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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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出大事了!”畢嵐鬼鬼祟祟地跑進來,語氣有點驚慌失措;這都什麽毛病,你好歹也是十常侍中的風雲人物,怎能弄得的像是街頭上混跡的閑漢;劉辯咳嗽了一聲,端了端架子,開口道:“鮮卑大軍過黃河了?”

    “哎……不是!是王越刺傷的那個刺客……是袁紹的人……”畢嵐的緊張不是假的,比那天在未央宮還要緊張;劉辯差點沒給氣樂了,盡說些沒影子的事?要是袁紹就這智商,這世界要太平很多,聽王越說,刺客的劍術是天師道的功夫,應該不是趙升就是王長。

    “哪裏得來的消息?”這一刻,劉辯的語氣充滿了不信任,畢嵐肯定已經感受到了,可畢嵐依舊肯定道:“趙忠傳來的消息,袁紹與何顒從某個小院接了一個傷員,去了袁家北郊的別院;趙忠的人在袁紹離開後,進入了那個小院,看見了帶血的布條,與王越從刺客身上割下來的布片一樣。皇上,鐵證如山啊。”

    “派人去請趙忠、王越、史阿、戲誌才、荀彧過來,找個安靜的地方。”劉辯的提議,正是畢嵐想要說的,趙忠這麽費心費力,不就是想讓外麵人看看,他沒有被皇宮放棄;畢嵐出去通知了,劉辯心裏頭免不了一陣嘀咕,那個刺客是意外收獲,牽扯到袁紹,讓劉辯有種猝不及防的慌亂。

    刺殺李肅這樣的貨色,刺客不需要膽子,隻需要能力不是?袁紹是有這個能力,都不需要行刺,大可以把李肅喊去,仔細盤問一遍;難道是趙升他們是袁紹的朋友?

    見麵的地點是畢嵐選的,沒有在行宮中,而是在西園一個偏僻的小院內,幾間磚瓦房,看上去平平常常。劉辯和戲誌才、史阿走進去的時候,看著房間裏空空蕩蕩,竟然有點不敢相信,畢嵐能這麽不靠譜。

    “畢嵐,你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地方?”劉辯站在屋子當中,頗為吃驚的看了一眼,四周牆壁灰白發黃,根據遺留的幾件物品應該是太監住的房子;當然,能在西園住到這樣獨門獨院的別墅,絕對不是一般人,可是比不上行宮的任何一處廂房。

    畢嵐苦笑道:“是趙忠的要求,剛剛傳來消息,袁紹他們回來去了蹇碩在洛陽的小院,這裏就是蹇碩在西園的住所。”

    漢靈帝設置西園八校尉,以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都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馮芳為左右助軍校尉,夏牟、淳於瓊為左右校尉。漢靈帝特別信任蹇碩,以蹇碩為元帥,督率司隸校尉以下眾將,大將軍何進也在蹇碩之下。

    沒想到還有如此典故,傻瓜也明白,袁紹如此不掩藏行蹤,肯定是在找一件與蹇碩有關係的東西;戲誌才冷聲說道:“皇上,要派人去陳留王在西園的住所。”

    畢嵐忙說道:“荀彧帶著左百靈已經去了。”

    劉辯心中了然,畢嵐是故意對戲誌才隱瞞消息的,這宦官看得很毒,曉得戲誌才即將隨盧植出征,留守的荀彧才是他畢嵐要長期打交道的同僚。外麵傳來急促有力的腳步聲,匆匆進門的是劉備。

    劉辯略微吃驚的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劉備滿臉懊惱地說:“王越幹下了這麽大的事,老師都知道了,我能不來嗎?老師說,要真的是王長或者趙升,我們可以問一問楊彪。”

    “楊彪?”

    畢嵐心裏沒鬼,還是被嚇了一跳,不甘心地問:“難道是楊彪?”

    戲誌才輕笑道:“楊彪可是袁紹的姐夫。”

    劉辯心中一動,想起楊奇說的那個故事,心中暗暗祈禱,不會是那些在幕後折騰大漢的人對自己有了興趣吧?以他們的實力,指使趙升那些人應該是綽綽有餘。

    “這些士族都是一繩上的蚱蜢,不過我就奇怪了,那刺客應該去刺殺董卓啊,李肅能有什麽價值。”劉備發現自己離開西園兩天,就不斷發生事情,那些該死的家夥好像故意不給自己立功的機會。

    劉辯眉頭一皺,隨即笑道:“劉備,你回去告訴盧大人,出軍照常,這邊的事情我們肯定擺得平。”

    盧植讓劉備來,就是感覺那個刺客是針對劉辯的,隻是有些話做臣子的不能說不能問,劉辯這麽一講,讓劉備頓時放下心事,隨意地看了一圈,就回去向盧植報信了。

    劉辯回過頭,突然發現,畢嵐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這讓他非常奇怪,不自然地問道:“看著我幹嘛?想到了什麽?”

    “我有次聽先帝和蹇碩對話,好像說的是什麽名單?”畢嵐眉頭一挑,眼神頗為怪異,似乎想要看透劉辯的內心:“蹇碩說那個名單能改變一切,但是蹇碩死後,這個名單似乎就無影無蹤了。”

    戲誌才問道:“很多人知道這件事?”

    “怎麽可能,我對任何人都沒有說。”畢嵐說的理所當然,可是戲誌才不信:“蹇碩住在宮中,不管是什麽名單,都需要宮外的人全力配合,未必能瞞過趙忠、何進、袁紹他們;不要亂猜,我和劉備肯定不是名單上的人。”

    劉辯這才明白畢嵐在懷疑什麽,自己點了劉備這些人,手上有了一些力量,可自己也沒有出宮;畢嵐是懷疑,自己拿到了名單。可劉辯無法解釋,隻能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那些人都是蹇碩的死黨,不會聽我的。”

    幾個人麵麵相覷,各有心思;好在王越、趙忠、荀彧都到了,還多了兩個人,趙無幾和左百靈。王越沒有讓趙無幾兩人進來,而是安排兩人在外麵站崗,正好前後門一邊一個。

    火光下,趙忠手上提著一塊毛巾,氣色看上去要比原來在宮中忙碌的時候好很多;趙忠不是大富大貴的相,卻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對著劉辯訕笑道:“皇上,那幫士族,一個個都對我們的生意有想法,想找到蹇碩的那個名單,就是想對付皇上。”

    劉辯微微一愣,隨即不解道:“我也認為這件事恐怕不難麽簡單,趙老曉得這個名單?”

    趙忠懷疑地看了一眼四周,笑得很無奈:“當年蹇碩在西園鬧的很大,但是結果呢?烏合之眾;蹇碩活著的時候,有些人主動來向我匯報西園的情況,我就聽到了這個名單的事。大將軍何進也知道,他一直在查這件事,蹇碩死後,這間屋子被掘地三尺,你們現在看到的,是後來還原的樣子。”

    畢嵐略帶遺憾地說:“當時何進的手下殺得太凶,蹇碩的心腹全部被殺掉了。”

    “沒有。”荀彧心平氣定地說了一句:“要是那樣,袁紹等人今夜就不會去蹇碩在洛陽的宅子;能傳出消息的,必定是原先宮中的人,各位公公,羽林衛,宮女。趙老,問一句,當初你們決定殺何進的時候,除了你們十二個人,下麵的人中,那幾個人的態度最堅決?”

    趙忠和畢嵐雙雙變色,他們自然記得那天的場景,還真讓荀彧說準了,最先提出殺何進的人並不是十常侍,而是尚方監渠穆;確實如此,趙忠說出了名字,荀彧搖了搖頭道:“真沒想到會是他。”

    趙忠麵色有些僵硬的說:“渠穆在我的手下,是人手最少的一個,他想要做什麽,我也是事事都清楚。既然大家不相信,不如把他捉來。”

    趙忠的意思再簡單不過,就是不想被牽連進去;荀彧認同道:“當然與趙老無關!隻是現在恐怕我們已經不能捉人了,袁紹既然動了,何進遲早會曉得,就算渠穆好好的,我們也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樣,才能看到我們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荀彧一直是個謹慎的人,不想冤枉誰;隻要袁紹他們動了渠穆,那就說明大家沒搞錯目標;劉辯也不想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鬧出捕風捉影的事情,點頭說:“我們可以擴大範圍,擴大到十個人左右,把握更大。”

    趙忠明顯感覺牙疼,皇宮的太監都被何進和自己殺了幾輪了,剩下的不是何進的人,就是自己的人;這個圈子劃出來,十有八九被劉辯用來分析每個人的身份,可是趙忠偏偏不能說不行。

    盧植沉吟道:“趙忠,皇上在這邊,我不說假話,要是大家能相處下去,你要是有個把在洛陽安排不了的人,把名單給我,我在並州安排;隻是一句話說在前麵,要是貪贓枉法的人,就不要說了。”

    盧植顯然比劉辯更懂得如何與趙忠打交道,沒有利益交換是不行的;趙忠尷尬地笑道:“盧大人,看您說的,要是那種不上路的貨色,我也不敢送到你那兒,給皇上臉上抹黑不是。”

    劉辯擺擺手:“趙老,算我怕了你,你的人跟我沒關係。要是宅子是新翻的,那也沒什麽價值,大家不如到大廳去喝酒去。”

    眾人輕笑起來,給劉辯讓開道路正打算離開,劉辯忽然停住了腳步;史阿順著劉辯目光一看,原來劉辯是看到了門外的青石板路。荀彧第一個反應過來,問畢嵐:“蹇碩有沒有散步的習慣,早上、黃昏、飯後?”

    畢嵐不假思索地說:“晚飯以後,就是順著這青石板來回,聽小太監和羽林衛說,蹇碩喜歡安靜,散步的時候從來不要人跟著。”

    荀彧微微一笑:“史阿,順著青石板兩邊的樹看看,有沒有樹洞鳥窩什麽,蹇碩身材魁梧,不是擅長輕功的人,更不會弄髒衣服,應該是踮著腳就能勾到的高度。”

    史阿要再不懂,就真是傻子了,聞言立即縱身上樹,順著青石板把兩邊的樹木查看了一番;荀彧的猜測沒錯,史阿在發現了三個藏著東西的樹洞,樹洞的洞口全部是朝天空的,人在樹下根本看不見。

    三個樹洞裏的藏物是兩顆夜明珠、一小盒金葉子,一盒瑪瑙;趙忠唏噓道:“蹇碩這家夥的眼皮子也太淺,這些東西需要藏嗎?丟人啊,丟人。”

    荀彧把金葉子和瑪瑙都倒在屋內的桌子上,然後仔細觀察兩個盒子,最後笑了起來:“蹇碩身邊還是有能人的,把一個地址分別寫在兩個盒子的底部;趙老,交給你了,有東西藏在大風樓三號房間。”

    荀彧一說,大家湊上前一看,還真是的,五個字拆成十個字符,還寫成篆體作為圖案,要不是兩個盒子擺在一起,怎麽想也想不出來;大風樓其實應該叫大豐樓,因為漢高祖劉邦做大風歌而改名。

    有了結果,一個個才散了,劉辯還和盧植、荀彧商議了自己離開洛陽的事,才打著哈欠回到行宮;實在是太困了,劉辯幹脆就到書房睡覺,萬一趙忠有了消息,隨時有人能喊醒自己。

    “怎麽了,皇上,臉色這麽差,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唐姬關心地問了一句,宮女說皇上三更天才回來,就在書房裏睡到天亮;原本劉辯應該繼續睡一陣子,沒想到陳留王劉協大清早來謝恩,感謝劉辯賞賜班玉珊給他。

    “沒事,睡少了有些眼花,吃了碗大肉麵已經好多了。”劉辯敷衍著說道,眼睛還是盯著前來行宮的道路;相比自己的臉色,劉辯更關心的是劉協的臉色,滿意,興奮,還是略帶慌張。

    在曆史上,無論正史野史,相比劉協,劉辯是拿不出手的;畢竟,劉協在軍閥橫行的時代,被一個又一個軍閥轉手,還是苦苦支撐了幾十年,最後雖然被逼退位,依舊是善終。末代皇帝能善終的,能有幾人,劉協絕對是個人才。

    順著劉辯的視線,唐姬看到了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的劉協,不得不說,劉協比劉辯更加上相,輪廓鮮明的臉龐,英俊大方,小小年紀,一舉一動中就有著上位者的沉穩;與劉辯現在那種鶴立獨行的氣質,屬於不同的兩個類型。

    劉協要是知道身邊的唐姬竟然在胡思亂想,說不定早就暴走了;隨著劉協的走近,劉辯的心裏不平衡起來,更多的是擔心,以劉協這樣的潛力,絕對能替自己惹很大的麻煩?

    “皇兄,這次多謝了!”劉協其實早就看到唐姬,讓他心裏有些奇怪,難道劉辯夫婦真的對自己如此重視?劉辯熱心的笑著,上前摟住劉協的肩膀,毫無作假的痕跡:“沒什麽,愚兄還是知道一點俗事的,其實你根本不用跑這一趟。”

    劉協很得體地說:“那不是失禮了嗎?”

    畢嵐在邊上暗暗佩服,看著劉辯兄弟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頓時心中感慨:“龍子龍孫,果真是天生這會這一套虛偽的東西。”

    三個人在小客廳落座,劉協呈上帶來的禮物,一件高昌王送來的玻璃盞,晶瑩剔透,沒有一點雜質;唐姬連說禮重了,可是用慣了玻璃器皿的劉辯眼中沒有一點欣賞和驚喜,讓劉協頓時心裏沒底,自己這大哥是嫌禮輕了,還是現在賺錢賺得視金錢如糞土?

    “好東西……劉協,你以後是想做生意還是為國出力?”劉辯算是看出來了,劉協身上隱藏的秘密足以讓他震撼,既然如此,自己還是替宿主盡一盡大哥的義務;劉協驚訝不已,按照他和丁宮等人的看法,劉辯不應該說這麽敏感的話題。

    劉協有些擔心,劉辯的問題充滿了陷阱,一個藩王為國出力的反麵就是有野心;劉協謹慎地答道:“我還是想像大哥一樣做生意。”

    唐姬和畢嵐都露出嘲諷的眼神,誰不知道劉協力壓劉辯的就是讀書,按照漢靈帝的說法,那就是有帝王的潛力;劉辯壓根沒那麽想,順口說道:“那好啊,你是陳留王,這樣吧,你在陳留、東郡那邊開一個商號,在我的工坊裏拿貨,我保證你財源滾滾,將來你我兄弟把生意一直做到南海和西域。”

    劉辯是按照自己賺錢的思路來說,但是聽在唐姬等人的耳朵裏,劉辯這是要把劉協流放的架勢啊;南海、西域確實奇珍異寶無數,是個賺大錢的地方,可是劉協一個王爺,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劉協畢竟還小,已經被嚇得滿頭大汗:“皇兄,那邊的生意小弟不敢想象。”

    “唉,有什麽不敢想象的,大家都是人,他們能生產的,我們也一定能做出來。”在劉辯看來,隻要自己下功夫,西域大部分所謂的奢侈品自己都能弄出來;劉協快撐不住了,唯恐劉辯一張口要他去西域學習技術,慌慌張張地起來去了廁所。

    唐姬提醒說:“過火了,劉協還是個孩子。”

    “過火。”劉辯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苦笑著說:“唐姬啊,我在你心目中竟然是那樣的人,真讓我傷心,時間會證明你和劉協的看法是錯誤的。也罷,畢竟背後有人推波助瀾,我和劉協可能有一些誤會,你去選兩件貴重的東西,讓劉協帶回去,另外以後每個月,以我個人的名義送一車紙給劉協,最好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