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過好自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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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人多力量大,本著不讓她閑著的想法,桃七就做出了這麽個決定,打算讓畫仙靈也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來解決君湘湘的事情。

    她想著在這個幫忙的過程中,說不定畫仙靈還能順帶培養一下她和周夕眠之間的感情。所以,當桃七這樣和她說的時候,她立馬就答應了,不帶一點兒猶豫的。

    於是乎,幾人就坐在一起,本著君湘湘和她相公的事情,做了一番討論。

    君湘湘是霜城君家大小姐,名門貴族大家閨秀,而她的夫君雲郎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的來曆不詳,身世不明,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個極其平凡的人。

    可就是這麽一個平凡人,讓君湘湘放棄了那些同她一樣的名門貴族中的公子們,堅定不移地選擇了他。

    至於君湘湘為何會選擇他,這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君湘湘是君家大小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因為她的娘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他父親沒多久便續弦又娶了一房,而君湘湘的小娘又有些手段,深受君老爺喜愛,連帶著她生的君二小姐也備受疼惜。

    所以,君湘湘在家裏並不怎麽受寵。

    她七歲那年,她的妹妹君蕊蕊一周歲。君老爺高興極了,在霜城大擺宴席,宴請四方。

    君湘湘躲在角落裏,看著爹爹滿眼喜愛地抱著小妹妹。

    她很清楚今天是妹妹的生辰,一想到兩天後就是她的生辰了,便默默在心裏期待著,期待她的爹爹也會像今天這樣為她慶祝。

    可兩天後,府裏盡是一片冷清,根本沒有要辦宴席的意思。不僅如此,府裏上下好像根本沒人知道那天是她的生辰一樣,君湘湘不解,跑到君老爺麵前問他為何不給自己過生日,君老爺卻驚訝地問她今天是她的生辰嗎?

    從那一刻開始,君湘湘就知道那個疼愛自己的爹爹再也沒有了。

    君湘湘難過地跑到她娘親墓前,趴在冰冷的墓碑上,就好像是抱著她的娘親一樣,和她訴說著思念以及委屈。

    回到府裏之後,她給自己做了一碗長壽麵,那是她吃過最難吃的麵,可卻至此成了她往後每一個生辰中的必備之物。

    往後的每一年裏,君蕊蕊的每一個生辰都在府中大辦,可她的生辰總是無人問津。

    所以,每每到了生辰那天,她就會像七歲那年一樣跑出去,跑到她娘親的墓前,去看看那個天底下最疼愛自己的娘親,然後回來自己給自己做一碗難吃的長壽麵。

    這樣的生辰一直過了十年,在她十七歲那年,她遇到了雲郎。

    兩人第一次相識,是在君湘湘去她娘親墓前回來的路上。

    那時下了很大了雨,君湘湘出門時並未帶傘,就隻能淋著雨往回走。

    她一邊走著,一邊想這樣的日子過著有什麽意思。娘沒了,爹不愛,小娘冷眼對待,妹妹嘲諷欺負,就連府中的那些下人都不待見她。

    君湘湘原以為在自己十五歲那年,可以嫁人逃出這個讓她窒息的家中,可君老爺卻根本不給她議親,她就隻能繼續受著折磨,漫無目的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活著。要不幹脆死了算了吧!

    君湘湘這樣想著,恰逢走到了河邊,她就徑直往邊緣處走去。

    可就在她快要到邊緣處時,身後傳來了一道含著淡淡笑意的聲音。

    “姑娘,雨天河邊濕滑,小心足下,不妨往這邊走一走。”

    聽到這道聲音時,君湘湘愣了下,腳下步子就跟著停頓了下,但她很快就回過了神來,不管不顧地繼續往前走。

    “姑娘。”那道聲音又在身後響起。

    君湘湘依舊不打算理會,她已經站在了河邊,抬起一隻腳就準備跳下去。

    胳膊上突然落下一隻手,一道不容掙紮的力量將她拉了回去。

    “都說了雨天河邊濕滑,讓你小心足下,你看,差點兒就掉下去了吧!”雲郎將君湘湘拉到一邊,他將傘打在君湘湘頭頂,從懷中拿出一條手帕,遞給了她,“給你,把臉擦擦吧,都哭花了。”

    君湘湘愣愣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他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著。她不知該作何反應,就那樣看著他,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雲郎見她呆愣在那裏,就拿著手帕伸手擦掉了她臉上的雨水和淚水,碎碎念地同她說道:“姑娘,人生在世,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沒必要為了那些讓你難過的人或事,做出這般不理智的決定。你是為自己活的,又不是為別人活的,看重他人做什麽,過好自己就是了。”

    他的話傳進君湘湘耳中,將君湘湘的理智喚回,讓她慢慢回過神來,看著他問道:“可我活著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我也從未遇到過什麽有趣的事情,我無法做到不在意那些讓我難過的人或事,我該如何過好自己?”

    雲郎收回手來,看著她笑道:“什麽人讓你不開心了,你就嚐試著遠離那些人,你沒有遇到有趣的事情,是因為你因為那些人而封閉了自己,你試著放過自己,便能過好自己了。”

    “放過自己?”君湘湘不是很能理解,但沒等她再詢問,雲郎就將那把傘塞進她手裏,囑咐她早些回家後,就轉身消失在了雨幕中。

    如何能放過自己?

    君湘湘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那天回到府裏之後,君蕊蕊又來了,她向她炫耀她前兩天生辰時,收到的那些禮物,以及君老爺承諾的,過幾天要帶她出去玩。

    可君湘湘一直在想那個問題,根本沒有聽進去,就絲毫不曾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君蕊蕊見她什麽反應都沒有,覺得掃興,便走了。

    她走後,君湘湘猛然回過神來,她回想起君蕊蕊同她說的那些話,可卻並不再像往常那樣覺得難過了。

    於是,她想明白了怎麽放過自己。

    所謂放過自己,就是不要那般在意別人的事情,隻過好自己就是了。

    從那天之後,君湘湘不再被君老爺的不疼愛,小娘的冷眼,君蕊蕊的嘲諷,以及下人的不待見所困擾。她根本不將它們放在心上,每天隻想著如何讓自己開心,想著想著很快便發現了雲郎所謂的樂趣。

    隻是,她時常會想到雲郎,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她還偶爾會夢到那個下著雨的傍晚。然後夢醒,腦海中全部都是那個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又消失不見的男人。

    思念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久而久之會變成一種心病,漸漸產生執念。

    執念一生,就難以放下了。

    君湘湘開始想念雲郎,她很想再見到他,很想問問他是誰,很想謝謝他。

    她覺得許是上天念在她這般癡情的份上,終於,在她十九歲那年,她再次見到了雲郎。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有一天太陽並不怎麽大,但溫度高的讓人難受。實在不想在家被君蕊蕊煩,她便出門去,找了個陰涼的河邊,撐了個小舟,到河上麵避暑。

    小舟搖搖晃晃來到河上麵,君湘湘躺在小舟上,抬頭盯著天上的雲看。

    天上的雲變幻多端,時而是小動物的模樣,時而是不知名的形狀。但不管是什麽,最後模模糊糊都變成了一個撐著傘的男人。

    她又想起了雲郎。

    已經兩年過去了,可是她卻一次都沒有再見過雲郎。

    這兩年中,她無數次想起他來,想到如今早就變成了一種執念。

    君湘湘都已經快要忘記雲郎的臉了,但他那道明朗好似從未遇到過煩心事一般歡快的聲音,她依舊記得清楚。

    思緒慢慢飄遠,君湘湘未曾發現,隨著風的到來,她的小舟也逐漸搖擺,漸漸來到了河中央。

    風越吹越大,等君湘湘有所感覺的時候,她的小舟已經搖擺的不成樣子。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水中央的那一刻,君湘湘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她雖然是懂水性的,但並不是很厲害。這裏距離河邊太遠了,若是她落水的話,恐怕凶多吉少。

    君湘湘隻能蹲坐在小舟上,盡力讓它保持平衡。

    可風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很快她的小舟就被掀翻,而她掉進了水中。

    完了!

    在掉進水中前,君湘湘猛吸了一口氣,落水之後,就趕緊往上浮,讓自己浮上水麵。

    她來的這個河邊,就是當初遇見雲郎的那個河邊。因為靠近墓地,所以很少有人來。

    君湘湘盡力往河邊遊,她不敢停歇,怕萬一停了就再也遊不回去了。

    說來也是可笑,當初站在河邊時,她想的是如何死,現在掉進了河裏,想的卻是如何活下去。

    她竭盡全力往河邊遊了好久,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可她的力氣卻也漸漸沒了。

    在徹底沒有力氣前的那一刻,君湘湘在心裏想,當年是雲郎出現救了要死的她,如今她又快要死了,雲郎是不是會再次出現呢?

    君湘湘沒力氣了,明明距離河邊已經很近了,但她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而且,腿還抽筋了。

    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必死無疑的象征了。

    但就在她馬上便會沉入水中之際,耳邊突然響起“撲通——”一聲重物落水聲。

    君湘湘沉入水中的前一刻,看到河邊有人跳了下來,那個身影和她念念不忘想了兩年的人極其相似。

    他正在朝她這邊遊來,君湘湘笑著想到,看來,她的願望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