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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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到現在第三天，很少見到宋楚然的身影，但怎麽說也是見到了，原主七年都沒見過宋楚然。
等一下，剛才宋楚然知道我要去前院找他！
不對勁，就算他對王府盡在掌握中，也不會在這麽特殊的階段特意分時間來見一個不重要的王妃。
在京都發生連環殺人案，皇帝要是知道了，就算他是皇子也會被牽連的。
不趕緊查案，反倒悠哉悠哉地。
還特意抽出時間見我…而且還讓護衛之首的何蕭攔下我…
她扶著下顎，凝思片刻，臉上的神色逐漸沉重了起來，看向裘景說“你能不能幫我出去查一下這件事？最好是能查到連環殺人案的詳細案情。”
裘景頓了頓，疑惑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查這件事做什麽？”
他不過是順嘴提了幾句，林清黎怎麽突然對辦案感興趣了？
忽而要查十年前的謀逆案，現在又要去查這起連環殺人案，性情不定，日後必定麻煩不斷。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欠下人情。
裘景忽然後悔不已。
“有些不安罷了。”林清黎沉下眸子，如果真像她猜測的那樣，那她的處境就艱難了。
剛來還不到三天，就要被人當靶子使，糟心。
這時頭疼欲裂，她用手背拍了拍額間。
“不安？”裘景本想拒絕，看她虛弱的樣子，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憋回去了，換成了答應，“可以。”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耐不出好奇心，他也想知道這個連環殺人案背後的凶手，連裕王都查不出來，這個凶手有點本事。
“多謝。”林清黎謝道，眸子垂下來，搓了搓手，不安地情緒隱約可見，這時門外傳來了連雲的聲音，是琴矯回來了。
“注意身子，”裘景出於欠別人人情的擔憂，提醒她一句，看了她一眼走出門，正好撞上琴矯拉著大夫急匆匆地走來，“快，給王妃診脈。”
裘景留意了一下擦肩而過的大夫，便離開了。
聽見琴矯的聲音，林清黎抬頭看向門口，打量著進來的大夫。
來人很是年輕，穿著一身棕紅色長裳，外披雲錦狐裘，腰上佩戴玉石，頭上玉冠散發著金色的光線，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夫應該有的樣子。
先不說醫術怎麽樣，就他這渾身金錢的衣物，莫不是庸醫來斂財吧。
林清黎懷疑著，那人已經迅速放好東西，走近跪拜，“拜見王妃娘娘，”接著半跪在她的跟前。
甩出一塊手帕放在她的手腕上，抬手間白絲憑空繞在林清黎的手腕上，他提前預知到林清黎會慌張，說了句“別亂動。”
她看著那根雪白的絲線。
這…有兩下子。
“咳咳，”林清黎有些心虛地別過頭，任憑他把脈，琴矯在一旁看著，連雲和青兒也在這時進到殿內等候差遣。
過了一會兒，年輕的大夫放下了手，手帕在手落下的那一刻被抽走了，他一副輕鬆無比的樣子，還未說話，琴矯就已經忍不出問“大夫，怎麽樣了？”
“隻是喉疾加重了，看脈象，王妃娘娘之前服用的藥應當是兩三日便可治愈。”
琴矯質疑“加重了？不可能啊，好好的怎麽會加重，藥頓頓都喝的。”難道又中毒了？
林清黎以為琴矯跟她有一樣的想法，覺得這貨不像好大夫，她暗暗道知我者琴矯也。
年輕的大夫撇了琴矯一眼，撩開衣袖，露出光滑如玉的纖纖玉手，饒是混宅邸的千金大小姐也要羨慕上六分。
他拿出紙筆到旁邊開藥，緩緩說道“王妃受寒了，琴矯姑娘詢問在下，不如問問底下的婢女，看看王妃娘娘都去哪了，受寒之重，恐怕是在外麵待有兩個時辰之久，甚至還要長。”
說著，手上的筆已經動了起來，“這個時節寒氣難抵，王妃身子弱，不宜出門。”
這個大夫確實厲害，盡管林清黎再怎麽覺得此人不靠譜，但她不會和醫病的人過不去。
琴矯想了想，今早她們出門去了街上，還去了莫北裳的將軍府，確實是在外麵待了很久。
可王妃從小習武，身子哪有這麽弱，定然是端夢雲下藥導致的，於是又將端夢雲一家子拉出來狠狠地罵了一頓。
琴矯認慫地說道 “ 我會管教好底下的人，勞煩大夫開藥了。”
他沉默，全神貫注地寫完藥方，之後說了一些該注意的事項，把藥方遞給離他最近的連雲，“先按著這個藥方吃上兩日，兩日後再會。”
說完他收拾自己的箱子，提起來便出門。
“琴矯，這人你從哪裏找來的？”林清黎問。
聞言，琴矯回頭看向她，“他啊，孫管家給的，我本來是想出府外找之前的大夫，半路被孫管家攔住了，我看您難受的緊，就先把人帶來了。”
“孫管家給的？”原來是宋楚然的人，怪不得滿身的金銀寶氣。
看他的行頭，說話的氣勢，還有醫術高明，應該不是孫自明的奴仆。
那人怕是會直接去找宋楚然。
她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就算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宋楚然也不會擔心，瞎想這麽多幹嘛，吩咐道“連雲，去孫管家那裏拿藥。”
“是，”連雲應了一聲，退步離開。
屋內隻剩她還有琴矯青兒三人，林清黎看著兩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禁不住歎氣，“愣著做什麽？把我買的東西放到該放的地方，咳咳！”
兩人紛紛回應，“是是是。”
青兒手腳麻利，對做婢女得心應手，很快就將物件擺弄好了。
林清黎正想著拿什麽詞誇她，門口就來了不速之客，“啟稟王妃，端側妃求見。”
琴矯扶著她到大殿內，本來她是不想見的，奈何端夢雲帶了宮裏的人來。
端夢雲一行人在孫自明那裏檢查完，進入王府後宅，帶著梁嬤嬤直奔林清黎的清平院。
片刻後，端夢雲帶著人進來，端莊優雅地向她行禮，穿著京都有名的雲錦，美而華麗，厚重的粉黛氣色飽滿。
反觀林清黎，簡素的青色長衣，煞白的臉色，奄奄一息宛如將死之人，沒半點王妃的氣焰，她咳了兩聲，“起來吧，端側妃有事？”
“聽聞王妃病重，這不是來探望，今早未能給王妃請安，感到遺憾。”端夢雲欠了欠身，莞爾一笑。
一旁的梁嬤嬤起身，也道“太後娘娘聽聞您身子不大好，特意讓奴婢前來看望。”
看望？
原主可是病了七年，先前不來，現在怎麽知道來了？
林清黎咳了 兩聲，敷衍道“多謝太後娘娘關懷，辛苦嬤嬤跑一趟，端側妃也有心了，既然…”
她的話還沒說完，端夢雲插嘴道“今日進宮，得知宣妃娘娘又懷了龍子，真是可喜可賀。”眼底掩飾不出的得意之色，仿佛是拿捏住林清黎的要害。
梁嬤嬤端著架子，直愣愣地看著她，似是再說我可是太後的人，還不給本嬤嬤賜坐。
奈何林清黎不大想搭理這兩人，她以為端夢雲有什麽本事，原來是高估她了。
打壓她這個王妃就等於打壓宋楚然，皇宮中除了皇帝和太後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可這三者是什麽關係？
父子，祖孫。
宋楚然又不要搶皇位，打壓他幹嘛？
先不說這個嬤嬤是誰的人，從宮裏來，都會顧及宋楚然，免得皇帝亦或是太後和宋楚然生了嫌隙。
所以絕對不敢在她這個正妃麵前放肆，正巧這個端夢雲找來的還是太後的人。
她笑了笑，“是啊，可喜可賀，本王妃多年得病纏身，未能給殿下誕下一子，實在有愧，真羨慕端側妃有個好身體，可要快點為殿下綿延子嗣，想必太後會很喜悅。”
幾句話，便將轉移了要害，這下要怪她也沒有理由，畢竟病這種東西誰也不願染上。
反倒是端夢雲自己作死，她本來就沒有子嗣，就一個王妃的位置，還不如她的端家大小姐來的威風。
對端夢雲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脅，真想不通，針對她端夢雲能得什麽好處？
“妾身自當盡力，”端夢雲尷尬一笑，得意的氣焰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滅了。
心裏禁不住罵林清黎，七年未有所出，還有臉待在王妃的位置上，擱在別家早被浸豬籠了。
梁嬤嬤靜觀兩人的對話。
隻是端夢雲還沒說點別的，林清黎就開始趕人了，“端側妃如果沒什麽事，就回去吧，咳咳，本王妃累了。”邊說邊咳，像極了病入膏肓的樣子。
琴矯見勢過來撫她，“王妃身子不好，大夫說了，要多休息。”
梁嬤嬤見端夢雲欲開口要說什麽，先她一步講道 “太後娘娘還差奴婢送來了一些珍貴的藥材和幾個服侍的婢子，望王妃早日康複，奴婢就先告退了。”
端夢雲看了一眼梁嬤嬤，心神會意，“王妃好好靜養，妾身改日再來探望。”
林清黎見大門關上，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這會頭疼的厲害，加上喉嚨的灼痛，還沒走出大殿，人就疼暈了。
琴矯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找大夫，剛出門沒多久的端夢雲見琴矯急切的模樣，“她怕不是要死了？”
梁嬤嬤回答“這個王妃是先後的遠親，不管怎麽樣，殿下都不會讓她死，側妃娘娘，恕奴婢直言，您三番幾次找她的麻煩，殿下怕是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