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說得在理，蘇宗明也讚同，“是，那兒子現在就下去準備。”

    蘇宗明離開鬆齡院回了紫檀院，沒說在杜家受到的冷待，直說了杜家與譚瑩雪態度，也把老夫人打算如何處置譚瑩雪的態度說了。

    陳氏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本以為借著譚氏能攀上杜家讓蘇家二房再上一層樓，沒想到她竟是個繡花枕頭，外秀內空。

    天黑盡的時候，陳氏親自到雲雅苑去了。

    見著蔣氏，想到譚瑩雪即將得到的下場，實在沒必要與蔣氏生嫌隙。她陪著笑，說道“我們老夫人讓我過來看看嬉姐兒的傷勢？她擔心得飯都吃不下。”

    “這麽擔心，怎麽不親自過來看看？”蔣氏極不客氣的懟回去，“陳太太，你到底來幹什麽？不會是想來勸我放過譚瑩雪的吧。我告訴你，話我已經在你們老夫人麵前說得很清楚了，不可能。”

    “哎喲，三太太火氣不用這麽大。我來一則是為看嬉姐兒的傷勢，再來是想替我們老夫人向三太太道句不是。你也知道，我們蘇家男丁單薄，到了禮哥兒這一代也就譚氏生了一個小崽子，老夫人愛烏及烏，自然對她多了幾分眷顧。”

    蔣氏斜了陳氏一眼，冷叱道“既是眷顧，那就還是庇護著，跟我道什麽不是？”

    “瞧瞧你這急性子，聽我說完嘛。”陳氏依然陪著笑，心裏卻不得不忍著憋悶，“我們老夫人的意思是，她再對蘇家有功，也不能對三太太和嬉姐兒大打出手，傷了孫家和蘇家兩家的顏麵。又想著宮裏皇後娘娘事務忙，不必為著家裏這點兒肖小之事費心，她也想讓三太太你給她個臉麵，就放過譚氏吧。你放心，我們蘇家也不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明日一早，我們會讓一個小廝將譚氏送出城，把她送到莊子上去熬熬日子，沒有三太太你的話，我們絕不接她回來。”

    聽著陳氏前半句話，蔣氏嗤之以鼻，後半句話卻又讓她疑惑怎麽蘇家人對譚瑩雪的態度轉變得這麽大？前半句話，蔣氏很生氣，連怎麽懟陳氏的腹稿都有了，可後半句陳氏意有所指的意思讓她把腹稿按在肚皮裏。

    “送譚氏出城去莊子上熬日子，譚氏肯嗎？”

    這是試探，陳氏繼續笑道“老夫人發話了，不肯，綁了手腳，塞了嘴巴，怎麽也得送去。”

    一個小廝。

    綁了手腳。

    塞了嘴巴。

    嗬嗬……，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蔣氏也露出一派大度來，“老夫人是老祖宗，我哪裏受得起她陪不是？你回去告訴她一聲，她的這個麵子我給了，我們母女倆個也在蘇府叨擾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嬉姐兒身子不自在，我們就不去向她老人家告辭了，還請她老人家恕罪。”

    “那我也就不留客了，這就讓人去備馬車，務必把三太太你和嬉姐兒平安送回孫府去。”

    這個時候，蔣氏目不轉睛的盯著陳氏的眼睛，也逼得陳氏不敢移眼睛。她問，“陳太太，老夫人的意思，我真能信嗎？”

    先前在鬆齡院，老夫人為保譚氏不惜與蔣氏撕破臉，現在又暗指要放棄譚氏幫助蔣氏，任誰也不會輕易相信。陳氏說“自然是能信的，皇後娘娘在孫家周老夫人身邊養了那麽久，與孫家人最是親近，這件事不論我們老夫人怎麽庇佑譚氏，最終還不是得皇後娘娘做主麽？而皇後娘娘會怎麽做主，三太太，你我心裏不都有數麽。”

    陳氏自然是不會說出拋棄譚瑩雪的主因，搬出宮裏那位出來，蔣氏的嘴也好堵。

    “那就多謝了。”

    陳氏起身，與蔣氏彼此福了福禮，離開了雲雅苑。

    蔣氏折身回了內室，立即讓孫嬉收拾東西準備回孫家。

    孫嬉扯住蔣氏忙碌的身子，急道“阿娘，這個時候回什麽孫家？譚氏那小賤人還沒得到報應呢。”

    蔣氏拍拍她的手，陰測測的笑著，“她的報應就要到了，相信阿娘，咱們快回去。”

    她有多恨譚瑩雪，阿娘就有多恨。孫嬉也不相信阿娘會放過譚瑩雪，現在離開蘇家，肯定有離開的原因。孫嬉默默的認了，幫著蔣氏一並收拾東西。

    半刻鍾後，母女二人匆匆上了陳氏準備的馬車往孫府去。

    陳氏目送馬車離去時鬆了口氣，轉頭回來又叫來心腹婆子，附在她耳邊一陣輕言細語。

    心腹婆子先是聽得心驚肉跳，爾後眼神一橫，福了福身就下去辦差了。

    菱香樓裏，譚瑩雪不時就來對著鏡子東照，西看看，小香拿著剝了殼的雞蛋輕輕為她滾被蔣氏和孫嬉弄得青紫的患處。

    “孫嬉那小賤人真是瘋子，下手居然這麽狠。”譚瑩雪這麽說的時候，壓根沒想起她對孫嬉下手也不輕。“遭了，小香你瞧瞧，這臉上會不會留疤啊？要是留了疤，公子爺嫌棄了我可怎麽辦？”

    小香也很擔心譚瑩雪臉上身上會留疤，這樣哪裏能留得住爺們兒的心？可她現在不敢說喪氣的話嚇譚瑩雪，隻能鼓勵加安慰，“無妨的，姑爺心疼姨娘你，哪裏舍得你身上有疤，一會兒他回來看到，還指不定會怎麽心疼呢。”

    聽到這話，譚瑩雪心裏多少有點安慰，“你說得不錯，爺們兒現在一顆心都在我的身上，我要什麽他不給？京城那麽多名醫，難不成還差我幾瓶去疤的膏藥？小香，你快去看看，天都黑成這樣了，公子爺怎麽還沒回來？”

    她還等著在蘇懷禮麵前撒嬌告狀呢。

    “是是，奴婢現在就去，姨娘等著。”小香將手裏的雞蛋遞給一旁的小女使，自己應著聲出去了。

    小女使學著小香的樣子給譚瑩雪揉傷，一時手下沒個輕重，按痛了譚瑩雪。她一把將小女使的手拍開，怒道“小賤蹄子，你想痛死我嗎？”

    小女使被喝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姨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滾下去給我端碗燕窩粥來，我餓了。”

    “是是，奴婢這就去。”

    看著小女使連滾帶爬的樣子，譚瑩雪冷笑，“不中用的小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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