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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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他嘴硬搖搖手,可下一瞬間,一陣劇痛蔓延至全身,他下意識地推開季棱。

    季棱震驚他的力量比以前大了好幾倍,不僅如此,周圍的空氣都被他吞噬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

    “發生了什麽?”季棱大口踹氣,扶著邊角爬起來的時候,聽見撲通一聲。

    定眼一看,林輝已經倒下昏了過去,他以為林輝和以往一樣硬撐過來了。

    可靠近一看,林輝的手裏嘴角都有泛黑的血跡。

    “公子,”季棱抓著他的手臂,將他扶起來,“公子,醒醒。”

    林輝沒有意識了,氣息猶存,季棱不敢再拖下去,生怕他隻剩一口氣,“車夫掉頭,去裕王府。”

    季棱隻能賭一把了,希望裕王能救他一命。

    馬車再度回到王府門口,侍衛們見是林輝回來,立馬衝進去稟報。

    藥房中,許秋言翻了一本又一本的醫書,他在研究林清黎是怎麽好這麽快。

    “沒道理啊。”

    “開的都是滋養身體的補藥,又不是下猛藥。”

    “確實有以毒攻毒的說法,可林清黎的膳食,我都檢查過,沒有問題,排除這種說法。”

    “那到底是什麽一回事呢?”

    他喃喃自語了一會,放下醫書,準備查看用藥的單子。

    可手還沒碰到,身體就懸空了起來,“誒???”

    “喂,你們幹嘛?”許秋言一臉懵逼的狀態被齊希架著走,暗衛還在他的藥房亂拿藥材。

    “快快快,出大事了。”

    “這些不夠,再多拿一點。”

    當著他的麵搜刮珍貴的藥材,有些稀有藥材更是直接放在藥籃子,動作粗暴。

    他忍無可忍給齊希刺了一針,撲通一聲從肩上落下,兩人摔落地上。

    許秋言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快速爬起來,拿著銀針頂在齊希脖頸,怒道“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要你狗命!”

    “公子現在就吊著一口氣,等著你去呢。”齊希快速說道,不等許秋言消化這裏麵的意思,一個眼神,四個暗衛落到身邊拽著許秋言離開。

    “快點快點。”齊希跟在身後催促,同時在心裏苦叫這插的什麽穴?疼死了。

    此時,鬼鬼祟祟的裘景蹲在屋簷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公子?誰家的?”

    話說,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讓裕王身邊的親信如此緊張?

    一個飛身,落在地上,跑回清平院和林清黎知會了一聲,便偽裝成護衛混進前院。

    不過還是被發現了。

    何蕭將他請進屋,率先看到的人是季棱,看到躺床上的人是林輝,裘景有些詫異,還真被林清黎猜中了。

    屋內還有坐在落地窗邊的裕王,擺出了生人勿進的臉色,恐有性命之危。

    他選擇靠近站在邊邊的季棱,故作不解地問道“林大人怎麽了?”

    季棱撇了他一眼,“不知道。”

    許秋言診完脈,恭敬地跪道裕王的麵前,“殿下,他中毒了。”

    “什麽?這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齊希擔憂不已,不僅是擔憂林輝,更怕孫自明這次跟著完蛋。

    林輝這時候中毒,除了暗藏在王府裏的下藥之人,眾人想不出還有別人。

    宋楚然閉目扶額,問題是林輝的身體狀況,林家就剩這一根稻草了,折在他手裏。

    無顏麵到母後陵前,他問道“林輝的毒,你能解嗎?”

    “啊,我忘記說了,他的毒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被逼出來了,隻要修養幾日便無礙了。”

    聞言,眾人鬆了一口氣,宋楚然也放下手睜開眼睛,齊希在心底慶幸老孫還能保下一條命。

    屋內,唯獨季棱驚訝不已,因為隻有他知道這毒困了林輝整整七年,“你剛剛說,我家公子好了?毒給逼出來了?”

    “是啊,”許秋言點了點頭。

    宋楚然看向季棱若有所思,林輝身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護衛?

    “話說,你有沒有見到下毒的人?”裘景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沒有,見完裕王殿下,我們就離開了,中間沒有見到什麽人。”

    季棱的目光轉向床上的人,林輝瞞著病情不說,肯定有他的理由,還是等他醒來,在做打算吧。

    裘景看了他一眼,林輝的行蹤,裕王肯定都了解,先回清平院知會林清黎一聲。

    問道“那這事要不要告知王妃一聲?畢竟前些日子…王妃娘娘還臥病在床,知道了會不會憂心過度暈倒?”

    “有這種可能。”許秋言想了想,說道“王妃娘娘情況好很多了,但還是要多加小心。”

    “不必隱瞞,跟她說吧。”宋楚然突然說道。

    裘景拱手說道“那就先告辭了。”說完快速離開。

    許秋言質問宋楚然“你幹什麽?萬一王妃又出事了,給她治療的人是我,不要給我找麻煩。”

    “裘景的出現不是意外,再說她也沒有這麽弱不禁風,”宋楚然一臉平靜地說。

    隨後視線定在床上的林輝,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麵,微微皺眉,若有所思是錯覺嗎?林清黎讓裘景出現隻是為了看林輝?

    齊希悄悄退出這件屋子,前往孫自明的住處,提醒他早做應對,可惜撲了個空。

    問了一遍下人才知道,孫自明有先見之明,提前去了清閣。

    而且還和裘景在路上碰了一麵,孫自明好說歹說地挨求他在林清黎麵前說點自己的好話。

    嘴巴可利索了,但裘景不吃這一套,將人攔在院子外,“管家稍等,容我進去通稟一聲。”

    “誒誒,好好好。”

    這時的清閣嚴密把守,各處角落裏都有暗衛的身影,而雅園空空草地,是清平院最適合秘密交談的地方。

    林清黎早早坐在河邊的石椅上,悠閑地看著書,用意是在這裏等待裘景的回來。

    裘景的餘光掃了一眼周圍,暗衛裏的遠,小聲說話不會被發現,“出事的人是林輝,如你所料,林輝中毒了。”

    “裕王懷疑你了?”林清黎翻著書,低聲問道。

    “我看不出來,但是他沒有讓我隱瞞林輝的情況。”

    在得知前院動蕩,裘景回清閣知會林清黎時,她就已經想到了是林輝出事。

    讓裘景這時候去前院,是打探人員部署的情況,順道看了一下林輝。

    裘景講道“護衛粗略一算有上百人,暗衛藏的十分隱蔽。”

    說著看到遠處的青兒端著熱茶從長廊走來,裘景輕輕敲了一下石桌,說道“孫管家在外求見。”

    “孫自明?”林清黎放下書,恢複正常音量,疑惑道“這時候來做什麽?難不成以為我能幫他找到下藥之人?”

    “這就不清楚了。”裘景搖了搖頭,“要見嗎?不見,我就把人趕走了。”

    “不,讓他進來吧。”林清黎朝著剛走近的青兒揮揮手,示意她先下去。

    青兒應了一聲,乖乖地返回,正巧看到裘景和孫自明走來,向二人行了個禮,“景護衛,孫管家。”

    孫管家不搭理她,直接略過她,而裘景則是很疑惑“景護衛?我姓裘。”

    青兒垂著眼簾,解釋道“王妃娘娘讓這樣稱呼的,說這樣好聽。”

    “是這樣啊,”裘景便沒在意,邁開腳步朝著林清黎的方向去。

    孫自明太能說了,一刻都不帶停的,林清黎已經開始煩躁了。

    “王妃娘娘,您慈悲菩薩心,還請您救救小的,王府上下,您是咱們唯一的女主人,小的隻能找您了。”

    “公子此次遭小人毒害,小的該死,沒有保護好公子,也是小的無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讓公子受難,小的罪該萬死,可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給條活路,小的願意做牛做馬,終生服侍您。”

    林清黎揉了揉太陽穴,“可我堂兄上有祖父祖母,還有我二伯,下還有我這個半死的妹妹,他也想要活路,怎麽辦呢?”

    孫自明繼續哀求“哎呦,王妃娘娘,您就別小的挖坑了,小的真走都無路了,這下藥之人就像是憑空多出來似的,沒半點頭緒。”

    “那你怎麽知道我就能找到下藥之人?別忘了,我還是受害人,許大夫都說了,我需要好生修養,實在是無能為力。”

    林清黎賣慘,縱然知道孫自明的來意,但她不想牽扯其中。

    王府魚龍混雜,萬一碰上那個有背景有實力的就嗝屁了。

    連環殺人案至今沒有查出背後真凶,宋楚然卻時刻盯著後院,也不想法子抓人,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做什麽?

    身為大理寺少卿,要說他就這麽點本事,她還真不信,雖說相處不久,也沒接觸多少次,對他下不了定論。

    但就表麵看來,宋楚然能震懾百官,令端夢雲在王府無計可施,端家無可奈何,起碼是不會鷸蚌中的一個。

    饒是孫自明說破了嘴皮子,林清黎依舊不為所動,拉著臉撇了撇不停嘴的孫自明,“孫管家,你不打算去看看林公子嗎?”

    被她這麽一說,孫自明神情一頓,此時的確更應該去看林輝,林輝的官職不高,但他和裕王的關係尤為棘手。

    先不說沾親,就是相處七八年的情分,也足夠挨好幾頓打。

    中毒一事出乎意料之外,林清黎出事後他一直嚴查王府,但歹人行蹤詭秘,再加上林清黎的情況好轉。

    裕王處理連環殺人案一事,無閑暇時間關顧這些,於是他就偷個懶,但萬萬沒有沒想到林輝在此時出現,好死不死還中毒了。

    這下不得賠半條命,他自己都不信,現在能拖住裕王,並且為他爭取時間的隻有林清黎。

    孫自明又一個跪拜,含淚哭泣“王妃娘娘,小的無顏麵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