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另一段旅途的開始 9章 逃跑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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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鮮卑人,你不要過分關心,否則會露出破綻。現在不是你發善心的時候。”

    幾句話講完,將宋歆躁動的心情安撫下來。是啊,這話雖然無情,但卻是實話,自己出去又能做什麽呢

    於吉停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不要浪費我的一番苦心。萬一你的靈核被劉京察覺,我可就白費心機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盡快學會感知和控製你體內的真氣。”

    “好了,不要管外麵的事,你按我說的呼吸節律,閉上眼睛睡覺,什麽都不要去想。”

    “睡覺?”宋歆甚至都覺得自己聽錯了,這樣緊張的的時候,於吉讓自己睡覺?

    雖然是在心裏想的,但於吉還是不知怎麽就知道了,“不知生,焉知死?休息也是修行者的重要功課,天地日月尚且要輪換休替,何況人呢。”

    “那他們怎麽辦?”

    “劉京暫時不會殺他們。你要做好準備,白天你濫發善心,偷偷給他們塞食物,劉京他們定然會找機會敲打你的。”

    然後按照於吉的指導,平靜呼吸,一開始滿腦子雜念,但隨著呼吸加上藥物的作用,不一會竟然沉沉睡去。

    清晨一聲雞鳴,宋歆從睡夢中醒來,他覺得精神不錯,揉了揉眼睛,看見手腕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勒痕,知道昨夜那鬼脈藤蔓定然是光顧了。

    他走出屋子,卻見到兄妹二人的屋子大門洞開,二人不知去向。

    “一會你跟著管事去看行刑,告訴他們,別把人打死了。”劉京的屋子裏傳來一聲吩咐。

    宋歆頓時心頭一涼,生口私自逃走,在家族內都會麵臨嚴厲的刑罰。

    果然不到一刻鍾功夫,鄭管事走進來,陰沉著臉看著宋歆道“跟我來!”

    心情忐忑地跟著老管事,二人七拐八繞地走了半天,終於來到一塊三丈見方的沙地,周圍高牆下擺著各種刑具,上麵的血跡已經結了硬塊,烏黑烏黑的。

    人形木架上,拓山和拓野兩人被雙手反綁,兩根手指被繩子吊起。手指已經腫脹烏黑,粗了整整一圈,甚是可憐。他們弓著腰腳尖碰地。看他們痛苦疲憊的樣子,不知道在這裏吊了多久了。

    他們早已經給打的不成人樣,腦袋腫大了一圈。少女拓野一雙大眼如今腫的隻剩下一條縫,眼角和鼻子邊緣都是結了痂的汙血。

    拓山則更淒慘,渾身的鞭痕,皮開肉綻更是可怖,在清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除了他們,這裏還跪著十幾個男男女女,隻是唯唯諾諾地低著頭。看樣子裝扮,都是被買來的生口。他們被要求跪在粗糲的石頭上,不少人的膝蓋下都是血跡。

    幾個魁梧的家丁,赤膊插著手在旁邊站著,神情肅穆地瞪著他們。

    殺雞儆猴的目的很明顯,從心理上擊垮他們,讓他們安心給衛家做奴隸。每次有奴隸逃跑,就會讓他們來看。

    衛家這一套手段,也的確起了作用,不少奴仆的眼睛裏都是憤怒。他們憤怒這兩個鮮卑人逃跑和反抗,還要連累他們一起受罰。像他們一樣唯唯諾諾的接受這現實,才是應該的。

    可看似應該的,就是對的麽?

    看見宋歆到來,白胡子老頭說道“這兩人後半夜逃跑被捉了,你說該如何處置?”

    “我?”宋歆十分錯愕,對方竟然讓自己說如何懲處兩個鮮卑人。

    “方才劉師父說,還請管事的饒了他們這一次。”

    “嘿嘿,既然劉師父說了,自然不會殺他們。但是若不懲罰他們,那這些生口就要替他們受罰,你來選吧。”

    宋歆更是一股無名火湧上來,但還是被他生生給壓下去了。這老頭還想讓自己做道德選擇,無論選哪一邊,自己都會被另一方嫉恨。

    白胡子鄭管事見到宋歆咬著嘴唇不說話,一臉陰狠和得意,他走上前,嘿嘿一笑,從旁邊的水桶裏抽出一根皮鞭,左右指點著木架上的還有地上跪著的人,又逼問道“小子,說,打誰?他們還是他們?”

    小姑娘本能蜷縮起身子想要躲,這種蘸水皮鞭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一動又牽動了手指的傷,兩行眼淚從眼睛腫脹的縫隙裏流出來,卻哭不出聲音。

    這時候拓山激動地扭動身子,憤怒地低聲吼叫,“老狗,衝我來吧。脅迫他人算什麽!?”

    白胡子老管事隻冷笑一聲,一鞭子抽在拓山的嘴巴上,頓時他的鮮血和幾顆牙齒撒落一地。

    “生口私自逃走,按照家規,男的當處割舌,女的要割去雙耳。”

    宋歆終於忍不住了,“管事大人,劉師父還留他們有用,而且你都懲罰過了。他們萬一死了,就怕劉師父怪罪下來”

    老頭手中落下的鞭子收了回來,他眼睛眯了迷,饒有興致地看著宋歆道“哦?你的意思是,不罰他們,讓這些生口替他們受罰!?”

    宋歆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小人不敢隻是”同時他感覺到無數道陰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生口們都在看著自己。

    “哼,不敢?我看你膽大的很呐。”老頭突然說道。

    宋歆直接就懵了,“我”

    “你不認真宣講規矩,反而偷偷送食物給他們。這才讓他們卻逃了,難道你就沒有過錯嗎?”話音剛落,周圍幾個壯漢一擁而上,竟然將宋歆給按倒在地。

    “嘿嘿,老夫給你第三條路,按照家規,你替他們受罰。”

    宋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白胡子老頭看起來一副慈祥憨厚模樣,沒想到這麽壞,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難怪於吉說了,劉京會借機敲打自己,這一切怕都是他給自己安排的。

    鄭管事扭頭對生口們問道“你們說,他該不該打?”

    十幾個生口的臉上,立即露出放鬆和感激的神色。但他們並不是感激宋歆,反而覺得幸災樂禍。

    這些人七嘴八舌,爭先恐後地說著,“該打,該狠狠地打,還不是因為這個小子說規矩不清楚,才讓鮮卑人逃跑的!”

    宋歆緊緊咬著嘴唇,拳頭捏的緊緊的。如果此處無人,他一定一拳砸在這個老匹夫的衰臉上。今後有機會,一定要將這個禍害除了!

    老頭看著他不服氣的樣子,狡猾地說道“嘿嘿,還有一條,昨天劉師父讓你告訴他們規矩,你有沒有說不能逃走?”。

    “劉師父隻是說晚上不許出門,不許進他的屋子,逃跑這難道還用說嗎?”

    “既然你沒說,那就是你的過錯了。摁住他,打二十鞭子!”

    皮鞭如同雨點般打在宋歆的後背上,他起先還咬著牙忍受。可最後也終於忍受不住,昏迷過去。背上的血跡像是從卵中鑽出的一條條紅色小蛇、吐著信子,緩慢爬行著。本來幸災樂禍的生口們這時候一片安靜,仿佛是被毒蛇嚇傻了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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