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被嚇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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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王朱恭枵萬萬想不到,自己苦心孤詣建造的王屋太行防線,會這麽輕而易舉的被孫傑的兵馬攻破。
    他以為他自己拿出的那些錢能夠將這道防線打造的固若金湯,殊不知,他手下的那些人個個都是貪汙腐敗的好能手。
    懷慶府很快落在了孫傑的手中,梁大壯在這裏休整了兩天,隨後兵鋒向南,直逼洛陽。
    那坎坷的道路,雖然對車隊的行進有一定阻礙,但和傳統的步兵行進,依然擁有很大的優勢。
    梁大壯的兵馬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朝著洛陽而來,可洛陽城中的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大難臨頭。
    福王還在王府裏盼望,他希望孫傑能夠派出援兵,拯救他於水火之中。
    如果孫傑能夠救他,他願意將整個河南獻給孫傑。
    這當然隻是他的一廂情願,以孫傑現在擁有的實力,有沒有他又有什麽關係?
    不過是不知所謂,不過是跳梁小醜。
    和福王的擔心不同,洛陽城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興高采烈,氣勢高漲。
    洛陽城最繁榮的街道,就是福王府門前的那條大街。
    街道上商鋪林立,各種各樣的鋪子、貨物集中在這條街道。
    和往日的繁華相比,今天卻要冷澹很多。
    街道上沒有人來人往的行人,也沒有沿街的叫賣聲。
    洛陽城的城門早就關閉了,那些小商小販們也進不來。
    在這條街道當中,有一個名叫“萬寶雜貨”的店鋪。
    平時賣一些針頭線腦,又或者其他日常用品。
    但這也僅僅是一個掩護,實際上是孫傑安排在洛陽城中的探子。
    在這家店鋪的後院密室,七八個人擠在裏麵。
    掌櫃的高高的坐在主位上,手中拿著一張宣紙。
    他清點了一下麵前的人數,準確無誤之後清了清嗓子,然後照著上麵的內容,大聲的朗讀了起來。
    他的聲音陰陽頓挫,這些夥計們認認真真的聽著,不敢有任何疏忽。
    也就是三五分鍾,這個掌櫃合上了手中的宣紙。
    他看向周圍的眾人,聲音再次變得洪亮:
    “我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你們都記住了嗎?
    陛下的大軍距離洛陽城已經不遠了,咱們這些人一定要做好應對措施。
    在城中,一定要做好所有的防範,把如今洛陽城中能探查到的所有消息全部發回去,同時策反某些心懷鬼胎的人。”
    孫傑的軍隊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即便洛陽城池高池深,但在猛烈的炮火之下,也就比豆腐渣稍微能好那麽一點點。
    理論上來說,城中的這些探子作用不大。
    但怎麽說呢,要是這些探子們裏應外合,總能節省時間和物資裝備。
    “明白!”
    這些探子們一臉興奮。
    ……
    黑夜之中,這些探子們走出了店鋪,他們行走在街道上,在街頭巷尾張貼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大字報。
    上麵的內容非常簡單,無非就是鼓吹孫傑在陝西的仁政以及種種政績和輝煌,同時貶低大明王朝,還有福王在洛陽的所作所為。
    也不能算是吹捧或者貶低,這些探子們隻是在大字報上陳述一個事實。
    深夜之中,這些探子們速度很快。
    他們將福王府麵前的這條街道上,幾乎所有顯眼的位置都貼上了大字報。
    當第二天的黎明到來,當城中的百姓走上街道,他們的目光被這些張貼的大字報吸引。
    在一處牆壁外麵,十來個百姓圍在這裏,對著牆壁上張貼的大字報指指點點。
    一個童生站在大字報的前麵,大聲朗讀著上麵的內容。
    這些百姓們大多是聽一個樂子,並不知道上麵的那些內容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人群中卻有福王的手下。
    站在人群當中的他,看著大字報上麵的那些內容,瞬間明白了為什麽李朗去了這麽長的時間,沒有一丁點的音信。
    大字報上麵都已經寫的很清楚了,人家壓根就不想救援,而想直接把整個洛陽吞掉。
    恐怕不止整個洛陽,還有洛陽後麵的河南府以及整個中原。
    “你們都讓開,這可是殺頭的東西,不準看。”
    福王的這個手下,從人群當中擠了過去,一把將牆壁上的大字報扯下。
    最後指著麵前的這些百姓大罵。
    百姓們一臉錯愕,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當中,福王的這個手下手持大字報急匆匆的往福王府跑去。
    福王現在還在後院當中聽著曲兒。
    王府後院有專門修建的戲台,而福王坐在戲台外麵的樓子裏,一臉笑容的看著戲台當中的戲曲。
    他端起旁邊桌子上的茶杯,淺淺的飲了一口茶,隨後又撚起一塊糕點,輕抿一口。
    聽著戲台當中唱出來的唱詞,時不時喝幾聲彩,或者從身上摸出一些散碎銀子,朝著戲台扔去。
    朱由崧站在他的身後,笑眯眯的拍著他老爹的馬屁。
    父子兩人現在快樂的樣子,就像街頭巷尾玩著泥巴的孩童一樣。
    他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擔憂,如果是普通人在麵對這種局麵時,恐怕早就憂心忡忡,他們卻大不一樣。
    他們兩個雖然也有爭霸天下的心,看他們的性格,卻不支持他們這樣做。
    雄主,往往是厲兵秣馬,積攢實力,放棄幾乎所有的娛樂,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爭霸上。
    他們父子倆,兩人都是從小嬌生慣養。
    大腦裏想的一個比一個好,可正兒八經做起來,一個比一個差。
    剛起兵時,還有幾分樣子。
    後麵就沒了耐心,加上戰事一直失敗,心裏煩躁,更不想關心局勢。
    於是,他們父子倆就沉迷在戲曲的虛幻世界當中,不願意醒來。
    他們父子倆,對前途的憂慮也僅僅隻是那麽一兩天,再怎麽憂慮,也遠遠比不過及時行樂。
    王府當中豢養了很多優伶、戲子,這些東西還沒有享受夠,哪裏又有時間去憂國憂民呢?
    再說了,在福王看來,他的手下個個都是“正直”且“能力出眾”的臣子。
    有他們在,又害怕什麽呢?
    當然了,這都是這些所謂的臣子的自吹自擂罷了。
    福王輕輕的拍著自己的雙手,一臉笑容的看著前方的戲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從外麵跑了過來。
    朱由崧看著跑過來的這個太監。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滿的嗬斥:
    “你這個那小太監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沒看見我父王正看的高興嗎?突然跑過來,打擾到我父王的清靜,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這句話把這個小太監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著頭。
    福王倒是沒有朱由崧這麽大的脾氣,他笑嗬嗬地看著這個太監,問道:“有什麽事情嗎?如此慌裏慌張?”
    這個太監連忙說道:“殿下,張大人求見,有要事!”
    福王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輕輕地擺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目光又放在了前方的戲曲上。
    隨口說道:“能有什麽大事?前幾天不是剛剛回報唐王還在嵩縣那邊嗎?
    嵩縣距離咱們洛陽還有很遠,再怎麽說,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就兵臨洛陽城下吧。
    再說了,如今大雪不斷,大雪封路,他們就算過來,恐怕也沒那麽簡單。
    肯定又是這些文人的一驚一乍,雖然他們非常有本事,但這種性格和脾氣卻萬萬不可取。
    行了,你下去吧,不要打擾到我看戲。”
    福王就這麽輕飄飄的把這個小太監打發了。
    朱由崧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站在福王的身後,又拍了幾句馬屁。
    “父王說的非常正確,孩兒也是這樣想的。
    唐王現在恐怕還應該在嵩縣那邊。他們的速度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在這幾天之內就兵臨洛陽城下。”朱由崧笑道。
    父子兩人沒有任何的憂思心理,他們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的戲曲上。
    甚至都不願意多花費一點心思細想,又或者花費一點時間讓那個劉大人進來。
    他們兩人靜靜的聽著戲。
    這種局麵沒有維持多久,也就是一刻鍾的時間,外麵便響起了吵鬧聲。
    被打破興致的朱由崧一臉不滿的尋聲望去,看到了一個讀書人在王府衛兵的阻攔之下,不斷的往裏麵湧。
    一邊往裏麵湧,還一邊大喊:“殿下,大事不好,出大事了。”
    手中揮舞著白花花的紙,也不知道是些什麽。
    朱由崧一臉不滿的走了過去,他看向這個劉大人,讓攔著他的侍衛把他放開。
    這裏是後院,也就是王府後宮。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這個劉大人硬闖後宮,就是對福王的大不敬。
    朱由崧覺得自己的臉麵被這個劉大人給侮辱了,當下就要開口嗬斥。
    可沒有等朱由崧開口,這個劉大人便指著手中的紙,急忙朝著朱由大喊:
    “殿下出事了,真的出事了,這是在下今天早上在街道上麵發現的東西,您可以看一看。”
    朱由崧一臉輕蔑。
    能有什麽事?現在這個時候,他不覺得會發生什麽事。
    朱由崧一臉不忿的從這個劉大人手中取過大字報。
    入眼看去,沒過幾個呼吸,他就變了樣子。
    就像是受了驚的狗,竟然不由自主的開始在原地嚎叫:
    “該死的,該死的,真是該死的東西!”
    朱由崧頭上的冷汗就像是下雨一樣撲簌簌的往地上流淌,身子骨也變得柔軟,差點摔在地上。
    這個樣子的朱由崧自然引起了福王的注意。
    福王朝這邊走來,大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把你嚇成了這個樣子?真是沒有一丁點的出息。”
    朱由崧雙腿發麻走不動彈,隻能揮舞起手中的大字報,驚慌失措的朝著福王大喊:
    “父王不好了,這個姓孫的狗東西跑過來打咱們了。”
    真是廢物,這種大事,朱由崧第一時間竟然沒有詢問事情的真實性。
    “什麽?”
    福王驚叫一聲,直接愣在了原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慌裏慌張的加快了速度。
    一把將朱由崧手中的大字報扯過。
    看明白上麵的內容,撲通一聲癱坐在原地。
    比他的兒子還不如。
    真真的一個廢物。
    “這,這,這怎麽辦?”
    福王嘴巴一張一合,冷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額頭上冒出,然後順著臉龐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