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另一段旅途的開始 10章 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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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午,宋歆趴在自己的破草席上麵。衣衫敞開,背上都是血紅色的鞭痕。

    “臭老鬼,算計我!將來一定要你好看。”宋歆疼的呲牙咧嘴,蘸水的皮鞭,實在是不好受,每打一下,都像是在活活剝皮。

    皮鞭不僅僅撕碎他的皮肉,更是撕碎了他僅存的一點天真。然而最讓他難受的並不是算計他的鄭管事,而是那些生口,這也讓他見識到,人為了活,可以低賤到什麽地步。

    此時於吉道“今天這一切是劉京安排的。”

    宋歆也不敢開口回答,隻是閉目點點頭。

    “你想說話,隻要將想說的在腦中想一想,我便能知道。”

    “那天你悄悄塞給鮮卑女子食物的時候,都在劉京的監視之下,衛起和鄭老頭應該是得他的授意,故意給你點教訓。”

    “他想讓兩個鮮卑人恨我,這樣才好控製?”

    “看來你還不傻。”

    “嗬嗬,劉京這個老毛蛋。這麽個小破地方,還要搞分而治之。怕我串通兩個鮮卑人造反麽”

    於吉話鋒一轉“不過,那兩個鮮卑人你並不了解,他們未必領你的情。”宋歆聽出他似乎話裏有話,然而卻不解其中的意思。於吉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到了傍晚時分,拓山和拓野兩人被人架著扔進他們住的屋子,不過這次屋子被上了鎖,防止他們再逃跑。不過他們還是得到了晚上的“食物”。

    夕陽西下,黑夜降臨,屋子外麵傳來沙沙的風聲,吹的樹影婆娑。隔壁的屋子裏,隱隱傳來小姑娘的低聲哭泣,而男孩子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半夜時,想必是她哭的累了加上藥物作用,沉睡過去。

    “於老先生。”

    “什麽事?”

    “我不睡覺,劉京不會起疑嗎?”

    “放心吧,鬼脈今晚不會來吸你的血。”

    “啊?你怎麽知道?”

    “兩兄妹渾身的淤血浮腫,正好是鬼脈最喜歡的。等有動靜,我會提醒你。”

    宋歆接著聽到於吉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嘲諷笑聲,仿佛是有好戲要上演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時辰,到了快三更天,於吉說道“聽外麵的動靜。”

    宋歆連忙支起耳朵,集中精神,果然在沙沙的風聲中夾雜著一些不同的聲音,仿佛是有人用腳輕輕跺地,而且應該不止一個。緊接著,聲音停止。

    片刻之後,園圃中的藥草發出了輕輕的“唰唰”聲音。之後就聽到有人在幹嘔,和那天風雨之夜所聽到的聲音一樣。

    這聲音持續的並不久,又消失了。

    宋歆不自主的扭了扭頭,想要再聽,可這時外麵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就再無其他異樣。

    不過即便如此,宋歆也猜到外麵必然是那三個邪傀了。

    “這般修煉,遲早反噬。”這時於吉低聲道,語氣十分輕蔑。

    “反噬?”

    “巫蠱和修行者本來就是死敵。隻是他躲在衛家,不易被發覺罷了。巫蠱之術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噬。”

    “!!!”

    “那些邪傀吸了血之後呢?邪傀是怎麽煉製的呢?”宋歆問道。

    “我之前也想不通,但後來仔細查驗後,發現劉京用了一些特別的法子,附了三隻魖在他們身上,將他們轉變成魖傀,這是一種嗜血的邪物,就是用秘術將祭煉過的魖鬼放進死屍之內。鬼脈從你們身上吸走的精血,先被他們采集,存在體內轉化成毒血,之後再提供給劉京修煉。”

    “魖是什麽?”

    “是一種鬼物,常附在人身上,敗壞其氣運,以之為食。開賭坊的人常會請些弱小的魖,來敗壞賭客氣運。魖鬼常被一些巫修拘來,幫他們收集受害者的精血和氣運。”

    聽到世上還有這樣可怕的鬼物,宋歆渾身打顫。想想自己的血都是先進他們肚子,就是一陣惡心。

    “因為魖鬼和死屍契合不夠,你才會看見他們身形笨拙。不過一旦發起狂來,這衛家上下恐怕都要遭殃了。”

    感覺到宋歆的驚懼,於吉淡淡說道“你先不必害怕,今天,劉京要有麻煩了。”

    “什麽?為什麽啊?”

    “嘿嘿,因為那個小姑娘來紅了。”

    宋歆一愣,難道大姨媽還能反製巫術?

    與此同時,劉京正喜不自勝的看著麵前的三具魖傀,他們周身都呈現出紫紅色。鬼脈剛剛才吸到兩人身上的淤血,加上過去四日吸走的宋歆的氣血,三具邪傀已經將它們轉換為紫紅色毒血。

    他修煉的這種功法,必須要培育鬼脈用來吸血,然後在魖傀體內轉化成可以修煉的毒血,之後才能吸入練功。

    一次吸血五天,再用兩天吸取這些毒血練功。這也是宋歆為什麽會有五天精神不振的原因。

    劉京這一次卻貪心了點,不知道拓野身子有異,等他吸完了毒血,突然意識到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第二天清早,宋歆來到院子時,卻發現劉京的屋子房門緊閉,往常這個時候,他的門總是開著的。

    “劉師父,宋歆去打理園圃了。”宋歆問了一句,裏麵卻沒人答應。

    他不敢大聲喧嘩,就和平時一樣,打掃院落,給那些鬼脈澆水鋤草。

    衛家下人送來朝食,宋歆吃完了也沒見到劉京出來,而此時本該按時來的衛起也沒見到。

    這一切都在平靜中透著反常。

    午後,宋歆依舊裝模作樣地在石桌旁打盹,這時衛起突然急匆匆走進院子,他直接推開劉京的房門,根本沒有理會宋歆。

    接著房子裏傳來一陣低聲細語,然後就聽衛起說道“是,師父,徒兒知道了。我立即通知師兄,歸期暫緩。”

    之後衛起走出來,看見宋歆,“劉師父今天身體欠佳,要出去治病,你好生打理院落和藥草,記住了?”

    宋歆答應的同時,也感到心頭一震,“難道這就是於吉說的,劉京要有麻煩?”

    不一會,一輛小馬車緩緩駛進院子,劉京頭上蓋著黑紗,衛起扶著他從屋子裏走出來。他也沒和宋歆言語,徑直鑽進車子。此時他還咳嗽了一聲,顯得有些虛弱。

    黑紗下麵竟然露出了銀白的頭發。他一夜之間,就像是老了幾十歲。走路也是顫顫巍巍的。

    他身後還有兩個長條黑色麻布包裹,被衛家下人抬著上了車,看樣子像是兩具邪傀。

    劉京坐在車子裏,低沉的聲音道“宋歆和女的留下,那個鮮卑崽子跟我走。”

    衛起對下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即去打開小屋的門鎖,不一會鮮卑男孩被拖了出來,他的傷還未痊愈,十分虛弱,耷拉著腦袋。但是宋歆驚訝地發現,他本來腫脹的身體,卻恢複了不少。看來真的是因為淤血被鬼脈給吸走了。

    他身後的拓野也很虛弱,看見拓山被帶走,想要阻攔也是不能。

    “照顧好他,別讓他死了。每日飯食會有人送。”

    劉京扔下一句話,馬車就緩緩駛離院子,宋歆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