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今日無事(9)
字數:3771 加入書籤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露卡就像是瘋了一樣,無視著架在脖子上的劍,拚命地掙紮起來,反倒是法蘭西島伯爵害怕傷到露卡,把劍給抽了回去。露卡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一股力氣,頂著重傷站了起來,大吼著就要朝法蘭西島伯爵衝去,一旁的紅刀連忙衝上來,把她重新壓倒在了地上。
“老實點!”紅刀罵道,“執政官是好心勸你!再亂動,就算他不殺你,我也要替他來殺了你!”
“冷靜點。”法蘭西島伯爵淡淡地說道,“你應該也知道,大勢已去,巴黎遲早重新回到我的手上。我看中你的才能和品格,所以才答應饒恕同你起事的這一群農民。如果你在這裏死了,那我就沒有饒恕他們的理由,叛亂是什麽下場,應該也不用我多說了。”
這一番話,讓即便被紅刀壓住也還在拚命掙紮的露卡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她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哭到:“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你也好、阿基坦公爵也好、甚至是吉爾斯……你們每個人都用這種方式來威脅我!明明不想幹的……明明早就已經不想幹了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幹呢?”法蘭西島伯爵說道,“和你有私人恩怨的,應該是那個殺了你父親的領主、而不是我。而如果不是為了私人恩怨——我就直說了,黑死病是瘟疫,不是巫術,更不是由我帶來的,你信嗎?”
露卡痛苦地擺著頭:“我已經……不知道誰對誰錯了。”
“不知道是誰對誰錯?那隻是說明你很笨。”法蘭西島伯爵說道,“笨的人,需要找一位老師來教,就比如我。這種事情以後我會慢慢和你說的,但是現在,請快點讓你的人把路讓開。”
露卡趴在地上,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更沒有說話,就像是死了一樣。
法蘭西島伯爵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我說,你恨我判決的不公,對吧?那你想過沒有,既然我在這裏,那此刻在城裏接受審判的,是誰?”
登時,露卡的眼睛瞪圓了。
巴黎城裏,審判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由一名控訴人一條條地列舉著法蘭西島伯爵的罪狀,然後交由眾人表決。而已經被堵住嘴巴的瑪麗,隻能跪在地上默默地聽著。
一個人神色匆匆地跑到在台下旁聽的吉爾斯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吉爾斯臉色一白:“什麽?巴士底獄失守?這麽快?你沒有誇大吧?”
“沒有!敵人就追在我的屁股後麵!”那人壓著聲音說道,“他們一路朝著這裏趕來,估計很快就要到了!”
“不可能!以露卡的能力,應該能爭取更多時間的……即便巴士底獄失守,她帶著人打巷戰,敵人也不可能直接朝這邊衝來!等等……”吉爾斯的神色變得比先前更加蒼白,“難道說露卡……戰死了?”
“那倒沒有。”那人頗為難地說道“我在後麵監視著,看到露卡她……投敵了。”
“露卡……從那晚我們進攻巴士底獄失敗開始,我就覺得她的情況不對勁!”
吉爾斯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騰騰騰幾步走到高台上,喊道:“停下!停下!審判就先到這裏!”
“發生什麽事了嘛?”
法官和陪審團、還有看台下的所有人,都朝吉爾斯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巴士底獄失守了,敵人正朝這邊撲過來。我要馬上帶人去支援露卡!不要審判了,立刻處刑!”
“可是,”法官有些為難地看著吉爾斯,“審判程序才進行到一般,按照慣例……”
“以目前他被確認的罪行,夠給他斬首了嗎?”
“夠了,但是還有一係列的程序……程序正義是很重要的,不把這一些列程序走完,我們的判決就是無效的。”
“不要走程序了!現在控製著巴黎的是我!”吉爾斯朝著那法官吼道,“就按我說的,立刻把他斬首!”
——這樣的話,他不也和他最討厭的哥哥一樣了嗎?
瑪麗在心裏譏諷地笑著,但她的嘴已經被堵,說不出話。
兩名士兵走了上來,壓著她的身體,把她送到了斷頭台前。
處刑人取出了堵住她嘴巴的布條。
“臨死前,還有什麽要說的嗎?”他問道。
整個廣場的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這位萬惡不赦的執政官的最後遺言。
鍾聲“當、當、當”地敲了十二下。
“是十二點啊,真可惜。”
她笑了。在大半個巴黎城的人麵前,她說道:
“要是下午三點的話,那就是點心時間了。”
然後,她的頭就被架到了斷頭台上。
廣場裏忽然出現了一陣騷亂。廣場最邊緣的人群已經發現,有一支敵軍正朝這邊衝來。
法蘭西島伯爵渾身是血地衝在最前頭,用劍接二連三地把所有膽敢上前阻攔的人給殺死。在他身後的那二百名安提利亞的劍客就像是一把尖刀,迅速地突破刑場的防線,朝著斷頭台的方向衝來。
一時間,廣場大亂,圍觀的人群四下而逃!
“給我停下來!”法蘭西島伯爵朝著高台上大聲吼道,“停下!”
“哥哥?”瑪麗仰起頭,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不要理會。”吉爾斯冷冷地吩咐處刑人,“把刀放下來。”
“我讓你們把人給放下來!”法蘭西島伯爵以嘶啞的嗓門加大聲音吼著,同時迅速地逼近著高台,“誰敢動手,我第一個殺了誰!”
處刑人被嚇住了。吉爾斯見狀不妙,一把推開處刑人,掏出自己的佩劍,一劍斬斷了吊住刀片的繩索!
厚重的刀片失去繩索的支撐,迅速地朝著瑪麗的脖子落了下來。
這是被法蘭西島伯爵刻意改進過的斷頭台,斜刃的刀片,幾乎不可能卡刀。其設計之初,就是為了迅速又利落地處理掉犯人。
“不要——!”
法蘭西島伯爵一下子軟倒在了地上。
——但那刀刃,卻出人意料地在離瑪麗頭頸上方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卡住了。
與之同時,高台上的一個士兵忽地從袖子裏灑出石灰,迷住了吉爾斯的眼睛,然後一腳把吉爾斯踹到了高台下!
“好險、好險!幸好我我連夜給斷頭台動了手腳!”
那士兵一邊撕著自己的臉皮,一邊迅速地朝著瑪麗靠近:
“徒兒!為師我來救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