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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嘭!嘭!

    一具具人體模型砸落在地麵,與堅硬的水泥平麵產生激烈的碰撞,

    使得它們清脆的軀殼遭受了各種不同程度的損傷。

    它們掙紮著爬起來,撿起那些散落的肢體,繼續朝著白九歌衝來。

    白九歌側身避開其中一具人體模型的襲擊,

    明明是木製的肢體,卻爆發出可怕的力量,

    一瞬間便打穿了一邊的雕像,石粉和水泥飛濺。

    右手翻出裂骨錘,掄了過去,

    人體模型瞬間橫飛出去,碎裂開來。

    一具具人體模型不斷朝白九歌撲來,卻又一具具倒飛出去,跟瓷娃娃一樣散落在地麵。

    然而,一張小紙人從那些殘肢中鑽出來,長長出密密麻麻的紅色經脈,

    像膠水一樣,將那些碎裂的部位,又縫合在了一起,繼續撲來。

    白九歌退至生物園的角落裏,被圍剿之際,

    一道黑影從後方出現,是李倩倩那丫頭。

    李倩倩身形敏捷,手腳爆發可怕的鬼力,將後方的人體模型盡數地摧毀。

    “這丫頭大半夜的怎麽在這裏?”

    白九歌心疑,目光落在那些被摧毀,又重新縫合拚湊的人體模型:

    “那紙人才是中樞所在,人體模型隻是一具軀殼。”

    白九歌從係統商城裏購買了整整一盒鼠骨釘,

    貴是貴了點,但他現在是幾家便利店的大老板,

    錢這種東西唾手可得,變得很虛了。

    右手食指和無名指夾著鼠骨釘,彈射出去時,爆發子彈般的速度。

    力量足,精準度高!

    鼠骨釘貫穿那些木製軀殼,精準地釘在那些貼在模型後背的紙人上,

    黑色電弧竄動,那紙人頃刻間被火星覆蓋,變成了灰燼消散在蕭瑟的夜風中。

    一根根鼠骨釘彈射出去而出,在黑夜中化作一道道寒芒,

    每穿透一具,就散落在地,不再重新縫合。

    短短幾分鍾後,校園內安靜了下來。

    遍地都是模型的碎片,那邊李倩倩有些苦惱,

    一具人體模型就讓她頭疼,

    每次散架了沒等她剛要走開,又重新滿血複活。

    一根鼠骨釘穿透過來,人體模型頓時散落在地上。

    李倩倩走過去,撿起那顆模具腦袋,眼神帶著好奇和迷惑。

    後方的綜合樓上,又傳來嘈雜的聲響,白九歌對李倩倩說道:

    “別看了,那些煩人的東西又來了。”

    李倩倩也看見了樓上那些竄動的黑影,

    點點頭,跟著白九歌離開了校園。

    回到宿舍樓這邊,白九歌有些氣喘,身體又酸又麻,到底是身體缺乏運動。

    李倩倩倒是很平靜,看了看後方,問道:

    “剛剛那些是什麽?”

    “誰知道,話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平複了呼吸,白九歌挺直身軀,隨口地問道。

    “我剛好經過,聽到了動靜就過來了。”

    “現在是淩晨三點了,你別跟我說睡不著出來散散步,

    還剛好散步散到了校園來?”白九歌有些好笑地說道。

    李倩倩低著頭,似乎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先回去了。”

    “丫頭,沒必要一直跟著我,

    雖然你是出於好心,但這樣會讓我的生活很困擾。”

    白九歌扶了扶眼鏡說道。

    “不會困擾,我隻是遠遠的看著,不會打擾到你。”

    李倩倩的聲音漸小,像是衣服被扒了一樣,讓她羞愧難當。

    “你好像對我有特別的情感?”

    白九歌懶得含糊地表達話意,直接開口了。

    李倩倩沒說話,臉埋的很低,幾乎要埋到了胸口裏。

    “你認為這可能嗎?先且不說我們的年齡差距,

    老師我是個精神病人,沒有預兆的就會突然發瘋,傷害身邊的人。”

    “所以老師一直盡量地讓自己變得自閉,

    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為的就是不想傷害身邊的人。”

    “你年紀太小,不懂得這些複雜的情感,

    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再說了,老師不想坐牢,這可是三年起步。”

    白九歌語重心長,實際上,他也明白。

    李倩倩的這種情感並不是單純的愛慕,

    她的世界是灰暗的,

    一線彩光進入她的世界,都能讓她整個內心世界震顫,

    對她好的人,她便會傾盡一切地守護。

    黎小銘消失在她的生活裏,

    現在梁子肅就成了她守護目標,那一絲彩色的精神寄托。

    實話說,這也算是精神疾病的一種,

    隻是自己不會輕易發現,也不具備強烈的異常精神表現。

    “老師,你是嫌棄我嗎?”

    須臾,李倩倩開口了,聲音很小,帶著自卑和失落。

    “老師不會嫌棄自己的任何一個學生,

    尤其是你這樣的學生,你的人生需要開導,

    你封閉的內心世界需要打開。”

    白九歌撥弄了一下那些幹枯分叉的頭發,

    李倩倩抬起頭,臉頰隻是有些紅斑麻子,

    但五官精致,是個美人胚子,隻是不善於打扮。

    “回去好好睡覺吧。”

    “有什麽心事可以直接跟老師說,你該自信點,

    回去先把這些頭發重新整理一下,脊椎挺直,

    臉抬起,你又不是什麽醜八怪。”

    “外表樂觀,也會影響到內心。”

    李倩倩眨了眨眸子,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兩枚遊戲幣,

    放到白九歌的手裏:“老師,這是包子錢。”

    “老師不是說過……”

    白九歌盯著手心的兩枚遊戲幣,有些好笑,抬起頭時李倩倩卻已經不見了。

    “挺可愛的一個丫頭。”

    白九歌收起了遊戲幣,轉身回到了自己宿舍樓。

    回到屋內,白九歌脫去了滿是汗臭的上衣,

    到洗手間內洗了個澡,拿著毛巾出來,擦著頭,

    到冰箱那邊拿了瓶牛奶,倒在杯子裏,放了一些麥片。

    “今晚上發生的事不少,都跟主線有著直接性的關係。”

    “舞台表演的那幾個小鬼肯定跟那個所謂的校長有關。”

    “那些被詛咒紙人操控的傀儡盯上自己,

    就代表那個校長也盯上了自己。”

    白九歌喝了一口麥片牛奶,味道酸酸的,

    但奶味香醇,驚悚世界難得的純正東西。

    那些詛咒紙人像是蝦兵蟹將,根本夠不成威脅,

    倒不如說是那個神秘校長在試探他,必然還藏著底牌。

    “今晚隻是前菜,後麵的幾天才是真正的博弈。”

    “那個木偶娃娃的言辭,代表這學校曾經也發生過不小的事,

    這些被紙人禁錮的靈魂都是誰?為什麽遭受了這樣的懲罰?”

    白九歌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不知不覺喝光了杯子裏的牛奶,

    正打算起身去清洗,忽然桌麵上的電話響了。

    白九歌看了眼,是個陌生電話。

    誰三更半夜沒事,打電話給自己?

    白九歌看著陌生電話,按了接聽,又按了免提,放在桌麵上。

    “你好,是哪位。”

    對麵沒出聲,而是傳出沙沙類似電視雪花的聲響。

    白九歌眉頭微皺,又問了一聲,這時電話那頭才傳來聲音,

    一個女人的聲音:“我的兒啊,是你嗎,子肅?”

    “梁子肅的母親?”

    白九歌一怔,病情已經好轉到可以自己打電話了嗎?

    不過這個時間點打電話來做什麽,

    睡不著,想念自己的兒子嗎?

    “媽,你哪來的電話?”白九歌問道。

    梁子肅母親沒有回答,而是關切地問道:

    “兒子啊,你最近過的怎麽樣?有沒有好好吃飯?沒有瘦吧?”

    雖然不是自己的媽,但聽到這些話,心裏還是一暖,

    做母親不管變成什麽樣,第一件事掛念的還是自己的孩子。

    “我很好,媽你怎麽樣?”

    白九歌試著跟梁子肅母親溝通,

    對於梁子肅是否存在精神病,存在怎樣的精神疾病,她一定知道的。

    “媽不好,在這裏夥食不好,

    那些吃人的白色怪物,整天逼迫媽媽做一些不願做的事,

    嗚嗚,你媽媽真的要崩潰了。”

    白色怪物?

    指的是穿白大褂的醫生吧?

    “兒子,你什麽時候來帶媽媽離開?

    這個地方簡直是地獄,媽真的一刻都不想呆了!”

    母親不算哀求,聲音顫抖而嘶啞。

    白九歌甚至能看到一個披頭散歩,眼睛布滿血絲的中年女人,

    趴在角落,抱著手機,近乎崩潰地出聲。

    梁子肅母親的情緒明顯還很不穩定,

    醫院那些人卻說明顯有好轉了,看來是收錢不辦事!

    白九歌嚐試問道:“媽,爸呢?”

    電話那邊,母親聽到丈夫後,

    明顯愣了一下,接著聲音帶著擔憂和哭腔。

    “兒子啊,你別嚇媽媽,為什麽你要提起他?

    還是愧疚嗎,還是晚上做了他的噩夢?”

    “媽媽跟你說了,你不要去自責了,

    你爸的死跟你無關,嗚嗚,真是家門不幸啊,

    為什麽我們家會發生這樣的事?”

    電話那邊,母親傷心地哭了起來。

    白九歌則是愣住了。

    梁子肅的父親死了,怎麽死的。

    梁子肅為什麽要自責,不能是他殺的吧?

    電話傳來母親越來越大的哭聲,白九歌還想問問女友的事,

    結果電話那邊哭聲忽然停住了。

    母親的聲音又詭異地變為興奮,剛才的悲傷仿佛忘的一幹二淨,

    壓低著聲音,激動地問道:“兒子,

    你什麽時候來帶媽媽逃離這裏啊,這不是說好的了嗎?”

    “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等兒子你來接媽媽了!”

    白九歌沉默著,接是不可能,

    得想怎麽敷衍過去,轉移話題,套出有用的東西來。

    這時,電話裏傳出傳出一個年輕女聲:

    “醫生,找到她了!”

    “先控製住她吧。”

    接著是一陣嘈雜的聲音,母親的聲音沒了,

    變成了女生的聲音,白九歌聽得出,是上次那個護士女孩。

    “梁先生,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打擾到你!”

    白九歌黑著臉,故意讓聲音變得低沉,夾帶著不滿和憤怒:

    “你們醫院真是畫的一個好餅,

    我母親現在這個狀態,你跟我說好了許多?”

    女護士道歉道:“不好意思,梁先生,

    你母親這陣子確實穩定了許多,隻是沒想到今晚上會這樣。”

    “多餘的解釋,我不想去聽,

    我隻希望我花的這些錢不是冤枉錢。”

    白九歌淡漠地說道。

    “梁先生很抱歉,我們會盡力治療你母親的。”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掛……”

    白九歌想到了什麽,說道:“等一下。”

    “你說我母親患有遺傳性精神病,

    那我有沒有可能,也會患有這個精神疾病?”白九歌問道。

    “梁先生這麽快就忘了嗎,

    你此前不是接受過檢查了嗎,你很健康,並不存在這個隱患。”

    “你母親的這個罕見精神疾病,發病率高是在十八歲前,

    一旦過了十八歲,仍沒有發病的症狀,

    那概率會降到百分之一不到,幾乎為零。”

    “所以,梁先生根本不用擔心。”

    女護士說道。

    白九歌啞然了。

    “梁先生,還有什麽事嗎?”女護士問道。

    白九歌回了聲沒了,便掛了電話。

    梁子肅沒有精神疾病?

    那他那些反常的行為從哪來的?

    此前通過種種反常的行為,白九歌幾乎鎖定了梁子肅存在精神疾病,

    並且類似雙人格的一種,結果到頭來,梁子肅是正常的?

    即是正常,他為什麽突然有時毫無征兆地要表現出暴躁的一麵?

    陽台的鸚鵡又叫了。

    這次喊的是幹飯,對白九歌的稱呼依舊是兒子。

    白九歌到陽台角落裏,發現鳥糧袋空了,

    又回到衣櫃這邊,找來一張凳子,踮起腳尖,將最頂層的那包鳥糧拿下來。

    結果這一拖,不少東西被拖動出來,散落在地上,是一疊照片。

    白九歌撿起來看著這些照片,不禁皺進了眉頭。

    照片裏,是梁子肅打獵的照片,

    這倒是沒什麽,隻是後麵他打獵的獵物變成了流浪的貓狗....

    圖片就像是是一幀幀的畫麵,把虐待的過程都拍了下來,

    白九歌不想繼續看下去,而是思索起來。

    或許,梁子肅確實沒有精神病。

    隻是單純的心理扭曲!

    照片裏的梁子肅,連白九歌都不敢相信,

    獰然的笑容,透露著興奮和病態。

    跟床頭那照片裏,那穿著西裝斯斯文文摟著女友,露出燦爛笑容的梁子肅,簡直判若兩人。

    “殺生不虐生,擁有這樣變態嗜好的人居然還養了一隻鸚鵡,

    不僅點事沒有,還養的白白胖胖。”

    鸚鵡不斷叫喚,一聲聲兒子,仿佛是命令仆人一般。

    白九歌將鳥糧全部倒了進去,回到房間,

    將那些照片全部撿起,打算放回原位。

    巧在這時,腦海裏想起遊戲提示音:

    “恭喜玩家觸發扮演任務,請在48小時內,尋找出扮演角色的真正身份,

    可獲得高等扮演度,達到完美扮演!”

    就是說,完成了這個扮演角色,可直接達到完美扮演?

    白九歌麵色帶著驚詫。

    “尋找出梁子肅真實的身份是什麽意思?”

    “這家夥難道不是教師嗎?”

    白九歌腦子有些淩亂。

    抽屜裏明明有著梁子肅的教師資格證,

    教齡已經有三年之久,是貨真價實的。

    他不是教師,還能是什麽?

    看了看牆上鍾的時間點,已經臨近淩晨四點,

    白九歌心想到底是別人的身體,得注意休息。

    扮演任務的時間有48個小時,兩天的時間,

    並不需要著急,往往著急,反而讓目前的進展全部亂了套。

    雖說梁子肅沒有精神疾病這個事,讓白九歌有些亂了節奏,

    但借助一些摸索中線索,他還有機會將梁子肅的身份查清。

    “什麽事,明天起來再說。”

    將相片放回原位,去刷了個牙,白九歌在床上躺了下來,

    燈一熄滅,困意就湧上了心頭,沉重的眼皮子,漸漸合上。

    一夜無話。

    清晨六點半,校園內的古鍾聲敲響,

    已經有了生理鬧鍾的白九歌,準點就醒了,

    但眼皮子有些辣,仍舊困意十足,

    顯然是睡眠不夠,隻能說扮演的角色,太真實了。

    拖著身體穿上衣服,整理著裝麵容,白九歌出了門。

    巧的是,隔壁邱潼的門也打開了,

    但她還穿著睡衣,單薄的睡衣布料,並不能遮蓋她那曼妙的身材,

    吹彈可破的肌膚,雪白而細膩。

    她將一袋垃圾放在門口,看見了白九歌,

    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但瞧見白九歌遊動的目光後,臉上顯得不自然。

    白九歌也尷尬地咳了兩聲。

    男人本色,倒也正常。

    白九歌承認確實被邱潼的身材吸引了一些目光,

    但他更多的注意是她手中垃圾,袋子裏褐黃色的流液,讓人感到不適。

    “看起來像是嘔吐的東西,她那個所謂的男友吐的?”

    白九歌一邊心想,一邊回了聲招呼,緩解尷尬。

    邱潼將垃圾放在一邊,拿出紙巾擦拭著纖細的雙手,問道:

    “梁老師,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你能幫我請個假嗎?”

    白九歌點了點頭,問道:“沒大礙吧?”

    “沒事,就是一點小感冒,休養一天就好了。”

    她並不想和白九歌多聊,敷衍了兩句,便關上了門。

    “感冒是假,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白九歌喃喃了兩句,沒再多管,轉身下了樓。

    回到學校,白九歌在校園裏逗留了一下。

    校園一角,生物園那裏昨晚還經過激烈的打鬥,

    破壞的地方到處都是,到了白天,卻是一點破損的痕跡都沒有了。

    散落碎裂的人體模特支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九歌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往樓上走去。

    辦公室裏,依舊冷冷清清,白九歌在辦公桌坐了下來,

    身旁襲來寒意,接著是昨天那個女老師的聲音:

    “梁老師,你今天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差。”

    “我準備了一杯咖啡,你可以嚐嚐看。”

    一杯咖啡放在桌麵上。

    白九歌看了眼咖啡,說了聲好,沒有拿起的意思,

    寒意卻始終繚繞在身旁,仿佛白九歌不喝,她不會離開。

    沒轍,白九歌隻能拿起來,抿了一小口,

    無糖咖啡,苦的舌頭都在發澀。

    白九歌麵部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過於甜和過於苦的東西,他都十分的不喜歡。

    “怎麽樣,好喝嗎?”女老師的聲音充滿了期待。

    “挺好喝的,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苦咖啡?”

    日記中寫過,梁子肅也經常會點上一杯無糖咖啡,白九歌故意地問道。

    “我平時觀察注意到的。”

    女老師開心的說道,仿佛得到了表揚,心裏樂開了花。

    “梁老師,今天有兩個家長來找你,你注意一下。”

    白九歌翻開課本,一邊在電腦文件內記錄,一邊問道:

    “為什麽找我?”

    “好像是因為昨天的事,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太友好。”女老師說道。

    白九歌眨了眨眼,

    該不會是昨天修理的那幾個小鬼找了家長投訴,今天上門討個說法?

    這學校連校長是誰都不知道,他們能找誰討說法?

    “行,我知道了。”白九歌點了點頭。

    女老師問道:“需要我幫你解決一下嗎?”

    對方的臉似乎就湊在肩膀上,耳邊襲來一陣寒氣,鑽入耳內,

    白九歌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禮貌地回應:“不用麻煩了。”

    又聊了幾句,

    上課的鈴聲敲響,白九歌拿起課本,才得以擺脫的機會。

    回到一班教室內,這次的學生倒是老實了許多,

    講台的桌子上,沒有了學生們熱情關愛的小禮物,

    這都是白九歌昨天友善教導得來的效果。

    當然,白九歌知道隻是對於自己,其餘課程的老師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走上講台,學生們齊刷刷地起身問老師好,

    白九歌隻是微微點頭,打開新的保溫杯,喝了一口茶,

    也沒蓋上蓋子,就這麽放在桌麵上。

    學生們眼巴巴地看著保溫杯,一個個老老實實地坐著。

    這是一種挑釁,也是一種警告,

    如果班上還有這麽一兩個刺頭,他會繼續友善地開導他們。

    “昨天我教的東西應該都沒忘吧,寫幾道題,抽幾個同學上來做做,

    做好了有糖果,錯了沒關係,一點小懲罰下次記住就好了。”

    白九歌雙手撐著桌麵,微笑地說道,接著轉身在黑板上。

    教室內一片寂靜,唯有粉筆在黑板上敲擊的聲音尤為清晰。

    學生們的目光紛紛落在那保溫杯上,

    一個個都縮著腦袋,沒有動靜,

    雖然白九歌背對著他們,但總感覺那後腦勺長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課程進行到一半,全班學生都在埋頭默寫著課本,

    白九歌拿著長尺,交叉著雙手站在講台上。

    趁著這會兒,目光掃視開來,

    一班的學生有五十四人,

    從這些學生裏,白九歌並沒有找出昨晚阿土那幾個小鬼的身影。

    “他們是撒謊了,還是不是這一屆的學生?”

    時間點點流逝,轉眼到了下課,白九歌拍拍手掌,收拾著課本,說道:

    “今天大家都很聽話,沒有個別調皮的,

    老師希望明天你們能繼續保持,再接再厲,下課。”

    白九歌夾著課本,拿著保溫杯,出了教室。

    回到辦公室,將課本放在一邊,打開了電腦,

    他打算查查往屆一班的學生,興許能找到阿土那幾個小鬼的信息。

    或許是喝了太多茶水的緣故,內急的厲害,白九歌去了趟衛生間。

    從廁所格間裏出來,白九歌到洗手台麵前洗澡,

    看著鏡子裏的梁子肅,他的五官很端正,

    即便不笑也能給人親近的感覺。

    想到了照片裏那個獰笑病態的梁子肅,

    白九歌試著模仿地笑了笑,結果根本笑不出那種感覺。

    “看來我扮演的還完全不到位啊。”

    甩了甩雙手的水漬,白九歌從衛生間裏出來,

    卻發現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擋在了門口。

    白九歌出來,他們沒有讓開的意思,

    灰暗的臉上,仿佛帶著死人般的僵硬,直勾勾的眼神讓人顫栗發毛。

    “兩位有什麽事嗎?”白九歌抬頭,平淡地問道。

    對方開口了,聲音仿佛能將人帶入冰窟,使人的耳朵陣陣刺寒:

    “我們是唐小龍的父母……”

    白九歌眼神變了變,很自然地退回一步,

    不著痕跡地取出裂骨錘,藏在身後,微微笑道:

    “原來是小龍的家長,你們的孩子在學校表現不錯,

    有什麽事找我也不用堵在廁所門口吧,去辦公室聊怎麽樣?”

    昨天一枚鼠骨釘打裂了唐小龍的額頭,

    不必問,肯定是人家家長來找算賬的。

    兩人沒說話,兩張死人臉緊緊盯著白九歌,

    加上蔓延的屍斑,給人一種窒息的死意。

    他們往前一步,將白九歌逼入衛生間內。

    “我們專程來學校,是向你道歉的。”

    白九歌一陣愕然,還以為聽錯了:“道……什麽歉?”

    “我們的孩子性子頑劣,不懂事,很抱歉冒犯了您,

    給你造成困擾,你教育他是對的,我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

    兩人麵目冰冷,語氣卻充滿了歉意,

    甚至對白九歌有著隱隱的畏懼。

    這個劇情是白九歌沒有意料到的,他已經最好掄出裂骨錘的準備,

    這突然的道歉,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你們的孩子變成那樣子,也不生氣?”

    白九歌問道,裂骨錘造成的傷勢可是永久的,痊愈不了。

    “是他應得的,如果你還是無法接受我們的道歉,

    我們願意替孩子承受你的怒火。”兩人說道,腫脹的麵部輕微地蠕動。

    雖然心有疑惑,但白九歌還是回道:

    “不用了,孩子知錯就改就行,

    我也不是心胸狹隘的人,這件事就到這裏吧。”

    兩夫妻一聽,慘白的麵部蠕動的痕跡更加了,像是表達著感激。

    “那不打擾了,梁老師。”

    兩人微微彎腰點點頭,走出衛生間,

    當白九歌出來時,他們已經不見了蹤影。

    “自家的孩子受傷,做父母的怎麽可能不心疼?

    這兩人肯定也很憤怒,但似乎很畏懼自己,

    怕遭到自己的報複,才不惜上門道歉。”

    白九歌當然很清楚,害怕的不是他,而是梁子肅。

    梁子肅做了什麽,讓他們這麽忌憚?

    白九歌不得其解,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從學校資料裏,得到了一份往屆六年一班的學生名單。

    白九歌喜歡將一些簡單而又關鍵的東西記在腦海裏,

    昨晚上表演名單上阿土幾個名字便是其一。

    目光掃視在電腦屏幕上,一屆屆的六年一班名單上,

    足足看了將近半個小時,雙眼都有些生疼,

    最後從一份十年前的學生名單中,找到了那幾個小鬼的名字。

    “十年前,是11屆的表演係學生,模樣和個子都沒變,

    白天不見蹤影,晚上才能出來,

    雖然是詛咒在囚禁他們,但沒有什麽痛苦的懲罰,下詛咒的人目的是什麽?”

    秦夢一邊心想,一邊將這幾個小鬼的資料都打印了一份,夾在自己的課本裏。

    “除了那個叫亞男的孩子,其它小鬼的信息都有了,

    今晚上再回到那個表演室,了解一下那個叫亞男的孩子。”

    當工作變得枯燥,時間就會相對的流逝較快,

    白九歌呆在教學樓渾渾噩噩地度過時間,轉眼就到了下午放學時間。

    白九歌拿著啊土幾個小鬼的資料,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此時天色漸黑,陽台外光線昏暗而朦朧。

    白九歌打算先到飯堂吃完飯,結果剛出門,

    就見柳老師提著一大袋的鮮肉蔬菜回來。

    “小梁,這是要去食堂?不用這麽麻煩了,

    就到老師的屋裏頭吃吧,嚐嚐老師的手藝。”

    柳老師顯得很熱情,或者說梁子肅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打開門,邀請白九歌進屋。

    白九歌瞥了眼屋內的昏暗,下意識地拒絕道:

    “不了吧,太麻煩老師了,我去飯堂隨便吃兩口就可以了。”

    “你之前答應的挺勤快,現在又不想了,是嫌老師家裏髒嗎?”

    柳老師的麵部就像一張壞死得樹皮,

    這會兒沒了笑容,有著說不出的恐怖。

    “我那孫女,你不是還要看看麽,這點小忙也不肯幫幫老師?”

    他提著袋子,站在那裏,

    身形佝僂顯得弱不經風,

    散發的鬼氣卻是讓一邊的門框如被白蟻啃食,層層地脫落。

    “老師,我隻是不想麻煩,怎麽會嫌髒呢?”

    “你不嫌麻煩的話,那就嚐嚐老師你的手藝吧。”白九歌笑道。

    聽到這話,

    柳老師的麵容緩解了一些,拉開門走了進去。

    白九歌跟在後麵,也不知道柳老師的視力很好,還是怕光,

    屋內的燈泡的光線微弱的可憐,隻能依稀照亮屋內的布置家具,一些角落盡是漆黑。

    “隨便坐坐,老師很快就弄好。”

    柳老師倒了杯熱水,放在白九歌身前,

    隨即係上了圍巾,提著那袋淌著血水的新鮮血肉,進了廚房。

    白九歌沒有拿起一次性杯子,目光掃視在周圍,

    屋內給人很潮濕的感覺,還隱隱有著一股黴味,

    空氣中還似有似無地彌漫一種古怪的臭味。

    一麵牆上,掛著幾個相框,

    裏麵是柳老師和自己家人的照片,

    說是家人,實際都是隻有和孫女的照片,

    女孩的父母不知所蹤,也沒聽柳老師提起過。

    奇怪的是,那相框裏柳老師的麵容清晰可見,

    他孫女的麵容卻模糊不清,就像是打上了一層馬賽克。

    白九歌起身,湊近了去看,

    依舊看不清女孩的麵容,每一張照片亦是如此。

    伸手拿下一個相框,輕輕地擦拭,白九歌微微眯起雙眼。

    柳老師從廚房裏出來,見到了白九歌的舉動,

    也沒有生氣,笑嗬嗬地說道:

    “那是我孫女的照片,怎麽樣,是不是很可愛?”

    白九歌說道:“是挺可愛的,跟老師你有幾分相似。”

    柳老師聽到後麵那句話,像是非常享受,

    笑了兩聲,又回到了廚房內。

    白九歌將照片掛回在牆上,看著廚房裏忙碌的柳老師,問道:

    “老師,你那孫女呢?怎麽沒見出來?”

    “哦,每到這個點數,她都要睡覺,

    等弄好了飯菜,就帶她出來。”

    欻地一聲,

    廚房裏的菜下油鍋了,柳老師翻著鍋裏的菜,回複白九歌的話。

    白九歌坐在客廳裏,沒有再亂走。

    當窗外的天色全黑了,柳老師端著飯菜從廚房裏出來,擺放在桌麵上。

    菜的香味彌漫開來,菜相也十分讓人有食欲,

    看得出柳老師的廚藝還是不錯的。

    白九歌坐了下來,看了身旁的空位:

    “老師,小孩不能太嗜睡,對身體也是有壞處的。”

    柳老師解下圍巾,擦了擦手,搭在椅背上,笑道:

    “行,我去看看醒來沒,我那孫女以前很愛說話的,

    不知道怎麽的,現在不喜歡說話了,膽子還很小。”

    “待會兒你小聲點說話,可別嚇著她。”

    說著,柳老師進了房間,

    白九歌試著夾了下桌上的菜,沒有什麽怪異的味道。

    很快,柳老師出來了,手裏推著一個輪椅。

    秦夢有些愕然:“老師,這是?”

    “唉,我這孫女不知怎麽的,

    身體越來越虛弱,也不肯吃東西,生活都不能自理,

    隻能把她放在輪椅上,所以老師才讓你看看。”

    將輪椅推到桌邊,柳老師拿起那碗流食,

    掀開那蓋在上麵的單被,開始一口口喂自己的孫女。

    白九歌的眼皮跳動。

    表情在這時變得怪異無比,

    因為以她的視角看去,那被層層衣布包裹的,分明是一具骷髏。

    一個小孩的骷髏頭!

    不知道風幹了多久,眼洞內還殘留著少許的血肉,

    蛆蟲從裏麵攀爬出來,掉落在周邊。

    白九歌從進屋時,聞到的怪味的源頭就是這裏散發出來的。

    柳老師絲毫沒有在意這些,用勺羹舀起碗裏的流食,

    放進那崩裂的下顎裂骨裏,流食倒進去了,

    又從下麵流出來,而在那被子的下麵,又爬滿了蛆蟲。

    驚悚,惡心。

    此刻的白九歌隻有這兩個感覺。

    柳老師喂了幾勺,用紙巾擦擦自己的孫女,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這孫女身體好像越來越差勁了,不過也不是件壞事。”

    “我兒子和兒媳當年出了車禍早早就沒了,

    留下一個孫女跟我相依為命,外麵的世界太險惡了,她就一直這樣呆在家裏也挺好。”

    “不過身體一直這樣也不好,會生病,

    小梁,你看得出我孫女這是得了什麽病麽?”

    白九歌看著輪椅裏的骷髏,問道:

    “老師,你孫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

    “不知道,有好幾年了吧。”

    柳老師有喂了幾口,還小心翼翼地擦拭嘴的部位。

    “那年她身體很差勁,突然就不愛說話,

    也不愛吃東西,我就一直拿她放在家裏了。”

    “你看出什麽了麽?”

    白九歌沉默片刻,微微笑道:“沒事,

    你孫女就是得了一點厭食症,過陣子就好了。”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你看,我女兒正跟你打招呼呢。”

    白九歌朝骷髏頭露出了幾絲笑容,一時間,

    他不知道該替他孫女感到可憐,還是替柳老師可憐。

    突然,白九歌的神色一動,

    注意到了什麽,從那滿是惡心流液的被單裏,取出一個紅色手繩。

    盯著手繩,白九歌神色變化,突然問道:

    “老師,你的孫女叫什麽名字?”

    “我孫女叫唐妍,以前是個很活潑的孩子,

    還是表演係的學生,才藝雙全呢!”

    柳老師放下碗勺,很是自豪地笑道。

    白九歌深吸一口氣,怪異的神色在臉上愈發之重。

    唐柔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既是陌生,又是熟悉。

    不就是昨晚舞台室裏,那幾個小鬼的那個大姐頭女孩的名字麽?

    名字相同,或許是巧合,

    但隨身物品都一模一樣,巧合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昨晚那個大姐頭女孩帶著的紅色手繩,

    上麵的蝴蝶結跟白九歌現在手裏的是一模一樣。

    “柳老師的孫女,就是那個被詛咒的女孩,

    孫女變成了這樣,他為什麽一點都沒察覺?”

    見白九歌拿著手繩,柳老師笑著說道:

    “這根手繩,是我親手編織給孫女的,代表著平安。”

    “平安麽,真是個好寓意。”

    白九歌拿著手繩,像是自言自語。

    “你說什麽?老師現在不比年輕了,

    不僅記憶差,耳背也很嚴重。”

    梁老師繼續給自己的孫女的喂食,即便炒好的那些菜涼了,他也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沒什麽老師,

    我是問你,當初你孫女是表演係的,那演戲一定很好吧?”

    “那可不是,我孫女還拿過很多學校裏的很多獎項呢。”

    柳老師撫著胡須,臉上又是那自豪的麵目。

    “不過,後麵她突然就不演了,

    那個表演係的小公會也解散了。”白九歌一聽,連忙問道。

    “為什麽?”

    “不太記得咯,你老師這腦子越來越不行了,

    明明好像記得很多東西,但要真正去想時,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老了,老了。”

    柳老師歎息著說道:“我現在都是指望我這個孫女,

    以後能有個人給我送終就沒遺憾了。”

    白九歌隻是附和地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當一個人遭受到崩潰式的巨大打擊,就會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世界裏,

    無法去接受現實世界的殘酷,幻想身邊的東西都是美好的。

    柳老師是不是如此,白九歌不知道。

    但他知道,就這樣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是對他最好的結果。

    一頓飯局,在溫馨而又詭異的氣氛下,很快度過。

    白九歌從宿舍裏出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屋內的空氣有些悶,白九歌打開了門窗,讓空氣流通一些。

    又去喂食了一下陽台的鸚鵡,白九歌坐在辦公桌前,看了看時間。

    “今晚行動的時間早一些,淩晨兩點半後,那些詛咒的紙人就會冒出來。”

    那些詛咒的紙人,暫且構不成威脅

    但也煩人的很,可以避開,白九歌自然想盡量避開。

    “按照柳老師的話,

    那幾個表演係的學生,當初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導致後麵表演公會解散。”

    “而那之後不久,唐柔就死了。”

    “如果我查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就能揪出那神秘校長了?”

    白九歌自語,或許校長就在那幾個小鬼裏麵,

    就算不是,也肯定跟校長有直接關係。

    白九歌不想再去想,線索就這麽點,想多了隻會損耗腦細胞,

    倒不如放鬆一下身心,有助今晚的行動。

    閑暇的時間裏,白九歌總喜歡借助讀作來度過,

    梁子肅喜歡十宗罪這些書籍,白九歌看了幾天,發現自己也入迷了。

    “在驚悚世界裏追書,恐怕就我一個了吧?”

    白九歌喃喃著,翻動張頁,

    結果一張紙片從夾層裏掉了出來。

    白九歌撿起那張紙片,上麵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我會把你最美的那一瞬間,永遠定格在那裏,

    也會傾盡所有,將你的模樣,永遠存放在那裏。”

    誰寫的?

    白九歌看著字跡,感覺陌生又熟悉,結果翻過背麵,

    就看到了梁子肅的名字,至給他最愛的人。

    “是寫給他那個女朋友的?”

    白九歌挑了挑眉,明明是挺優美的一句話,卻讓他感到莫名的驚悚。

    “這明明是梁子肅的字跡,為什麽我會感到陌生,又熟悉呢?”

    白九歌察覺到了這個怪異的感覺。

    他喃喃著,盯著紙片上的字跡。

    反複觀看,一字一字地去看。

    突然地,他瞳孔一縮!

    像是發現了什麽,猛地起身,

    去翻找櫃子上那些課堂的筆記資料,

    翻著以前梁子肅的那些的那些筆記。

    原本整潔的桌麵上,頓時變得淩亂不堪,

    一張張試卷翻落在地,還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水杯。

    水杯砸在地上,碎裂開來,水濺的到處都是,浸濕了那些試卷。

    白九歌全然沒有理會,他雙目飛快地瀏覽那些筆記,

    翻出一本又一本,一張又一張的筆記資料。

    終於,停止了手裏的動作。

    白九歌靠在桌椅上,神色不斷地在變化。

    這些簡單的筆記,讓白九歌差點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

    通過這個細節的發現,讓白九歌內心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

    那麽此前在梁子肅身上的種種謎團,種種反常行為,

    都將迎刃而解,得到很好的解答。

    目光又落在床頭櫃那裏的那張合照上,

    盯著女孩那燦爛的笑容,白九歌的麵色,帶著幾分沉重。

    這時,牆上的鍾響了一下。

    單單是白九歌忙碌的這點時間,鍾點就已經到了十二點。

    “梁子肅的問題先放著,現在先把重心放在主線上。”

    白九歌起身,又去換了一套方便行動的休閑套裝。

    而此時,外麵的夜色又漸漸變得敞明,那是月光在傾灑。

    白九歌起身出了門。

    當輕輕關上房門,白九歌消失在了廊道的黑暗中。

    而在他離開後,另一頭的走廊,走出一道身影。

    身影陰寒地盯著白九歌離開的方向,那布滿血絲的眼球,充斥著濃鬱的殺意。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房門的門把上。

    如果白九歌看到他,一定會認得,這正是之前在對麵陽台上自殘的男子……

    ……

    又是寂靜的夜。

    白九歌從宿舍樓離開,回到了校園這邊。

    校園還是那種幽靜荒涼的感覺,不同於昨天,

    今天教學樓、綜合樓的一樓樓梯口的鐵門,都被鎖住。

    白九歌直接扯斷了鐵門的鎖,往綜合樓上走去。

    這一次,白九歌有明確的目標,所以直接奔上頂層樓。

    這一層樓是最昏暗的,悠長的廊道,彌漫著沉悶的氣息。

    許許多多的雜物堆積,白九歌看著這些雜物,

    就想到了昨晚被紙人操控的那些東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很快,又回到了舞蹈室這邊。

    室內一片漆黑,白九歌打著手電筒進來

    照在空蕩蕩的舞台上,看了看時間,剛好是十二點半。

    “看來是我來的太早了。”

    白九歌坐回昨天那張觀眾席位,等待著表演者出現。

    時間點點流逝,白九歌也不著急。

    幽靜的環境,恐怖的氣氛,

    身邊處處都是未知的黑暗,無一不挑戰著白九歌的膽子。

    他始終平靜著,瞧著二郎腿,等待著。

    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突然舞台上的聚光燈火打開,照射在正中央的位置。

    緊接著,從遠處的黑暗裏,傳來幾道嬉戲的笑聲。

    啊改第一個衝到了聚光燈的光圈內,

    高舉雙手,歡呼地叫道:

    “耶,我是第一名!

    今天我要演爸爸,大福給我演兒子!”

    大福從後麵走出來,敲著他的腦袋:

    “想屁吃,偷偷搶跑還想作數?今天你繼續演我兒子!”

    大姐頭唐柔從後麵出來,沒好氣地說道:

    “都別爭了,今天的角色全部聽我安排!”

    “別忘了,我才是表演公會會長,

    不聽話的,就別演了,把戲份讓給啊土!”

    大福和啊改撇了撇嘴,滿是嫌棄地說道:

    “那小子演技這麽爛,讓他來,肯定毀了整個小品!”

    啊改看著四周,呆呆地問道:

    “話說,怎麽不見亞男?

    那家夥該不會又罷工了吧?”

    “那家夥肯定又耍大牌了,連著好幾天了,

    唐姐,把他踢出公會吧?”大福建議道。

    唐柔瞪了他一眼:“把他踢了,你來想劇本,

    你腦子有他靈光嗎?”

    “別廢話了,各自看一下劇本,先排練一下,等等他。”

    “咳咳咳。”

    就在這時,台下傳來幾聲咳嗽,是白九歌在假意咳嗽,

    他不弄點動靜,估計一直會被這幾個小鬼當成空氣。

    這一咳,這三個小鬼好像還真才發現白九歌,齊刷刷地朝他看來。

    白九歌被這個眼神盯著有些發毛,幹笑了兩聲:

    “真巧,又見麵了。”

    結果幾個小鬼的回答卻是:“大叔,你是誰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