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李程也直勾勾的與曹彬對視，麵色輕鬆。

    誰要是先眨眼誰就是小狗……

    兩人對視良久，李程心態穩如老狗，始終毫不退縮，作為一個穿越者，本身就有些優越感，再加上魚紋在手，天下我有，豈會在乎一個土著貴族。

    良久，曹彬覺得自己的眼酸的不行，心中嘖嘖稱奇，暗道，這廝是有些門道，一般的平民百姓見了他都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一些低級官員攝於曹家的威嚴也不敢與他對視。

    這廝莫非真的是從海外回歸中原的，有所倚仗，不懂世襲國公的威勢，想來也是無知無畏，對這種人不能以勢強壓，施之以恩義方為上策。

    想到此處，曹彬原本緊繃的臉迅速軟化了下來，隨後哈哈一笑道“不怪老孫讚譽有加，李大郎果然非常人能比，那本公就有話直說了。”

    “想必李大郎也知道你那些貨物的價值，放眼整個汴京，隻有我曹家祖訓勒戒嚴禁仗勢欺人，才能以誠待你，其他諸家絕對會敲骨吸髓，把你吃的渣都不剩。李大郎若是不信，大可去市井之間打聽打聽我曹家的名聲如何。”

    李程淡定的笑了笑道“公爺大可放心，在下既然敢把東西拿出來售賣，自然有應對的手段。海外非是太平之地，我家能在海外立足，靠的也不是心善。不過公爺既然有心合作，不妨示下，或許咱們還能精誠一致也說不定。”

    李程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讓曹彬楞了一下。

    以古代權貴的德行，李程第二次送貨時就會被扣起來，榨幹油水，好心的扔到街上自生自滅，心狠些的直接殺人滅口，扔到亂葬崗，誰人敢管。什麽祖規家訓之類，都是掛在外麵的幌子。

    在收到五隻圓鏡之後，孫掌櫃曾向他稟報過，他得到消息後，便命心腹人四處打探李程的來曆。

    但查來查去，查到了下邑縣城便斷了線索。

    李程曾用電棍教訓過的兩個潑皮被曹府的人輕鬆的找到了，不用威逼利誘，非常識相的兩人很痛快的講出了之前發誓絕不透露出去的被電擊一事。

    而去往京師的路上，曾和藥鋪胡掌櫃所說的話，也都被盤問得清清楚楚。

    當時李程曾和胡掌櫃講過一些海外奇談，提到過南洋的巫術和巫毒，其實就是以前看過的香港電影裏的段子，卻成了他身懷異術的佐證。

    這時代當然也有海商，但為了維持暴利，大都保守抱團非常排外，外人很難加入其中。而為防止他人眼紅海貿利潤，也為貨物賣出高價，因而故意誇大海外風險，傳言海外風高浪急，危機四伏，海盜四處出沒，風險極大的消息。

    因此，曹家的下人並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收集到的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比如其中就有消息稱，海外有巫師，會巫術及巫毒之類的邪術和邪法，可於百裏之外取人性命，死者死狀淒慘。

    這恰恰坐實了李程所說的話，讓曹彬顧慮大升。

    李程逃過一劫，又賺到那麽多錢，最後還是全靠魚紋來去無蹤的功勞。

    畢竟你再法力高強，總有力竭之時，曹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堆也堆死你。

    曹彬的心腹在李程住宿的客店中查到的消息，卻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明明看到李程進的房間，派人偷偷的觀察，看不到人。而悄悄打開房門後，卻發現室內空無一人。

    來無影去無蹤，還會法術，這讓曹彬大為忌憚，便收起了別樣心思，與李程認真做起了買賣。

    交易了兩次之後，曹家得了豐厚的利潤，曹彬也就淡了別的心思，安慰自己細水長流才是長久之道。雖然這水遠稱不上細。

    對於這背後的彎彎繞繞，李程並不清楚，隻是覺得曹彬對自己似乎有些不明緣由的忌憚，自己卻又摸不著頭腦，隻能繼續裝深沉，扮神秘。

    權衡片刻，曹彬決定實話實說，於是對李程緩緩說道“李大郎快人快語，既如此，本公就直言相告了。大郎可知，這幾次的貨物我曹家獲利幾何？”

    見李程不置可否，他便又道“每一隻鏡子得淨利兩百貫，除去送入宮中的，共得利兩萬貫之巨。”

    李程對這個數字沒什麽概念，心裏粗略的折算成黃金，約莫值個幾千萬上下。

    李程有些疑惑，便開口問道“利潤確實豐厚，但公爺堂堂公爵之家，又是皇親國戚，這些錢財難道不是九牛一毛嗎？”

    曹彬聞言歎息了一聲，雙手揉了揉臉，放下了爵爺的架子，苦笑道“大郎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諱言了。想我曹家幾代經營，祖輩屢立戰功，又有官家賞賜，每年的入項著實不少。

    隻是其中有不少是自家的農莊牧場所出之物，現錢並不多。但靡費更是驚人，每至節季，上至官家，下到遠親，具要備有禮品。更兼有平日迎來送往，大小宴飲，錢財真如那流水一般的往外出。

    而家中花銷亦是不少，家人仆從數百口人吃穿用度，皆選用的上品。畢竟我曹氏乃堂堂公爵府邸，豈可墮了名聲，讓祖宗蒙羞。因而，時至今日，資財竟有入不敷出之勢。”

    這時，如蘭入內奉上了點好的茶，曹彬暫時住口不語。

    李程看了看桌上的茶水，隻見杯中茶水濃稠如湯，頓時沒了品嚐的興趣。

    等如蘭退下，曹彬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指著屋裏雕刻的華麗繁複卻略顯陳舊的家具又歎道“這些東西哪個不是價值不菲，拿去賣掉，足夠平民一家十年所需。但為了自家顏麵，卻又不可消減。今幸能得李大郎的琉璃鏡所助，獲得厚利，乃前所未有之事。”

    “故而本公才會如此孟浪，倒讓李大郎見笑。”曹彬欠了欠身，表示了歉意。

    李程聽完這些話，心裏算是比較滿意，坦誠布公才是合作的前提嘛，隨即笑道“公爺不必多慮，我這人一向怕麻煩，一事不煩二主，既與曹家合作順利，定不會另尋他途，公爺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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