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毀滅的起舞。

    

    “從地升天，又從天而降，獲得其上、其下之能力。”

    

    青年巫師輕語低吟，身後，烈火充斥著整個世界。

    

    那也許不能稱之為烈火：事實上，那隻是一種自他的靈魂而起，又因其他巫師使用魔咒而造成的魔力聚集而繼續燃燒的存在。

    

    “此為萬力之力，摧堅拔韌。”

    

    盔甲護身在無堅不摧的烈焰麵前支離破碎，清水如泉剛射出就被高溫化作一團蒸汽，昏昏倒地在這火海中如同一個可悲的笑話，萬咒皆終隻為這血紅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微不足道的光彩。

    

    “如在其上，如在其下；依此，成全我的奇跡！”

    

    在這毀滅的狂舞中，黑巫師驚慌地躲藏，他們看見那火海中央那個魔王傲然屹立，瀟灑而優雅地指揮火焰舞蹈；他們聽見在天地間放肆的大笑聲，和風中的人西天的月合為一體，縱死亡也一定不會戰勝！

    

    但是，興許是因為魔王的仁慈，興許是因為他們運氣不錯，那烈火雖然弄得他們狼狽不堪，卻沒有造成死亡。

    

    但這種仁慈在黑巫師眼裏簡直就是在炫耀武力，是在玩貓戲老鼠的遊戲，他們遲早會被這魔焰吞噬，遲早會成為魔王出世的祭品。

    

    他們都麵帶苦澀，有的絕望地哭喊、有的痛苦地哀嚎、有的憤怒地咒罵、有的甚至開始相互攻擊，將死亡威脅時巫師的混亂與瘋狂表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

    

    “這可不能玩壞了，我還有好幾個想法、還有好幾天呢。”

    

    突然，一聲輕笑從亂象的中心響起，火焰突然停滯下來，接著，火焰忽地消失，“洛哈特”站在那裏，帶著和藹的笑容。

    

    “這是怎麽了……”

    

    “對！他剛剛用的咒語的範圍這麽大，肯定是用盡全力了！”

    

    “所以……這是開始脫力了？”

    

    “肯定是這樣！”

    

    “所以，我們可以……反攻了？”

    

    “對，海爾波在上，我從來都沒這麽狼狽過！”

    

    “我還以為是又來了個像席爾瓦那樣的混蛋呢，結果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傻貨！”

    

    “看起來，那家夥在你們心中的評價很高呢，”裏卡多·席爾瓦——現在是“洛哈特”依舊微笑，“不過……今日不同往日。”

    

    “好了，靈魂魔法之燃燒實驗已經結束，那麽接下來，我們開始下一個元素的研究吧。”

    

    ……

    

    靈魂魔法的咒語很多，但攻擊方式似乎不夠——或許，其中也有他劍走偏鋒，用黑魔法入門靈魂魔法的原因。

    

    至少，純粹而不涉及黑魔法、惡念的靈魂魔法，在書中鮮有記載。而他不準備在一開始就用出黑魔法，畢竟他可不想第一天就傷到自己的“誌願者”。那樣對他們來說太勸退了。

    

    但在研究過程，一個咒語給了他很大的靈感——那就是厲火咒。根據勒梅老先生在書中的說法，厲火是無形的，施法者可以根據他的意誌去改變厲火的形態；厲火也是“公平”的，其偏向於靈魂層麵，對血脈的要求不高。

    

    厲火因其可以燃燒靈魂而被載入書中，並被尼可·勒梅進行了一番講解，這讓裏卡多找到了一點關於增加靈魂魔法攻擊性的思路：可不可以找到一種“精神”形態的“火”種，去點燃魔力呢？靈魂執掌精神力量，這種力量可不可以獨立施展呢？

    

    根據他的現有知識，魔咒施展的原理大概是這樣的：中血脈給予巫師施展魔法的資格，靈魂中精神引導巫師調動魔力，然後古往今來的魔咒觸發自然世界中的魔紋，從而施展魔法。

    

    那麽，如果不依靠血脈，會發生一些什麽呢？

    

    所以，他從四大基礎魔紋稍微揣摩，加上自己對靈魂魔法的理解，用靈魂魔法演化了水火風地四大“元素”，盡力擺脫——當然，隻是理論上的大多擺脫——的局限，以靈魂為引線，以魔法為燃料，對戰諸多巫師。

    

    這種方式依托靈魂點燃“火種”的元素，其形態是“無形”的，任由他的發揮。

    

    嗯……無形……任意……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叫做無相之：火·水·岩·風？

    

    “不過……這是不是有違了初衷？我的想法是來研究咒語的啊……”

    

    裏卡多有點苦惱地想了想，立刻將這種想法拋擲腦後。

    

    研究的確不等於戰鬥，但對知識的熟練度是互通的，在戰鬥中熟悉靈魂魔法的使用方式，這和大多數研究者小時候都做題是一個道理——這不是說做題就能做出一個科學家，而是說，缺乏對知識的熟練度，那麽進行研究會容易出現問題。

    

    而且，日子還挺長的，他現在先給這群人揍一頓揍乖了，今後再練習魔咒就是了。

    

    “那麽好，”裏卡多看著四周因“無相之風”吹得東倒西歪的人群，“現在，還有哪個小家夥想要上來，來教育一下我呢？提醒你們一下，我可是吉德羅·洛哈特，梅林爵士團三等勳章獲得者，反黑魔法聯盟榮譽會員，五次榮獲《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的存在——但我不把那個掛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驅除萬倫的女鬼的！”

    

    這是他第三次重複這句話，但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太可怕了……

    

    他們現在明白了，這個男人絕對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巫師，而之前的行為，估計是這位大佬興致上頭，想要戲耍他們一番。

    

    怒嗎？如何不怒！他們是完完全全被這個家夥耍了一番！可他們沒有一個敢把這種怒火表現在臉上——畢竟，對這位大巫師恐懼壓過了所有的情緒。

    

    一年前的裏卡多·席爾瓦都沒有這麽可怕！畢竟，在他們眼裏，那個年輕人隻是靠著對魔咒的熟練程度，以及高超的閃避技巧打敗了他們，而眼前這個男人，是靠一手在他們根本看不懂的咒語，硬生生把他們耍得沒有了自信心！

    

    （裏卡多：啊對對對，我用一手普通魔咒就可以幹翻你們一點也不嚇人）

    

    那麽現在……

    

    看著眼前陷入沉思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偷襲，一個靠得近的黑巫師顫顫巍巍地上前一步，用抖出彈舌的聲音哆哆嗦嗦問道：

    

    “我我我我我我……我們可以走了嗎，大大大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