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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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這才看到跟在陛下身後的曹叡,他還是不動聲色的低著頭恭謹的站在自己父親的身後。
清溪有些緊張慌亂的看著曹叡,她並不希望曹爽的話傳到曹叡的耳朵裏,這樣的屈辱還在其後,隻是曹爽所說的危險卻讓清溪趕到驚恐。她不敢去想曹叡知道後是怎樣的感受。
從母親死後就戰戰兢兢的在父親的陰影之下艱難求到的現在,卻還是要麵臨著這樣的危險。
也許曹叡並不是沒有想過,可對於還未到來的結果在這時候被說出,對他來說是沒有任何反抗的折磨,而對陛下來說,卻是割掉拴著閘刀繩子的的那個催命利刃。
清溪一時之間思緒千腸百轉,就那樣直直的盯著曹叡的臉,直到後麵陛下叫到她的名字都沒有反應過來,卻因為這樣突然就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失神,隨著眾人一起抬起頭看向清溪的曹叡,被小姑娘的混亂慌張的眼睛對視了個徹底。
一瞬間的對視讓清溪一下子收回了思緒,慌亂的躲藏著眼神,雙手無措的攥住自己的裙子,最後還是忍不住看向了曹叡。
曹叡並沒有回避,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擔憂一般,竟是就這樣向著她走近了幾步,仍然隔著一段距離,對著清溪淡淡的一笑,像是在安慰著她此時的緊張和慌亂。
清溪看著曹叡,竟是突然覺得委屈了起來,他向來都是這樣的卑以自牧,卻為何還是要接受著這樣不公的命運,直麵著他隻能選擇痛苦承受的恐懼和屈辱。
“溪兒,應該是剛才被嚇著了吧?”曹叡聲音被他刻意壓得很平和,這是幫著清溪對陛下解釋,也是在提醒走神的清溪。
“溪兒,陛下問你,究竟曹爽說了什麽,竟惹得你如此大怒,又是否真的打了他?”
曹叡說著,又向前走近了幾步,很微妙的站在了陛下的身後,卻是隔在了清溪和曹爽的中間。
清溪看著曹爽憤恨的臉上清晰可見的四個指頭印記,心裏暗暗的把這個毫無氣量的人狠狠地鄙視了一番,告狀嗎?你這小子貴庚啊。
清溪剛想敢作敢當的回答,習慣性瞥向曹叡的餘光卻看到他對自己暗暗的示意。
清溪心下便開始快速的思考起來,麵上對著陛下極為恭敬的行了一個躬身禮,卻是快速的再看向自己向來精明如鬼的父親,卻也隻見他隻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就拉著母親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半步。
“陛下,皇後,請恕罪。”清溪聲音底底的還帶著幾分的哭腔向陛下再次低頭行了一個禮,繼續說道。
“清溪也是偶然遇見了曹公子,他似乎是喝醉了,拉著清溪不肯撒手,清溪想著還和兄長有約,著急要走,不想曹公子以為我這是對他不恭敬,就勃然大怒。”
說到這裏,清溪還為了十分真切的表現出自己的恐懼,往兩位哥哥的身邊退了一步。
“曹公子言語上還對我家爹爹多有不敬,說陛下您偏袒了爹爹,清溪身為人女,實在不能聽父親被這般評論,一時氣急,就抬手打了曹公子一巴掌。”
“你?你瞎說什麽?臭丫頭。”曹爽看著清溪一時間怒火中燒,想要向她撲過來,卻被站在陛下身側的曹叡直直的攔住。
清溪也不顧曹爽想吃了她的眼神,繼續說道,“至於我家兄長,實在是因為看到曹公子因為生氣想要揮手打我,才出手阻攔的,因為也是不明前因後果,隻是愛護妹妹,還希望陛下體諒。”
清溪說完,再次躬身向著陛下行了個禮,直到陛下親自把她扶起。
“這事兒原本就是小輩間的打鬧玩笑而已,朕倒是也不必深究。”
“陛下,不是這樣的,他們都是因為維護平原......”
“曹公子。”曹爽還未完全清醒的神誌讓他因為想要賭回這一時之氣,開始有些口不擇言,還未說完的話,被清溪冷聲打斷。
“曹公子,我記得我提醒過你,說話,還請慎言。”
清溪毫不退縮的朝著曹爽上前一步,直直的瞪著他,渾身冒著寒冷的氣息。
“陛下說了,鬧劇而已,曹公子似乎是喝醉了有些口不擇言,隻是現在陛下,皇後和平原王殿下都站在這裏,還請曹公子千萬自重,不要因為一時的醉後胡言,害了自己。”
清溪看著曹爽有一些清醒的神情,知道現在必須徹底把他叫醒想明白了,不怕有心的君子,就怕酒後的笨蛋啊。
清溪轉身直直的掃視著亭子裏跪了一地的眾人,再次看向曹爽說道,“曹公子剛才的話,這些人可是都聽到了,其中冒犯不敬之處,清溪可以不當真,他們你確定就不會?曹公子酒醒之後仔細想想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怕是會嚇得以後再也不敢碰酒了。到時候,可千萬也要提醒這些朋友不要胡亂說話,自保為重啊。”
清溪神色凝重的緊盯著曹爽,她不相信麵對曹叡時他還有膽子再說出對平原王不敬的話來。再不濟,陛下的心思也是旁人不能說出道明的,陛下既然如此問她,就說明他多少聽到了曹爽的話,但卻可以不去挑明,既然如此,當然也默許她壓下去。
知道曹爽眼神裏的朦朧混沌逐漸被驚恐代替,清溪才放下心來。
隨後一臉天真笑意的小步跑到曹叡的身邊,攬著他的手臂,滿臉無知驕傲的說道,“曹公子也知道,我和平原王殿下自小交好,你這般欺負我,還頗沒有氣量的向陛下告狀,殿下可是不依你的。”
“司馬公家的小女兒一向野慣了的,陛下也知道,還請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曹叡對著陛下拱手行禮,清溪原本也隻是想把話圓回來,卻沒想到曹叡竟然真的為了她向陛下主動發聲。
清溪有些反應不及,挽著曹叡的手還放在他的手臂上,隨著他拱手行禮的動作,直愣愣的伸著不肯放開,仿佛長在上麵了一樣。
“這小丫頭從前少時在我府中居住的時候便是一副不羈的性子,長大了倒是也沒有變,朕也說過,小輩之間的打鬧而已,不會放在心上的。”
陛下說完,就以司馬一家為首的人出聲請謝。
曹叡隨即緩緩的收回手臂來,看著望著他還在有些發愣的小姑娘,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幫她輕輕的揉著手臂。
“司馬懿,朕記得你家裏總愛養一些雞鴨魚鵝的,如今剛回來,府中還有嗎?”
“回稟陛下,家裏孩子多啊,還總愛吃些肉,夫人勤儉持家,剛在府中打點好一切,安頓下來,就在府中又養了起來。”
司馬懿一時間猜不透陛下究竟何以,隻能先順從的回答道。
“那好啊,正好今天朕帶著皇後出宮走走,今天玩的開心,不知道晚飯可否就在司馬大人家蹭上一頓了?”
陛下說的一派坦然,卻是讓司馬懿和旁邊的夫人有些猝不及防,這哪裏還有拒絕的餘地啊?
“陛下能屈尊光臨寒舍,實在是下官的榮幸。”司馬懿拱手陪笑著說,隨即抬眼看了一眼陛下的神色,“榮幸,榮幸之至。”深刻的強調著自己的喜悅和受寵若驚。
“陛下先請。”說著就走到曹叡的身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隨即從背後一把把挽著曹叡的清溪拉到了夫人的身邊。
陛下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緊緊地攥著皇後郭氏的手,並沒有多言,隻是看向曹叡的眼神,透著幾分未明的意味。
夫人十分忿忿的瞪了一眼女兒,心下對接下來的晚宴沒有半分的期待。
“還有曹爽。”剛走了幾步的陛下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看跪在地上恭送的曹爽,開口吩咐道。
“司馬師,司馬昭,既然你們也打了人,就由你們負責把人帶到司馬府吧。”
剛準備拱手答應的兄弟兩人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滿臉疑惑的看著陛下和父親。
“是送到你家府上。”陛下看穿一切的補充道,聲音裏卻透著疲憊,“派人去曹爽家把朕的兄長曹真請來,另外還有曹休,陳群,也一並來吧。”
剛說完陛下就不住的咳嗽起來,郭皇後為他一下下的順著後背,直到他漸漸的平息下來。
“咱們幾個,都是在最風華正茂的年紀就認識的,那時候,高談天下,把酒數盡天下英雄,可是卻從未在一張桌子上吃過一頓飯,今天趁這個機會,咱們兄弟幾個,也一起聚一聚。”
陛下一直望著司馬懿底下的頭顱,兩人眼睛裏此時都是同樣的複雜。司馬懿沒有立刻答話,頓了許久才開口答道,“一切,聽從陛下吩咐。”
司馬府從沒有像今晚這樣忙碌過。
曹真和曹休是一起到的,陳群緊隨其後。
看到一旁跪在地上的曹爽,曹真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踹了幾腳之後就讓人把他送回了府上。
旁觀者這一切的清溪和曹叡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一眾婢女不多時便把平日從未用過的宴廳收拾的井井有條,一時間,飯菜香,酒香便充斥著整個大廳。
清溪隨母親坐在一張桌子後,兩個兄長和父親各占一張桌子,一家人並排坐在一起,頗有些尷尬的看著對麵不時地投過來敵意和探究眼神的曹休和曹真,司馬懿隻能先尷尬的向著坐在主位的陛下皇後敬著酒,隨即敬向三位同僚的時候,卻隻有陳群一人回敬之後喝了下去。
清溪沒有半分食欲的看著垂手站在陛下身側的曹叡,他一直都是這樣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溪兒。”
“在。”突然聽到陛下的叫自己的清溪連忙起身應道,“陛下有何吩咐。”
“溪兒,朕在這裏和你父親他們說說話,今天精神好,這些飯菜恐怕不夠,你去你家後院裏給我們這些叔叔再洗一些菜,在挑幾隻肥肥的雞鴨來。”
未等清溪回應,夫人就站起身來,“陛下,不如臣夫也去後廚幫忙吧,這丫頭平日裏便也很少進廚房,怕是再不合陛下與諸位大人的心意了。”
夫人說的一派恭敬,心裏盼著皇帝趕緊答應下來,這地方實在待不下去了,今天又在外麵走了一天,還不如拉著自家丫頭在後院廚房好好吃一頓飯,也比在這群爾虞我詐的男人中間提心吊膽的強。
“夫人還是留下吧,有些話,夫人也要聽聽。”說著就放下酒杯看著在一側侍奉著的曹叡正色說道,“平原王和溪兒一起去吧,正好你們二人也是許久未見了,正好說說話。”
曹叡神色複雜的看著陛下,竟是久久的沒有應下來。
“平原王,一會兒記得給你母後再準備一些糕點,這酒她不好多飲,一會兒正好吃些糕點,解解酒。”
陛下忽略掉曹叡眼神裏的探究和懇求,說完就又敬了堂下眾人一杯,拉著皇後的手又低聲耳語些什麽。
曹叡無奈的斂了斂神色,再行了一個禮,轉身走向等在一旁的清溪。
清溪有些不解的看著走進的曹叡,想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麽來,可曹叡卻是對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她無事,不需要擔心,隨即牽著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宴廳。
清溪在菜園子裏借著曹叡提著燈籠照過來的微弱燈光,慢慢的仔細挑選著青菜。
晚上燈光太過昏暗,今夜夜空中更是連照亮的月亮都沒有,星星也是稀疏的可憐。
清溪萬分鬱悶的把一顆顆精心挑選出來的長勢正旺的蔬菜裝進手臂上掛著的籃子裏,都說君心難測,她在今夜倒是又一次體會到了,不過更讓她在意的是曹叡最後的遲疑和驚恐,那是他在陛下麵前從來不會表現出來的。
清溪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提著燈籠為她腳下照明的曹叡,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燈籠的燈光準確的跟隨著清溪腳下的移動,暗暗的光影打在曹叡原本就清瘦且棱角分明的臉上,顯得他此時更加的淒清難測。
清溪沒注意腳下,竟是被腳下一塊還未完全幹透的土堆絆了一下,剛要直直的倒下去,卻又被曹叡接個正著。
本以為必然會摔得十分狼狽的清溪看著一臉無奈的幫她接過手臂上的菜籃,不知道在瞎找些什麽的曹叡,急忙出聲製止。
“你怎麽進來了,這裏都是泥,一會兒把你衣服鞋子弄髒了可怎麽辦。”
“我都已經進來了。”曹叡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仔細的撿起燈籠照著腳下的泥濘小路,“這麽多也夠了,我帶你出去。”
說著就直接用另一隻手拉起清溪的手腕,仔細的踩實了腳下的每一步,“你跟著我地腳印走。”
“......好。”清溪順從的跟在曹叡的身後,記憶中少時的他們,也一起相互牽著手走過許多個黯淡無光的夜晚。可是後來,一切都不可抑製的發生著變化。
澤清端過來一盆清水,把籃子裏麵的青菜仔細的放進去。
隨後拿起水盆邊上的濕了水的布,坐到曹叡的身邊,低著頭為他細細的擦拭著衣角上沾染的汙泥。
曹叡看出了小姑娘的忐忑和不安,可她卻倔強的不肯開口問自己一句,就像白天不知道哪裏來的的勇氣,敢當著陛下的麵投機取巧,威脅曹爽一樣,盡管在長袖善舞的權謀之人眼裏看來,幼稚的不像話,可那個隻是一心為自己考慮著得失的姑娘,卻始終是他最難以割舍的存在。
曹叡放下心中的憂慮,溫柔的把手掌放在清溪的頭上,一下下的撫摸著她的長發,“沒事兒的,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
清溪手上的動作一頓,卻並不抬頭,轉而繼續擦拭著那衣角上固執的汙泥。
“溪兒,就像你說的,以後我還要保護你呢,誰要是像今天曹爽那樣欺負你,我可是不依他的。”曹叡學著白天清溪的口吻說著,難得輕鬆的口吻即使是浸透著無盡的苦澀還是把小丫頭逗得噗嗤一笑。
清溪抬起頭來,深深地看著眼前的男孩,什麽時候,他也長得這般俊朗男子的模樣了。可成長的代價竟然那麽的殘酷。
“阿叡,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曹叡隻回以一個淺淺的笑,接過清溪手裏麵的布放置一邊,“溪兒,我在賭,如果我賭贏了,我答應你,以後我會用一生守護著你。”
“可是如果賭輸了呢?”還是這樣的沒有半分的還手能力,隻能把一切交托於他人之手嗎?清溪來不及細想他最後話裏麵的意思。
曹叡神色一頓,黑亮的眼眸裏倒映著清溪焦急的臉龐。
如果賭輸了,我會在另一個地方,和我娘一起守護著溪兒。
曹叡在心裏默默的回答著,卻還是沒有忍心對著一臉驚恐的清溪說出來,隻是拉著她重新回到水盤邊,開始清洗著那一顆顆長得茁壯的青菜。
宴廳之中,酒過三巡的眾人,仍舊苦苦支撐著對彼此的對弈,誰也不肯先示弱。
高坐主位的陛下因為飲了冷酒的緣故,這時候竟是不住的咳嗽起來,郭皇後在旁邊不住的幫他怕打著後背順著氣,最後眼睛裏竟是擔憂的聚集的層層的霧氣。
陛下慢慢緩過來,抬眼看著皇後的神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過於擔心。
隨即看向下麵的幾位重臣,笑著朗聲說道,“人老了,什麽萬歲啊,誰又能真的壽與天齊。”
陛下又轉向身旁的妻子,眼中寫滿擔憂和不舍,“坊間都在傳朕與皇後伉儷情深,這話,朕可是要認下的。隻是,朕若是離開之後,你們幾個今天坐在這裏同朕和皇後一起飲酒的重臣,可願意替朕保護皇後餘生順遂安寧?”
陛下的眼睛裏滿是威嚴,請求卻不是請求,遺命也並非遺命。
“陛下萬歲,臣等必定拚死護佑陛下皇後。”
堂下眾人跪地齊聲說道。
“諸位愛卿,告訴朕,你們支持誰當儲君啊?”
關乎國本的國家大事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在幾個人酒過三巡後說出。卻誰也沒有覺得輕鬆。
“司馬懿,你來說。”
“陛下,臣認為當今平原王殿下才思敏捷,恭讓謙和,又是陛下的皇長子,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司馬懿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麵,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你支持平原王是因為甄夫人吧?”陛下的聲音突然變得威嚴壓迫起來,“既然如此,你應該也明白,平原王因為甄夫人的事情,一直對朕乃至於皇後都心有憤恨,朕若是立平原王為儲君,百年之後,他又會如何待皇後?”
“陛下明鑒。”司馬懿直起身子,看向跪在一旁的三位同僚,“平原王一直以來的種種表現,相信三位也都有目共睹,平原王卻是可為我大魏的一代明君,臣此心隻為大魏計,別無私心可言。”
“你們三個呢?如何看?”
“臣等推舉平原王為儲君。”
“好,好一幹忠臣良臣。”說著又是急急地咳了起來。
“你們聽著,朕之後,若平原王叡為新帝,這天下間能束其一二者,不會是在座的諸位叔伯大臣,唯司馬清溪一人。朕為其父,深知平原王心中的不平,唯放不下的隻有皇後一人,朕猶豫踟躇再三,司馬愛卿,你可替朕早下決斷了。”
這話很明顯了,這是在告訴司馬懿,新帝是他支持的,若是願意輔佐,則司馬清溪為後,如是他不再入仕或是他的女兒不願意,那麽對曹叡,隻能殺之。
清溪和曹叡一起回到宴廳的時候,這裏早已經跪倒了一片,就連母親和兄長看向她的神色,都是那樣的幽深複雜。
“溪兒,可都準備好了?”陛下仍舊是笑著看著一臉疑惑的清溪,手上輕輕的拍著還在低聲流淚的皇後的手。
“是,陛下稍待,馬上就好。”清溪有些擔憂的默默抓住曹叡的衣袖。
然而曹叡此時卻是極度的冷靜,他側身緩緩靠近著清溪,算作是對她的安慰。
對於自己最後的命運,他擔憂恐懼了十餘年,而今,竟是難得短暫的想要暫時放下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