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忙碌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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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奇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劉辯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後麵麵臨的是什麽樣的道路;但是楊奇清楚,與靈帝沒有差別,劉辯走上的是和士族反複爭奪利益的路。

    隻不過靈帝是為了自己,劉辯是為了天下人的三餐;楊奇相信,自己能看穿這樣的演變,盧植肯定能看穿,天下的士族也遲早會看穿。士族最明智的反擊就是,從現在開始就設置障礙,不讓劉辯親政,或者幹脆將劉辯趕下這個位置。

    房屋外夜風颼颼,吹動了屋頂上的茅草和樹枝,發出瑟瑟的聲音,楊奇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風聲,大哥楊賜突然派楊彪來通知,晚上誰也不許見哪裏也不許去,天亮的時候,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被宦官砍下了人頭,從此隻剩下靈帝和那些宦官的荒唐。

    楊奇輕輕感慨一聲,走上台階,猛看見自己的兒子楊亮正和侄子楊彪站在屋內等著自己,楊奇微微一笑:“楊彪,你是為了皇帝來的?”

    “不錯。”身為弘農楊家家主的楊彪長得方正,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強大的氣場:“三叔,你打算幫劉辯一把?”

    楊奇笑了笑說:“不是劉辯,是大漢。”

    楊彪看楊奇如此言簡意賅隻能苦笑,楊奇從小在家族中就是一個另類,不在乎家族的前程,也沒打算依靠家族;尤其是成名之後,楊奇不和名士、豪強打交道,獨行獨往,就連教授弟子也不在弘農,而是在河南緱氏縣。

    楊亮有些不好意思,對楊彪說:“哥,我爸就是這個脾氣。”

    楊彪擺擺手說:“我明白,三叔,依你之見,劉辯是不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是。”楊奇沒有一絲猶豫:“但是我不知道這個人記不記仇?以前是我忽視了,從今天來看,劉辯有胸襟有心機,聰明程度絕不在劉協之下;以往興許是怕被人暗害,故意裝作一副窩囊廢的樣子。”

    聽懂了楊奇的暗示,楊彪笑了起來:“三叔,我可不敢這麽早下注,他要是記仇那也沒辦法。”

    楊奇神情認真地說:“我擔心的是,現在不下注,後麵沒有下注的機會;劉辯肯定會留用畢嵐等幾個太監,讓袁紹找的許靖、劉備等人都是寒門,你想,要是在劉辯周圍形成這樣一個圈子,對待豪門會是什麽態度?”

    楊彪的臉色一僵:“三叔知道這兩個人?”

    楊奇點點頭:“許靖和許劭齊名,這個不用我說了;劉備十五歲的時候我見過,當時盧植和我一起在緱氏辦學,兩處相隔不到兩裏地,雙方多有來往。劉備是盧植最小的一個學生,我看過他和公孫瓚練武,隻是經驗和力量不如公孫瓚。”

    楊亮倒吸一口涼氣,公孫瓚這幾年在幽州燦若明星,目前是奮武將軍、薊侯,統領一萬五千步騎兵屯駐右北平,在幽州的地麵上幾乎與幽州牧劉虞平分秋色。楊彪皺了皺眉:“許靖和劉備現在混的都不怎麽樣,劉辯是怎麽知道他們的?”

    楊奇嗬嗬一笑:“這就是劉辯的依仗。”

    楊彪來回走了兩步說:“假如劉辯背後還有一股勢力,那麽就堪憂了,但應該不是他們。”

    楊彪的煩惱正是來源於此,他可不相信劉辯今天隻是心血來潮,劉辯裝瘋賣傻多年這是可能的,但是劉辯對於局勢和很多人物的熟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劉辯的身後一定有人去做那些詳細的工作。

    問題是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都沒有察覺,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事,意味著對方能瞞過朝野的人,不聲不響中決定了一切。楊彪說的什麽,心裏很清楚,他明白自己不安就是對自己結論的不自信。

    作為頂尖門閥中人,楊奇當然多少聽到一點風聲,曉得楊彪說的他們是一群人,左右著朝堂上的政策;楊奇搖了搖頭,他隻是聽說,卻從來都沒見過,在楊家,也許隻有楊彪才曉得一二。

    有些事,隻有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才能洞悉全部;正如靈帝,誰也琢磨不透,都知道他看好小兒子陳留王劉協,但是劉辯掌握的秘密又是怎麽來的?楊奇能確定不是來自何家,先不說何進兄妹三人有沒有這樣的腦子,假如何家掌握了秘密,哪裏能輪到劉辯出來顯擺。

    楊亮思索著說:“會不會是燈下黑,我們忽視了什麽?”

    楊彪抬頭看看楊亮,又看看楊奇說:“三叔,機會與風險並存,你想怎麽做,盡管放手而為,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是你的後盾;但是楊家,還是等劉辯親政再說,現在就看大將軍何進的了。”

    楊彪的說法,其實說穿了就是楊家兩麵下注,一麵是楊奇跟著劉辯,另一方麵是楊彪跟著大將軍何進,或者是下一個掌權者。隻不過楊奇承擔得有點多,這也是楊彪親自跑一趟的原因,怕其他人來楊奇直接就回絕了。

    楊奇沒有動怒:“也好,你就看何進出什麽幺蛾子吧。

    大將軍府,大將軍何進無可奈何地接見了聞訊趕來的荀攸、陳琳、蒯越等人,雖然眾人已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不過何進說完整個過程,大部分人還是在心底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都是長於心機的人,曉得何進隱瞞了一些東西,真實的情況恐怕比何進描述的更加不堪。

    多少官員都是心中一聲歎息,這劉辯與他父親靈帝一樣,偏向太監,朝綱難振;好在老天有眼,這些太監內訌,張讓等人死了,也算是對天下百姓一個交待。那劉辯有言在先,讓大將軍何進無限期地執政,這是劉辯比靈帝要好的地方,也說明劉辯無能。

    多少帝王少年登記,就是為了親政,與朝中的丞相、大將軍翻臉相向,甚至與太後反目,動用宦官等力量反複爭奪;劉辯倒好,輕飄飄地一句話,就把自己擺脫在朝廷外,聰明是聰明,終究成不了大器。

    蒯越笑道:“誰不知道兩位皇子中劉協聰明劉辯木訥,現在看來,是咬人的狗不叫。荀攸,關於人事任免你有什麽好建議?”

    袁紹有點兒吃驚,他知道蒯越和荀攸的關係好,但是大部分的時候,蒯越都會很注意;現在直接讓荀攸發言,難道其中有什麽不妥?袁術插了一嘴:“蒯大人是不是也覺得皇帝不大可靠。”

    “我知道他,從小就是隨意而安。”何進看著袁術、荀攸等人,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後說道:“皇帝已經把大權交給我們了。”

    參與午門談判的幾個人諱莫如深,他們其實都隱隱感覺劉辯不會那麽簡單,但是詳情實在不能對外麵說;盧植沒有來大將軍府,何進、袁紹等人實在是沒臉多說,自己這些人帶著五千精兵,最後因為小孩子的幾句話就放棄了原先的主張,這事怎麽說都是打自己的臉。

    袁紹和袁術對視了一眼,吃不準何進的意思,袁紹隻能說何進同意的事:“大將軍打算再度征辟鄭玄和荀爽兩位名士。”

    袁紹說完,何進卻沉吟了片刻,他要斟酌這件事;不怪何進心中沒底,荀爽可是荀攸的爺叔;何進以朝廷的名義派公車,第一次征召荀爽擔任自己的從事中郎被拒絕,第二次迎薦荀爽為侍中同樣被拒絕,第三次征辟,荀爽會來嗎?

    何進也隱隱聽說,荀爽與袁家在很多方麵有矛盾,這也是荀爽一直不肯做官的另一個原因,雖然袁紹口口聲聲無所謂,但是袁紹在袁家掌握的資源甚至不如袁術,袁家真正做主的是袁紹的叔叔太傅袁隗。

    雖然荀爽無論名氣還是戰功都超過了袁隗,但他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為人過於孤傲,缺乏在朝中為官的經驗和人脈;荀攸明顯鬆了口氣,何進的猶豫說明,何進與袁紹是不可能融為一體的。

    荀攸現在的心態已放平和了,不再像是剛到洛陽的時候,想要一鼓作氣地把所有問題都解決;荀攸都沒有說話,其他人更不會貿貿然說上什麽,都在等待著袁紹和何進後麵的對白。

    最終,還是何進歎了口氣,對荀攸說:“我們要趕緊把鄭玄和荀爽請來,我們需要重新布局,鄭玄那邊由盧植去安排,荀爽這邊,荀攸你寫封信去問個意思,說明大漢現在需要他出麵。”

    荀攸曉得,何進雖然有些沮喪,但是劉辯的承諾給了他信心,有一種大展宏圖前的忐忑,問自己並不是真的不知所措,否則何進大可以自己寫一封信去請,順便說明情況。不過荀攸不是壞事的人,問道:“什麽名義?”

    鄭泰苦笑道:“帝師吧,按照以往的慣例,楊奇一個帝師是不夠的。”

    荀攸一下子明白了,何進是想給劉辯上一個套子,可要是劉辯不認可這樣的安排,把荀爽惹毛了,何進擔當不起,自己也擔當不起;隻是荀攸有一定的底氣,就是荀爽的智慧絕不是自己可比,一定有從容不迫的對策。

    荀攸一口答應,袁紹便站起來說:“大將軍,夜間有吳匡、曹操、潘隱巡邏,應該沒事,我有些累了。”

    何進曉得這不過是袁紹的一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袁紹必須和袁隗等人商議才能表態,大度地笑道:“我也有些累了,大家散了吧,有興致的留下來喝杯酒解乏。”

    在洛陽的大族誰不需要像袁紹一樣回去給家裏傳遞消息,都紛紛起身告辭,隻有蒯越、陳琳、張津留了下來,荀攸說了一句等會過來,就去了自己的辦事房寫信。

    袁紹確實沒有回家,和袁術直接來到叔叔司徒袁隗的府中,袁隗府裏火把和燈籠照得亮如白晝,客人們都還沒有走,下人們都沒有去休息;就是袁隗仰仗的幾個門客,也是在廂房裏耐心等待,防止袁隗隨時有事要問。

    書房裏,袁隗、袁基、何顒三個人麵色嚴肅,早就在等待兩人;聽袁紹講完了在午門那個帳篷發生的事,袁術第一個忍不住:“袁紹,這麽大的事都不和家裏通個氣,王芬那是自殺了,要是當時被抓了活口呢?”

    袁術不能不生氣,他和袁紹一路從午門到大將軍府,又一路從大將軍府到袁隗府,袁紹愣是什麽都沒說,這是拿自己當親兄弟看的姿態嗎?虧得袁紹人前人後表現得像一個君子,都說是他袁術的大哥。

    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袁基打斷袁術的話:“袁紹沒參與這件事,隻是得到了一個消息,就算王芬活著,那也沒什麽;靈帝活著的時候不敢揭開蓋子,劉辯自然也是不敢,除非他準備魚死網破。”

    這就是袁家的底氣,袁紹平靜地說:“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前陳逸和許攸在一起,在徐州那邊避難,其他的知情人隻有襄楷、曹操、華歆、陶洪丘四人,這四個人壓根就不會說出去。”

    袁基搖頭說:“還有王芬和合肥侯的家人門客,他們多少能知曉一些,靈帝和專門打探這件事的人都不是傻子,做出判斷不需要什麽證據。可惜這個範圍太廣,不值得追查下去。

    我們要關注的是皇帝的生意,哪怕皇帝沒有執政,在一般的老百姓和商人眼裏,與親政沒有差別,依舊是萬眾矚目的中心。我們要考慮的是,皇帝的生意會不會衝擊我們?”

    袁基的擔心不是沒道理,士族中不乏靠著學問和品德揚名的,但是對於袁家這樣的頂級門閥來說,如果沒有大筆的收入,光是門下食客和家奴的開銷,就能讓風光無二的袁家在短短的兩三個月中破產。

    對於劉辯要做生意,袁隗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劉辯看到了問題所在,興許是小孩子思維簡單,隻是想在錢上下功夫;討厭的反而是劉辯掌握的那些信息,無法推敲出是哪一個包藏禍心的家夥提供給劉辯的。

    要僅僅是漢靈帝留下的什麽**,那倒是問題不大,劉辯那麽聰明的人應該清楚,除非劉辯在朝堂上占據了上風,否則拿出那個**根本不起什麽作用,還會弄得人人自危。

    但要是何家或者其他什麽權貴現在提供給劉辯,那麽危害就大了;這樣的人對於袁家肯定是有算計的,就算劉辯最後沒掌權,暗地裏的人也會繼續提供給上台的任何一個人。

    袁隗想了又想,最後堅決地說:“給劉辯提供消息的人不是靈帝,以靈帝的性格,如果有這樣的把柄,在最後與何進爭奪權勢的時候,不會不拿出來討價還價,要我們支持他;要讓劉辯活著,找出提供給他消息的人。”

    此刻,就連袁術都想明白了:“難道竟然是我們自己人;袁紹,我早就提醒過你,那些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不可靠。”

    袁紹不屑一顧:“那些士族的子弟可靠?”

    能出席袁家這樣會議的外人隻有何顒,何顒是袁紹的智囊,自然胳膊肘子不會向外拐;隻是當著袁隗的麵,何顒還是裝作公正一點:“朝政說到底就是利益所在,何某認為,還是要盯緊皇帝的生意才行。”

    袁隗望了望何顒:“你想到了什麽?”

    “我擔心皇帝會對鹽鐵下手。”何顒很清楚,自漢章帝恢複鹽鐵官營,實際上一直沒有恢複到漢武帝、王莽那時候的水平,豪門在其中起了很多的作用,包袁家的大批利潤就來自於鹽鐵,渤海郡的鹽田和南陽那邊的礦山不是秘密。

    “要是這樣,就不值得擔心了,說到底,在皇帝親政前,這些朝廷的產業他還插不上手。”袁隗搖搖頭說:“或許是我上了年紀想多了,袁紹,你是司隸校尉,可以名正言順地關注皇帝的生意;不要衝動,讓別人先發難。”

    袁紹點點頭:“我已經安排了。”

    何顒瞅了一眼袁紹問:“董卓怎麽辦?”

    在何顒心目中,短時間內,董卓才是最大的麻煩,這個家夥驕傲放縱,漢靈帝任命董卓為少府後,看董卓滯留涼州不肯來洛陽,又命董卓為並州牧,但是董卓認識到朝廷用心,反而帶著五千親兵前來洛陽上任。

    先是漢靈帝和何進在爭鬥,漢靈帝死後宦官繼續和何進鬥,所以雙方都想爭取董卓這支力量,對於董卓的抗命視而不見;即便是何進派種邵命令董卓去河東,那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把戲,但是現在洛陽大局已定,如何讓董卓離開?

    袁紹搖搖頭說:“董卓的事我們不管,坐上觀虎鬥,何進現在大權獨攬,需要一個對手。”

    何顒擔心地說:“就怕最後的局麵大家控製不了,袁紹,這樣的事還是與何進同進同退為好。”

    何顒和袁紹相交十幾年,對於袁紹的才華從不質疑,但是袁紹有個缺陷,沒有參與過那種生死瞬變的爭鬥,對於自己的自信心太足了;其實現在袁紹名義上是司隸校尉,但是洛陽的軍權在何進手裏。

    袁紹真正能指揮的隻是在河內的王匡一部和洛陽地區袁紹、袁術、曹操的部隊,人數也許超過董卓,但是論戰鬥力遠不是董卓五千騎兵的對手。董卓要是鬥倒何進,袁紹壓根沒有翻盤的機會。

    何進要是在袁紹不出手的情況下擺平了董卓,回過頭來就會看輕袁紹;何顒作為謀主,哪怕袁紹等人心裏不高興,還是要說出自己的看法;袁術最喜歡看袁紹吃癟,跟腔道:“隻要我們和何進聯手,董卓隻有乖乖地離開,不過大哥,需要何進給點好處。”

    袁紹比袁術的城府要深得多,不動聲色地問道:“譬如……”

    袁基曉得兩個堂弟之間的貓膩,不願意浪費時間,直接替袁術說了:“袁術是想給董卓一個官職,一個足夠高的官職;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從先帝還活著的時候開始,董卓就是不斷與朝廷爭論,可他從來就沒有說過他要什麽。

    並州刺史,朝廷九卿,要是都滿足不了董卓,那麽就剩下大將軍和三公、丞相這些位置了,這樣的位置,我們給不了,何進更給不了,他不可能為了董卓得罪一大圈的人。唯一能給的那個人,今天說他不理朝政了。”

    袁基是個老老實實做官的人,雖然沒有袁紹袁術聰明,但是官場上的事看得比兩人清楚;何顒頷首道:“就算是靈帝賣官,買官的人也需要有點講究,董卓一個字都不認識幾個的人,三公丞相都不合適,大將軍車騎將軍都有人了,要不然右將軍如何?要是這個董卓都不滿意,我們隻能考慮除掉這個人了。”

    初步的調整方案已在何顒腦海中形成了,隻是袁隗沒有給何顒說出口的機會:“現在不是除掉董卓的時候,我們需要他牽製皇甫嵩;必要的時候,我來與董卓談,讓他暫時到河東養精蓄銳。”

    袁隗不是信口開河,董卓做過袁隗的掾吏,多少會買袁隗一個麵子;袁術明顯有點愣神,還沒等他回過味來,袁隗又交代道:“袁紹、袁術,你們說說董卓的情況,我需要掌握西涼軍最新的動態。”

    門外傳來警衛的詢問聲,管家進來報告,周毖到了,袁隗立即說道:“讓他進來吧。”

    周毖是蕩寇將軍周慎的兒子,進來恭恭敬敬地朝袁隗行了禮,臉上還略微有點疑惑:“太傅大人,我來的不是時候?”

    袁隗招呼他坐下,說道:“正要說到你,我有一個計劃,就是讓袁術和周毖對董卓表示善意。”

    一聽這話,袁術頓時有點尷尬,自己好歹也是袁家的嫡子,將來是要執掌袁家的,去對一個莽夫表示善意,董卓那家夥曉不曉得什麽是善意;周毖笑了:“太傅是為將來布局做一個準備。”

    袁隗把兩人神情都看在眼裏,很滿意周毖的表現,嚴肅而冷靜地說道:“董卓本身就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他能左右搖擺到現在,肯定手下不乏謀主,未來怎麽,誰也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