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被屏蔽,嚐試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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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學生們似乎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畫麵,再次爆發出哄堂大笑。
前座的幾個學生,更是笑的捧腹,指著那身體,發出無情地嘲笑:
“二蛋,你真遜哦,這麽簡單的題目都錯的這麽離譜!”
課堂的氣氛,仿佛變得更加融洽。
那些玩家則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尺子落在他們身上,替死娃娃可就直接沒了!
答錯題,居然會這麽嚴重?
無頭身體搖晃了兩下,卻沒有倒下,
反而突然轉身,撿起那地上的頭,重新按回在脖子上。
就像是玩具一樣,安裝會原位後,
男孩睜開了雙眼,臉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但也不敢說什麽,乖乖地回到了座位上。
“那麽繼續吧,第二個同學就叫……”
嚴老師拿著座位表,目光在上麵移動。
玩家們不敢對視,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這真比他們小時候被老師點名緊張的多了,
點到了,可就是玩命!
很快,點了前座的一個女生,看模樣不是玩家。
她信心滿滿地走上講台,很快完成了解答,
並且在結尾加了一個微笑表情。
嚴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獎勵了兩塊糖果。
隨後,繼續點名。
“顧舒琪。”
同樣是前座的一個女生,麵容很稚嫩。
眼神卻透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
“玩家。”
白九歌扶了扶眼鏡,確認了她的身份。
其餘玩家暗暗鬆口氣的同時,也頗為同情地看向她。
顧舒琪臉上不見什麽驚慌的神色,平靜地出了座位,走上講台。
“看來扮演的應該是個學霸。”
白九歌喃喃,學霸的話,隻要完美地答對題目。
不僅會避開了懲罰,還獲得扮演度。
黎小銘就是實打實的學霸,
因此對白九歌來說,抽到也無所謂,答對題即可。
顧舒琪上了講台,拿起粉筆在黑板作出解答。
速度很快,並且完美解答。
將粉筆頭放回盒子,顧舒靈微笑地問道:
“老師,我答得怎麽樣?”
嚴老師捏著下巴,刀削一般的俊逸麵龐上,帶著淺淺的深意笑容。
“答的很正確,無懈可擊。”
顧舒琪露出俏皮的笑容:
“那我能有糖果吧,能要三顆嗎?”
嚴老師扶了扶眼鏡,寵溺的笑容:
“當然可以,你答得這麽好,三顆糖果算少,老師獎勵你四顆。”
同一時間,
在顧舒琪腦海裏,也順利響起提升扮演度的遊戲播報音。
顧舒靈笑容更加燦爛,拿著四顆糖果,往講台下走去。
“顧同學,先等一下。”
顧舒琪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老師怎麽了?”
剛問完,眼前卻是一黑。
緊接著,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白九歌等人卻看的清清楚楚。
顧舒琪轉身時,嚴老師麵無表情地拿起桌上的尺子,直接劃在了她的脖子上。
緊接著,顧舒琪搖晃了幾下,便倒在了地上。
嚴老師的半邊臉也被染紅,俊俏外表下,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容:
“你回答的很好,但是我不滿意。”
這操作,再次把玩家們看傻了眼。
發生了什麽?
明明都答對了,為什麽顧舒琪還要遭受懲罰,
並且下場比柳子聰還要嚴重?
下一刻,顧舒琪化作一團黑煙,消散而去。
估計她複活了也是懵,
突然就用掉了替死娃娃,結束了遊戲!
前座的學生們,開心地打鬧起來,
一開始覺得教室畫風正常的玩家們,此刻隻感覺臉蛋生疼。
他們本以為,完美扮演的話就不會有驚悚的事例發生,並且可以保證安全。
但十幾分鍾的經曆告訴了他們,
扮演,隻不過是這套副本的一部分!
嚴老師沒有去擦拭臉上的血,也沒有在意突然詭異消失的顧舒琪,
而是回到講台上,繼續露出那和熙的笑容。
“那麽,還有最後一道題,誰來答呢?”
玩家們紛紛下意識地低下頭,就連那些扮演學霸的玩家,亦是如此。
惶恐與那掃視的目光對視,而被點名上去。
柳子聰趴在桌麵上,
不知道用了什麽鬼物,暫時止住了斷臂流出的鮮血。
他顫聲地喃喃:“操,這到底是什麽鬼副本。
第一天就這麽嚇人,後麵還怎麽玩?”
白九歌也連忙低下頭,血瞳忍不住發出嘲諷:
“原來你也有這麽慫的一麵啊?”
白九歌無奈地道:“我隻是不想浪費一條命。”
“這打錯挨尺子,答對也挨尺子,太詭異了。”
嚴老師環視一周,似乎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說道:
“這樣吧,最後一題就讓班長來解答吧,大家看怎麽樣?”
沒喊到自己,學生們當然沒所謂,紛紛附和喊著班長。
“班長是哪個倒黴鬼?”白九歌抬頭看著四周。
結果發現很多同學也把目光匯聚在他身上。
霎時間,白九歌感覺身心一陣冰涼。
不是這麽搞我吧?
玩家們看到這一幕,徹底鬆了口氣。
幾個玩家鬆口氣,也忍不住暗道:
“那個玩家是誰?也太倒黴了,扮演到這麽一個坑爹角色!”
“替他默哀三秒鍾。”
“黎班長,你還在等什麽呢?
這種題對你可是輕而易舉的,就當給大家做個榜樣吧!”
嚴老師的目光也落在白九歌身上,笑眯眯地說道。
白九歌嘴角扯了扯,說了一句:
“我……有點害羞。”
嚴老師似乎被白九歌幽默到了,說道:
“難怪這麽多老師喜歡你,學習好,
還這麽愛幽默,真是討喜的孩子。”
白九歌:“……”
血瞳也想幫白九歌,說道:
“上去答,如果他要拿尺子抽你,我先把他抽了!”
白九歌苦笑:“那後果可能就更加嚴重了。”
“你見過哪個三好學生,在課堂會反抽老師的?”
“我的扮演度會掉到負數,這副本直接就可以結束了!”
“那你還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血瞳淡淡地問道。
答錯挨尺子,答對挨尺子。
這似乎根本就是看那家夥的心情。
不答不行,抽老師更不行。
這根本就是把所有能退的路都斷掉了。
“一定有原因的。”
白九歌喃喃。
前麵幾個學生答對都能沒事,為什麽到顧舒琪就出了問題?
白九歌翻開自己的數學本,
看上黎小銘以前的作答筆記,又看了看黑板上的。
這時,班上的同學們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
嚴老師站在講台上,仍是那和熙陽光的笑容。
那些玩家們看著無動於衷的白九歌,心裏不由猜疑。
打算不上去解答?
這很可能是更糟糕的選擇。
那姓嚴的,是個陰晴不定的家夥,
公然忤逆他的意思,下場恐怕會更慘。
不受外界影響,通過迅速地觀察,白九歌眼睛突地亮了亮。
這時,嚴老師也笑眯眯地開口了:
“你好像不太想上來解答?”
看到他那笑眯眯的表情,玩家們心頭都跟著咯噔了一下。
白九歌抬頭,微微笑道:
“老師,你誤會了,我隻是在想題而已。”
說著,白九歌走出了座位,
拿起粉筆頭,在黑板最右邊的最後一道題開始作答。
很快,一道題輕鬆無壓力地解答了出來。
白九歌看向一邊的嚴老師,問道:“老師,你看我答的怎麽樣?”
台下,玩家們注意著嚴老師的表情變化。
嚴老師目光看了幾秒,就收了回來,滿意地笑道:
“回答的很好。”
變戲法一樣,在他手中多了四枚糖果,遞給白九歌:
“這是你的糖果獎勵。”
白九歌一邊禮貌道謝,一邊接過糖果。
很常見的糖果,類似大白兔奶糖的包裝,
隻是沒有任何圖案和logo,純色糖紙。
“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普通的糖果?”
心裏是這麽想,但白九歌還是下意識覺得這糖果會有別的用處,先存放在了口袋。
隨即,走下了講台。
“等一下。”
嚴老師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白九歌突地感覺身後一陣寒意。
下麵的玩家的眼角在抽搐,仿佛已經看到即將發生的恐怖畫麵。
“果然還是逃不了。”
“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題,誰上誰死!”
感受著身後的寒意,白九歌頓了一下,平靜地轉身:
“怎麽了,老師?”
嚴老師一隻手伸來,掌心裏不是尺子,而又是兩顆糖果。
“你的作答,老師很滿意。
班長作為榜樣,應該額外地再獎勵兩顆糖果。”
白九歌接過糖果,又道了聲謝,回到了座位上。
玩家們一時都訝然失語。
居然沒事,順利地就回到了座位?
“他是怎麽做到的?”
“還是說,全看那姓嚴的心情?
又或是礙於班長的身份,沒有懲罰?”
玩家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個感覺都懵懵的。
但很快,
就有一兩個腦筋快的玩家發現了什麽,神情鎮定了下來。
白九歌回到了座位,血瞳忍不住問道:
“是運氣好嗎?”
“剛才他叫住你的時候,我都尋思著怎麽抽回去了。”
白九歌搖了搖頭,回道:“不是運氣好。”
“這個姓嚴的,表麵看著斯斯文文,
實際心理扭曲。”
“他陰晴不定的心理,是因為心胸狹隘造成的。
在那些試卷的數學題上,我發現他有一套屬於自己的解答方式。
全班同學都必須按照他的教導方式,來解答。”
“運用了別的解答方式,在他眼裏,就成了一種挑釁和羞辱。”
“並且,前幾名沒有懲罰的同學,在解答完後。
都會在末尾加上一個微笑的表情,這應該也是他獨有的方式。”
“顧舒琪卻運用了自己的作答方式,用更完美的方式解答。
完美是完美,但在他眼裏,變成了一種挑釁。”
“算是自作聰明吧。”
說到這裏,白九歌忍著嘖嘖說道。
這不算是一個很難發現的謎團。
一些腦子機靈,觀察仔細的玩家基本都會發現。
一些還懵懵懂懂,認為他是撞運氣的話,淘汰是遲早的問題。
每一套副本都是如此。
隻有頭腦靈活,觀察細微的玩家才能繼續玩下去,
其餘的基本都是以各種作死的方式被淘汰。
遊戲的時間,會很好地篩選分劃出這兩類人。
令其餘玩家鬆口氣的是,驚險的答題環節到白九歌就結束了。
但這隻是第一節課,相當於一個定時炸彈暫時地停止倒計時的讀秒罷了。
後麵的課程就正常了許多。
嚴老師在講台上,講解著小學六年級的簡單知識。
不時跟前座的同學互動一下,
一些活躍的同學也不時在講解中舉手詢問兩句。
學生們的歡樂笑聲,不時回蕩在教室內。
叮鈴鈴!!
漫長的四十分鍾,終於在一個清脆的下課鈴聲中宣布結束。
“今天這節課就先到這裏,同學們回去後,要好好複習一下今天的課程內容。
下節課我會繼續提問。”嚴老師整理著課本說道。
“好!”同學們熱情地回應。
那些玩家們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微笑地點點頭,嚴老師拿著課本,
提起門口的雨傘,離開了教室。
窗戶外逐漸變小的暴雨,巧在這時,也停止了下來。
同學們紛紛拿起各自的書包,整理著課本離開教室。
玩家們為了扮演各自的角色,並沒有與其餘玩家搭話。
收拾後,便拿起書包,跟著人流離開了教室。
(少年傳給的紙條情節省略)
白九歌收拾完,背著小書包走了。
這一次的副本活動範圍,要比前麵的大的多。
除了屍鴉鬼校外,還有一個名為幽楠的小鎮。
小鎮將學校圍在中心,學校的學生全都是小鎮上的孩子。
小鎮外,則被濃霧遮擋。
在玩家眼裏,可以當作副本活動範圍的界線。
屍鴉鬼校位於半山腰,
白九歌走出校門口時,可以大概看到鎮子的全貌。
明明是下午時分,沒有半點黃昏垂落。
金色跡象的夕陽痕跡,白霧繚繞,有的隻是荒涼陰森。
白九歌還尋思著怎麽找到家的位置,腦海裏就莫名浮現回家的路的記憶。
順著這個記憶,白九歌離開學校,消失在迷霧中。
黎小銘的家位於南邊村,位置偏僻一些。
經過一顆大榕樹時,兩個老人正坐在樹下,
下著象棋,手裏拿著蒲扇。
看到白九歌時,兩個老人扭過頭,
微笑地跟白九歌打招呼,顯然是認識的。
隻是那兩張老人臉,都是死。人臉,
眼神空洞,臉皮腐爛,早就沒了生機的跡象。
白九歌勉強微笑地把招呼打回去。
黎小銘一家似乎不是鎮子上的原住民,
房屋是租的,在一棟白瓷磚,有些年份的舊樓上。
上了四樓,白九歌推開402的房間門,
然後他注意到了幹淨的地板,和一邊的拖鞋,
便將帆布鞋脫下,放在門口邊的鞋櫃上,然後才穿上拖鞋進屋。
“媽,我回來了!”
習慣性地往客廳裏喊一聲。
沒有回應。
房子正麵被一棟樓房遮擋,
即便是白天,客廳都是昏暗的。
家具沙發這些,都屬高一檔,還有一台跑步機擺放陽台。
看起來不像是貧窮家的孩子。
廚房裏傳來剁肉的聲音,就見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站在裏頭。
手舉著菜刀,生硬地剁著案板上的肉,
女人沒有回頭,平靜地說道:
“回來了,先玩一會兒,飯菜馬上做好。”
“記住,不要打擾弟弟妹妹寫作業。”
白九歌確認了女人的身份,點了點頭。
正要轉身回房間,女人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不要搭理那個人,你了解他的脾氣。”
白九歌一愣,突然才發現餐桌的角落裏,
還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男子拿著報紙,遮擋著麵部,仿佛空氣一般。
如果不是女人的提醒,白九歌都沒注意到客廳裏還有這個人。
聽到了女人的話,男子拿報紙的雙手在顫抖。
野獸般粗喘聲傳出來,仿佛隨時爆發,
但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
“這應該是黎小銘的父母,不過看樣子,夫妻關係很不好。”
“黎小銘好壞參半的性格,
或許是因為在這樣的家庭下,才培養出來的。”白九歌心想。
女人的話,已經表麵了男子對自己的兒女很冷漠。
他也識趣的沒有搭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黎小銘的房間很整潔,書桌上有不少知識書籍。
但布滿灰塵,顯然很久沒動過。
拿下其中一本,非常嶄新,書頁甚至沒有被翻過的折痕。
可以看得出,黎小銘並不愛學習,隻是父母強迫性地塞給他。
但即使是這樣,他的成績依舊在班級裏名列前茅。
不愛學習,成績卻依舊好的離譜。
這對於同齡的孩子來說,除了眼紅,還是眼紅。
將書本放回書架上,白九歌繼續在黎小銘的房間裏走動。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通過房間的各種關鍵物品,判斷出黎小銘在家裏是扮演怎樣的一個孩子。
乖巧?
叛逆?
打開抽屜,零零散散的東西很多,都是小孩愛玩的一些東西。
四驅車、小霸王遊戲機、彈珠等等。
“愛玩的東西倒是挺正常,沒什麽另類。”
白九歌喃喃,一個個抽屜打開。
在老師眼裏,黎小銘是學生們的模範。
在同齡男孩眼裏,黎小銘是他們崇拜的大哥。
就特麽離譜。
小小年紀,直接走到了人生巔峰!
想到自己的身世是什麽都不知道,白九歌就感覺內心有被暴擊到。
白九歌有些煩躁地關上抽屜,“黎小銘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卻很腹黑。”
筆記放回去後,白九歌將箱子重新放回那個暗格裏。
一般心理扭曲的孩子,小時候很可能遭受過什麽重大的打擊。
或者是父母管教上除了嚴重的問題。
從客廳裏母親的話,就可以看出來,
家庭並不美好,甚至處於支離破碎的狀態。
除此之外,
白九歌還在筆記裏看到黎小銘對父母的態度是有明顯的區別。
對父親充滿惡意,對母親卻是言聽計從。
這是為什麽?
是因為父親家暴了母親,所以導致孩子對他這麽大惡意?
對於看過不少家庭電視劇的白九歌來說,
立即有了這樣的猜測。
十個孩子九個叛逆,都來源於父母之間的爭吵。
除此之外,黎小銘對兩個弟弟妹妹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屋裏的東西不允許給他們碰,甚至不準他們踏進房間一步。
白九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但不同於前麵的副本,白九歌不需要將其中的緣由探出個究竟。
這套副本裏,他隻需要怎麽扮演黎小銘,
搞清楚對每個家庭成員的態度即可。
此時,窗外定為天色開始暗了。
小鎮上為數不多的太陽能路燈紛紛亮起。
但因為白天的陽光不充足,路燈的光線很暗淡,
外加上那密布不散的白霧,這些路燈可有可無。
屋外,窗來了動靜。
是母親的叫喊聲,吃飯的時間到了。
白九歌脫下紅領巾去開門,剛出門口,對麵的房間也打開門來。
門縫下,
探出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白九歌。
“是弟弟還是妹妹?”白九歌心疑。
門縫的眼睛給白九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對方似乎在等白九歌走了才打算出來,
白九歌也無所謂,選擇無視,往客廳走去。
客廳裏,燈已經打開了。
光線一如既然的微弱,使得客廳相比於白天更加的陰森,
似乎想烘托一下氣氛,還滋滋閃了兩下。
“驚悚世界的燈泡質量從來就沒好過,
如果我能打通現實和驚悚兩個世界的市場,
第一個買的就是燈泡,直接一夜暴富。”
白九歌忍不住嘀咕,當然,這隻是吐槽的一種方式,
畢竟打通兩界市場,並不切實。
桌子上,母親將所有食物都端了上來。
菜市很豐富,並沒有白九歌擔心的什麽惡心食物,
都是很常見的家常菜。
除了父親,
座位上還有一個比他小幾歲的男孩,坐在了白九歌對麵。
手裏拿著刀叉,臉色蒼白,
從白九歌出現後,眼睛就盯著他沒有離開過。
那眼神,充斥著暴戾和惡意。
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黎小銘的弟弟黎小崠,筆記裏介紹過。
“都是一家人,為什麽惡意這麽大,很仇人似的?”白九歌心裏疑惑。
黎小崠手裏的刀叉下麵,放著一塊牛排,
此時已經被他弄的稀巴爛。
黎小崠一邊蹂躪著牛排,一邊陰惻惻地看著白九歌,
仿佛把白九歌當成了那塊牛排。
白九歌瞪了一眼回去,眼神同樣凶戾,
黎小銘對弟弟妹妹都不友好,他當然不會給這個小屁孩好臉色。
“我應該教過你,吃飯不要糟蹋食物吧?”
拿報紙的父親冰冷地開口。
黎小崠雖然眼神歹毒,
但似乎不敢跟父親作對,乖乖地說了句我錯了。
黎小崠叉起牛排,塞進嘴裏,
表情享受,似乎非常美味。
這時,
父親那報紙的手終於放了下來,那一張臉出現在白九歌目光中。
國字臉,絡腮胡,給人不苟言笑的感覺,
並沒有想象中什麽臉皮腐爛,眼眶空洞的恐怖麵相。
隻是,雖然模樣很正常,
但在他的腦殼上,正插著一把菜刀。
不知道被砍了多久,十分瘮人。
白九歌有些驚愕。
這吵架方式,未免太奇特了。
父親似乎對自己的孩子都很不友好,
發現大兒子盯著自己,臉上的青筋在蠕動,
言語間帶著濃重的殺意。
“你再看老子一眼,老子把你腦袋剁下來!”
白九歌嘴角微微抽搐,收回了目光。
什麽仇什麽怨?
這真是親生兒子嗎?
砰!
一盤骨湯重重地放在桌麵上,
滾燙的湯汁濺的到處都是,也濺到了端湯的手。
母親麵無表情地斜睨自己的丈夫,冷冰冰地道:
“你敢動我兒子一根頭發,我不介意在你頭上放多一把刀!”
這腦袋還真是她砍的,這夫妻關係比白九歌想的還要糟糕的多。
父親整張麵龐都在顫抖,一根根青筋跟虯龍一樣在臉皮下蠕動。
霎時間整張臉變得可怖無比。
他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麽,森然地開口:
“你活不了多久,等我找出來,第一時間把你剁了!”
找出來,找什麽?白九歌迷惑,
母親並不暴怒,優雅地將耳垂的發絲,捋在耳邊。
風韻猶存的麵龐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似乎是因為男子的惱怒,使得那淺淡的笑容帶著明顯的得意,漫不經心地說道:
“放心,你永遠也不會找到的。”
父親氣的咬牙切齒,手裏的叉子被他捏的跟麵條一樣扭曲。
那凶惡的眼神裏,殺意絲毫沒有掩飾。
白九歌頓感一陣無語。
這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無時無刻都想念著對方……怎麽死!
母親坐下來後,臥室的廊道裏,一個穿著白色碎花裙的小女孩,也跟著跑了出來。
這是黎小銘的小妹,名叫黎小蝶。
筆記裏,黎小銘對小妹的態度同樣是厭惡的。
拉開椅子,她在白九歌身邊坐了下來,乖巧地拿起刀叉,扭頭衝白九歌甜甜一笑:
“哥哥,今晚小蝶有按時完成作業哦!”
白九歌心裏有些莫名其妙。
完成作業對自己說做什麽,不應該對父母說嗎?
難道黎小銘還擔任監督她完成作業的任務?這不太可能啊。
“哦,然後呢?”
白九歌麵不改色,叉起其中一個菜碟子類似牙簽肉的菜市,語氣冷淡地問道。
“哥哥,我有幾道題不太懂,你能教教我嗎?”
黎小蝶並不在意白九歌的冷臉色,依舊笑嘻嘻地問道。
白九歌眉頭一皺。
正要說話,母親一邊夾著菜,一邊搶先開口了:
“自己的題自己做,不要麻煩哥哥。”
說著,斜睨了黎小蝶一眼,眼色冰寒。
黎小蝶吐了吐小舌頭,沒說話,繼續扒拉碗裏的飯。
母親拿起一盤菜,站起來附身到白九歌這邊,用筷子將菜推進白九歌的碗裏,微笑地說道:
“試試這個菜,你最歡吃的,你在學校很累吧,媽媽專門給你做的!”
這看起來像是一盤麻婆豆腐,上麵鋪撒著蔥花,看起來很美味且有食欲。
但白九歌用筷子戳了戳豆腐,看起來鮮嫩,仿佛入口就會即化。
白九歌咽了咽口水,並不是很想吃。
“怎麽,這可是你最愛的菜了,不喜歡吃嗎?這可不像平常的你。”
母親笑眯眯地看著白九歌,言語間都透著寵溺。
似乎白九歌不吃,她也不會坐回去動筷子。
沒轍,白九歌隻得將一塊混著米飯,扒拉進嘴裏。
豆確實很鮮嫩,就像是雙皮奶一樣,
口感很不錯,隻是味道沒有豆腐的味道,
見到白九歌咽下去後,母親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坐了回去。
對麵的黎小崠,看的眼睛都在冒火,咬著嘴裏的叉子,都成了鐵渣子,
在牙齒間咀嚼,發出哢吱哢吱的聲音。
白九歌忍不住瞥了眼母親。
發現她眼裏隻有自己,滿眼都是寵溺。
那兩個不是親生的嗎...
白九歌犯者嘀咕。
餐桌上,這頓飯局詭異而尷尬。
父親吃下一口飯菜,就大口大口將一瓶鮮豔的紅酒灌下肚子,然後殺氣騰騰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妻子則目不斜視地盯著白九歌,不時就夾菜放進他的碗裏。
二兒子仿佛仇人一般盯著自己的大哥。
一頓飯局下來,白九歌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
反正母親夾過來什麽,都象征性地將一小塊放進嘴裏。
飯局過後,父親拖動著座椅,回到陰暗的角落裏,
從抽屜裏翻出一張新的報紙,繼續遮擋著麵部,看起報紙來。
母親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碟,並叮囑白九歌:
“水已經燒好,去洗完澡後,就回房間把老師的作業做好,知道嗎?”
說著,就端著碗碟,走進了廚房內。
黎小崠一聲不吭,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黎小蝶跳下椅子,到客廳裏抱起課本,歪著頭問道:
“哥哥,我有題真的不會,做不完老師會罵我的”
白九歌透著不耐煩的神色,道:“我說了,沒空,滾!”
黎小蝶臉上不見失落的神色,淡淡地說了句好吧,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恭喜玩家在餐桌上完成扮演標準,提升7%扮演度!”
白九歌扶了扶眼鏡,心裏暗道:
“摸清自己對身邊的人,扮演的是怎樣的一個形象,獲得扮演度似乎也沒有什麽難度。”
自己扮演好黎小銘,沒有破綻地成為家庭一員,不被他們察覺,這就足夠了。
黎小銘對母親是言聽計從的。
所以白九歌回到房間,便找起了自己的衣服,先去浴室洗個熱水澡。
對麵的寢室門又打開了。
黎小蝶站在門口,看到白九歌沒關上門,問道:
“哥哥是要去洗澡了吧?真是聽媽媽的話。”
“媽媽好像隻愛哥哥,不愛我和二哥,
從來沒有給我們夾過菜,也沒有叫我們洗過澡,她跟哥哥一樣,也不給我們進她的房間。”
“這是為什麽呢?”
黎小蝶小臉蛋上,不見什麽難過的神色,有的隻是不解。
白九歌手頓了頓。
老實說,如果不是為了扮演黎小銘,他也迷惑。
甚至有些同情黎小蝶。
這個丫頭才七八歲,卻遭受家裏人的排斥,所有人似乎都在孤立她。
這樣的環境下,很可能黎小蝶心理也會出現嚴重的扭曲,變成黎小銘這樣,甚至更嚴重。
黎小蝶繼續說道:“媽媽應該給哥哥泡好熱水了,真幸福,
哥哥洗澡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地麵很滑的。”
白九歌拿好自己的衣服,皺眉道:“你囉嗦什麽,知道嗎?”
說著,拿著睡衣走出房間,粗暴地關上門,將黎小蝶推開,走進了浴室。
“哥哥,浴缸旁邊有一個吹風機,也要小心啊,
小蝶看過一個電視,吹風機掉浴缸裏,那個人活活電死了。”
“在浴缸裏撲騰,最後不動了,真是好有趣哦!”黎小蝶依舊在後麵大聲地說道。
白九歌臉皮微微抽搐。
這丫頭,是在咒自己嗎?
沒搭理她,進了浴室,並將門反鎖,
白九歌脫去衣服,看著鏡子裏變成小孩的自己,忍不住說道:
“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洗了個頭,白九歌看著已經放好水的浴缸,測了測水溫合適,便躺了下去。
舒坦!
白九歌忍不住放鬆全身,長舒了一口氣。
腦海裏響起黎小蝶的話,忍不住看向一邊掛在牆上的吹風機,心裏總是不安。
沉吟片刻,白九歌還是站起身來,
打算把吹風機拿下來,丟到一邊。
結果腳剛跨過浴缸,踩在地板上,溢出的泡沫水讓腳底瞬間滑了出去。
身體猛地傾斜,腦袋往那洗手台尖銳的磚角狠狠撞去!
白九歌麵色一變,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有驚無險的是,等他睜開雙眼,發現磚角跟自己的眼球隔著幾厘米停住了。
白九歌嚇出一身冷汗,回頭看去,就見自己右手的五指,跟標槍一樣,插進了牆壁裏,及時拉住了他。
血瞳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在浴室裏摔死了,那可一定是最窩囊的死法!”
白九歌站穩腳跟,摸了一把汗說道:
“要怪怪那個死丫頭,真是一張烏鴉嘴。”
浴室門突然被敲響,是黎小蝶的聲音,聲音透著一種興奮和迫不及待:
“哥哥,你好像摔倒了,還活著嗎?”
艸,這個丫頭指定有什麽大病!
整天盼著哥哥死?
白九歌沉著臉,狠狠吼罵了幾句。
門口的黎小蝶聽到白九歌還這麽有精神地回應。
似乎很失望,轉身走了。
很快,白九歌洗完澡,
穿上衣服,吹了一下頭發,走了出來。
黎小蝶還趴在門口那裏,笑著說道:“哥哥,沒事吧?”
“閉嘴!”白九歌瞪了她一眼。
黎小蝶的表情,就跟變臉一樣,瞬間又變得可憐兮兮
沉默了片刻,黎小蝶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九歌笑哼一聲,這小丫頭片子,還想跟自己玩套路?
這黎小蝶看著隻有七八歲,心卻是腹黑的很,整天盼著自己怎麽死。
還有那黎小崠,同樣沒好到哪去。
隻是一個偷偷摸摸,一個明目張膽罷了。
回到房間,從書包裏取出今天布置的作業,打開書桌燈。
小學的題目,對白九歌沒什麽難度。
通過下午最後一節課,讓他明白,
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不僅僅是避免一頓挨罵,還能保住一條命。
鬼知道沒完成作業,那些陰晴不定的老師,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來?
做著作業,沒過多久,房門被推開,手母親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湯。
“兒子,作業太多的話,可以先放到明天,別熬壞了身體,沒關係的。”
“來,先喝了這碗湯,補補身子。”
將湯放在一邊,母親拉過來一張椅子,
用嘴吹了吹,微笑著推到白九歌手邊。
白九歌抬頭看了眼,說道:
“知道了,等會我會吃的,媽你先回去休息吧。”
看著像烏雞湯,實際鬼知道是什麽,晚餐吃下的菜,白九歌到現在還有些反胃。
“喝了。”
母親沒有起身的意思,笑眯眯地說了兩個字。
言語間除了寵愛,還透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命令語氣。
白九歌遲疑了。
按照黎小銘對母親的態度,的確是言聽計從。
但正處於叛逆期的他,似乎也不不能太順從,
反著來一下,說不定才符合黎小銘的性子?
想到這裏,白九歌眉頭一皺,就像是被打擾到學習,顯得極其煩躁不耐煩:
“我說了,等會兒我會吃,讓我先把作業做完行不行?”
“煩不煩,一直說?”
氣氛突然沉默了。
白九歌繼續寫著作業,實際在注意著母親的動靜。
母親先是很平靜。
緊接著,恐怖的鬼氣在她身上散發出來。
一張保養的很好的臉龐,詭異地抽動幾下,
母親嘴角一點點勾起,依舊保持笑容,眯起雙眼笑道:“孩子,乖。”
“你最好聽媽媽的話!”
感受著那鬼氣,白九歌全身毛發都在倒豎,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內心悸動暗叫不妙:
“該死,揣測錯了,這是個雷區!”
母親眯起的雙眼,一點點睜開,透著強烈的寒意,
見兒子沒動靜,麵龐布滿皺紋,變得蒼老,還有屍斑在蔓延。
在危險的氣息,彌漫了整個房間時,白九歌突然端起那碗湯,也不管燙不燙,毫不猶豫地仰頭灌進喉嚨裏。
咕嚕!咕嚕!
幾口下來不停歇,直接一灌而盡,喝的幹幹淨淨。
白九歌將碗底向給母親看,笑道:
“媽,我剛跟你開玩笑呢,你做的補湯,我怎麽會不愛喝?”
“放心吧,寫完這一點我就去睡覺了,一定會作息好的,不用媽媽操心。”
血瞳:“真是能屈能縮啊……”
聽到這話,母親臉上的恐怖跡象瞬間消失,
轉為寵愛的笑臉,摸了摸白九歌的頭,說道:
“嚇媽媽一跳,媽媽還以為你叛逆,不喜歡喝我親手做的湯了!”
白九歌笑道:“怎麽會呢?叛逆期什麽的,你兒子永遠不會的”
說完這句話,白九歌都有些佩服自己。
能臉不紅,心不躁地說出來。
“真是媽媽的小寶貝。”母親捏了捏白九歌的臉蛋,
端起碗,正打算離開,對麵寢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房間裏,黎小蝶和黎小崠正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幕……
黎小銘擁有自己獨立的房間,黎小崠和黎小蝶則睡在一個房間,分上下床。
門被打開後,黎小蝶的眼神就沒從白九歌手裏的碗離開過。
她看了看母親,說道:
“媽,我也想喝一碗,還有嗎?”
母親仿佛沒聽見一樣,對白九歌笑道:
“兒子,媽媽給你調了鬧鍾,準時睡覺,知道嗎?”
黎小蝶眨了眨眼,還想要說話,
黎小崠在後麵,一把將她拉了回去,冷哼著說道:
“回去睡覺,一碗湯而已,稀罕什麽?”
母親冷淡瞥了他們一眼,端著碗徑直離開了。
黎小崠則滿臉殺意地看著白九歌,眼裏的怨恨更加深了。
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白九歌同樣起身關上了門,並加了反鎖。
房間得到封閉,沒有那些瘋狂的家人出現,白九歌頓時感覺安全感十足。
“原本以為學校夠危險了,現在倒感覺這個家更加危險。”
“一家五口,關係淩亂而複雜,
母親對黎小銘雖然是寵愛,但寵愛的背後,卻是極盡的控製。
作業完成的差不多,白九歌便關上了燈,躺在床上。
雖然他沒有多少困意,但保險起見,還是順著母親的意思,準時作息。
誰知道她會不會就蹲在門口,看他有沒有關上燈,
又或者是,把耳朵貼在門邊,聽他的動靜?
他甚至覺得,在這個房間裏,還藏有著迷你攝像頭。
想到這裏,白九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房間裏的各個隱蔽角落。
這樣的舉動或許有些過於敏感,誇張了點。
不知過了多久,有些輾轉反側的白九歌,眼皮子終於開始變得沉重,漸漸進入睡意。
哢嚓……哢嚓。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狀態下,白九歌似乎聽到了房門門把轉動的聲音。
意識立即就清醒了。
那門把繼續轉動,似乎是有人用工具試圖將反鎖的門打開,
但嚐試了好久,都沒有打開。
對方顯然怕大動靜吵醒別人,嚐試了幾遍沒能成功,便離開了。
白九歌盯著門縫下消失的影子,內心有些疑惑,
到底是誰?
這一家子是不是都有什麽大病,三更半夜不睡覺,撬自己的房門想做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