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書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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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吵架已經是常事,旁邊曹靜認真寫完最後一筆,這才將筆小心放下,吹吹卷麵,等待墨幹。
    薑宛如還在發愣,曹靜用鎮尺捅捅她的胳膊:“你就被那個白癡壓住了?”
    薑宛如回神:“榮國公府的都是不學無術,誰跟她計較!”
    曹靜抿了一下唇,淡淡道:“聽說要我們寫這些字的是少夫人,而且隻要字跡工整,不許用花筆……不會是少夫人不識字,想要臨摹吧!”
    薑宛如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她:“你怎麽知道是少夫人要用來臨帖?你去找過?”
    她們現在雖然可以自由行走,可這些天以來還是沒有出過氈房。
    外麵太冷,幾人又不想穿那髒兮兮的皮袍,隻能躲在氈房裏,等待有機會再露麵。
    曹靜跟自己一樣,也沒有出過門。
    曹靜沒有回答薑宛如的話,隻是指指她寫過的紙淡淡道:“你就把這詩給少夫人送去,讓她臨摹這滿篇的相思之苦?”
    薑宛如撫著自己的長發,意興闌珊道:“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小小的部落也是讓人憋悶窒息!我寫詩抒意有何不可!”
    曹靜拈起她的詩簽丟進火盆:“要是少夫人知道你日日惦記少主,一惱……我勸你還是燒了吧!”
    薑宛如見自己的詩被燒,趕緊去救,哪裏還撈得著,隻看見幾片黑灰飛起,頓時臉氣得通紅:“曹靜,你發什麽瘋?我是太後娘娘送來的,還怕那個軍戶女不成?”
    曹靜冷冷道:“我是為你好!你就不怕那個軍戶女暗中收拾你?”
    在路上,那個軍戶女就沒有跟她們親近過,一到部落更是多的一句話都沒有,連正室夫人的臉麵都不要。
    薑宛如這張紙寫的情義綿綿,隻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有什麽心思。
    薑宛如也不是傻的,口中不怕,還是氣惱的坐下沒再叫喊。
    曹靜道:“許嬤嬤說過,讓我們別惹惱三個主子,多順著她們。你還是排字帖吧!排好一本字帖再親自送去少夫人住的帳篷,少主定要誇讚你的體貼好意!”
    薑宛如疑惑的看她一眼問道:“那你為什麽不寫呢?”
    曹靜把自己手中墨汁已幹的紙細心收起,淡淡一笑:“我默的是書!”
    “書?什麽書?”薑宛如騰的一下站起來,就想抓那一疊紙。
    曹靜怎麽肯讓她碰自己辛苦寫好的東西,趕緊壓在身下。
    就在這時,原本在外麵去看熱鬧的唐清鸞突然跑進來,口中嚷嚷:“少主來了!”
    她跑進來就慌忙打開自己的妝鏡,又一迭聲喊小丫鬟小夏給自己梳頭上裝。
    喊幾聲才想起,小夏跟許嬤嬤去織間了,隻能自己抓住胭脂和粉塗抹起來。
    現在許嬤嬤不再管著她們三人,卻把那幾個小丫鬟捏住不放,除了早晚回來伺候,其他時間都在外幹活。
    薑宛如一愣,趕緊去門邊,撩開簾子看。
    遠處的空地上擺放著幾根木頭,趙廷朵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正跟幾人說話。
    這就是少主來了?
    薑宛如回頭盯著唐清鸞,諷刺道:“我看你是腦子有病啊!從那地方有木頭開始,少主每天都來,你又不是才知道,天天都一驚一乍的做給誰看。”
    少主來了,每次都站不到幾息,而且身邊不離人。
    每次薑宛如和唐清鸞想找理由過去,曹靜就會說許嬤嬤告誡過別心急,要表現出大家閨秀的氣度,別像那些青樓楚館的賤貨,一副見不得男人的樣子。
    被這一說,也就自然不好意思露麵了。
    聽到薑宛如在譏笑自己,唐清鸞沒有搭理她,隻管給自己描眉。
    薑宛如見她不應,正想再譏諷幾句,就見曹靜默不作聲的走出門去,在她手中是一疊寫好的紙。
    她想幹什麽?
    在薑宛如震驚的目光中,曹靜一步一步走向那群人,準確的說,是人群裏那高大俊朗的年輕男人。
    此時,趙廷朵正跟部落裏的朗木說話,
    幫忙打下手的阿布抱起粗大的木頭轉動,方便匠師用角尺量樹木直徑多大,夠不夠圖紙要求,再做標記。
    周圍幾人各自忙碌,就看見一個姑娘嫋嫋婷婷走來。
    身上是一件蔥綠薄襖,下麵是一條撒花粉底長裙,害羞的低垂著頭看不清臉,隻能看見一段細細的脖頸和墨黑發鬢。
    在這呼呼雪風裏,姑娘身型纖細,如同一株剛吐綠的翠柳兒,被吹得一顫一顫的,看得人心裏也跟著一顫一顫,讓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由裹緊身上的皮袍。
    趙廷朵沒有再說話,隻漠然看著這滑稽的場麵,注意到她手中的幾張紙時,才眉毛動了動。
    曹靜走到趙廷朵跟前才抬頭,露出一張白得幾乎透明的臉,就連脂粉都像是浮在上麵的一層灰。
    她強忍著寒冷帶來的顫抖,福了福身道:“少主,奴婢曹靜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寫了一篇《子戒》,請少主轉交少夫人。”說著就把手中的紙遞過來。
    趙廷朵微微皺眉,聽到是宋梨雲的吩咐,還是接過紙,低頭翻看了一下。
    曹靜雖然垂著頭,還是瞥見趙廷朵那修長手指摸到紙上,她臉上依然冷冷淡淡,可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趙廷朵見這些字跡清晰秀麗,點頭讚了一句:“寫得不錯,辛苦了!”
    曹靜眼中頓時露出一絲喜意,還沒有等她開口再說什麽,兩個跌跌撞撞衝過來的人將本來就凍得半僵的她撞了個趔趄,想要說的話也憋在喉嚨裏。
    唐清鸞一陣風般跑到趙廷朵跟前,把一疊紙重重塞進他手中,嬌哼一聲:“哎呀,累死我了,少主,你能不能給少夫人說一聲,以後別讓奴婢寫字。”
    趙廷朵退回一步,又微微蹙起眉:“你不寫字,能幹什麽?”
    唐清鸞揚起臉,挺了挺胸脯,驕傲道:“少主,你不知道,我會的事可多了。
    以前在府裏要陪祖母開心,賞花逗趣,喂魚遛鳥,還會踢毽、打馬吊,府裏其他姐妹都比不過我。”
    她年紀隻有十五六歲,容貌俏麗,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凍的,這時候一張粉臉飛起兩團紅暈。
    說話時鬢邊兩根小辮抖個不停,活波可愛得緊。
    趙廷朵沒有看她,隻淡淡哼了一聲:“行,你以後就不用寫字了!”
    唐清鸞頓時喜笑顏開,身子直往趙廷朵跟前湊:“少主,那我做什麽,就伺候你和少夫人吧!”
    (/book/22764/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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