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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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迎麵而來的人群,風晴川不禁眼睛一亮,大步迎了過去。
“宋無理,真是巧啊!”
楚越也早就看清來人,也不禁暗道好巧,來的可不就正是十一峰的宋晨理?
“是你?”
宋晨理皺眉。
他和風晴川的過節由來已久,後來因為楚越的冰蠶絲又進一步的惡化,然後在明月樓洪武奇的挑戰令雙方的矛盾達到了不可調和,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風晴川這兩年修為精進,找宋晨理的麻煩也是家常便飯,每個月挑戰一次幾乎已成為一種習慣,在穀外碰到大家更是不擇手段。
隻是到目前為止,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三爺新鑄了一柄刀,正要找人試刀,敢不敢跟三爺我上挑戰台?”
風晴川鼻孔朝天。
宋晨理麵帶不屑,對左右跟隨的武者笑道:“看來風三少又沒錢了,我們是不是得賞他幾個花花?”
“哈哈,宋師兄出門打發叫花子都不止這幾個錢,大家同門一場,當然要賞他幾個了!”
“就是,風家三少爺落魄到這種地步,我們接濟一下,將來說不定也是一樁美談呢!”
“……”
對於先天境武者來說,拒絕挑戰或者挑戰失敗損失的那點貢獻度已經算不了什麽,完全不至於像煉氣期弟子那般傷筋動骨,更多的還是關乎顏麵問題。
這也是斷魂穀的一種控製手段,變相的減少內耗。
煉氣期大浪淘沙,死多少都不至於心疼,可是,能進入先天境,便多少也算是個人才,當然不能再無謂的浪費。
這種調節之下,打不過卻被逼著應戰的情況便減少了許多。
要臉還是要命,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後者的。
可要是一直被同一個人挑戰,還一直輸或者一直避戰的話,無疑仍然是很丟人的一件事。
當然,對於某些極度不要臉的人,那就毫無意義。
宋晨理麵對風晴川的挑戰羞辱,居然能化腐朽為神奇,倒打一耙,連楚越都不禁暗歎,人逼急了,果然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啊!
風晴川卻是早有預料般,冷笑道:“行啊,你的臉皮確實越來越厚了,那就將每個月的例錢交了吧!”
他說著,手中長刀連鞘伸出。
宋晨理眼神陰狠,微微擺手,就有一人將一袋元石掛在風晴川的長刀上,拒絕挑戰的賠付。
風晴川長刀也不收回,對宋晨理一方的人挨個指過去,指著誰,誰就掛一袋元石上去,片刻間已經掛了一大串。
神兵堂前人流量也極大,雙方對峙,早有一大群人上來圍觀。
有不明白的看得稀奇,有知道雙方恩怨的卻已經是見怪不怪。
“這人帶這麽多人,還不敢應戰,太慫了!”
“這就慫了?要是你,明知道打不過,會不會上挑戰台?”
“這個……也說不定!”
“對先天境武者來說,這點元石簡直毛毛雨,不接受挑戰既節約了時間,還不會受傷,這是能屈能伸!”
“呸,你是那人的狗腿子吧?當眾丟人也就罷了,還好意思說出一番道理來!”
“諸位,說起這位風三爺和宋師兄的恩怨情仇,簡直是曲折離奇,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大家若是有興趣,不妨訂閱最新一期的斷魂穀名人錄……”
“尼瑪,萬世通這家夥又來了,怎麽哪裏都有他?”
“萬世通在這裏,快來人啊!”
“……”
人群一團混亂。
聽著各種議論,宋晨理卻臉色如常,畢竟再難聽的話聽得多了也都會習慣的,隻是眼中陰狠之色愈盛。
風晴川長刀依次指過去,到最後兩個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喃喃道:“算了,今天算你們運氣,三爺放過你們了!”
那兩人也是先天境中期,聞言不禁一愣,其中一人卻突然道:“別啊,三爺你做事怎麽能有頭無尾呢?隻留下我們兩個多沒意思!”
風晴川意外的眯了眯眼:“你想要我挑戰你們?”
“是啊!”
風晴川仰天打了個哈欠:“三爺今天沒興致了!”
那人歎了口氣:“那我就隻好挑戰三少你了!”
風晴川似乎也不感到意外,揮手道:“三爺拒絕,自己拿走一個袋子吧!你也要挑戰三爺?也拒絕了,自己拿走一袋,快點!”
兩人麵麵相覷,看著掛滿袋子的長刀,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宋晨理冷笑道:“你不敢挑戰也就罷了,連應戰也不敢,丟人不?”
風晴川哈哈笑道:“你問我的時候,何不先想想你自己呢?”
宋晨理臉色鐵青,冷哼一聲,揮手道:“我們走!”
“慢著!”
風晴川慢條斯理的踱步上前,臉上帶著一絲詭笑。
宋晨理回頭道:“怎麽,三少莫非改變主意,又要挑戰了?”
風晴川搖頭道:“三爺我又不是你這樣三心二意的人,自然不會朝令夕改。隻是,我這兄弟也想挑戰你們一番,你們是拒絕還是接受呢?”
他說著,將楚越一拉。
楚越不禁暗自苦笑,低聲道:“你別搞事,我們還得趕緊出城!”
風晴川也低聲道:“這可不是搞事,而是正事,殺了剛剛挑戰我的那個小白臉!”
“你自己怎麽不去?”
“那家夥狡猾得很,發現打不過必然會下台認輸,我沒有必殺的把握,隻好將機會讓給你了!”
“那人是誰,跟你有什麽過節?”
“跟我沒過節,但是跟我妹妹有過節,等你打完再說,別囉嗦了!”
“跟她有過節,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別忘了,狗蛋還在她的手裏,哼哼!”
“……”
他們兩人低聲交涉的時候,宋晨理也頗為糾結。
他對楚越已經沒多少印象。
雖然他們當初因為冰蠶絲有過爭執,可是楚越區區煉氣期弟子還不值得他費多少心思,加上楚越又銷聲匿跡了兩年,他一時間想不起來,實在是很正常。
所以,宋晨理隻能以常理來判斷。
楚越看起來是先天境初期的修為,可是有的人不能以表麵的修為來衡量實際的戰鬥力,南宮雨就是典型的例子,宋晨理自是深知其理。
風晴川又是如此篤定,讓他更不敢輕易下決定。
接受挑戰,輸了肯定是丟人;拒絕,萬一風晴川隻是虛張聲勢呢?那更丟人!
他能在風晴川麵前不要臉,不代表麵對其他人也能不要臉。
“宋兄若是覺得為難,不妨讓小弟來打頭陣!”
宋晨理正感為難,聽到有人主動請纓,登時大喜,轉頭一看,卻是新近結識的那兩個外來武者中的一個,當即點頭。
“那就有勞花兄了!”
宋晨理與這個叫花子蘄也是新近結識,因為對方刻意結交才有所親近,對他的底細卻並不太了解,隻知道他和另外一個叫做鍾南飛的都是折劍宗的弟子。
折劍宗是西域大派,行事亦正亦邪,以劍法著稱,和斷魂穀素有往來,也是有資格進入太平道參與獸潮的宗門之一。
雙方商量完畢。
宋晨理看著風晴川和楚越,冷笑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風三你剛剛不敢挑戰花兄弟和鍾兄弟,現在卻又換人挑戰,莫非又要繞過他們不成?”
花子蘄笑道:“他們若是連小弟都不敢挑戰,宋兄就再發發慈悲,賞他們幾個錢花算了,也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自動送貨上門了!
楚越本來還以為若是先挑戰其他人會打草驚蛇,現在直接對上正主,當然就沒這種顧慮了。
“三少不挑戰你們,是因為你們修為與他相平,毫無挑戰性,所以才留下給我試刀,你就算不開口,本人也要挑戰你!”
“哈哈,好啊,早聽說斷魂穀天才雲集,在下今天就領教了,請吧!”
挑戰台雖然人滿為患,但是有錢能使磨推鬼,甚至還有專門排隊賣位置的低階弟子,所以要找一個挑戰台的空位並非難事。
噹!
鍾聲響起。
“若有機會,殺了他!”
宋晨理對花子蘄低聲交代。
“你若是不殺了他,回頭我就告訴小舞!”
風晴川對楚越威脅。
雙方上台。
花子蘄看著楚越,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接近宋晨理本就另有目的,隻是這人疑心甚重,難以取得信任,如今機會出現,他自然不會放過。
楚越也在打量花子蘄。
花子蘄長相極為英俊,雖然不至於像風晴川那般天怒人怨,卻也相差不遠,嘴角帶笑,雙眼細長,眼神極有感染力。
隻是楚越卻感覺到他身上帶著一種陰邪的氣息,一見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噹!
鍾聲再響。
花子蘄連開場話也懶得說,身形一飄雙方距離已經拉至兩丈,反手間,腰間細劍錚然落入手中,劍光閃耀,遠看像是一朵鮮花欲放。
楚越持刀飛退。
“這是折劍宗的梅花劍法!”
“一劍生花,而且形神具備,這人的劍法已經入門了!”
花子蘄一劍未落,又是一劍,又是一朵栩栩如生的鮮花,劍光閃動,鮮花似欲綻放。
楚越再退。
“一劍雙花,不錯!”
“這人不做攻擊,反而一味後退,以為退開就沒事,卻不知一旦劍花綻放,他便無路可退。唉,此戰勝負已定了!”
台下人話音未落,花子蘄又是一劍刺出,第三朵鮮花生出。
一劍三花!
他有心立威,讓宋晨理見識他的手段,這一下根本毫無保留,務求一擊而勝。
“放!”
花子蘄手中細劍輕點,三朵劍光凝結成的花朵驟然爆射,似梅花加快了無數倍一樣怒放開來,劍光縱橫,瞬間將楚越所有退路悉數封殺。
一道極為暗淡的刀光倏然而現,隻一閃而逝。
漫天的劍光驟然消失無蹤。
鏘!
餘音繚繞,卻見楚越手從刀柄離開,也不知是長刀出鞘還是入鞘的聲音。
台上兩人分開數丈,花子蘄眼神一片茫然,手中的細劍突然‘嘩啦’一聲寸寸碎裂,落成一地碎片,叮當聲不絕,最後當啷一聲,卻是劍柄落下。
台下寂靜一片,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楚越飄然下了挑戰台。
花子蘄此時似乎才醒過神,臉上浮現痛苦之色,伸手按在胸口,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然後迅速變成一片灰白,手垂下,轟然一聲,仰麵倒在台上。
噹!
斷魂鍾響。
台下一片嘩然!
宋晨理臉色鐵青,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他剛剛見花子蘄出手不凡,還打算等他殺了楚越之後好生結交一番,誰知轉眼便被一刀斬殺,若再不走,定然又要被風晴川再羞辱一次。
宋晨理走的匆忙,當然沒看見與花子蘄一起的鍾南飛已經悄然離開。
~
看見花子蘄倒下,鍾南飛臉色就唰的一下,一片煞白。
他嘴唇無意識的蠕動幾下,盯著台上花子蘄的屍體,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回過神來,卻見台上早已經清理幹淨,另有人挑戰。
鍾南飛清醒幾分,頭上卻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來,又呆愣了片刻之後,似乎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就跑。
砰!
迎麵一個武者撞了過來,鍾南飛一個跟頭栽倒,然後又一咕嚕的翻身爬起,發髻散了也全無所覺,認清方向之後,立刻又如飛般跑遠了。
“晦氣,特麽是個瘋子不成?”
同時撞倒的武者爬起來,看著鍾南飛遠去的背影搖搖頭。
鍾南飛一直跑到明月樓附近的一條街道,輕車熟路的鑽了幾條巷子,來到一家院子門前,一身狼狽的衝了進去。
門內迎麵走來一人,劈手將他抓住。
“嗬,鍾師弟,你這是怎麽了?這麽狼狽!”
“常師兄,花……花師兄……在嗎?”
“在,才回來不久,不過,若是沒什麽急事,你最好……”
常師兄話還沒說完,鍾南飛一家風一般衝了進去。
“這鍾南飛一向穩重,怎麽會如此慌亂?他一向和花子蘄同出同進,現在卻是孤身一人……莫不成是花子蘄死了?嗬嗬,若真是這樣,那可就有好戲看了,在斷魂穀的地盤,弟弟被人殺了的話,花子玉,你會做出什麽事來呢?期待,期待啊!”
常師兄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搖搖頭,看著鍾南飛去的方向冷然一笑,然後出了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