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鑒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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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平陵古墓的挖掘對於研究曹魏的曆史具有很重大的意義,無數的專家親自到場參與發掘。

    但突如其來的坍塌事件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停下發掘進程。

    以尺銘為首的幾個率先進入古墓探查的人員無一幸免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但好在現在除了還昏迷不醒的尺銘,其餘人員都已經脫離了危險。

    本來對於這些考古工作者來說,坍塌,機關暗室,各種暗藏的危險都像家常便飯一般司空見慣了,畢竟古人的智慧實在不容小覷,甚至有許多都是後人所不能比擬的。

    可是這次突然發生的坍塌事件,卻是處處透著詭異。

    本來因為這次來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工作人員,各類專家更是親自到場,全程參與發掘,準備工作更是提前兩天就開始準備了,按說不應該出現坍塌這樣的意外,可是不論是以尺銘為首的先頭部隊還是這次參與發掘的一種人員,都是從到這裏開始工作時,都從心裏生出詭異的寒意來。

    澤清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恢複了秩序,加緊修複著坍塌的地方,豐富的經驗讓他們即使麵對這樣的意外之後也是可以很快再次投入工作中去。

    所有人都刻意的回避著墓址不遠處的那個隻為尺銘一人臨時新搭建的帳篷,帳篷外麵更是明裏暗裏的派了好幾撥的守衛,輪番遠遠地守著,除了這項工作的直接領導人和趕到的祭靈司,這裏隱瞞下來的秘密,被刻意壓下,哪怕是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收到命令嚴禁他們再提及。

    “哥哥,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嚴重?”

    澤清跟著橫渠快步走著,橫渠是親自出來接澤清進來的,即使隻這樣,一路之上仍然免不了好幾撥的盤查。

    “嚴重?不是嚴重,簡直是駭人聽聞。即使這些人常年和地下打交道,不說對各種各樣的怪事習以為常了,那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噤若寒蟬的。這次,可真是遇到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兒了。”

    橫渠無比熟練的把證件又一次遞給檢查的人員,這裏已經是距離帳篷最近的守衛了,可仍舊是計算好了似的刻意相隔著一段很長的距離。

    “現在,歡迎來到尺銘的地盤。”橫渠收好證件,一臉怪笑的拉起澤清的手大步從站崗的工作人員身邊向前跨過去。

    剛跨出一步,貫徹全身的感覺讓澤清瞬間明白了布置成這樣的原因。

    從這個範圍開始,四周到處充斥流竄著靈器的氣息,也就是祭靈司的人,其他人竟是靠近半步都不能。

    “這樣安排很合理,應該是靈器剛剛蘇醒的緣故,這靈力並沒有什麽攻擊性,隻是不能讓界限之外的人靠近而已。”

    “確定是靈器的力量嗎?”

    “是,這力量雖然沒有殺氣,但還是按照現在這樣,別讓人輕易靠近。”

    兩人說著就已經走進了帳篷,剛進門,一股更加渾厚的力量就突然衝了過來,卻在澤清的半步之內瞬間消散開來。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曲深手裏緊緊地握住鎮天弓,半掬在裏麵早已經動彈不得。“自從你出去後,這股力量就一個勁的衝進鎮天弓裏,死死的壓迫著半掬。”

    “不隻是半掬,就連我和曲深,都從百步之內慢慢退到了現在這三百步都有的距離了。”

    萬染無奈的看著床上仍是被一股力量緊緊包裹著,昏迷不醒的尺銘,不無感歎的說道。

    “哼。”橫渠看著兩個人的苦臉,頗為驕傲的說道:“今天我才算是看到了咱們祭靈司的特殊使命啊,與外麵那些兄弟守衛來說,你們至少還能站在這裏,至於我嘛,身為祭靈司的司長,咱們靈聖大人最親愛的哥哥,當然和你們不同,連著靈器,都要給幾分薄麵啊。”

    說完還不忘一臉諂笑的戳了戳澤清的手臂,滿臉寫滿了不知道哪裏來的狐假虎威的自信。

    曲深和萬染也不接腔,看著一旁對著橫渠這幅厚臉仍是一副無比寬容和認同模樣的澤清,兩個人也是見怪不怪了。

    這位靈聖祖宗對自家老大一向是報以他們幾個加起來都難以有的肚量和耐心,簡直算是毫無條件的寵著,慣著了,到底誰是兄長,誰是妹妹他們也一度感覺很是混亂。

    “半掬沒事,隻是被靈器的力量壓製,暫時不能再化形和攻擊罷了,這股力量消失後,她在鎮天弓裏休息一段時間自然就沒事了。”

    澤清探查著鎮天弓內半掬的狀態,確認沒有什麽大礙之後,走向了帳篷內仍舊昏迷不醒的尺銘。

    澤清每走過一步,周圍布滿的無形的氣息都開始自動的在她的周身縈繞盤旋,最終和澤清的身體融為一體。

    直到澤清走到尺銘的躺著的地方,那個緊緊包裹著他的力量才開始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消散,一個通體碧藍的鏤刻著特殊紋路的玉佩慢慢顯現其上。

    “是靈器鑒心玉。”

    “果然是靈器啊。”橫渠快步走上前。

    “據在場地工作人員說,所有和尺銘一起先下去的的人都在事故中受了傷,有的甚至現在還進了搶救室,但隻有尺銘完好無損的被直接送到了地麵上,留守地麵的工作人員剛想上前檢查,就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彈了出去,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直到咱們祭靈司的人來,隻是尺銘到現在還沒有醒,”

    橫渠抱著手臂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塊散發著寒光的玉佩,床上的尺銘表情漸漸的變得痛苦起來,像是在做著什麽不好的夢。

    “這塊鑒心玉,對咱們這位尺專家倒是不一般啊。”橫渠用手指有意無意的掃著自己高挺的鼻尖,眉宇輕蹙,“這沉睡千年,剛見天日,對周圍一切都是毫無遮掩的充滿敵意,對尺銘卻是赤裸裸的保護啊。”

    “那這麽說來,老大,尺銘和這個鑒心玉不會就是第二個版本的紅衣江慎吧?”曲深一臉八卦的說道,“鑒心玉就是尺銘夢裏麵的那個女子,不是死了而是被自己的愛人傷害沉睡了,這高平陵是個曹魏時期的帝王古墓,鑒心玉被埋在這裏,那尺銘不是殉葬的個侍衛,就是個陪葬的將軍。”

    曲深分析的極為一本正經,說完還十分欠揍的為自己完美的設想自我陶醉著,這幅尊容落在橫渠眼裏,橫渠隻想一腳把這個平時隻會瞎懟自己老大的家夥一腳踹醒。

    “我說,傻子,將軍侍衛啥的不殉葬,而且根據尺銘平常對他這個狗血夢的表現,他倆顯然比餘鍾和江慎深刻的多。”

    “而且,鑒心玉並沒有化形的痕跡,鑒心玉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隻有原本形態的靈器而已。”澤清補充道。

    “我記得尺銘說過,那個死在他懷裏的女子最後一直叫他阿叡。叡?”橫渠手上的動作改為了摸自己下巴上剛冒出頭的胡茬,眼睛裏冒著忽閃的精光,“這一點應該不會這麽巧吧。”

    “魏明帝曹叡,這裏,是我的陵寢。”

    尺銘透著陰寒的聲音悠悠傳來,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尺銘緩緩地坐起身來,直接忽略掉在場地眾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塊仍然在他的身側懸空停留的鑒心玉。

    那深情的眼神說是在看著自己的愛人也不為過了。

    “老大,這個人,還是,尺銘嗎?”萬染有些猶豫的問道,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同事,可眼前的尺銘卻又讓人感覺到無比的陌生,他說那是他的陵寢,更是讓人頓覺不寒而栗。

    即使他們的工作性質特殊,但是鬼上身三個字還是不可避免的跳了出來。

    以前的尺銘雖然很冷淡疏遠,但是他們幾個確實從來沒有覺得他是一個難以親近的人,就連那些前來求教的人,他雖然嘴上說著麻煩,但也是從來不吝嗇傳授自己的專業和知識,外冷內熱,嘴硬心軟的才是尺銘。

    可是眼前這個尺銘,雖然有著相同的臉,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神情,就像是同一具身體裏麵住進去了另一個靈魂。

    尺銘原本就十分清瘦,現在更是麵容蒼白憔悴,整個人如同泥塑木雕一樣,隻剩下那雙緊緊望著鑒心玉的眼睛還散發著希冀和悲痛的光芒。

    這樣的目光,澤清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見到過。

    “記憶是一個人的靈魂。一個人的記憶會引導他的行為,主導著他的思想。就像是一個失憶的人,你再重新給他灌輸進去另一段新的記憶,即使這段記憶完全不是屬於他的過去,他也能按照這段記憶去過接下來的生活,指引著他認陌生的人為親人,也可以讓原本善良的他因為記憶裏刻下的仇恨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橫渠不冷不熱的說道,隨即又很快變了略有些沉重的表情,齜牙咧嘴的笑著說,“這從某個方麵來說,咱們這是又見到了一個老祖宗啊,咱們還得給人家行跪拜禮呢。”

    說著橫渠悄悄地拉過澤清,背過身去低聲問道,“怎麽樣,鑒心玉收得回來嗎?”

    “我剛才試過了,現在暫時是收不回來了,你也看到了,這鑒心玉現在就像是嫁出去的姑娘一樣,除了尺銘,誰也碰不得。”

    “這是何道理啊?”橫渠滿臉寫著疑惑,“不是說這鑒心玉沒有化形嗎?這你家閨女和我家兒子又是有著啥淵源啊?”

    澤清心裏暗暗的歎了口氣,對於橫渠現在滿嘴跑火車的樣子她也是很難得的忍下來並逐漸習慣了。

    “那就有勞哥哥去打探打探情況了。”

    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同時轉過身去。

    “老大,你幹什麽。”看著大步走向尺銘的橫渠,萬染趕緊一把拉住了。“你不會真的要對著尺銘這小子跪拜吧?”

    “你跟曲深待久了吧?我拜尺銘幹嘛?”橫渠十分無奈的看著一臉真誠的萬染,旋即一口長長的歎息在他的心裏開始盤旋。

    “可你不是也說現在的尺銘已經不是尺銘了嗎?”

    “什麽是不是的?”橫渠冷哼一聲,抬手抽出自己的手臂,一臉無所謂的攤手說道,“這裏還是幾千年以後的二十一世紀呢?在這裏,我可是他老大。”

    “尺銘,醒醒。別剛有些眉目就先把自己給搞混亂了。”橫渠正色說道,“現在並非是千年之前的曹魏,鑒心玉,也並非是你夢裏那個千年前的女子。”

    “可是,鑒心玉裏,承載著我愛人的一縷幽魂。”

    尺銘的聲音裏帶著難掩的悲痛,他的眼底裝滿了沉澱了千年的思念與哀傷,但是他大概是哭不出來的,所以隻能這樣哀默的表達著。

    尺銘的手指輕輕地撫摸過鑒心玉,鑒心玉發出幽冷的碧藍色光芒,用自己的方式回應著尺銘。

    他們都仿佛承載了萬千的情思愁緒,在這片陌生的世界裏,用自己的方式交談對話。

    “我一直想要再見見你,可是你就連我的夢中都不肯來一次。竟原來,把自己藏在了這裏嗎?”

    尺銘的聲音低沉悲涼,卻又透著幾分難言的溫情,似乎是在和自己的愛人低語。

    這個並不是尺銘,而是那個頗具傳奇色彩的年輕帝王,魏明帝曹叡。

    鑒心玉卻在此時有了什麽反應一樣,一縷靈絲輕飄飄的落入了尺銘的眉心,他原本有些混沌的眼眸變得有些清醒起來。

    尺銘的目光從鑒心玉身上一下子移向了澤清的橫渠。

    卻隻是做了短暫的停留,又重新回到了鑒心玉身上。

    “為什麽,究竟發生了什麽?我遍尋史書不得,你為什麽不曾留下半個字,究竟發生了什麽?”尺銘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猙獰起來,鑒心玉也隨著他的情緒的變化而光芒更盛。

    “帶我去見她,在地底還是她救了我,我明明看到她的樣子了,帶我去見她。”尺銘突然一把抓過鑒心玉,瘋狂的模樣讓人不敢近前去對他稍加安撫,可鑒心玉卻仍是沉默以對,隻是原本碧藍色的光芒一下一下的輕輕地拂過他的手掌。

    “溪兒,我的溪兒沒有丟下我,她還在等我,她還在這鑒心玉裏等我去找她呢。我就知道,她一定還會回來找我的,我後來做的一切,她看到一定會生氣的,我在等她回來啊。”

    尺銘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到最後竟是終於掉下了一滴清淚下來,落在鑒心玉上,原本平靜的靈力被激起一圈漣漪,幻化出一個女子的模樣出來。

    眾人看得真切,那女子大概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模樣,青春姣好的麵容,無端有種特有的儀靜體閑的氣質,風韻獨無媚態,但與尺銘看向她時的溫柔與留戀相反,女子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愛人卻像是積了厚重冰雪的寒梅,冰冷而絕望。

    尺銘慢慢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子的臉龐,可那幻化而出的虛影卻像是寒冰驟然碰到了烈火一般,瞬間又再次消散的無影無蹤。

    尺銘用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拚命地想要抓住一絲半縷,最後竟是無言的劇烈顫抖起來。

    澤清怕尺銘的情緒因為太過激動而混亂了身體裏麵的另一段並不屬於他的殘存的記憶,用靈力壓製著鑒心玉對他造成的影響。

    “既然尺銘前世是那個魏明帝,這樣奪目的身份,一個小女子和他不論有著怎樣的糾葛,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半個字都查不到吧?”

    橫渠看著剛剛幻影消失的地方說道。

    “尺銘,醒醒。”澤清在尺銘眉間輕點,換回他的幾分神誌。

    “他是明帝曹叡的皇後,也是第一任皇後,司馬清溪。”尺銘恢複了幾分的神誌,但眼神卻是空洞木訥。

    “她和曹叡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局我現在無法知曉,但我記得這鑒心玉最後一直守著曹叡,溪兒的魂魄既然藏在鑒心玉裏千年,又隨著曹叡同葬高平陵,應該也是,執念未完吧。”

    尺銘狠狠地揉著自己的眉心,過於混亂的記憶和感受帶給他的折磨,讓他原本就帶傷的身體更加難以承受。

    “這份執念牽絆著鑒心玉,應該就是鑒心玉無法收回的原因吧?”橫渠向澤清詢問著意見,“那看來找到這份這位小皇後執念產生的原因,讓這位小皇後可以安心地離去,鑒心玉才能收回來啊。”

    橫渠別有深意的看著澤清,他希望澤清可以有辦法帶回鑒心玉的同時也能解決掉尺銘的困境,這個夢境折磨了他太久了,前世畢竟是前世,再忘不了,難不成還要帶入每一個輪回不成。

    被一個難以消磨的夢境折磨的感受,他同樣明白有多麽的痛苦。

    “四件靈器本來就擔任著守護之責,曹叡和司馬清溪更是一國之帝後,天地氣韻所眷,若是鑒心玉對司馬清溪有著未盡的承諾,那麽當然算是使命未完,是絕對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回到封印的。”

    澤清看著橫渠帶著期待和請求的目光,不禁有些酸楚。

    “幻影也好,魂魄也罷,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的時間,聚形已是困難了,更別提問話了,所以,隻能由尺銘再去經曆一遍那樣的曾經了。”澤清認真的看著尺銘,耐心的提醒規勸著。

    “就像是曆史已經成為了定局,史書上不論記載的是否真實,那都也是絕不可能有任何的偏差和更改的。

    尺銘,鑒心玉是你和司馬清溪的見證者,我會幫你通過鑒心玉回到曾經的世界裏麵去,但你不會有任何現在的記憶,你進去之後,隻是曹叡,你的所行所為,不會有任何的偏差和更改,你出來之後,會帶著曹叡那一世的記憶,但畢竟已經過了千年之久,所以這份記憶,雖然不會是完整的,但也一定是你解開所有的鑰匙,也是我要的東西。”

    尺銘看著澤清,緩緩地點點頭,示意自己的態度。

    明明很快就可以消解自己這麽多年的執念了,可麵對著即將到來的答案,尺銘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輕鬆或者是喜悅期待的心情。

    他當然知道無法改變,但每一次夢境結束後仍舊難以消散的痛苦,讓他對這樣無奈的結果感覺到無比的無奈和悲涼。

    一個帝王的皇後,他也能明確的感受到曹叡對他的深情和愛重,可是為什麽,卻是這樣悲涼的結局,甚至是史書都不曾為她留下半分的筆墨。

    “還是先回到祭靈司吧,我來安排,這裏不太適合。”橫渠提醒道,“曲深,萬染,你們先去開車。”

    “哥哥,畢竟是千年之前,鑒心玉並非是回溯鏡,所以,我並不能完全確定尺銘回來之後,是否會受到自己兩份記憶的影響。”

    澤清在萬染和曲深離開之後,對橫渠擔憂的提醒道。

    她本來對記憶這個東西並沒有更深的思考和理解,她的生命並不十分的熱烈和鮮活,記憶對她來說好像也是沒有什麽是需要特別去銘記的。但是當橫渠說道記憶是人的靈魂的時候,她卻對自己固有的想法有了幾分的動搖。

    “沒關係的。”橫渠看出了澤清內心的擔憂和對自己的幾分迷茫,溫柔的笑著,揉了揉她的長發。

    十萬年的封印太久了,她大概並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創造屬於自己獨特的故事和記憶。

    “你隻管做下去吧,這也是尺銘想要的,找到他心裏那份答案的唯一途徑,至於結果如何,那是他要做出的選擇,我們都無法幹涉,隻需要和他一起承受就好了。”

    澤清看著橫渠因為帶著笑意而彎起來的眼睛,依舊散發著溫暖卻不羈的光,就像是十萬年前的那個少年。

    “隻是,你把我家上弦兄丟哪兒去了,怎麽不跟你一起回來,尺銘這事兒,不需要他幫忙嗎?”

    橫渠毫無征兆變換的臉色和表情讓澤清更加心虛起來。

    “最近不是妖王不彌找茬嗎?族中現在無人,我就讓他這個靈使暫時留在族中了,再有什麽異動,他也能隨時照應著。”

    澤清說的坦然又認真,這當然是原因之一,隻是另一個原因隻有她自己清楚。

    她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