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一章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看著鯤的眼神，蘇儒提醒了一句，口氣皆是犀利。

    “…我在想什麽?”

    鯤側耳聽聞，悠悠的瞥了一眼蘇儒，相安無事的口氣，距離與蘇儒更近。

    “彭瑤…”又是一些往事，蘇儒都不願再重複了，念著彭瑤的名字，他無奈的搖了頭。

    “為真也好，為假也罷，一切皆看天意。”

    鯤一笑，展開紙扇輕輕煽動，又合攏了起來，指著天。

    “你們在說什麽呢，我也要聽。”彭瑤聽到了自己名字被叫喚，湊過來聽時，兩人已經不說話了。

    “回你的北冥去，省的礙事。”

    蘇儒瞥看鯤一眼，滿口不屑說道，就把鯤驅趕。

    “瑤瑤姑娘，想聽聽古歌的故事嗎?”鯤靈活的腰身一轉，來到彭瑤身邊，打探彭瑤的興趣。

    “你嘴巴是漏風嗎?”前邊聞言的蘇儒頓時停步，回頭就瞪著鯤。

    “我隻是牙縫比較大，話多，聽不聽瑤瑤姑娘?”鯤懟一句，催促著彭瑤的好奇心。

    “我挺想知道的。”彭瑤內心其實很好奇的，表麵簡單附和，早就想聽鯤說了。

    蘇儒攔不住鯤的嘴，又怕他胡說八道，禮道出手，捆住鯤。

    鯤才不傻，直接躲到彭瑤的身後，開始了話題“古歌是伏妖闕第十三氏少主，十二歲習全伏妖闕所有捉妖器具，十九歲捉妖過百，天賦異稟，正式接手伏妖闕，在二十一歲是馴服窮奇，更是一舉成名…呼！”

    鯤一口氣說了一大半，差點喘不過氣，加上又躲著蘇儒的攻擊，差點窒息。

    “二十二歲在屠龍戰役中陣亡，千瘡百孔，渾身染血，靈魂被百妖撕碎百片，散落人間，而後…虞坤，上位。”

    鯤把話接下去，沒有了剛才的興奮的聲音，口氣淒涼，連活蹦亂跳的心情也沒有，看著衝開的“禮道”，鯤知道蘇儒會將它停下。

    彭瑤在鯤身旁聽著，先前滿眼崇拜再到可惜至敬仰，古歌好不容易，蘇儒也好可惜。

    “古歌前輩確實優秀，但我沒想明白，我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總能讓你們從我身上聯想到她。”

    彭瑤看著蘇儒愣愣的麵色，終歸還是想問清楚一些。

    “月哥，要說嗎?”鯤看去蘇儒，征求他的同意。

    “看看古歌她…長什麽樣子吧。”蘇儒沒有回答，緩緩收回禮道，喚出恕命，走到彭瑤麵前。

    蘇儒的舉動，還是很讓鯤驚訝的。

    黑匣子打開，一片晶瑩的光輝飄出，古歌的靈魂圍繞成一圈，漸漸拚起，最後化成一個手掌大人影。

    一個俏影。

    “這是古歌前輩生前的模樣?”

    彭瑤驚奇的看著光輝形成人影，雖然小巧，但很是精致，五官如刻，秀氣颯爽，挽著馬尾，身著長衫，纖長，隻是不完整。

    “好漂亮呀，人美心善又有才。”彭瑤發自內心的感慨，向往著去往伏妖闕修行的生活。

    “自誇呢。”鯤調侃著，彭瑤內心反駁，已經習慣這般懷疑了。

    “你們不說清楚，我也懶得問了，倒是我撿便宜又榮幸。”彭瑤插著腰，悠哉說著，蘇儒也順手將黑匣子收起來了。

    “是不是我說得不算，月哥也說得不算，你自己想起來才算，要不要情景再現呢，去伏妖闕一晃?”

    鯤開著扇子，搖頭否認，轉眼扇子與頭靠近彭瑤，小聲問道。

    “真的嗎?這個我沒法拒絕啊，想去，當然想去。”彭瑤驚訝，不敢相信。

    “你又胡說什麽?”蘇儒盯著鯤，問。

    “情景再現。”鯤挑眉，道。

    “是不是從認識到現在，我都太放縱你了，我的私事都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了?”蘇儒越說越煩躁，真的有些生氣了。

    “大湯圓，隻是看看而已，沒有你同意，我不會加入伏妖闕的，求求你嘛。”

    彭瑤撅著嘴，杵著眼睛看著蘇儒，軟糯的聲音求情，頓時讓兩位男性同胞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後，也是開發出了彭瑤新的一麵，撓住了兩人的心。

    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有溫柔乖巧的一麵。

    “嘔，好惡心，大湯圓我就是要去，我去定了，你去不去?”

    投入不過三秒，彭瑤自己都嫌棄自己，走到後邊的石頭，踩上一腳，霸氣的挑問。

    “去不去！”蘇儒沒回應，鯤也湊熱鬧，也跑去後邊踩石頭，挑眉發問。

    “修行不可斷，奏三曲，抓十妖，一路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器具，該學一些保命的技能了。”

    蘇儒歎口氣，無奈熬不過兩人的嘴，賽過一場戲，不過條件開到前頭，彭瑤也是連續點頭答應了。

    伏妖闕啊，上演屠龍戰役，雖淒慘，但也是回憶。

    鯤與彭瑤兩者相看，賊笑起來，最後三人行，出了邽山。

    出了邽山，三人回頭林氏國，歇息一晚，天明出發。

    初來林氏國的那一日都沒有這麽熱鬧，就在二日，新月神托國中之主張貼已經捉拿窮奇的告示，滿國沸騰，歡慶起來。

    家家戶戶鳴炮，商戶擺起長桌，桌上菜品豐富，酒水暢飲，欣喜難以釋懷，連續幾日都沒停歇。

    三人本打算離開，卻也一同慶祝了幾日，走在街上遊玩，都有些寸步難行，滿是人，仿佛空氣都要被擠沒了。

    “白姐這告示偏心啊，隻帶了小湯圓的畫，沒我，也沒有瑤瑤姑娘，過分。”

    遊玩兩天，三人終於是打算今日離開，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氣氛也淡了，鯤的眼睛銳利，看到城門告示牌上的告示，突來抱怨。

    “還特別感謝月神的支援，虞闕主也沒有畫像，古怪。”彭瑤湊近看，一字一句，轉著眼珠思考，好像相通了什麽，賊賊的看著蘇儒。

    “我看神仙姐姐總是有意無意的靠近大湯圓，我覺得…”彭瑤認為女人的直覺不會錯，但又不敢直接冒犯，噎住了。

    “我不喜歡白澤…走了。”蘇儒果斷斷住彭瑤的話題，撇頭就示意兩人出城。

    “我素有‘天宮小探子’之名。”隻要彭瑤有疑問，鯤盡力回答，一下就報出了曾經在天宮的別稱。

    “出家人，不談感情，快跟上大湯圓。”

    彭瑤不想冒犯到蘇儒的私人感情，合十了手就鞠躬，趕緊追上蘇儒。

    鯤落在後麵，看著兩人的背影，莫名失落了，最近彭瑤很是粘著蘇儒，變化很大。

    不敢多想，鯤歎了口氣，趕緊追上兩人，出了林氏國，化作鵬，載著兩人飛向伏妖闕的方向。

    伏妖闕坐落“京師城”，這裏是大陸最繁華的地域。

    玲瓏俊秀滿樓閣，銀花灼灼溪水流。

    柔雨落城馨香醉，才人雖稀亦佼佼。

    但是，幾人的最先目的而不是伏妖闕，先是去尋找回憶，去古歌曾經去過的地方，為彭瑤回憶奠定基礎。

    結果彭瑤的表現令兩人失望，她非但沒想起來什麽事情，還差點忘了怎麽使用蘇儒傳授給的器具。

    三五個地方，三人花費十天半個月的，終於來到了伏妖闕邊前。

    京師城邊，斷崖流水，飛過這斷崖便真正的可以進入伏妖闕中。

    斷崖深千丈，瀑布如絲綢，擊水三千讓人駭目，斷崖上，一道厚重的石門莊嚴聳立，雕刻“伏妖闕”三字，石牆排列，保護著這神聖的地方。

    闕內紫荊滿園增添生氣，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人聲，是沸騰，是朝氣。

    每日慕名而來參觀的人不少，多數是慕名而來的，不到指定時日，不招生不招老師，十分嚴苛。

    “哇，好壯觀，我這一生，沒有遺憾了！”

    彭瑤站在對岸，張開手去感受高山上的野風，俯瞰江河又仰視石門，滿眼滿臉隻寫著驚歎二字。

    “小場麵而已，天宮之上更有風雲。”

    鯤瞧著彭瑤這般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悠悠一歎。

    “可有想起什麽，黑龍，白衫，千人，百妖。”

    蘇儒看著這個地方，實在太多感慨從心尖冒出，問著彭瑤，看她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我…感覺這個景象，好像在哪見過，但我第一次來到這裏，非實非虛的。”

    彭瑤環視一圈，強行思考，越覺這個景象熟悉，難道是夢裏？

    但是自己真的是第一次來參觀伏妖闕，真的捉摸不透。

    “眼熟?”蘇儒還是有些欣喜的。

    彭瑤點頭，蘇儒思考，道“走吧，還有一個地方。”

    “還有什麽地方?”鯤看著蘇儒說完話就轉頭，仰視崖對岸的伏妖闕，想不到別的地方。

    “一座寺廟。”蘇儒頓步，望去遠方，回答。

    向北而行，三人去往盛京。

    這裏是永光寺，十九年前，蘇儒就是從此出家的。

    他與古歌也曾來過此地上香。

    永光寺前僧人看守，來者祭拜，樸素古香。

    落地與此，蘇儒的思緒便開始湧動，仿佛都能看到最初兩人相見的情景。

    “想起什麽嗎?”蘇儒看著永光寺的方向，懷念舊人，而後問著彭瑤。

    “說不上來。”彭瑤回答，有些無奈。

    “我名字的由來，便是永光寺中的泫清大師所賜，此次回來，不止追溯，還是探友，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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