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五章:父子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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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可惜,這個劉大人現在的聲音,壓根沒有什麽作用。
    福王父子兩人,就像是受到驚嚇的小白兔。
    他們兩個哆哆嗦嗦的樣子,哪裏還像一介王爺?
    這個劉大人看著兩人這個樣子,重重的拍了自己的大腿,在陣陣歎氣聲中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自己的頂頭上司現在都成了喪家之犬,要是再讓他們拿主意,恐怕半天也放不出一個屁。
    還不如自己回去想辦法,把能聯絡上的人全部聯絡上,好歹想出一個辦法來。
    ……
    孫傑的兵馬可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思考時間,在短短的幾天之內,車隊便兵臨城下。
    當沿途那些州縣潰敗的士兵逃回洛陽後,福王也終於知道了如今的局麵。
    事已至此,萬事皆休。
    和唐王相比,他更害怕孫傑。
    唐王不過是一個剛剛興起來沒幾天的普通藩王,手中的兵力雖然精銳,也就那麽回事。
    孫傑卻不一樣,能拿下整個大明北方的人,可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因為福王父子兩人的不堪樣子,再加上兵臨城下的孫傑大軍,如今的洛陽城早已經變得人心惶惶,軍心潰散。
    在孫傑大軍前來之前,福王把自己手中僅剩的王府衛隊派了出去,希望能夠擋住孫傑軍隊的步伐。
    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的王府衛隊剛剛出去,還沒有和孫傑的兵馬交手,便自行潰散,逃之夭夭。
    事已至此,已經無力挽回了。
    福王在王府的大殿中不斷的亂竄,因為太過著急,嘴角甚至都長了一個火癤子。
    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殿,朝著麵前的朱由崧大喊:“人呢,人都上哪去了?告訴我,人都上哪了!”
    為了抵抗孫傑的兵馬,福王在今天早上就下達了命令,讓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將過來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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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一例外,沒有一個人過來。
    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會過來?
    福王又不是皇帝,身上沒有大義,他的這些手下背叛他,根本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再加上他之前在那個劉大人麵前的做派,更是讓這些文武官員覺得,他們父子兩人隻是一對徹頭徹尾的廢物。
    在這種局麵下,隻要是個人,隻要頭腦還清醒,隻要他還想活著,就不可能過來。
    不止不可能過來,還要抓緊時間跑,趕緊往南邊跑。
    福王一臉呆滯的走出大殿,他看著天上那沒有多少溫度的太陽,一時之間悲從中來,仰天大歎: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他身後的朱由崧急了,連忙追了上來,看著他的後背,連連詢問:
    “父王,咱們現在該怎麽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等死嗎?”
    福王轉過頭來,目呲欲裂,聲音尖細:“還能怎麽樣,隻能投降了,隻能投降了!”
    這倒是一句實話,他們父子兩人在曆史上本來就是赫赫有名的投降派,指望他們兩個人能堅守城池,還不如指望瘸子能跑步。
    在投降這件事上,福王極為“精明”,很快便分析出了一個極為正確的投降時間。
    福王連忙道:“這事情一定要快,千萬一定要趕在他們攻城之前投降。
    一旦他們開始攻城,誰都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要俘虜,到了那個時候,咱們恐怕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隻要我投降的速度夠快,你們就拿我沒辦法。
    城中的那些人,尤其是他的手下,比他的選擇性要多。
    福王隻能投降孫傑,同室操戈尤為慘烈。
    如果福王投降唐王,肯定沒有任何活路。
    唐王是朱家血脈,福王也是朱家血脈。
    為了“正統性”和“唯一性”,唐王肯定會將這些隱患全部消滅。
    沒有崇禎的“聖旨”,即便他以後能打下天下,閑話照樣很多,正統性照樣不行。
    不管是為了統治還是正統,唐王都不會放過福王。
    更別說福王的血脈比他還要靠近皇位。
    福王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也隻能投降孫傑了。
    而福王的這些手下,卻能夠投降唐王。
    如今這個天下,給誰賣命不是賣?
    福王的這些手下,可沒想著投降孫傑。
    他們這些地主鄉紳,在孫傑那邊可撈不到任何好處。
    去了唐王那裏,好歹也能保住手中的富貴,畢竟唐王這樣對外宣傳。
    福王下了決定,整個王府都動了起來。
    當然也有趁火打劫,渾水摸魚的,福王都顧不上他們。
    為了顯示誠意,福王竟然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朱由崧親自出城一躺,攜帶從王府當中精心挑選的那些寶貝,以及他手寫的投降書,去跪拜孫傑的兵馬。
    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
    自己這邊想要投降,但人家那邊也不一定會接受,如果不接受,當場可能就會把朱由崧給砍了。
    這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去了,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呆在洛陽城早晚也會被孫傑攻破,可早死不如晚死,苟活一天是一天,沒有人願意早早的送死。
    朱由崧說什麽都不去,可福王哪裏顧得上這麽多,愣是讓幾個忠心的侍衛把朱由崧死死地捆住,塞進馬車,帶著他出城。
    福王站在王府的大門口,他看著出去的車隊,淚水順著眼眶不停的往下流。
    “孩兒啊,你可不要怪為父狠心,如果不讓你親自去,恐怕無法取信這些反賊。
    咱們家家大業大,幾千口子人的性命可全在你的手中,要是有個什麽疏忽意外,咱們一家子人就不用活了!”
    福王的聲音非常悲痛,就好像他真的心疼自己這個兒子一樣。
    媳婦沒了還可以娶,兒子沒了還可以生,命要是沒了,什麽都沒了。
    福王這一輩子享受盡了榮華富貴,他可不想在現在這個年齡暴斃。
    人在極端的情況,尤其是在生的吸引之下,往往會做出任何事情。
    尤其像福王這種從小錦衣玉食,備受寵愛的人。
    怎麽可能會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反正兒子還多的是,也不差這一個。
    馬車當中的朱由崧歇斯底裏的大聲喊叫著,坐在車廂外麵控製著馬匹的侍衛,回過頭看向車廂,勸道:
    “世子殿下,您就不要再亂喊亂叫了。犧牲你一個,成全一家人。
    你要想想整個王府好幾千口子人,這可都是活生生的命,您就這麽舍得看著他們去死?”
    “放你娘的狗臭屁,這個老孫子自己想投降,可又不敢出去,讓我跑出去試探,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麵推?
    我呸,這個老孫子,虧我當初那麽相信他!他還說什麽,等打下了天下,就封我當太子,以後我就是未來的皇帝。
    我呸,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這個老孫子,說起話來一套又一套,自己怕死卻要讓我送死……”
    各種各樣的汙言穢語,被朱由崧帶著憤怒,大聲的罵了出來。
    媽的那叫一個難聽,比潑婦罵街還要過分。
    這話在之前他萬萬不敢說,可現在,自己命都快沒了,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生命都是平等的,尤其是在死亡之下,哪裏還會有爹兒之分?
    “世子殿下,您如果還這樣一直罵下去,那末將可就無禮了!”侍衛鑽進了車廂,手中拿著一塊破布。
    朱由崧可不慣他毛病,沒有任何退縮,接著大罵:“你這個狗一般的人物,平時我根本不把你這種人放在眼裏,現在你竟然還敢以下犯上,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你這是大逆不道,你個該死的東西!”
    嘴皮子就像是發動機一樣,唾沫橫飛。
    侍衛的臉色徹底的冷了下來,掄起胳膊,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了朱由崧的臉上。
    朱由崧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嘴巴子抽的懵在了原地。
    還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應,那塊破布便塞進了他的嘴裏。
    “嗚嗚,嗚嗚嗚!”
    就這,朱由崧還沒死心,還在那裏支支吾吾。
    聽這嗚嗚聲的語調,就知道不是啥好詞。
    車隊很快出了城,朝著北邊而去。
    ……
    梁大壯的兵馬已經停下,準備開始安營紮寨。
    他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舉著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洛陽城。
    朱由崧的車隊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這倒是讓他極為好奇。
    “這一路過來,遇到的那些城池,不是望風而降,就是四散潰逃。
    這怎麽還朝著我這邊過來了?真有意思,有意思啊!”
    梁大壯饒有興致的說道。
    看著過來的車隊,他也能想明白福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恐怕是要投降,或者是要和談,他一支兵馬過去,把那支車隊帶過來。”
    梁大壯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向身邊的參謀。
    參謀很快做出了安排。
    不久之後,朱由崧的車隊停在了軍營前方。
    梁大壯帶著一夥士兵直接將他們包圍在裏麵,趕車的侍衛,並沒有著急從馬車上跳下來,他鑽進車廂,將五花大綁的朱由崧從裏麵扯出來,扔在了梁大壯的麵前。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梁大壯指著朱由崧,問道。
    這個侍衛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說道:“我們王爺想投降,已示誠意,讓世子殿下前來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