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王，你說的這句話到也頗有意思。”那紅衣的教士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但是，決定教會在國內擁有多少影響力的，最終還是騎士王你自己。我可以說——不止是我們亞伯拉罕教會，任何階層，放任他們在國內做大，都會給騎士王你帶來麻煩，不是嗎？但是，接納我們教會的巨大好處，卻是你們國內的任何階層都不能給予你的。尤其是你，騎士王，在不列顛各邦前前後後出現過的幾百上千名君主中，你是最需要我們教會的。”
    “是嗎？”阿爾弗雷德說道，“我可不認為我對你們有任何的需求。”
    聽阿爾弗雷德這麽回答，那紅衣的教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戴在自己肥大手掌上的金色戒指：
    “我聽說，不久之前，蘇格蘭發生了叛亂。而且，愛爾蘭也蠢蠢欲動，是嗎？”
    他所指的是比約恩引發的那個叛亂。聽到這個，騎士王就有些不高興了，沉著臉問道：“難道接納了你們，蘇格蘭就不會叛亂了？”
    “騎士王，有一件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那紅衣的教士說道，“七丘帝國——那個曾經控製了阿勒曼尼、不列顛、以及許許多多其他領土的龐大帝國，為什麽會分崩離析，且再難複原？”
    “內部的腐朽、外敵的入侵，原因有很多。”
    阿爾弗雷德偷偷地瞄了艾拉一眼，見艾拉並未對此有什麽反應，就繼續大膽地說道：
    “但我認為最重要的，是七丘帝國本就是依靠征服獲得的這些領土，來自各邦各國的人民離心離德，七丘帝國衰落，他們亦不悲不喜。他們本就不認為自己是七丘帝國人，七丘帝國崩潰之後，又如何再將這些人重新聚集到一起？”
    那紅衣的教士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阿爾弗雷德的說法。可隨即，他又問道：“那麽，騎士王，你在蘇格蘭和愛爾蘭的領土，又是從何而來？”
    阿爾弗雷德臉色一黑：“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這是在為你著想，蘇格蘭和愛爾蘭的文化可和英格蘭差了很多，不是嗎？不僅如此，就連宗教都不同。英格蘭曾是七丘帝國的故土，宗教屬於七丘帝國係，而愛爾蘭和蘇格蘭都是一群未開化的原始人，信仰什麽的都有。被海盜王國征服後，甚至還有人信仰阿薩神族。這可是你必須麵對的情況。”那紅衣的教士笑道，“你莫非是想學七丘帝國的樣子，把他們的神明和宙斯扯上親戚關係，再給那個‘神王’添加幾分情債嗎？”
    阿爾弗雷德認真地回應道：“強製他們改變信仰，隻會引起不必要的叛亂。”
    “有沒有可能，並不用強製，隻需讓我們傳教，底層的人們會自發地信仰我們亞伯拉罕教會？”那紅衣的教士又站了起來，朝著阿爾弗雷德欠了欠身，“至於那些會反對你的當地貴族，沒了底層的支持，他們的反對，不正好為你的大一統鋪平道路嗎？騎士王閣下？”
    “你說的倒是很好聽。”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但是你騙不了我。比起那些當地的貴族，你們亞伯拉罕教會的勢力要是在我的領地裏抬頭，那才是最致命的。他們隻是一些被我征服、毀滅的邦國的餘孽，而你們亞伯拉罕教會，背後可有著一個龐大的帝國。”
    “可是騎士王，你為什麽要讓你領地內的亞伯拉罕教會，背後依靠著天方帝國呢？”那紅衣的教士笑著搓著手，“是你在領地內引入了亞伯拉罕教會，那麽教會背後依靠著什麽勢力，是完全取決於你的，不是嗎？”
    阿爾弗雷德瞪了那紅衣的教士一眼：“完全取決於我？你當我是那麽好騙的嗎？”
    “你誤會了，騎士王，這不是哄騙，而是交易。”那紅衣的教士盯著阿爾弗雷德，“隻要你願意和我達成協議，舉國改信亞伯拉罕教會，那我就可以讓你們領地的教會事務完全取決於你。首先就是至關重要的主教，我把任命權完全交給你，雖然這不太符合我們天方帝國的規矩，但我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便百年之後我不在了，隻要這個情況已成定局，那帝國也很難插手。這期間怎麽也得有幾十年的時間吧？你我都大有可為，不是嗎？”
    “由我來確定主教，而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爾弗雷德滿腹狐疑地看著那紅衣的教士，“你有什麽理由要做這種事？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那紅衣的教士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好處可太大了。要是海盜王國和不列顛都皈依了亞伯拉罕教會，那我在教會裏的聲望就會達到巔峰。我們十字派熱衷於向外傳教，但即使是對十字派貢獻最大的使徒，其成就也莫過於此。有了這樣的功績，我成為下一任使徒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於不列顛境內的主教任命權——出讓出去，又有何妨呢？”
    阿爾弗雷德這才明白，原來眼前這個紅衣的教士還不一定是下一任使徒。他來勸說不列顛和海盜王國皈依教會，是想著給自己當選使徒加一點籌碼呢。
    一直沉默的艾拉忽地在一旁問道：“使徒的位置是你們的神選出的吧？尤其是最近，聽說你們的那什麽基督還要複活了。你這個樣子做事，不會被他看穿嗎？”
    “神子的複活？”
    那紅衣的教士臉色詭異地搖了搖頭：
    “我可不認為他能複活，他要是真複活了，那是百害而無一利……算了，這些和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明白。你們就直接告訴我吧，我剛剛提出的那個交易，你們做不做？”
    阿爾弗雷德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名紅衣的教士既然不一定是下一任使徒，那他做的承諾也就未必有效。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道理，實際上完全是想空手套白狼。
    “帶著你的人回去吧。”他站起身，一揮袖子就要送客，“不列顛不需要你們亞伯拉罕教會給的什麽好處，也不害怕和什麽天方帝國為敵！”
    “不——阿爾弗雷德，你等一下。”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艾拉攔住了阿爾弗雷德，然後笑容可掬地看著那名紅衣的教士：
    “你說的太好了，就這麽決定了，瑞典和不列顛，從今天起，就舉國改信你們的亞伯拉罕教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