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朱聿鍵的轉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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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非常悲慘的消息,孫傑的大軍還沒有來到金陵,甚至還沒有來到長江邊上,這些勳貴們就已經獻出了自己的性命。
    劉純生所使用的炸彈當中蘊含了不少生鏽的釘子以及破碎的瓦片,這些瓦片和釘子之前都在糞坑當中浸泡過,一旦射入人的體內,如果沒有抗生素的話,這些人將會死於感染。
    即便沒有被當場炸死,後續的感染也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個炸彈在爆炸之後產生的破片當下就要了幾個人的性命,雖然也有一些人逃過一劫,但鑽入他們體內的那些破片,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在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劉純生將自己身上那些和英國公有關的東西,全部摘下扔在地上,走出了英國公府的大門。
    身後響起來的爆炸聲,讓他笑出聲來。
    這些勳貴們是依附在百姓之上的蛀蟲,他們張開血噴大口,不斷的吸取著百姓們的血液。
    他們的死,對於整個天下來說都是一件幸事。
    這些勳貴所組建的聯盟手中也有一些兵馬,差不多在三萬人左右。
    三萬人對於守住金陵城來說沒有任何幫助,但劉純生認為,這三萬人也是一個不安分的因素,所以必須要把他們的指揮打掉。
    沒了指揮,這三萬人就是無頭的蒼蠅,沒了指揮,也就相當於沒有人再給他們軍餉。
    在明末這個時代,手中沒有錢,想要供應一支三萬人的軍隊,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預見,這三萬人的軍隊崩潰,也隻是時間問題。
    短短的時間之後,英國公等一眾勳貴死亡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金陵城。
    這讓本來就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金陵更加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讀書人和富商。
    孫傑之前來過一次金陵,那次留下來的鮮血,讓金陵城當中這些幸存的讀書人和士紳富商們記憶猶新。
    孫傑是一個暴君,對於他們來說。
    如果這樣的人,重新來到金陵,那麽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當初的孫傑還不是皇帝,手中的實力也非常有限,那個時候他就敢向金陵的這些士紳讀書人們伸出屠刀,現在他已經拿下了整個大明北方,自然會變得比之前更要狠辣。
    在恐慌之下,金陵城中的那些士紳讀書人們紛紛帶著自己的家產,卷起家中的金銀細軟以及值錢的東西開始出逃。
    那些帶不走的家產也紛紛便宜賤賣,盡最大的可能回籠資金出城。
    孫傑留在金陵城中的那些探子也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他們這些人也趁著這個時候開始大肆席卷這些富商的錢財。
    這些錢財將會集中起來,統計之後送到長安。
    本來在湖廣的唐王,楚王以及張獻忠都打著攻打金陵的念頭,可隨著孫傑攻陷徐州的消息傳遍天下,這些人也收起了心思。
    徐州都沒了,拿下淮安府還是問題嗎?
    金陵眼看著就要落入孫傑手中,過去就是一個死,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選?
    遠在襄陽的唐王朱聿鍵顯然想得更遠,在他看來,孫傑拿下金陵已經拿下整個南直隸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一旦這些地方全部落入孫傑手中,那就代表著整個大明東部全部被孫傑拿下。
    而湖廣又緊靠著南直隸,如果孫傑這個時候選擇從陝西調集一支兵馬進入四川,然後南下,再讓遠在金陵的兵馬向西,那麽這兩支兵馬就能像一把鐵鉗一樣,死死的將湖廣鉗製住,讓他無路可逃。
    一旦孫傑這樣做,那他真的沒有辦法逃出去。
    北邊的河南現在已經成了孫傑的掌中之物,東邊也已經被孫傑拿下,西邊也有孫傑的兵馬,天下之大他還能去哪兒呢?
    襄王府這個曾經被張獻忠劫掠一空的地方,唐王朱聿鍵在府中憂心忡忡的漫步。
    從河南出來一直到現在,他手中的兵馬已經來到了七萬餘。
    這七萬人,可不是張獻忠手中那種充數的流民,大部分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可即便如此,他心裏還有著強烈的不安。
    因為在他看來,這七萬人也根本不是孫傑的對手。
    武器的強大讓他生不出僥幸的心理,他本來的想法是收拾舊山河,可現在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他看向長安方向,心裏在想,如果他是孫傑的話,在來拿下南直隸之後將會怎麽做?
    良久之後,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肯定不會放過湖廣這個地方。
    現在湖廣已經不適合了,除了轉移之外,再無第二條路可言。
    趁著現在孫賊的兵馬還沒有過來,提前做好準備再說。”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他快走幾步走出了王府。
    沒過多久,朱聿鍵的命令傳遍了整個軍隊。
    他開始整理兵馬準備南下,他的想法是,出了湖廣之後然後向西南運動。
    他沒有楊嗣昌張之極那麽多繁雜的想法,他想的是,如果西南那邊待不了,那麽就去安南,總有一個容身之所。
    隻要能夠給他發展的機會,有朝一日反攻中原也不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妄談。
    更別說雲南那邊還有著沐王府,他家在那邊勢力根深蒂固,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如果能想辦法和他們聯合上,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太陽剛剛升出地平線,在這尚不明媚的陽光之下,朱聿鍵騎著一批高頭大馬,走在南下的路上。
    路振飛走在他的旁邊,一張臉上寫滿了憂愁。
    他看向前方的唐王朱聿鍵,開口說道:“殿下,咱們真的要去西南嗎?恐怕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朱聿鍵心裏也明白,這次放棄了襄陽,代表著以後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從他離開南陽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故鄉了。
    想想也是可笑,他心裏想的是光複大明,可最終的結果卻是一步又一步的遠離。
    朱聿鍵沒有說話,隻是加快了行軍的速度。
    武漢那邊的張獻忠沒有朱聿鍵這麽擔憂,此時的他正躺在一個豪華的宅子裏呼呼大睡。
    昨夜飲酒作樂到很晚,正在恢複體力。
    對於如今的局勢,他盡管心裏也有些擔憂,可不如朱聿鍵那麽上心。
    總的來說,孫傑離他還比較遠,目前的他是安全的。
    這便是流賊習性,隻要屠刀還沒有落在他的脖子上,那麽他永遠就不會為這方麵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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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兒子李定國卻不同,最近這幾天,李定國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斷的把探子往南直隸那邊扔去。
    想要確切的掌握那邊的真實消息。
    隨著消息不斷傳來,李定國的心頭拔涼拔涼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得了一個必死的絕症,距離死的那天不剩幾天,雖然知道無力回天,可卻不甘心做著沒有結果的努力。
    他腳步沉重地走進了張獻忠的家宅,麵帶焦急的往後院走去。
    還沒來到後院,隻走到一半便被他的大哥孫可望攔住。
    孫可望看著如此焦急的李定國,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幹嘛?父親如今正在後院當中休息,他禁止任何人前來騷擾他,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去找他了。”
    孫可望看著李冰國的這份樣子,當然明白他要幹什麽。
    他和李定國之間有矛盾,兩人不和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對於孫可望來說,他非常討厭李定國在張獻忠那裏受寵的樣子,一有機會就會給李定國上眼藥。
    看著如此作態的大哥,李定國臉色變了變,他急忙說道:“現在不是講究個人恩怨的時候,如今有一件大事必須要稟報給父親,這件事情事關咱們的生死存亡,我勸你還是不要橫加阻攔。”
    “嗬,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攔著你嗎?你可別給我扣這麽一頂大帽子,這是父親的要求,父親現在正在休息,你現在前去打擾他的清夢,你認為這樣合適嗎?你這是不孝,你這是忤逆。”
    孫可望說著,直接橫在了李定國前方,進一步的阻止李定國前進。
    李定國心中怒火中燒,事態緊急,他也管不上什麽,大踏步向前,一把將孫可望推開,大踏步的就往後院而去。
    孫可望見李定國如此蠻橫,當下就追了上去。
    李定國猛然回頭,瞪著他大斥:“你給老子滾,耽擱了軍國大事,小心你的性命!”
    李定國很少這樣對他說話,那吃人的目光直接將他嚇的待在了原地。
    萬萬沒想到李定國竟然如此,他靜靜的看著李定國的遠去。
    當李定國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他這才緩過神來。
    臉色陰晴不定,就像是吃了蒼蠅屎一樣。
    他看著李定國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齒都說道:“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我是大哥,你竟然敢以下犯上,你等著,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你一頓。”
    李定國自然不會去管這些,已經來到了張獻忠的臥室外麵。
    鼾聲如雷,震天動地。
    李定國二話沒說,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