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被屏蔽,嚐試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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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學生們似乎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畫麵,再次爆發出哄堂大笑。

    前座的幾個學生,更是笑的捧腹,指著那身體,發出無情地嘲笑:

    “二蛋,你真遜哦,這麽簡單的題目都錯的這麽離譜!”

    課堂的氣氛,仿佛變得更加融洽。

    那些玩家則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尺子落在他們身上,替死娃娃可就直接沒了!

    答錯題,居然會這麽嚴重?

    無頭身體搖晃了兩下,卻沒有倒下,

    反而突然轉身,撿起那地上的頭,重新按回在脖子上。

    就像是玩具一樣,安裝會原位後,

    男孩睜開了雙眼,臉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但也不敢說什麽,乖乖地回到了座位上。

    “那麽繼續吧,第二個同學就叫……”

    嚴老師拿著座位表,目光在上麵移動。

    玩家們不敢對視,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這真比他們小時候被老師點名緊張的多了,

    點到了,可就是玩命!

    很快,點了前座的一個女生,看模樣不是玩家。

    她信心滿滿地走上講台,很快完成了解答,

    並且在結尾加了一個微笑表情。

    嚴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獎勵了兩塊糖果。

    隨後,繼續點名。

    “顧舒琪。”

    同樣是前座的一個女生,麵容很稚嫩。

    眼神卻透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

    “玩家。”

    白九歌扶了扶眼鏡,確認了她的身份。

    其餘玩家暗暗鬆口氣的同時,也頗為同情地看向她。

    顧舒琪臉上不見什麽驚慌的神色,平靜地出了座位,走上講台。

    “看來扮演的應該是個學霸。”

    白九歌喃喃,學霸的話,隻要完美地答對題目。

    不僅會避開了懲罰,還獲得扮演度。

    黎小銘就是實打實的學霸,

    因此對白九歌來說,抽到也無所謂,答對題即可。

    顧舒琪上了講台,拿起粉筆在黑板作出解答。

    速度很快,並且完美解答。

    將粉筆頭放回盒子,顧舒靈微笑地問道:

    “老師,我答得怎麽樣?”

    嚴老師捏著下巴,刀削一般的俊逸麵龐上,帶著淺淺的深意笑容。

    “答的很正確,無懈可擊。”

    顧舒琪露出俏皮的笑容:

    “那我能有糖果吧,能要三顆嗎?”

    嚴老師扶了扶眼鏡,寵溺的笑容:

    “當然可以,你答得這麽好,三顆糖果算少,老師獎勵你四顆。”

    同一時間,

    在顧舒琪腦海裏,也順利響起提升扮演度的遊戲播報音。

    顧舒靈笑容更加燦爛,拿著四顆糖果,往講台下走去。

    “顧同學,先等一下。”

    顧舒琪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老師怎麽了?”

    剛問完,眼前卻是一黑。

    緊接著,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白九歌等人卻看的清清楚楚。

    顧舒琪轉身時,嚴老師麵無表情地拿起桌上的尺子,直接劃在了她的脖子上。

    緊接著,顧舒琪搖晃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

    嚴老師的半邊臉也被染紅,俊俏外表下,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容:

    “你回答的很好,但是我不滿意。”

    這操作,再次把玩家們看傻了眼。

    發生了什麽?

    明明都答對了,為什麽顧舒琪還要遭受懲罰,

    並且下場比柳子聰還要嚴重?

    下一刻,顧舒琪化作一團黑煙,消散而去。

    估計她複活了也是懵,

    突然就用掉了替死娃娃,結束了遊戲!

    前座的學生們,開心地打鬧起來,

    一開始覺得教室畫風正常的玩家們,此刻隻感覺臉蛋生疼。

    他們本以為,完美扮演的話就不會有驚悚的事例發生,並且可以保證安全。

    但十幾分鍾的經曆告訴了他們,

    扮演,隻不過是這套副本的一部分!

    嚴老師沒有去擦拭臉上的血,也沒有在意突然詭異消失的顧舒琪,

    而是回到講台上,繼續露出那和熙的笑容。

    “那麽,還有最後一道題,誰來答呢?”

    玩家們紛紛下意識地低下頭,就連那些扮演學霸的玩家,亦是如此。

    惶恐與那掃視的目光對視,而被點名上去。

    柳子聰趴在桌麵上,

    不知道用了什麽鬼物,暫時止住了斷臂流出的鮮血。

    他顫聲地喃喃:“操,這到底是什麽鬼副本。

    第一天就這麽嚇人,後麵還怎麽玩?”

    白九歌也連忙低下頭,血瞳忍不住發出嘲諷:

    “原來你也有這麽慫的一麵啊?”

    白九歌無奈地道:“我隻是不想浪費一條命。”

    “這打錯挨尺子,答對也挨尺子,太詭異了。”

    嚴老師環視一周,似乎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說道:

    “這樣吧,最後一題就讓班長來解答吧,大家看怎麽樣?”

    沒喊到自己,學生們當然沒所謂,紛紛附和喊著班長。

    “班長是哪個倒黴鬼?”白九歌抬頭看著四周。

    結果發現很多同學也把目光匯聚在他身上。

    霎時間,白九歌感覺身心一陣冰涼。

    不是這麽搞我吧?

    玩家們看到這一幕,徹底鬆了口氣。

    幾個玩家鬆口氣,也忍不住暗道:

    “那個玩家是誰?也太倒黴了,扮演到這麽一個坑爹角色!”

    “替他默哀三秒鍾。”

    “黎班長,你還在等什麽呢?

    這種題對你可是輕而易舉的,就當給大家做個榜樣吧!”

    嚴老師的目光也落在白九歌身上,笑眯眯地說道。

    白九歌嘴角扯了扯,說了一句:

    “我……有點害羞。”

    嚴老師似乎被白九歌幽默到了,說道:

    “難怪這麽多老師喜歡你,學習好,

    還這麽愛幽默,真是討喜的孩子。”

    白九歌:“……”

    血瞳也想幫白九歌,說道:

    “上去答,如果他要拿尺子抽你,我先把他抽了!”

    白九歌苦笑:“那後果可能就更加嚴重了。”

    “你見過哪個三好學生,在課堂會反抽老師的?”

    “我的扮演度會掉到負數,這副本直接就可以結束了!”

    “那你還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血瞳淡淡地問道。

    答錯挨尺子,答對挨尺子。

    這似乎根本就是看那家夥的心情。

    不答不行,抽老師更不行。

    這根本就是把所有能退的路都斷掉了。

    “一定有原因的。”

    白九歌喃喃。

    前麵幾個學生答對都能沒事,為什麽到顧舒琪就出了問題?

    白九歌翻開自己的數學本,

    看上黎小銘以前的作答筆記,又看了看黑板上的。

    這時,班上的同學們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

    嚴老師站在講台上,仍是那和熙陽光的笑容。

    那些玩家們看著無動於衷的白九歌,心裏不由猜疑。

    打算不上去解答?

    這很可能是更糟糕的選擇。

    那姓嚴的,是個陰晴不定的家夥,

    公然忤逆他的意思,下場恐怕會更慘。

    不受外界影響,通過迅速地觀察,白九歌眼睛突地亮了亮。

    這時,嚴老師也笑眯眯地開口了:

    “你好像不太想上來解答?”

    看到他那笑眯眯的表情,玩家們心頭都跟著咯噔了一下。

    白九歌抬頭,微微笑道:

    “老師,你誤會了,我隻是在想題而已。”

    說著,白九歌走出了座位,

    拿起粉筆頭,在黑板最右邊的最後一道題開始作答。

    很快,一道題輕鬆無壓力地解答了出來。

    白九歌看向一邊的嚴老師,問道:“老師,你看我答的怎麽樣?”

    台下,玩家們注意著嚴老師的表情變化。

    嚴老師目光看了幾秒,就收了回來,滿意地笑道:

    “回答的很好。”

    變戲法一樣,在他手中多了四枚糖果,遞給白九歌:

    “這是你的糖果獎勵。”

    白九歌一邊禮貌道謝,一邊接過糖果。

    很常見的糖果,類似大白兔奶糖的包裝,

    隻是沒有任何圖案和logo,純色糖紙。

    “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普通的糖果?”

    心裏是這麽想,但白九歌還是下意識覺得這糖果會有別的用處,先存放在了口袋。

    隨即,走下了講台。

    “等一下。”

    嚴老師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白九歌突地感覺身後一陣寒意。

    下麵的玩家的眼角在抽搐,仿佛已經看到即將發生的恐怖畫麵。

    “果然還是逃不了。”

    “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題,誰上誰死!”

    感受著身後的寒意,白九歌頓了一下,平靜地轉身:

    “怎麽了,老師?”

    嚴老師一隻手伸來,掌心裏不是尺子,而又是兩顆糖果。

    “你的作答,老師很滿意。

    班長作為榜樣,應該額外地再獎勵兩顆糖果。”

    白九歌接過糖果,又道了聲謝,回到了座位上。

    玩家們一時都訝然失語。

    居然沒事,順利地就回到了座位?

    “他是怎麽做到的?”

    “還是說,全看那姓嚴的心情?

    又或是礙於班長的身份,沒有懲罰?”

    玩家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個感覺都懵懵的。

    但很快,

    就有一兩個腦筋快的玩家發現了什麽,神情鎮定了下來。

    白九歌回到了座位,血瞳忍不住問道:

    “是運氣好嗎?”

    “剛才他叫住你的時候,我都尋思著怎麽抽回去了。”

    白九歌搖了搖頭,回道:“不是運氣好。”

    “這個姓嚴的,表麵看著斯斯文文,

    實際心理扭曲。”

    “他陰晴不定的心理,是因為心胸狹隘造成的。

    在那些試卷的數學題上,我發現他有一套屬於自己的解答方式。

    全班同學都必須按照他的教導方式,來解答。”

    “運用了別的解答方式,在他眼裏,就成了一種挑釁和羞辱。”

    “並且,前幾名沒有懲罰的同學,在解答完後。

    都會在末尾加上一個微笑的表情,這應該也是他獨有的方式。”

    “顧舒琪卻運用了自己的作答方式,用更完美的方式解答。

    完美是完美,但在他眼裏,變成了一種挑釁。”

    “算是自作聰明吧。”

    說到這裏,白九歌忍著嘖嘖說道。

    這不算是一個很難發現的謎團。

    一些腦子機靈,觀察仔細的玩家基本都會發現。

    一些還懵懵懂懂,認為他是撞運氣的話,淘汰是遲早的問題。

    每一套副本都是如此。

    隻有頭腦靈活,觀察細微的玩家才能繼續玩下去,

    其餘的基本都是以各種作死的方式被淘汰。

    遊戲的時間,會很好地篩選分劃出這兩類人。

    令其餘玩家鬆口氣的是,驚險的答題環節到白九歌就結束了。

    但這隻是第一節課,相當於一個定時炸彈暫時地停止倒計時的讀秒罷了。

    後麵的課程就正常了許多。

    嚴老師在講台上,講解著小學六年級的簡單知識。

    不時跟前座的同學互動一下,

    一些活躍的同學也不時在講解中舉手詢問兩句。

    學生們的歡樂笑聲,不時回蕩在教室內。

    叮鈴鈴!!

    漫長的四十分鍾,終於在一個清脆的下課鈴聲中宣布結束。

    “今天這節課就先到這裏,同學們回去後,要好好複習一下今天的課程內容。

    下節課我會繼續提問。”嚴老師整理著課本說道。

    “好!”同學們熱情地回應。

    那些玩家們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微笑地點點頭,嚴老師拿著課本,

    提起門口的雨傘,離開了教室。

    窗戶外逐漸變小的暴雨,巧在這時,也停止了下來。

    同學們紛紛拿起各自的書包,整理著課本離開教室。

    玩家們為了扮演各自的角色,並沒有與其餘玩家搭話。

    收拾後,便拿起書包,跟著人流離開了教室。

    (少年傳給的紙條情節省略)

    白九歌收拾完,背著小書包走了。

    這一次的副本活動範圍,要比前麵的大的多。

    除了屍鴉鬼校外,還有一個名為幽楠的小鎮。

    小鎮將學校圍在中心,學校的學生全都是小鎮上的孩子。

    小鎮外,則被濃霧遮擋。

    在玩家眼裏,可以當作副本活動範圍的界線。

    屍鴉鬼校位於半山腰,

    白九歌走出校門口時,可以大概看到鎮子的全貌。

    明明是下午時分,沒有半點黃昏垂落。

    金色跡象的夕陽痕跡,白霧繚繞,有的隻是荒涼陰森。

    白九歌還尋思著怎麽找到家的位置,腦海裏就莫名浮現回家的路的記憶。

    順著這個記憶,白九歌離開學校,消失在迷霧中。

    黎小銘的家位於南邊村,位置偏僻一些。

    經過一顆大榕樹時,兩個老人正坐在樹下,

    下著象棋,手裏拿著蒲扇。

    看到白九歌時,兩個老人扭過頭,

    微笑地跟白九歌打招呼,顯然是認識的。

    隻是那兩張老人臉,都是死。人臉,

    眼神空洞,臉皮腐爛,早就沒了生機的跡象。

    白九歌勉強微笑地把招呼打回去。

    黎小銘一家似乎不是鎮子上的原住民,

    房屋是租的,在一棟白瓷磚,有些年份的舊樓上。

    上了四樓,白九歌推開402的房間門,

    然後他注意到了幹淨的地板,和一邊的拖鞋,

    便將帆布鞋脫下,放在門口邊的鞋櫃上,然後才穿上拖鞋進屋。

    “媽,我回來了!”

    習慣性地往客廳裏喊一聲。

    沒有回應。

    房子正麵被一棟樓房遮擋,

    即便是白天,客廳都是昏暗的。

    家具沙發這些,都屬高一檔,還有一台跑步機擺放陽台。

    看起來不像是貧窮家的孩子。

    廚房裏傳來剁肉的聲音,就見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站在裏頭。

    手舉著菜刀,生硬地剁著案板上的肉,

    女人沒有回頭,平靜地說道:

    “回來了,先玩一會兒,飯菜馬上做好。”

    “記住,不要打擾弟弟妹妹寫作業。”

    白九歌確認了女人的身份,點了點頭。

    正要轉身回房間,女人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不要搭理那個人,你了解他的脾氣。”

    白九歌一愣,突然才發現餐桌的角落裏,

    還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男子拿著報紙,遮擋著麵部,仿佛空氣一般。

    如果不是女人的提醒,白九歌都沒注意到客廳裏還有這個人。

    聽到了女人的話,男子拿報紙的雙手在顫抖。

    野獸般粗喘聲傳出來,仿佛隨時爆發,

    但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

    “這應該是黎小銘的父母,不過看樣子,夫妻關係很不好。”

    “黎小銘好壞參半的性格,

    或許是因為在這樣的家庭下,才培養出來的。”白九歌心想。

    女人的話,已經表麵了男子對自己的兒女很冷漠。

    他也識趣的沒有搭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黎小銘的房間很整潔,書桌上有不少知識書籍。

    但布滿灰塵,顯然很久沒動過。

    拿下其中一本,非常嶄新,書頁甚至沒有被翻過的折痕。

    可以看得出,黎小銘並不愛學習,隻是父母強迫性地塞給他。

    但即使是這樣,他的成績依舊在班級裏名列前茅。

    不愛學習,成績卻依舊好的離譜。

    這對於同齡的孩子來說,除了眼紅,還是眼紅。

    將書本放回書架上,白九歌繼續在黎小銘的房間裏走動。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通過房間的各種關鍵物品,判斷出黎小銘在家裏是扮演怎樣的一個孩子。

    乖巧?

    叛逆?

    打開抽屜,零零散散的東西很多,都是小孩愛玩的一些東西。

    四驅車、小霸王遊戲機、彈珠等等。

    “愛玩的東西倒是挺正常,沒什麽另類。”

    白九歌喃喃,一個個抽屜打開。

    在老師眼裏,黎小銘是學生們的模範。

    在同齡男孩眼裏,黎小銘是他們崇拜的大哥。

    就特麽離譜。

    小小年紀,直接走到了人生巔峰!

    想到自己的身世是什麽都不知道,白九歌就感覺內心有被暴擊到。

    白九歌有些煩躁地關上抽屜,“黎小銘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卻很腹黑。”

    筆記放回去後,白九歌將箱子重新放回那個暗格裏。

    一般心理扭曲的孩子,小時候很可能遭受過什麽重大的打擊。

    或者是父母管教上除了嚴重的問題。

    從客廳裏母親的話,就可以看出來,

    家庭並不美好,甚至處於支離破碎的狀態。

    除此之外,

    白九歌還在筆記裏看到黎小銘對父母的態度是有明顯的區別。

    對父親充滿惡意,對母親卻是言聽計從。

    這是為什麽?

    是因為父親家暴了母親,所以導致孩子對他這麽大惡意?

    對於看過不少家庭電視劇的白九歌來說,

    立即有了這樣的猜測。

    十個孩子九個叛逆,都來源於父母之間的爭吵。

    除此之外,黎小銘對兩個弟弟妹妹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屋裏的東西不允許給他們碰,甚至不準他們踏進房間一步。

    白九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但不同於前麵的副本,白九歌不需要將其中的緣由探出個究竟。

    這套副本裏,他隻需要怎麽扮演黎小銘,

    搞清楚對每個家庭成員的態度即可。

    此時,窗外定為天色開始暗了。

    小鎮上為數不多的太陽能路燈紛紛亮起。

    但因為白天的陽光不充足,路燈的光線很暗淡,

    外加上那密布不散的白霧,這些路燈可有可無。

    屋外,窗來了動靜。

    是母親的叫喊聲,吃飯的時間到了。

    白九歌脫下紅領巾去開門,剛出門口,對麵的房間也打開門來。

    門縫下,

    探出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白九歌。

    “是弟弟還是妹妹?”白九歌心疑。

    門縫的眼睛給白九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對方似乎在等白九歌走了才打算出來,

    白九歌也無所謂,選擇無視,往客廳走去。

    客廳裏,燈已經打開了。

    光線一如既然的微弱,使得客廳相比於白天更加的陰森,

    似乎想烘托一下氣氛,還滋滋閃了兩下。

    “驚悚世界的燈泡質量從來就沒好過,

    如果我能打通現實和驚悚兩個世界的市場,

    第一個買的就是燈泡,直接一夜暴富。”

    白九歌忍不住嘀咕,當然,這隻是吐槽的一種方式,

    畢竟打通兩界市場,並不切實。

    桌子上,母親將所有食物都端了上來。

    菜市很豐富,並沒有白九歌擔心的什麽惡心食物,

    都是很常見的家常菜。

    除了父親,

    座位上還有一個比他小幾歲的男孩,坐在了白九歌對麵。

    手裏拿著刀叉,臉色蒼白,

    從白九歌出現後,眼睛就盯著他沒有離開過。

    那眼神,充斥著暴戾和惡意。

    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黎小銘的弟弟黎小崠,筆記裏介紹過。

    “都是一家人,為什麽惡意這麽大,很仇人似的?”白九歌心裏疑惑。

    黎小崠手裏的刀叉下麵,放著一塊牛排,

    此時已經被他弄的稀巴爛。

    黎小崠一邊蹂躪著牛排,一邊陰惻惻地看著白九歌,

    仿佛把白九歌當成了那塊牛排。

    白九歌瞪了一眼回去,眼神同樣凶戾,

    黎小銘對弟弟妹妹都不友好,他當然不會給這個小屁孩好臉色。

    “我應該教過你,吃飯不要糟蹋食物吧?”

    拿報紙的父親冰冷地開口。

    黎小崠雖然眼神歹毒,

    但似乎不敢跟父親作對,乖乖地說了句我錯了。

    黎小崠叉起牛排,塞進嘴裏,

    表情享受,似乎非常美味。

    這時,

    父親那報紙的手終於放了下來,那一張臉出現在白九歌目光中。

    國字臉,絡腮胡,給人不苟言笑的感覺,

    並沒有想象中什麽臉皮腐爛,眼眶空洞的恐怖麵相。

    隻是,雖然模樣很正常,

    但在他的腦殼上,正插著一把菜刀。

    不知道被砍了多久,十分瘮人。

    白九歌有些驚愕。

    這吵架方式,未免太奇特了。

    父親似乎對自己的孩子都很不友好,

    發現大兒子盯著自己,臉上的青筋在蠕動,

    言語間帶著濃重的殺意。

    “你再看老子一眼,老子把你腦袋剁下來!”

    白九歌嘴角微微抽搐,收回了目光。

    什麽仇什麽怨?

    這真是親生兒子嗎?

    砰!

    一盤骨湯重重地放在桌麵上,

    滾燙的湯汁濺的到處都是,也濺到了端湯的手。

    母親麵無表情地斜睨自己的丈夫,冷冰冰地道:

    “你敢動我兒子一根頭發,我不介意在你頭上放多一把刀!”

    這腦袋還真是她砍的,這夫妻關係比白九歌想的還要糟糕的多。

    父親整張麵龐都在顫抖,一根根青筋跟虯龍一樣在臉皮下蠕動。

    霎時間整張臉變得可怖無比。

    他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麽,森然地開口:

    “你活不了多久,等我找出來,第一時間把你剁了!”

    找出來,找什麽?白九歌迷惑,

    母親並不暴怒,優雅地將耳垂的發絲,捋在耳邊。

    風韻猶存的麵龐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似乎是因為男子的惱怒,使得那淺淡的笑容帶著明顯的得意,漫不經心地說道:

    “放心,你永遠也不會找到的。”

    父親氣的咬牙切齒,手裏的叉子被他捏的跟麵條一樣扭曲。

    那凶惡的眼神裏,殺意絲毫沒有掩飾。

    白九歌頓感一陣無語。

    這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無時無刻都想念著對方……怎麽死!

    母親坐下來後,臥室的廊道裏,一個穿著白色碎花裙的小女孩,也跟著跑了出來。

    這是黎小銘的小妹,名叫黎小蝶。

    筆記裏,黎小銘對小妹的態度同樣是厭惡的。

    拉開椅子,她在白九歌身邊坐了下來,乖巧地拿起刀叉,扭頭衝白九歌甜甜一笑:

    “哥哥,今晚小蝶有按時完成作業哦!”

    白九歌心裏有些莫名其妙。

    完成作業對自己說做什麽,不應該對父母說嗎?

    難道黎小銘還擔任監督她完成作業的任務?這不太可能啊。

    “哦,然後呢?”

    白九歌麵不改色,叉起其中一個菜碟子類似牙簽肉的菜市,語氣冷淡地問道。

    “哥哥,我有幾道題不太懂,你能教教我嗎?”

    黎小蝶並不在意白九歌的冷臉色,依舊笑嘻嘻地問道。

    白九歌眉頭一皺。

    正要說話,母親一邊夾著菜,一邊搶先開口了:

    “自己的題自己做,不要麻煩哥哥。”

    說著,斜睨了黎小蝶一眼,眼色冰寒。

    黎小蝶吐了吐小舌頭,沒說話,繼續扒拉碗裏的飯。

    母親拿起一盤菜,站起來附身到白九歌這邊,用筷子將菜推進白九歌的碗裏,微笑地說道:

    “試試這個菜,你最歡吃的,你在學校很累吧,媽媽專門給你做的!”

    這看起來像是一盤麻婆豆腐,上麵鋪撒著蔥花,看起來很美味且有食欲。

    但白九歌用筷子戳了戳豆腐,看起來鮮嫩,仿佛入口就會即化。

    白九歌咽了咽口水,並不是很想吃。

    “怎麽,這可是你最愛的菜了,不喜歡吃嗎?這可不像平常的你。”

    母親笑眯眯地看著白九歌,言語間都透著寵溺。

    似乎白九歌不吃,她也不會坐回去動筷子。

    沒轍,白九歌隻得將一塊混著米飯,扒拉進嘴裏。

    豆確實很鮮嫩,就像是雙皮奶一樣,

    口感很不錯,隻是味道沒有豆腐的味道,

    見到白九歌咽下去後,母親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坐了回去。

    對麵的黎小崠,看的眼睛都在冒火,咬著嘴裏的叉子,都成了鐵渣子,

    在牙齒間咀嚼,發出哢吱哢吱的聲音。

    白九歌忍不住瞥了眼母親。

    發現她眼裏隻有自己,滿眼都是寵溺。

    那兩個不是親生的嗎...

    白九歌犯者嘀咕。

    餐桌上,這頓飯局詭異而尷尬。

    父親吃下一口飯菜,就大口大口將一瓶鮮豔的紅酒灌下肚子,然後殺氣騰騰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妻子則目不斜視地盯著白九歌,不時就夾菜放進他的碗裏。

    二兒子仿佛仇人一般盯著自己的大哥。

    一頓飯局下來,白九歌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

    反正母親夾過來什麽,都象征性地將一小塊放進嘴裏。

    飯局過後,父親拖動著座椅,回到陰暗的角落裏,

    從抽屜裏翻出一張新的報紙,繼續遮擋著麵部,看起報紙來。

    母親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碟,並叮囑白九歌:

    “水已經燒好,去洗完澡後,就回房間把老師的作業做好,知道嗎?”

    說著,就端著碗碟,走進了廚房內。

    黎小崠一聲不吭,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黎小蝶跳下椅子,到客廳裏抱起課本,歪著頭問道:

    “哥哥,我有題真的不會,做不完老師會罵我的”

    白九歌透著不耐煩的神色,道:“我說了,沒空,滾!”

    黎小蝶臉上不見失落的神色,淡淡地說了句好吧,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恭喜玩家在餐桌上完成扮演標準,提升7%扮演度!”

    白九歌扶了扶眼鏡,心裏暗道:

    “摸清自己對身邊的人,扮演的是怎樣的一個形象,獲得扮演度似乎也沒有什麽難度。”

    自己扮演好黎小銘,沒有破綻地成為家庭一員,不被他們察覺,這就足夠了。

    黎小銘對母親是言聽計從的。

    所以白九歌回到房間,便找起了自己的衣服,先去浴室洗個熱水澡。

    對麵的寢室門又打開了。

    黎小蝶站在門口,看到白九歌沒關上門,問道:

    “哥哥是要去洗澡了吧?真是聽媽媽的話。”

    “媽媽好像隻愛哥哥,不愛我和二哥,

    從來沒有給我們夾過菜,也沒有叫我們洗過澡,她跟哥哥一樣,也不給我們進她的房間。”

    “這是為什麽呢?”

    黎小蝶小臉蛋上,不見什麽難過的神色,有的隻是不解。

    白九歌手頓了頓。

    老實說,如果不是為了扮演黎小銘,他也迷惑。

    甚至有些同情黎小蝶。

    這個丫頭才七八歲,卻遭受家裏人的排斥,所有人似乎都在孤立她。

    這樣的環境下,很可能黎小蝶心理也會出現嚴重的扭曲,變成黎小銘這樣,甚至更嚴重。

    黎小蝶繼續說道:“媽媽應該給哥哥泡好熱水了,真幸福,

    哥哥洗澡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地麵很滑的。”

    白九歌拿好自己的衣服,皺眉道:“你囉嗦什麽,知道嗎?”

    說著,拿著睡衣走出房間,粗暴地關上門,將黎小蝶推開,走進了浴室。

    “哥哥,浴缸旁邊有一個吹風機,也要小心啊,

    小蝶看過一個電視,吹風機掉浴缸裏,那個人活活電死了。”

    “在浴缸裏撲騰,最後不動了,真是好有趣哦!”黎小蝶依舊在後麵大聲地說道。

    白九歌臉皮微微抽搐。

    這丫頭,是在咒自己嗎?

    沒搭理她,進了浴室,並將門反鎖,

    白九歌脫去衣服,看著鏡子裏變成小孩的自己,忍不住說道:

    “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洗了個頭,白九歌看著已經放好水的浴缸,測了測水溫合適,便躺了下去。

    舒坦!

    白九歌忍不住放鬆全身,長舒了一口氣。

    腦海裏響起黎小蝶的話,忍不住看向一邊掛在牆上的吹風機,心裏總是不安。

    沉吟片刻,白九歌還是站起身來,

    打算把吹風機拿下來,丟到一邊。

    結果腳剛跨過浴缸,踩在地板上,溢出的泡沫水讓腳底瞬間滑了出去。

    身體猛地傾斜,腦袋往那洗手台尖銳的磚角狠狠撞去!

    白九歌麵色一變,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有驚無險的是,等他睜開雙眼,發現磚角跟自己的眼球隔著幾厘米停住了。

    白九歌嚇出一身冷汗,回頭看去,就見自己右手的五指,跟標槍一樣,插進了牆壁裏,及時拉住了他。

    血瞳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在浴室裏摔死了,那可一定是最窩囊的死法!”

    白九歌站穩腳跟,摸了一把汗說道:

    “要怪怪那個死丫頭,真是一張烏鴉嘴。”

    浴室門突然被敲響,是黎小蝶的聲音,聲音透著一種興奮和迫不及待:

    “哥哥,你好像摔倒了,還活著嗎?”

    艸,這個丫頭指定有什麽大病!

    整天盼著哥哥死?

    白九歌沉著臉,狠狠吼罵了幾句。

    門口的黎小蝶聽到白九歌還這麽有精神地回應。

    似乎很失望,轉身走了。

    很快,白九歌洗完澡,

    穿上衣服,吹了一下頭發,走了出來。

    黎小蝶還趴在門口那裏,笑著說道:“哥哥,沒事吧?”

    “閉嘴!”白九歌瞪了她一眼。

    黎小蝶的表情,就跟變臉一樣,瞬間又變得可憐兮兮

    沉默了片刻,黎小蝶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九歌笑哼一聲,這小丫頭片子,還想跟自己玩套路?

    這黎小蝶看著隻有七八歲,心卻是腹黑的很,整天盼著自己怎麽死。

    還有那黎小崠,同樣沒好到哪去。

    隻是一個偷偷摸摸,一個明目張膽罷了。

    回到房間,從書包裏取出今天布置的作業,打開書桌燈。

    小學的題目,對白九歌沒什麽難度。

    通過下午最後一節課,讓他明白,

    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不僅僅是避免一頓挨罵,還能保住一條命。

    鬼知道沒完成作業,那些陰晴不定的老師,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來?

    做著作業,沒過多久,房門被推開,手母親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湯。

    “兒子,作業太多的話,可以先放到明天,別熬壞了身體,沒關係的。”

    “來,先喝了這碗湯,補補身子。”

    將湯放在一邊,母親拉過來一張椅子,

    用嘴吹了吹,微笑著推到白九歌手邊。

    白九歌抬頭看了眼,說道:

    “知道了,等會我會吃的,媽你先回去休息吧。”

    看著像烏雞湯,實際鬼知道是什麽,晚餐吃下的菜,白九歌到現在還有些反胃。

    “喝了。”

    母親沒有起身的意思,笑眯眯地說了兩個字。

    言語間除了寵愛,還透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命令語氣。

    白九歌遲疑了。

    按照黎小銘對母親的態度,的確是言聽計從。

    但正處於叛逆期的他,似乎也不不能太順從,

    反著來一下,說不定才符合黎小銘的性子?

    想到這裏,白九歌眉頭一皺,就像是被打擾到學習,顯得極其煩躁不耐煩:

    “我說了,等會兒我會吃,讓我先把作業做完行不行?”

    “煩不煩,一直說?”

    氣氛突然沉默了。

    白九歌繼續寫著作業,實際在注意著母親的動靜。

    母親先是很平靜。

    緊接著,恐怖的鬼氣在她身上散發出來。

    一張保養的很好的臉龐,詭異地抽動幾下,

    母親嘴角一點點勾起,依舊保持笑容,眯起雙眼笑道:“孩子,乖。”

    “你最好聽媽媽的話!”

    感受著那鬼氣,白九歌全身毛發都在倒豎,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內心悸動暗叫不妙:

    “該死,揣測錯了,這是個雷區!”

    母親眯起的雙眼,一點點睜開,透著強烈的寒意,

    見兒子沒動靜,麵龐布滿皺紋,變得蒼老,還有屍斑在蔓延。

    在危險的氣息,彌漫了整個房間時,白九歌突然端起那碗湯,也不管燙不燙,毫不猶豫地仰頭灌進喉嚨裏。

    咕嚕!咕嚕!

    幾口下來不停歇,直接一灌而盡,喝的幹幹淨淨。

    白九歌將碗底向給母親看,笑道:

    “媽,我剛跟你開玩笑呢,你做的補湯,我怎麽會不愛喝?”

    “放心吧,寫完這一點我就去睡覺了,一定會作息好的,不用媽媽操心。”

    血瞳:“真是能屈能縮啊……”

    聽到這話,母親臉上的恐怖跡象瞬間消失,

    轉為寵愛的笑臉,摸了摸白九歌的頭,說道:

    “嚇媽媽一跳,媽媽還以為你叛逆,不喜歡喝我親手做的湯了!”

    白九歌笑道:“怎麽會呢?叛逆期什麽的,你兒子永遠不會的”

    說完這句話,白九歌都有些佩服自己。

    能臉不紅,心不躁地說出來。

    “真是媽媽的小寶貝。”母親捏了捏白九歌的臉蛋,

    端起碗,正打算離開,對麵寢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房間裏,黎小蝶和黎小崠正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幕……

    黎小銘擁有自己獨立的房間,黎小崠和黎小蝶則睡在一個房間,分上下床。

    門被打開後,黎小蝶的眼神就沒從白九歌手裏的碗離開過。

    她看了看母親,說道:

    “媽,我也想喝一碗,還有嗎?”

    母親仿佛沒聽見一樣,對白九歌笑道:

    “兒子,媽媽給你調了鬧鍾,準時睡覺,知道嗎?”

    黎小蝶眨了眨眼,還想要說話,

    黎小崠在後麵,一把將她拉了回去,冷哼著說道:

    “回去睡覺,一碗湯而已,稀罕什麽?”

    母親冷淡瞥了他們一眼,端著碗徑直離開了。

    黎小崠則滿臉殺意地看著白九歌,眼裏的怨恨更加深了。

    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白九歌同樣起身關上了門,並加了反鎖。

    房間得到封閉,沒有那些瘋狂的家人出現,白九歌頓時感覺安全感十足。

    “原本以為學校夠危險了,現在倒感覺這個家更加危險。”

    “一家五口,關係淩亂而複雜,

    母親對黎小銘雖然是寵愛,但寵愛的背後,卻是極盡的控製。

    作業完成的差不多,白九歌便關上了燈,躺在床上。

    雖然他沒有多少困意,但保險起見,還是順著母親的意思,準時作息。

    誰知道她會不會就蹲在門口,看他有沒有關上燈,

    又或者是,把耳朵貼在門邊,聽他的動靜?

    他甚至覺得,在這個房間裏,還藏有著迷你攝像頭。

    想到這裏,白九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房間裏的各個隱蔽角落。

    這樣的舉動或許有些過於敏感,誇張了點。

    不知過了多久,有些輾轉反側的白九歌,眼皮子終於開始變得沉重,漸漸進入睡意。

    哢嚓……哢嚓。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狀態下,白九歌似乎聽到了房門門把轉動的聲音。

    意識立即就清醒了。

    那門把繼續轉動,似乎是有人用工具試圖將反鎖的門打開,

    但嚐試了好久,都沒有打開。

    對方顯然怕大動靜吵醒別人,嚐試了幾遍沒能成功,便離開了。

    白九歌盯著門縫下消失的影子,內心有些疑惑,

    到底是誰?

    這一家子是不是都有什麽大病,三更半夜不睡覺,撬自己的房門想做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