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離將軍挖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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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盡管,他們也沒有那個再相見的必要了。

    雲郎又跟沈長宴說了好多話,他們說著說著甚至聊到了從前。

    漸漸地,沈長宴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就不再接下他的話,而是問他:“阿郎,你現在,是在跟我道別嗎?”

    他們兩個越說越多,明明他還有事情要做,還要趕緊解決他的修為出現的問題,卻遲遲不抓緊時間去做,而是站在這裏,和他說這麽多有的沒的的閑話。

    本來他還沒有意識到他是在做什麽,隨著他們兩個漸漸說下去,他終於明白,雲郎其實是在跟他告別。

    原以為像他這種反應遲鈍,腦子不靈光的人,是不可能會這麽快就察覺到的,可當他問出這個問題後,雲郎就在想,沈長宴或許變聰明了。

    而且,他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越來越聰明,他對他也該放下,不必再擔心他了。

    沈長宴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地主家的傻兒子,他們兩個最開始認識的時候,沈長宴隻是一隻剛剛死去不久的孤魂野鬼。而他死去的原因,是因為“救”下了一隻在樹上睡覺的小貓,失足摔下來磕到腦袋摔死的。

    那隻小貓,就是如今陪在他身邊的樂殊。

    那時的樂殊不過隻有兩百年的修行,毫無防備地被他抱著從樹上摔下來。摔下來之後,沈長宴的腦袋磕在了地上,而他身體的重量就都盡數壓在了樂殊身上,把她也壓了個半死。

    等她好不容易恢複過來,就念在他是為了她而死的份上,留住了他的魂魄,一直讓他“活”到了現在。

    這一想想到了樂殊,雲郎知道樂殊是個聰明的小貓,她可以照顧好沈長宴。

    以後他們兩個相依為伴,也是極好的。

    此念一出,他就徹底不再擔心什麽。

    沈長宴還在等著他的回答,於是,他朝他點了點頭,回答他道:“是在跟你告別,萬一”

    “哪有什麽萬一!”沈長宴快速打斷了他的話,他滿臉不悅瞪著他,“沒有什麽萬一,趕緊去解決問題吧,我回去睡覺了!”

    他才不接受他的告別,他不讓他心安,他就不能有不好的想法。

    沈長宴是這樣想的,可雲郎已經安心了,他看著沈長宴消失在麵前,無奈地搖頭歎了口氣,沒有再過多地停留,轉身朝著桃七他們走去。

    他們兩個終於說完了話,看著他走到他們麵前,桃七就故意打趣他道:“雲老板,你好像不太相信我們呀!”

    雲郎的話盡數落在了他們耳中,對於他們的交談,他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聽她說出這種話,雲郎想到了他們聽到了他和沈長宴的交談,他冷冷瞥了桃七一眼,對她極其不滿,那不滿中還有著厭惡,藏無可藏,他也沒有要藏的意思。

    人嘛,總是要有些性格的,妖也不例外,特別是像雲郎這種心中有怨的妖。

    注意到他的眼神,桃七直接笑出了聲來:“雲老板,你果然符合蛇族,有性格。”

    冷血冷性,除非是自己認定的,否則你就算對他再好,好到甚至將心掏出來給他,他都根本不在乎,也不會改變分毫。

    所以,雲郎討厭桃七,桃七對他也不喜歡。

    若不是有利可圖的話,她不會一直攔著離醉動手的。

    不等雲郎再開口,她收起笑意,淡淡說道:“走吧,帶我們去見見你的本體。”

    雲郎也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聽見她這話,就直接轉身,帶著他們往前走去,一個字都沒有再說。

    桃七拉著離醉的手,跟在他的身後,繼續朝前麵更為荒涼的地方走去。

    他們剛剛站的那個地方,雖然已經挺荒涼的了,但好歹有樹有草,樹生的筆直有型,草長得茂密有樣,看起來還是有些意境的。

    但,隨著雲郎往前走去,筆直有型的樹漸漸消失不見,茂密有樣的草開始雜亂無章,地上隨處都是石頭沙土,墳塋跟著減少。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處荒的好像根本沒有過任何生物生存過的地方。

    那裏,入眼是更為慌亂無章的雜草,草還很高,再長長恐怕都要追上人高了。

    穿過那些雜草,他們來到了雲郎的冬眠之地。

    “就是這裏了。”雲郎指著那個長滿草的墳頭告訴他們,“這原本是一個將軍的墓,我最開始便是生活在這裏的,後來又在此處冬眠。”

    桃七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墓裏冬眠,她原本以為他是找了處山洞的。

    如今,盯著麵前這個長滿草的墳頭,她遲疑了下,問他:“那現在我們要怎麽進去?要不你給我們說說路線,我倆直接帶你進去?”

    雲郎的本體就在他們麵前的這座墳頭,下麵的墓裏。

    他們要見到他的本體,就得先進到這墓裏去。

    但至於雲郎的本體究竟在墓裏哪處,還得他詳細說明才行。

    可是,雲郎卻跟她說道:“很遺憾,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

    桃七皺起眉頭,問他:“為何行不通?”

    若是行不通的話,那他是怎麽進去的!?

    或許是知道桃七在疑惑什麽,雲郎很快便給她解答。

    他指了指右手邊的某個地方,先答了她這個疑問:“我每次都是化作原形從那個地方進去的。”

    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桃七和離醉看到了一個小洞。

    不等他們再問什麽,雲郎就和他們說道:“這裏是一個將軍的墓,聽說那將軍生前久不得誌,內心充滿了怨恨,死後就留下了詛咒,詛咒每一個前來的生靈都將死在這裏為他陪葬。”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人們對於不同於人類的生靈不了解,不相信,對於詛咒這種東西也不在乎。所以,剛開始就有好多人到這裏來。”

    “有人貪圖將軍墓裏的東西,企圖進去將它們拿走,有人不信邪故意來此想要看看那個詛咒是不是真的。但不管是因為什麽來到這裏的,最後都應了那個詛咒,慘死於此,為那將軍陪了葬。”

    “一個接著一個人在這裏慘死,引來了山中修士的注意,他們打著為民除害,保護天下蒼生,積德行善的念頭,一波又一波,一派又一派前來此地,在這墓上打下了一個又一個術法,落下一個又一個封印,留下一個又一個陣法。那些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竟然融合到了一起,雖然發揮著最大的威力將那將軍的怨氣給平息了,破解了詛咒,但是這墓也成了一個不對任何術法起作用的地方。任何術法到了這裏都沒用,所以想要借用術法進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化作原形從那個洞裏麵鑽進去的,重來沒有使用過術法。

    但那個洞太小了,桃七他們根本進不去。再加上不能使用術法的緣故,他們既不能直接施法進去,也不能捏訣變成什麽小動物鑽進去。

    一時之間,便愣在了那裏,想著應對的辦法。

    他們是必須要進去的,進不去的話,就見不到雲郎的原形。見不到雲郎的原形,就無法查明他是怎麽回事,再驗證他們的猜想,然後為他找出解決的辦法。

    想來想去,能想到的辦法就隻有一個。

    時衡自從上次和離醉傳音,最後被他斷開了傳音媒介,又被桃七拒絕之後,就沒有再嚐試過給他們傳音。

    如今,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想要趕緊冷靜下來,轉移注意力,不再想那些不該想的事情,他就嚐試著再一次跟他們傳音。

    就像是以前一樣,他最先聯係的人是離醉。

    施法嚐試著喚醒兩人之間的傳音媒介,讓他們可以聯係到。

    時衡發現離醉又重新接上了他們兩個之間的媒介,不過,他嚐試了好久,都沒有和他建立起傳音的媒介通道。

    就像是上次和桃七傳音那樣,他被他給拒絕了。

    失落一瞬間湧上心頭,時衡更覺得生氣。怒火席卷了理智,讓他暫時忘卻了甘棠的事情。

    他居然不接受和他建立起聯係!!

    不就是上次口不遮攔回敬了他一句不該說的話嘛!有必要這麽小氣,這麽記仇嘛!

    時衡越想就越氣,他做著深呼吸,平複了心情。

    然後,再次嚐試著和桃七傳音。

    當桃七的聲音傳進他耳中的那一刻,時衡原本生出的所有怒意,都被盡數衝散了。

    “怎麽了?時阿衡?”桃七接受了時衡的傳音,她先發製人問他。

    “小狐狸!”時衡激動地叫了她一聲,他有些興奮,“還是你最好了!”

    他這話說得有些莫名,桃七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就問他:“怎麽了?”

    時衡跟她抱怨道:“我想著這麽久過去了離醉肯定不再跟我鬧別扭了,誰承想我剛剛給他傳音,他居然拒絕了我!”

    一想到這裏,他就又有些生氣了。

    桃七明白了他剛才那樣說的原因,聽見他這話,為了不讓他誤會離醉,她就笑著和他解釋道:“離醉並不是故意要拒絕你的,而是有事情在忙。”

    時衡卻不相信:“有什麽事情在忙?!他能有什麽事?!”

    桃七看向那邊正在忙碌的離醉,答道:“他在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