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點鑒定術的黑色光芒沒入第六枚丹藥之中時，丹藥也是“嗡”的一陣顫鳴，但緊接著，那枚丹藥卻發生了爆炸，粉碎的丹身如青煙般掃過鬼剩的臉龐，消失在空氣中，像是它們原本就不是真的存在過一般。

    鬼剩被嚇了一跳，但他還沒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時徒先生與莽師卻幾乎同時右手抓出，在虛空中一握。

    莽師的動作畢竟晚了一點，並沒有抓到什麽，隻能訕訕收手，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徒先生笑了笑，卻也沒說什麽。隻是左手卻從懷中摸出了一枚【白骨子】，托在手掌上。而他那原本緊握的右手也緩緩地合到了左手上，像是要把右手中握著的什麽東西摁到那枚【白骨子】上。

    鬼剩到了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疑惑地看著小心翼翼地徒先生完成了這一係列的動作。

    徒先生嘴唇翕動，念了一個似是帶著靈魂波動地“收——”字，然後便將手掌打開，那枚白骨子依然靜靜躺在他的左手上，似是沒有什麽變化。

    鬼剩有些無語，不知道莽師與徒先生究竟在搞什麽花樣。

    徒先生有些欣喜地打量了一下那枚白骨子，餘光掃到了鬼剩無奈的表情，便笑嗬嗬地拈著那枚白骨子對他說道：“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

    鬼剩頭上開始冒出黑線，但語氣卻不太肯定：“白骨子？”

    “嗬嗬嗬……”徒先生與莽師都開始笑了起來。

    就在鬼剩要爆發前，徒先生還是說道：“這確實是一枚白骨子，但它可也不是一般的白骨子。單論價值的話這枚白骨子至少也能換好幾萬枚白骨子吧？”

    “莽中城的市價是十萬……”莽師接口糾正道。

    徒先生接著說：“這一枚白骨子是一枚老錢，最保守估計它至少都得有五六百年的曆史，在這其中它不知流經過多少人的雙手。你可別以為它被很多人摸過就是很髒，在我們【覺醒者】的世界中，可再也沒有比它更幹淨的東西了！聽說過【淨骨】嗎？所謂的【淨骨】一般指的就是這些老錢。”

    “它和那些白骨子有什麽不同嗎？除了外表髒了點？”鬼剩迷糊地問。

    “哼哼，小子看樣你缺少很多常識啊！唉，也罷，誰讓我是你師父呢？”徒先生談興又起，莽師也像是連續施展鑒定術後有些疲憊，一邊喝著茶，一邊聽徒先生給鬼剩上課，而且還時不時地插上一嘴。

    徒先生說道：“白骨子一般是白骨階的禽獸骨骼煉化成的，而骨頭是靈昧的魂魄駐留之所，即使死後也殘存著它們獨一無二的靈魂之力。而這些殘存的魂魄之力很難清理幹淨，哪怕是被烈火熔融重鑄之後，這些殘存的魂魄之力仍然會附在上麵。雖然它們已經極其微弱，但卻對白骨子的效用影響很大。這些魂魄之力會自發排斥周圍的異體魂魄，因此讓一切依靠精神力的術法都不能在上麵施展……”

    “就是說無法被附魔，無法刻畫符陣，無法存貯器靈，也無法被鑒定，更無法帶入命淵……”莽師補充道。

    徒先生瞪了一眼，又說道：“你也知道絕大多數的裝備都是用骨頭做成的，但你可能還不清楚，這世間的裝備分成兩類，一類是用凡骨做成的凡器，而另一類就是用淨骨做成的靈器了。凡器暗啞笨拙，無法被鑒定，你也就無法準確確定它的屬性，也隻能在現實世界使用。而靈器則可以被加許多術法符文，上可被諸神承認，下可與魂魄契連，它們既能加持使用者，又能被使用者加持，是所有崇信者闖蕩命淵的必備之物……”

    莽師又插嘴道：“而且啊，這些凡骨還有著一項壞處，那就是殘留在其中的魂魄之力還會時時詛咒它們的接觸者，雖然這詛咒之力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但若是數量多了，日久天長之後也肯定會增加擁有者的業力，讓人的災劫增多。俗語也說‘豪富多厄舛，王侯少善終’，焉知他們不是因為藏錢太多被上天懲罰了呢？”

    徒先生又是一瞪眼：“我教育我徒弟，你總是插嘴幹嘛？”

    “嗬嗬，嗬嗬……”莽師幹笑兩聲，“唉呀，好久沒給人上課了，我這是好為人師的老毛病又犯了！徒先生，原諒則個……原諒則個……”

    徒先生無語地扯了個白眼，這年頭給人當老師竟然還有搶的……

    鬼剩消化了這一番信息，又問道：“那師父，剛剛你拿這枚淨骨是做了什麽呢？”

    “噢，你說剛剛啊……喏，自己拿去看看……”

    說著徒先生便將那枚白骨子扔給了鬼剩，鬼剩連忙接住，“好家夥，這玩意值十萬枚白骨子呢！就不能小心點嗎？”

    鬼剩拿到手之後，細細打量，便覺得這枚白骨子果然有些陳舊，原本的純白之色有些暗黃，外表似是因人手的長久摩挲而形成了一層包漿，給人的感覺圓滑溫潤，一點也沒了新的白骨子那種光亮銳利的印象。

    這是一件古董，白骨子是不值錢，但古董白骨子，就憑這賣相，鬼剩都知道，一定是很有價值的，但是十萬倍的升值，是不是還是太過了？他有些喜愛地玩賞，眨眼間竟都忘了自己拿過這枚白骨子是要幹什麽了。

    隻聽鬼剩問道：“師父，形成一枚淨骨得多少年啊？能夠留存到今天的古錢幣真的很少嗎？怎麽可能會那麽值錢？”

    鬼剩果然還是掉到錢眼裏去，他對這價錢確實耿耿於懷。

    徒先生剛要訓斥下鬼剩要他專心，但還未張口，竟又被好為人師的莽師劫去了話頭。

    “嘿嘿，你是不還知在命淵之中的爭鬥到底有多殘酷，每一天都有多少武器甲胄互相毀壞，有多少鞋帽飾品消磨殆盡。這些崇信者們哪一個不是當地的佼佼者，占有著多少資源，但即便這樣，我敢保證，在命淵之中，能夠湊齊與七魄契連的七件裝備的崇信者恐怕連一半都沒有。你說有這麽旺盛的需求在，十萬倍的升值真的很多嗎？”

    鬼剩目瞪口呆，但他的思路也是奇特，關注的倒不是命淵的殘酷，而是有些上當般的不解：“不都說命淵之中修行資源很豐富的嗎？怎麽在莽師的描繪中，感覺這麽窮呢？竟然還有人連褲子都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