可不敢化成人形感謝，生怕嚇到肖郎中。

    她記住了肖郎中的好，記住了肖氏醫館，好想和他生活，又想著人妖殊途，便發生了魚巳力挽狂瀾得到伏妖闕少主靈魂的事情。

    為肖郎中續命，常來肖郎中醫館。

    魚巳心甘情願為肖郎中，他認為肖郎中好溫柔，可那年的真相，她又能知道多少。

    肖郎中帶回魚巳，是想要泡藥酒的，誰知魚巳恢複太快，先離開了一步，肖郎中才失之交臂沒取了魚巳的命。

    魚巳不知道真相，希望她也不要知道，她會很難過的吧…

    ……

    “肖拓！”

    魚巳回想太多，感情迸發，終於忍不住，在大梵寺中叫喊，撕心裂肺的呼喚肖郎中的名字。

    “魚巳姐姐…好可憐。”

    彭瑤在身旁看著魚巳痛苦的模樣，何嚐不心疼，她也很看好魚巳與肖郎中兩人的，誰知會如此。

    “人妖殊途，就算我不出手，他們也不會有結果的。”

    蘇儒不是草木，亦受感染，側目看不得感情事，念出了一話，就是兩者感情的“謎底”了。

    “…剩下的靈魂，還請交付於我。”

    蘇儒在魚巳身旁站了好久，等到魚巳情緒收複了些，才緩緩開口，辦理正事。

    “…可以…讓我…將他的身體放歸大地中嗎?”

    魚巳緩緩抬起憂鬱的目光，看著蘇儒，顫抖而委婉的說著。

    蘇儒明白，點頭答應。

    魚巳輕輕放下肖郎中逐漸冰冷的身體，來到菩薩石像麵前磕了個頭，又來到佛祖石像麵前又磕了個頭。

    她是妖，不必跪拜的，她替肖郎中跪拜的，希望神明能原諒肖郎中犯下的錯。

    魚巳瞥目，深情的看著肖郎中，化作蛇形，卷著肖郎中就往大梵寺出去，去到大梵寺前邊的林中，將他掩埋。

    呼呼～

    北風吹來，刺痛肌膚，伴隨而來是細小的飛雪，為大地穿上白衣。

    也許呢，神明也動情了，感慨了…魚巳與肖郎中之間的事情…

    “誤以為是情竇初開，最後…

    隻不過是自欺自的強人所願罷了。

    命不盡，當自取，

    命已盡，情…與人，皆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