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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歌一陣無語,睡覺也沒法兒安心。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
到了清晨六點,就又再次被床邊的鬧鍾吵醒。
白九歌剛關上鬧鍾聲,房門立馬傳來母親的聲音:
“兒子,起來刷牙洗臉吃早餐,七點前要準時到學校的。”
白九歌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穿上衣服。
打開房門時,他注意了一下房門的門把,
上麵確實有被撬過的痕跡,並且很明顯。
白九歌沉思一下,便往衛生間走去。
洗漱過後,桌子上的早餐。
母親已經擺好,書包也被收拾準備好,放在一邊。
白九歌坐下後,母親便讓他先喝粥,自己剝著雞蛋殼。
黎小崠和黎小蝶也起床了,
但他們的待遇就差了許多,早餐也隻有兩碗白粥。
角落裏,父親似乎是拿著報紙,就這樣坐了一晚上。
黎小蝶眼巴巴地看著白九歌那豐盛的早餐。
黎小崠則咬牙切齒地扒著碗裏的白粥。
“兒子,喝完雞粥再喝豆漿,知道嗎。
牛奶媽媽給你放書包裏了,上完早讀後記得喝完。”
母親坐在一邊,對白九歌微笑道,絲毫不在意弟弟妹妹的眼神。
角落裏,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父親聲音夾帶著憤怒,死死地瞪著母親:“你這是做給老子看?”
母親拿起毛巾擦了擦白九歌的嘴角,漫不經心地道:
“別得寸進尺。”
“我已經在盡力讓這個家庭變得美滿。”
父親拿報紙的雙手在顫抖,好片刻後才平靜下來,沒再出聲。
迅速吃完自己的早餐,白九歌拿起書包,隻想盡快去學校。
這個家庭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發。
母親將白九歌送到門口,替他床上鞋子後,突然說道:
“兒子,晚上睡眠不好嗎,怎麽翻來翻去的?”
“還是說床上有蟎蟲,要不媽幫你洗一下吧?”
這句話,卻讓白九歌的臉色一變。
她怎麽知道?
這女人,不會真的變態到在房間安裝了攝像頭,監控自己吧?
想到這裏,白九歌突然覺得昨晚撬門的也是她。
估計沒想到自己會反鎖,所以就放棄了。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驚悚了!
“沒事,就是有點心事,昨晚睡得很好。”白九歌勉強地笑道。
“長大了,有點心事很正常。”
“遇到難解的心事,可以跟媽說說。
媽是過來人,可以幫你解開心扉。”她摸了摸白九歌的頭發說道。
白九歌應了一聲,背著書包出了門。
下樓時,
黎小蝶在樓道似乎等著自己,笑嘻嘻地說道:“我都聽到了。”
“真是羨慕哥哥,能得到媽媽的寵愛。
連晚上睡得好不好,都被關心。”
“妹妹也想要這種關心,可惜媽媽並不在乎我。”
白九歌嘴角扯了扯,淡聲道:
“我真希望她把這種關心轉移在你身上,
讓你試試這種被“關愛”的滋味。”
“其實是可以轉移的。”黎小蝶卻是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歪著頭笑道:“隻要哥哥死了,
媽媽她就會轉移這份關愛,落在我和二哥身上了,不是嗎?”
“讓開。”
白九歌麵色一沉,從黎小蝶身旁穿過去。
“哥哥,昨天我聽說樓上鄰居安裝了空調。
我看過一個電視,安裝師傅螺絲沒擰緊,吹大風時掉了,
砸死剛出門的主人,好慘的哦。”
“哥哥出門時,也要多注意,抬頭看看啊!”
“妹妹這也是擔心哥哥被砸死。”
白九歌回頭,凶戾地說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說著,加快腳步下了樓。
到了樓梯門口時,想到了黎小蝶的話。
前腳剛邁出去,頓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白九歌遲疑著,
要不要從後門出去,就聽樓上傳來動靜。
緊接著,就聽砰地一聲巨響,一個黑影砸在他眼前的地麵。
空調的室外機,狠狠砸在水泥地麵上,
瞬間四分五裂,碎片四處散落,還呼呼冒著黑煙。
白九歌表情都僵住了,張了張嘴。
要不要這麽靈啊?
後麵,剛下來的黎小蝶奇怪地笑道:
“哥哥,看到沒,我就說要小心點吧。”
“唉,萬一哥哥哪天死了,妹妹一定很傷心。”
雖然說是這麽說,
臉上的笑容卻很興奮,仿佛很期待那天……
沒跟黎小蝶繼續廢話,也害怕她那張烏鴉嘴,白九歌直接掉頭就跑。
回到學校,
剛在教室座位坐下,腦海裏突然響起了遊戲的播報音。
“恭喜玩家們,成功度過第一天的角色扮演。
經過昨天的洗牌,共有15名玩家被淘汰!”
“剩餘的玩家迎接新的一天,第二天,也請以微笑麵對,祝各位好運!”
淘汰15個。
對白九歌來說,算是少的了。
副本的第一天,所有玩家對規則都是陌生的。
為了存活和遊戲進行下去,都無一例外地探索遊戲副本。
遊戲經驗不足,觀察不細微,
心髒不夠強大等等這樣的玩家最容易觸碰雷區,被殘酷淘汰。
第一天肯定是淘汰最多的。
後麵摸清規則和套路,找到活下去的辦法,
淘汰的玩家才會越來越少。
這套副本100名玩家,卻隻淘汰了15個,
白九歌是有些意外的。
把目光投向周圍,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3班裏和他一樣是玩家身份的,基本是一個手掌數左右。
外加上昨天淘汰了一個顧舒琪,應該沒有超過一個手掌數了。
屍鴉學校的五六年紀的每天課程上午不包括早讀五節課,
下午午睡兩個小時後,上兩節課。
早讀過後,第一節就是嚴老師的課。
有了昨天的經曆,玩家們對他的課,充滿了不安,
就像是死刑犯即將上刑場一樣。
所幸,今天這個姓嚴的似乎心情很不錯。
並沒有驚悚的提問環節,隻是很平常的講課。
後麵的幾節課,都被語文和英語分配。
教語文的老師姓李,是一個頭發梳的錚亮的老頭子。
看起來很慈祥和藹,上課下課手裏都會拿著一個不鏽鋼保溫瓶。
看輩分,應該是學校的元老級人物。
教書該有十幾年,學生們很喜歡上他的課,
課堂的氛圍要比那笑裏藏刀的嚴老師好的多。
英語老師姓方,叫方芳。
看起來像是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似乎以前也是李老爺子的學生。
她的課堂上,同樣沒有什麽緊張驚悚的氣氛。
不時還喜歡和學生們互動聊聊天,很開朗的一個老師。
“主課的另外兩個老師,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姓嚴的嚇人。”
“但可能都隻是表麵得來的印象,這些都不是人了。
如果觸犯了那些違背他們意願的錯誤,
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來?”
白九歌沉吟著,打算起身去上個廁所,一道身影忽然擋在了她身前。
白九歌抬頭看著他,有些印象,
坐在自己後麵的學生,好像叫廖辰,
被老師喊起來提問過,巧妙地發現細節,
避開雷區,是個挺聰明的家夥。
“玩家?”廖晨問道。
“明知故問,幹嘛還要問呢,直接說想幹嘛。”白九歌淡道。
“有沒有興趣合作?”廖晨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隻會跟聰明的家夥合作,
昨天你得到了我的認可,所以你很幸運。”
“沒興趣,我也喜歡跟聰明的人合作。
但莫名其妙就覺得高人一等的家夥,就算了。”
白九歌擺擺手,毫不客氣地拒絕。
光是第一句話,
白九歌就看出這廖晨跟當初的紅煙和金毛差遠了。
廖晨似乎也猜到這個回答,繼續說道:
“大家都是為了副本,沒必要在意這些。”
“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做大事的人應該不拘小節,不是麽?”
“這套副本,遠比我們想到我要複雜的多,
跟我合作,一定對你利大於弊。”廖晨說道。
白九歌眨了眨眼,問道:“怎麽個合作?”
“很簡單,
將我們每天扮演角色得來的信息,一塊共享出來。”
廖晨笑道:“我的目標可不止扮演,
還有那主線任務,昨天我就開始了調查。”
“屍鴉鬼校的校長是個很神秘的家夥,
隻要我們逮著他,我倆完全可以憑借這套副本一戰成名。”
“名聲大噪後,
能給我們在現實世界帶來巨大的利益!”
“哪個傻子會閑著沒事進副本玩命?
都是為了利益,你也不例外,我說的對吧?”
白九歌摸了摸鼻子,說道:
“巧了,我就是例外的那個。”
“我進副本,另有原因。”
廖晨表情怪異,接著像是明白了意思,淡笑道:
“兄弟,沒興趣跟我合作,
也沒必要說的這麽凜然大義吧?”
白九歌翻了個白眼,也懶得解釋。
廖晨繼續說道:
“我對你扮演的這個黎小銘有過一些調查。”
“我隻能說,你是個聰明的家夥,
但運氣就差勁了,扮演這麽個倒黴的角色。”
白九歌故作鎮定地聳聳肩:“很倒黴嗎?”
廖晨笑了笑:“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察覺出來了。”
“你那些家人不好相處吧?”
“還好,家庭挺美滿和諧的。
父母恩愛,弟妹乖巧,我是沒感覺到什麽壓力。”
白九歌表情輕鬆地說道。
廖晨卻笑了笑,也沒有捅破,而是意有所指地說道:
“希望如你所說。”
“不過,我得到的一些消息,
黎小銘的家庭,可發生過不小的事。”
“當初在幽楠小鎮上,還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白九歌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從哪裏得來的這些信息?”
廖晨有些得意:“你看,這就是合作的好處,
如果你剛才答應了,作為盟友,這些我不都告訴你了麽?”
白九歌瞬間換上笑臉:
“現在合作也來得及,是吧,好兄弟?”
廖晨搖搖頭:“可我沒興趣了,
因為我突然發現跟你合作,好像有點虧。”
“似乎是我太高看你了。”
“黎小銘家裏的事,還是由你這個扮演的人自己去摸索吧。”
“不過告訴你一句,你家裏全是雷區,稍有不慎就……
砰!”
白九歌皺起眉頭。
他突然發現這個廖晨似乎就沒有合作的意思,
隻是為了說出這些話,戲耍一下自己,滿足一下自己私欲心。
“小銘,今天我給你準備了新的禮物,你一定滿意的!”
巧在這時,黃霞來了,雙手藏在身後
她瞥了眼廖晨,疑惑地問到:“你們兩個很熟嗎?”
廖晨正要說話,白九歌搶先開口:
“他說要介紹個女性朋友給我,讓要我下午放學等他。”
黃霞一聽,頓時愣住。
緊接著,
原本俏皮可愛的麵目瞬間變得猙獰可怖,恐怖的鬼氣在散發。
“你說什麽?”
廖晨見她這樣,頓感不妙,連忙解釋道:
“他在撒謊,別聽他的!”
白九歌輕咳兩聲,繼續開口:
“聽說還是他妹妹,暗戀我很久了。”
廖晨表情抽搐,忍不住瞪向白九歌:
“你這家夥!”
砰!!!
結果話剛說完,廖晨臉部遭受重擊。
身體在可怕的鬼力下,橫飛出去,砸在教室後牆黑板上。
廖晨當即吐出一口鮮血。
捂著胸口,張了張嘴,表情扭曲而痛苦。
顯然,這內傷不輕。
其餘的同學們見著,紛紛嗷嗷地起哄,表情無比的興奮。
“廖晨這家夥,居然敢招惹黃霞這母老虎!”
“一巴掌就被拍的,真遜哦,
你是紙片嗎?這麽弱不禁風!”
幾個男生指著他,無情地嘲笑。
廖晨臉都青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內傷造成的。
他眼神歹毒地看著白九歌,卻又忌憚黃霞。
繼續上來給他揍他,不得不收回了目光。
這黃霞個頭這麽小,鬼力卻是這麽恐怖,
再挨幾下,他替死娃娃指定交代在這了。
白九歌也沒想到黃霞反應會這麽大,
不由得幸災樂禍地看向那邊趴著的廖晨。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黃霞仿佛換了一張臉,不,一個人,陰惻惻地盯著他:
“這麽說,你答應了?”
白九歌嘴角抽搐幾下,下意識往椅背靠了靠。
所幸腦神經轉的快,平淡地說道:
“我對她不感興趣,隻是他們一廂情願罷了。”
聽到這話,
黃霞的陰臉瞬間轉晴,身上那嚇人的鬼氣消失殆盡。
“我就知道,你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白九歌啞然。
輕咳兩聲,繼續道:“我對誰都不感興趣,現在一心隻想學習。”
“我知道,我會等你的。
現在隻是作為好朋友送你生日禮物,這樣可以吧?”
黃霞絲毫不在意,
反而因為黎小銘變得更加執著
見她被忽悠的不輕,白九歌突然有些擔憂。
如果給黃霞知道,黎小銘不僅有女朋友。
而且還不少,不接受她隻是單純地瞧不上她,會不會當場炸了?
黃霞沒有絲毫懷疑的樣子,
拿出手裏的禮物,無比期待地看著他。
這次的禮物,變成了一條親手編織的紅色手繩。
白九歌看也不看一眼,說道:
“那就放在桌子上,當我收下了,
以後不要再送了,煩人!”
滿滿的心意,對方卻看也不看一眼,
後麵那句話更是表達了無比的嫌棄,
換做普通的女孩,估計是心都碎了。
但黃霞的思維,卻跟普通的女孩反著來,
黎小銘收下了,在她看來是取得了巨大的進展。
舉著一雙小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恭喜玩家在黃霞眼中達到完美扮演,獲得扮演度6%!”
“對這個丫頭越是冷淡,
就越附和她心裏的扮演形象嗎,懂了。”白九歌了然。
接著,
白九歌目光落在了那邊的廖晨身上。
廖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到了白九歌的目光,臉上寫滿了怨恨。
白九歌絲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他的那些話。
黎小銘的家裏當初發生的事是什麽?
如果隻是單純的夫妻某一方變心,似乎不至於廖晨口中的那麽嚴重吧?
畢竟,
出.軌這種事在當下社會不是什麽稀罕事經常發生,
隻是當作醜聞一樣被眾人傳開。
“或許利用智者的被動,可以從黎小銘的家人身上得到解釋。”白九歌喃喃。
了解黎小銘家裏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對白九歌也有不少幫助。
至少可以讓他避開很多雷區,避免暴露。
智者的被動的確算是個bug一樣的存在,
隻是……
白九歌心想還是回家再說。
“有些尿急,先上個廁所,
這黎小銘年紀不大,卻很頻尿,該不會是身體出了問題吧?”
“嘖,這小年輕。”
白九歌搖搖頭,起身離開了教室。
到了廁所裏,幾個少年見著白九歌進來,一個個連忙起身。
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打著招呼:“小銘哥好!”
“都好。”
白九歌點點頭,心想隻要是怪學生都對黎小銘唯唯諾諾。
這小子該不會是整個年級的扛把子吧?
嘖,這多少有點……拉風!
提了提褲子,回到走廊上。
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不小心跟一個人撞在了一起。
對方就跟一堵牆一樣,把白九歌反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九歌抬頭看去,就見一個身體該有兩米。
體格肌肉彪悍,小巨人一樣的男子站在那裏。
男子皮膚鐵青色,全身布滿各種不同程度的傷疤,
那張粗獷的臉上,更是恐怖。
無數傷疤,讓人看的寒毛倒豎。
“走路看路,同學。”
對方沒有動怒的意思,沙啞地開口。
白九歌站起身說道:“抱歉,你是學生?”
他感覺有些離譜,對方的麵部除了恐怖,
似乎也挺成熟,有些年紀了。
“我是老師。”
對方補充了一句,便徑直離開了。
白九歌看著那跟怪物一樣魁梧的背影。
心說哪個班級這麽倒黴,
這模樣光是上課就嚇壞不少學生吧?
這時,鈴聲響了,白九歌趕著時間回到班級。
上午的課,平平淡淡地就上完了。
書包裏有母親準備的便當,當他打開便當時。
飯菜看起來是挺美味的,但他發現看著再美味的食物。
到了他嘴裏,就完全變了個味。
想了想,白九歌直接將便當裏的午餐全部倒進了垃圾筒裏。
然從遊戲係統商城裏,取出之前副本裏留下來的壓縮餅幹,進行充饑……
午睡的時間很短暫,白九歌趴在桌上,
隻是躺了一下,就醒了過來。
雖然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但熟悉的感覺總是能湧上心頭。
白九歌看著眼前充滿童年回憶的場景,心裏似乎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在教室和同學嬉戲,放學後有父母陪伴回家。
並不是在孤兒,孤獨地成長。
自己究竟有父母嗎?
還是真如劉悅所說,自己出生就被遺棄。
若不是大雨滂沱那一天,院長從垃圾堆旁邊經過發現了他,
當時的大雨都足以將自己嗆死。
白九歌有些麻木。
當一個人某天突然發現自己的完美人生隻是別人營造的假象,
實際上連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親人都沒有。
就像是豐滿的人,突然被挖光了血肉,隻剩下一個骨架子,
行屍走肉地活下去,殘忍而殘酷。
這種打擊能讓心理脆弱的人,神經當場崩潰。
好在,白九歌有的隻是麻木。
他隻想弄清楚,
自己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解開自己的心結。
就算電話裏的那兩個人,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白九歌也不會有多少喜悅之情,
不過是突然闖進生活裏的兩個陌生人罷了。
當初拋棄自己,跟殺人凶手有什麽區別?
冷血,不負責任,可憎可惡的人,需要同情麽?
不需要。
鈴聲將白九歌心不在焉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翻了翻書皮上的課程表,
第一節課是主課,第二節是體育課。
當上完第一節課時,周圍同學們都開始亢奮起來。
課程誰不喜歡體育課?更何況是最後一節課。
亢奮的隻是同學,
對玩家來說,是新一輪的不安,
誰又知道這體育課的老師脾氣怎麽樣?
同學們拿著籃球、羽毛球紛紛歡呼地下樓,到操場集合。
屍鴉鬼校的操場很簡陋,更像是一塊荒地。
器材破舊,被鐵鏽覆蓋,
一些牆壁上塗鴉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圖案。
破舊的籃球場上,小學生拍著籃球,不亦樂乎。
“銘哥,你最喜歡打籃球了,今天怎麽不來啊?”
幾個同學捧著籃球問道。
白九歌本意想拒絕,
但扮演的身份,還是讓他答應了下來。
“跟這些鬼小孩打籃球,但願真的隻是打籃球這麽簡單吧。”
白九歌喃喃著,剛擼起袖子,上課鈴聲卻響了。
學生們忽然撇下籃球,一個個神色慌忙地奔到一顆大榕樹下集合。
尤其頑劣的那幾個,突然也變得乖巧無比。
“看他們的表情,這個體育老師不像是個善茬。”白九歌喃喃。
其餘玩家也注意到了這個,
不由得皺起眉頭,神情漸漸變得緊張。
地板的落葉忽然掀飛,一陣疾風掃來,
一個高大的黑影走了過來。
白九歌見著他,不禁是一愣。
這不是上午撞的那個刀疤男子嗎?
感情他就是自己的體育老師。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不意外,就這體格麵相。
除了教體育,沒有別的能教了。
“都說體育老師體弱多病,這位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白九歌喃喃。
其餘玩家看到他,都是不由自主地麵色一變。
因為那張臉實在太恐怖了,
第一次參加驚悚遊戲的新人,估計當場嚇尿破防了。
“難怪這些小鬼這麽老實,這長得跟惡魔似的,誰見誰不老實?”
慕老師麵無表情,或者說裂開的一張臉。
就算有表情,也隻會更恐怖,看不出喜怒哀樂來。
他站在那裏,恐怖的氣場就彌漫開來,
學生們下意識地退後,生怕被他吞了一樣。
他掃視一周後,破皮的嘴角咧起,
似乎是想通過笑容,來改變學生們對他的形象。
“同學們,不用緊張,你們別看慕老師長得嚇人。
實際最喜歡的就是小孩,上了這麽多節課,你們沒發現嗎?”
話說完了,但沒有回應。
學生們依舊在忌憚著什麽。
慕老師也不生氣,說道:
“那接下來同學們就繼續上節課的伸展運動吧。”
“伸展運動,每天都要堅持做,
對你們身體有很大好處,有助骨骼生長!”
他一邊說,一邊走動。
學生們紛紛做起舒展運動,
白九歌等玩家沒有角色的記憶,隻能模範著來。
慕老師走在隊伍間,不時指點一下,
雖然長得嚇人,但語氣確實很溫柔。
玩家們心裏的不安,放下了不少。
這體育老師除了長得嚇人,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麽恐怖的地方。
聽著慕老師溫柔的語氣,學生們跟玩家一樣也放鬆了許多,
然後開始變得熱情,親切地喊起慕老師。
“慕老師,我的伸展運動標準吧?”
“慕老師,你今天真帥……”
“慕老師……”
學生們幾乎圍著慕老師來轉,言語間都透著喜愛。
跟開始的不安、害怕突然全部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白九歌有些迷惑。
這些學生應該對慕老師非常了解了,
為什麽開始時,會跟他們的反應一樣,感到陌生。
現在又突然沒了這種陌生感,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
同學們爭著想得到慕老師的表揚。
其中一個同學最狠,雙手捧著自己的腦袋,
狠狠一掰,直接轉了幾周,
發出的哢哢聲響,更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恐怖的一幕,把他身後的玩家嚇得一跳。
那同學也不在意反而嘿嘿一笑,朝慕老師喊道:
“老師,你快看,我這個厲害吧?”
慕老師走過來,伸出寬大的手掌,
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腦袋,一周周地轉回去,溫柔地說道:
“有些動作不能做的太過,你這樣,會對脖子脊椎不好。”
白九歌嘴角抽搐。
這脖子都直接斷了,脊椎好不好已經沒大關係了吧?
接著,
慕老師又把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名學生上。
正是廖晨。
或許是扮演角色的緣故,又或許是中午挨了黃霞一巴掌的緣故。
他的動作非常生硬且不標準。
慕老師走過去,咧開嘴巴說道:
“同學,你的動作有不少錯的地方。”
“沒事,老師耐心教你,一步步給你糾正。”
廖晨臉上冒著冷汗,勉強笑道:“謝謝老師。”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當那寬大的手掌,抓在他消瘦的手臂上時。
就像是鐵鉗夾麵條,隻聽哢嚓一聲,
他手臂的骨頭,瞬間粉碎。
強烈的疼痛,讓廖晨忍不住發出慘叫:
“草,我的手斷了!”
聽到廖晨的慘叫,慕老師連忙鬆開手。
就見到那已經變形的手臂,腫黑了一大塊,
鮮血從破裂的皮膚組織裏滲了出來。
慕老師也嚇了一跳,連忙說道:
“同學,不好意思,是老師的錯,沒注意輕重。”
“老師看看,能不能幫你接回去。”
說著,拉起廖晨的手臂。
縱使他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了,
但當拉起他的手臂時,還是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
當他又連忙放開手時,那手臂垂落下來,再也抬不起來。
整條手臂直接脫臼了。
廖晨:“……”
慕老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擺著手說道:
“老……老師不是故意的。”
說著,
還想伸手過來,幫他看看傷勢。
廖晨臉色蒼白,倉皇地退後:
“老師,求求你,饒了我吧!”
其餘同學聽到他這話,紛紛無情地嘲笑起來。
“廖晨,你真是弱爆了,
不就扭了一下手臂嗎,至於叫的這麽慘嗎?”
“真菜,你看看我,手臂扭成這樣都沒事,有啥痛的?”
一個同學將自己手臂扭成麻花,又扭了回去,
指著廖晨,大聲地譏笑。
“跟個瓷娃娃似的,一碰就疼,比我們女生還弱!”
那些女同學也滿臉鄙夷地看著廖晨。
廖晨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其餘玩家頗為同情地看著他。
這廖晨也夠倒黴了。
中午挨了一掌內傷,現在又給體育老師折騰,
還被無情地羞辱。
這遊戲對他來說,真是沒法玩了!
廖晨確實憋屈地想吐血,他也算老玩家,
完成過好幾套副本,頭一會兒碰到這麽慘的。
“趕緊來個同學,帶這位同學去醫務室,把胳膊接回去。”
慕老師焦急地抬頭喊道。
兩個自告奮勇的學生站出來,將廖晨攙扶離開。
看著廖晨離開,慕老師雙手叉腰,搖頭地歎息道:
“現在的孩子啊,身體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居然還有體質這麽差的學生。”
廖晨的事,隻是一個小插曲,
同學們繼續做著慕老師教的的伸展運動。
慕老師看了看時間點,說道:
“同學們繼續堅持五分鍾,
後麵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了,老師先去上個廁所。”
說著,慕老師轉身就走了。
慕老師一走,同學們立馬就懶散了下來。
似乎他們都知道慕老師的脾氣了,就算生氣,也會包容他們。
白九歌也捏了捏有些發酸的關節骨。
心想那個扮演廖晨的那玩家估計是廢了,
沒底牌的話,後麵的遊戲時間對他來說,完完全全就是折磨了。
時間點點流逝。
地板散落的枯葉,又被吹起。
同學們聽到動靜,原本懶散的狀態,立馬端正起來。
後排的一個同學,看到慕老師回來了,笑嘻嘻地說道:
“老師,你看我這個動作標準不?”
慕老師到了他跟前,盯著他,沒作聲。
下一秒,隻聽砰地一聲悶響,
那同學直接橫飛出去,將不遠處生鏽的雙杠都砸彎了。
腦袋直接凹了一塊!
隻見此刻的慕老師,渾身充斥著戾氣,
恐怖的麵部抽動,一雙眼睛帶著暴怒和冰冷。
一根根青筋在粗糙的表皮上凸起,跟活物一樣蠕動。
“老子跟你們說過,五分鍾內。
保持動作不變,你們把這話當作耳邊風?”
“增加十分鍾。”
“有不標準的,老子親自給你們糾正!”
同學們看著他的麵目,意識到什麽,
連忙一個個神色慌張轉過臉去,保持著動作,表情充滿了惶恐。
氣氛詭異地突變!
玩家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也跟著繃著神經,盡量讓自己的動作符合標準。
慕老師行走在隊伍間,雙目變得赤紅,
喘著野獸般的粗氣,凶戾地盯著學生們。
目光遊動在一列列的隊伍裏,突然停在一個有些歪扭的身體上。
那學生眼巴巴地看著他。
慕老師瞪著他:“你的身體是生鏽了嗎?”
“老師,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手抓起來,
五指間的恐怖力道,讓那學生全身骨頭啪啪作響,
跟垃圾一樣丟了出去:“跑十圈操場回來,重新再來!”
接著,又看向其餘學生:
“一群弱不禁風的廢物,就這樣的體質,
這樣的狀態,出去別跟外人說是老子教出來的學生!”
“老子最討厭小屁孩,身體跟紙片一樣,碰一下就碎!”
“馬步都給老子紮穩,紮的標準!”
他從隊伍間穿過,
凡是顫抖的學生,都狠狠一腳踢在他們胯部。
怪物一樣的身體,彪悍嚇人的肌肉,
踢出的力道,仿佛鐵錘掄出一樣。
哢嚓!哢嚓!
一聲聲驚悚的聲音,在隊伍裏驟響,
那都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些被踢斷或掰斷骨頭的同學,又連忙掰正回去,
保持姿勢,仿佛沒痛覺一樣,嘴裏甚至不哼一聲。
隻是,臉上都寫滿了對慕老師的恐懼。
玩家就沒這麽好運了。
足足紮了十幾分鍾,一個學生雙腿顫抖,
堅持不住,身子踉蹌了一下。
但他反應很快,又連忙擺正了回去。
但還是挨了那了一腳。
這一腳,
直接讓他腿骨斷裂,那血肉都爆裂開來。
一聲淒厲慘叫在隊伍裏響起!
不用問,那肯定是玩家。
聽到這聲慘叫,
慕老師顯得更加的不滿,死死瞪著他。
那玩家瞬間驚悚,還沒有所動作,
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仿佛是被火車猛烈撞擊了一樣,
那玩家落在地上時,全身都是血糊糊的,頓時沒了氣息。
緊接著,變成一團黑煙消散而去。
慕老師語氣充滿了厭惡:
“破了塊皮,就嗷嗷鬼叫,老子聽的都嫌惡心!”
其餘玩家頭皮有些發麻。
草率了!
這姓慕比那姓嚴的還要粗暴,一點不順他意,人直接就沒了!
白九歌驚愕的同時,也帶著迷惑。
這家夥怎麽去了趟廁所,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難不成在他體內藏著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
白九歌心想著,下意識扶了扶眼鏡架。
很不幸,
這習慣性的動作正好被姓慕的捕捉到了。
正氣頭上的他,渾身戾氣地走了過來……
白九歌麵色一變,身體頓時繃緊起來。
危!
“小鬼,你的手是癢了嗎?”
“還是在挑釁我,認為我的脾氣很好?”
慕老師到了白九歌身前,仿佛一座山嶽,
那影子都完完全全將白九歌的小身板覆蓋。
居高臨下的眼神,寫滿了惡意。
其餘玩家看著他,心裏都在暗自搖頭。
這小子完球了!
白九歌額頭滲出一層細汗,微微抬起頭,說道:
“習慣性的動作。”
“習慣嗎,那我幫你改改吧,
以後不會再有這些小習慣了。”
話音落下的刹那,那隻大手直接抓來。
白九歌麵目一沉,一時不知該怎麽做,
因為反抗或是不反抗,對他來說都不是好結果!
大手直接抓在了白九歌的手臂上,
緊接著,
那老樹盤根一樣的經脈,在表皮下蠕動。
玩家們仿佛已經看到白九歌手臂被撕裂,鮮血飛濺的一幕。
然而事實卻是,那樹幹一樣粗大的手臂。
猛地一提,白九歌的手臂沒有被撕裂,
甚至沒能讓後者腳跟離地分毫。
“嗯?”
慕老師眼神透出一絲意外,但接著露出一絲冷笑:
“有點意思。”
抓在白九歌肩膀的五根手指,徒然發力。
恐怖的鬼力,再次在肩膀上襲來。
彼時,
白九歌的右臂表皮也有黑色的經脈,如同活物一樣在蔓延。
慕老師再次發力,
依舊沒能將那條細的跟竹竿一樣的手臂撕扯下來。
慕老師臉皮有些抽搐,眼神帶著羞怒的同時,也帶著不敢置信。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更可怕的力量,在和他抗衡著。
縱使他腳底的地麵已經崩裂凹陷,
卯足了勁都沒能將那肩膀的皮膚撕裂開來。
僵硬了片刻。
慕老師突地收回了手,臉色透著難看,
以及更多的羞怒。
其餘的學生則是滿臉的迷惑。
那幾個玩家更是滿頭的問號。
什麽情況?
白九歌看著他的臉色,給了個台階他下:
“慕老師真是好好呀,知道我關節骨不好
還特地給我揉揉,幫我舒展一下。”
“謝謝慕老師,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慕老師愣了愣,輕咳一聲,說道:
“你的體質還算不錯,不過以後得多多注意活動,
關節骨這些地方有些生鏽了。”
說完,便磚頭繼續嗬斥其餘學生:
“看什麽看,一個個耳朵又聾了是吧?”
學生們連忙收回目光。
所有人還真信了,充滿不可思議。
那些玩家更是匪夷所思:“這家夥莫不是走了後門吧?”
“特殊對待?還是什麽保護機製?”
右臂那些詭異的黑色經脈一點點消失。
血瞳不屑地開口:
“小樣,還想把老子卸下來?”
“要不是擔心暴露身份,老子已經把他腦袋捏爆了。”
白九歌:“血瞳大佬牛逼克拉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