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逸事 碧荷堂篇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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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眼翠綠的竹林間,一少女正緊閉雙眼、凝神聚氣,嘴裏含著小小漁笛,雙臂自然垂下站立於綠林之中,感知著那四周的風吹草動。

    “小魚,你來竹林了嗎?”

    荷簫的步入竹林引發聲響打破了寧靜,此時竹林間響起的一曲笛音吸引她的注意,此曲並非悅耳動聽之音甚至能讓人從中感受到一絲哀愁,那是少女依據自己內心情感所創作出的曲目,同時也作為碧荷清水功天訣武功發動所需的樂器演奏前提。

    荷簫聽過此曲,正是出自荷小魚之手,加快腳步向深處邁進,突然一旁傳來荷漁翁的聲音:“簫兒,聽老人一言,勿要再前進半步。”

    荷簫停下轉頭隻見荷漁翁正挨坐於青竹之下,疑惑道:“為何?”

    荷漁翁並未正麵回答反而大喊一聲“蹲下”,荷簫不明所以反正照辦再說,下一刻綠光閃爍,狂風驟刮,眼前數十根竹樹隨風而倒,全數皆被一劍整齊切斷,而荷簫感覺到那一劍似乎剛剛就在頭頂劃過……

    “別起來。”

    第二聲的忠告緊接而來,果然荷小魚的出招尚未結束,因為她是左右雙劍!又一道淩厲的劍風迎麵刮來,把本已切斷即將倒下的一截竹樹再次一分為二,而且是一劍全數命中沒有半根遺漏。

    荷小魚施展的這套絕技已與當年荷漁翁教授她的玄武之怒強化衝拳截然不同,在天尊論武大會後又過去八年的時間裏,荷小魚已能把玄武之怒的強化真氣活用到身上各個能用作攻擊的部分,甚至是把手中真氣注入到手持真氣所化的武器當中!而其中荷小魚選擇了天訣奧義“翠玉清風劍”所產生的翠玉音劍作為玄武之怒真氣注入的媒介,理由無他僅僅是因為荷小魚想改用劍與某人相仿罷了。

    雖然是動用了奧義但用法與真宗的翠玉清風劍有所差異,荷小魚無必要連續演奏製造更多的飛劍,僅僅需要一到兩把足矣,真氣消耗與持續發功的缺點並不存在,而作為對招式單劍威力低下的彌補,通過注入存儲多層的玄武之怒真氣直接倍化劍的攻擊力,同時揮劍的進攻方式可使用大範圍橫掃,比衝拳隻能直線打擊應用範圍更加廣闊。

    荷漁翁認為荷小魚此原創絕技不能再稱之為翠玉音劍,給它題名為“玄武青剛劍”。

    當然這些年荷小魚在修為上的成果不止如此,在修煉過程中對於玄武之怒的極限與荷漁翁進行了深入的探討研究,雖說玄武之怒隻要保持疊加不斷就能一直翻倍攻擊,可這個疊加層數終究還是有上限抑製,譬如石堂堡的混元金剛壁並不能無限地吸收攻擊,一旦超過底線便會破壁自傷;同理人的身體也無法承受過多的玄武之怒真氣存儲,當層數達到六層也就是六十四倍強化以上後便會出現不穩定情況,第七層一百二十八倍會明顯漏氣並且施加部位發出劇烈疼痛,發出攻擊後由於威力過大極有可能傷及自身,荷小魚便曾經試過出拳後右臂青筋爆裂直接廢掉一臂,對於封閉了痛感的她雖並沒有太大感覺,但及時用“白蓮真氣”配合“玄武之息”治療也需三天後才可正常活動;而達到第八層二百五十六倍等同於自毀攻擊,二人不敢嚐試僅僅推測自身會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真氣爆發而瞬間爆炸化作肉泥,當然此自爆威力估計能波及到方圓三裏範圍內一切事物。

    所以二人約定俗稱最高隻保留到第六層,而為了時刻保持最高戰力狀態荷小魚研究了如何中途泄氣,也就是說可以做到把玄武之怒的疊加維持在第五層與第六層之間,在釋放時也不再是輕易便把存儲真氣全數釋放,可有限度地選擇性釋放,若是對付一些飛魔陸獸水妖等小怪花費個一兩層足矣。

    見風平浪靜再無波瀾後,荷簫站起身子慢步走向荷小魚,這些年荷小魚不是房間閉關便是山洞閉關,一下便是好幾個月甚至半年之久,偶爾出來試驗自己修煉成果,最初還能固定在瀑布溪流邊上找著她,後來行蹤飄忽不定似乎要在各種不同場景進行試驗,過去八年如此漫長時間裏荷簫其實沒見過荷小魚超過十次,近年來更是一次未曾見麵。

    荷簫:“小魚你嫌在瀑布和池塘炸魚都不過癮,來到這裏砍竹子了呀?”

    荷小魚沒有回話,畢竟荷小魚近些年來越來越沉默寡言荷簫也表示習慣了,走近一看才發現荷小魚已今非昔比,不知何時她已長高至與自己相差無幾,身姿前凸後翹不再是尚未發育的小姑娘,荷簫發現更離譜的是荷小魚胸前似乎比她還要大上幾圈頗有女人味,那身上穿著的舊時短袖衣物早已不再合身,上衣太短以致露出的小腹刻畫著緊致迷人的人魚曲線,那是因為荷小魚這些年除了練氣還兼顧練體,要知道當得知倍化攻擊的招式有其上限約製時,那麽想要繼續進步的另一種途徑便是提高倍化的基數,也就是自身發出攻擊的威力,這自然跟身體素質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可以說荷小魚花費數年已將自己鍛煉至全身毫無一絲贅肉,一拳一腳皆充滿筋肌勁道的苗條身材。

    若不是荷小魚還留著長發及腰的雙馬尾荷簫可能真認不出她便是自己的小閨蜜,一時不知所措、啞口無言,良久後發聲道:“小魚……你衣服不合穿了,我給你一套新的吧。”

    荷小魚首次思考練功以外之事,發現確實衣服過於緊迫或許再稍加用力便破裂走光,朝荷簫點了點頭。

    荷簫:“你長高不少……如今不太適合穿舊時衣服,不如換上一套裙子如何?”

    荷小魚:“嗯。”

    不久後荷小魚前往溪邊沐浴順便換上荷簫遞予碧荷新裙,目送小魚走遠的身影,荷簫感歎自語道:“沒想到小魚天賦竟如此出色……”

    一旁摘下帽子的荷漁翁欣慰笑道:“是呀,連老頭子我也很久沒對練功燃起如此衝勁,作為老師反倒在小魚兒身上學到不少。”

    荷簫:“從此在碧荷堂找男人上我又多了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

    荷漁翁一聽把帽子戴回扭頭汗顏道:“看來我們說的不在一個話題上……”

    “呃啊啊啊啊啊!究竟是誰幹的?!”

    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引起二人注意,隻見荷樂跪在地上撿起一堆破布爛繩哭泣道:“我的床!!!”

    沒想到荷小魚這練功把別人的吊床都給毀了,荷簫連忙上前代為道歉:“抱歉,小魚她沒注意到這附近竹林正是你平時睡覺的地方,這床我會替她幫你修好的!”

    荷樂:“那可以,麻煩你了呀,話說誰激怒小魚了?把這麽大一片竹樹砍掉用來泄憤。”

    荷簫:“別管那傻丫頭了,總是瘋瘋癲癲的……對了,此前參加的誅天滅魔行動,荷樂你的表現很不錯呀,居然比師傅和音琴師兄堅持得更久,最後平安歸來而他們皆是用飛雲符送回來。”

    荷樂撓頭不好意思笑道:“那也隻是我運氣好,被電麻丟下懸崖差點起不來,當時差點想一睡不起,但最終還是堅持爬起來了哈哈。”

    荷簫:“那正是毅力十足的表現啊,換做是我麵對如此多江湖高手又身負重傷,肯定是選擇一直倒地不起的。”

    荷樂:“好像也是哦……說起來後麵我還遇到一個卑鄙的紅楓門弟子,居然想趁我和唐門交手坐收漁人之利!而那唐門弟子此前正是與我們交手時被玄機門的人偷襲暗算後誤認為是我搞得鬼才如此怨恨我。”

    荷簫:“哦?有故事能否詳細講述?洗耳恭聽。”

    ……

    四日後,荷小魚望著溪流的去向,感受那迎麵吹拂的清風,與身後的荷漁翁說道:“老爺子,我要走了。”

    荷漁翁:“小魚兒想去老頭子我不會阻攔,畢竟這是一直鼓勵你前進的源頭,隻是作為你半個師傅想要奉勸你最後一句,不要嫌老頭子囉嗦。”

    荷小魚:“請講。”

    荷漁翁:“一直以來你通過封印自身五感保持心態平和,此方法雖然作出不少犧牲可在實戰中確實能起到不少作用,可是當你踏出碧荷堂,尋找到他之後,你將麵臨一直以來最難以修行的第六感試煉,若闖不過去你以前的修行將前功盡廢。”

    荷小魚:“有老爺子教導的寧水訣,有信心闖過難關。”

    寧水訣是荷小魚把荷漁翁教導心境平和的方法匯總命名的心法,意在讓心靈猶如湖水般平靜如鏡,不因外界任何事物而掀起波瀾。

    荷漁翁:“遇到任何事勿要動怒,怒為影響心緒之大忌……老頭子能教你的隻有這麽多了,小魚兒保重。”

    荷小魚鞠躬以示答謝荷漁翁多年來教育之恩,如今的荷小魚若無大事不喜言語,對外界不關注之事不聞不問,以此讓自己進入半自閉狀態,可一直穩定操控玄武真氣的釋放。

    “小魚!你真的要丟下我們離開嗎?”

    沒想到荷簫追了過來,原打算清晨時分悄悄離去,除荷漁翁外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師傅荷清風、好閨蜜荷簫,但荷簫似乎心有靈犀還是趕了過來。

    荷小魚站於木舟之上沒有下船,點頭以示決心。

    荷簫:“我知道你要去哪裏,準備要做什麽,你走了在碧荷堂我還少了個大敵,可是……我荷簫才不是因此就想要好友離開之人!”

    荷漁翁看出荷簫的不舍,叫喊道:“小魚兒,如果你在外麵遇到困難,或者悲傷痛苦想要回家時,碧荷堂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荷簫:“對!小魚,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荷小魚對此十分感動,但她不能如此輕易便動搖內心,隻是輕微一笑表達認同,這或許便是第六感帶給她的第一個修行關卡,若這都無法克服忍不住激動落淚那後麵所要遇到的事必將破功,所以荷小魚隻能當個麵癱,把自己一切情感埋藏於內心深處的黑匣子當中。

    雖說要去尋找楓霜,可這諾大的中原根本無從下手,哪怕從人們口中探取到與楓霜相似之人的情報那也是好幾年前曾經出沒該地,居無定所的楓霜根本尋找不到蹤跡。

    然而沒多久一件事情引起了荷小魚的注意,那便是路過的武夷軍掌管下幾個領地內皆有尋找名為楓霜之人,雖不知此“楓霜”是否為自己尋找之人,但至少可從中獲得些線索。

    桐花城,位於關中城東部,跨進東方領域的一座以茶聞名的商業大城,武夷軍在成為抗擊蠻夷重大功臣占據北部眾城後,經過三年時間在向東南邊擴張進程中又邁進了曆史性的一大步,在沒有重大戰事的助力下武夷軍依舊能開拓領地,讓羅宰相在對付東方商會之時不得不開始對其提防。

    同樣的桐花城被武夷軍進駐後依舊在搜捕楓霜,荷小魚進城後四處打探,似乎目前對此事官方也沒有任何進展。

    此時城中熱鬧非凡,眾多人圍在城內最頂級的裁縫店周邊,荷小魚好奇前去一看,從縫隙中看見身穿名貴銀甲的高大男子正手牽一位銀發紅衣的美女子從店內走出。

    “武夷候大人與狐媚參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不知他們何時成親?”

    “狐媚姑娘能看我一眼、對我一笑,那便是我三生有幸!”

    荷小魚開始不以為意以為隻是凡間達官貴人在顯擺,瞄了幾眼卻發現這名為狐媚的女子異常眼熟,似乎她的臉在哪裏見過。

    “狐媚……狐……狐狸精?!”

    荷小魚難以置信,那女子居然和楓靈狐如此相像,可是他作為天罡神獸不是在靈獸山上、一眾修仙俠士目睹之下,被楓無極犧牲性命同歸於盡了嗎??

    人頭濟濟荷小魚想再看多幾眼都困難,眼看那女子已上大轎,自己想稍稍用勁推開人群時,卻被一正離開的青衣之人反向撞開自己。

    “姑娘讓讓,恕貧尼得罪。”

    荷小魚看著那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沒記錯的話自己也與她有過一麵之緣,那便是在八年前天尊論武大會上作為邀請嘉賓參與觀戰的散修仙祖之一“青丘子”,她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