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長安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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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馬上把趙溫找來,我親自和他談!”劉協指示道,在重重的壓力下,劉協不想放過這根救命的稻草。
“是,我這就喊他來!”王允高聲答道!趙溫是尚書,喊來不成問題,日後劉協也無法往自己頭上推。趙溫來的時候,王允和周忠已經走了,誰也不知道劉協與趙溫談了什麽;王允是直接去了劉弘的大司馬府。
劉弘很意外,不說什麽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衝著鄴城分別對待的態度,王允也不應該這麽冒失前來;劉弘猜測王允一定有事,還是親自迎出來,對王允笑著說道:“王大人,難得到我這裏坐坐,正好商量一下遷往漢中的事!”
王允自然連聲答應,說笑著進了劉弘的辦事房,劉弘請王允坐下說:“王允,現在局勢已經明朗,這一次你的付出大家都知道,鄴城選擇你任漢中相不是沒有原因的,很可能是為了後麵的布局在做準備。”
劉弘一臉正色,王允趕緊回答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大司馬準備怎麽辦?”
明明知道兩人的前景不一樣,可王允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劉弘哈哈一笑,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王允,你也不用擔心,這次皇上要是想過關,我就是替罪羊;丁宮去豫州的可能性很大,我可以答應你,把我手中的資源全部交給你,隻希望你能在漢中輔佐皇上東山再起,你看怎麽樣?”
王允聽到這裏,眼睛一亮,劉弘這是賣了大人情了,幾乎就等於是托孤的舉動;劉弘能和董卓平分秋色,掌控的力量絕不是一點點,會給自己省卻了不少的麻煩。王允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辦法判斷,劉弘是有活命的可能還是另有打算,但是這一切在王允眼裏不算什麽,重要的是劉協可以繼續下去。
隻要劉協不倒,長安這邊的人就可以繼續舉著劉協的旗號鬥下去,王允猜想此刻劉協一定與趙溫達成什麽共識,加上六國盟的力量,將來鹿死誰手,還真的是說不清楚。
王允立即答應下來:“下官會竭盡全力與劉辯周旋,至死不改。”
“好,來人,送客。”
王允走後,太學博士李儒再次被大司馬劉弘派人找去訓斥,劉弘發怒的聲音小半個府邸都能聽見;人們猜測是王允刺激了劉弘,劉弘拿王允沒辦法,隻能把一腔怒火發在李儒身上。李儒是董卓的女婿,跟著呂布誅殺董卓,雖然把自己摘洗幹淨,但是在世人眼裏,典型的一個二五仔,不可交往的那種。
李儒最後被喊進一間廂房單獨問話,到了沒人的時候,劉弘才說:“我們扳回局麵的可能性很小,我是到現在才明白,青銅司恐怕早就曉得我們滲透的小動作,劉備就是準備來變局的。眼下,我們隻能從長計議了,我已經把獻帝托付給王允,你應該去鄴城,投奔劉辯。”
“去鄴城做什麽?”李儒淡笑道:“我做不了荊軻,也不想皇上變成公子丹。大司馬,我們還有機會,你讓我見下六國盟的人。”
“沒指望你當刺客,是希望你在劉辯那裏混下去,你的才能不在那個郭嘉之下,運氣好的話,你能做到九卿,希望你能弄清楚劉協背後到底是誰;你我都清楚,劉辯一方對局勢的把握能力近乎神話,劉虞、陶謙、王允都是一個回合都、沒撐過來就土崩瓦解,這不符合常理。”劉弘停頓了一下說:“等你做到九卿,自然會有人和你聯係。”
李儒不解地問:“難道不是班魚傳。”
劉弘遞給李儒一杯酒說:“你不是荊軻,我還是樊於期,你帶著我的人頭和我們在洛陽的暗樁名單去投靠劉辯,就算劉辯對你還有懷疑,依舊會重用你;等劉辯穩定了江山,這些疑慮就會全部消失。至於班魚傳,他會在長安城破的時候戰死,算是給獻帝一個交待。”
李儒在心中已經給六國盟的那位大人物畫了一個圖像,名士,與劉虞、陶謙、王允中的一個人很像,所以才會顧忌劉辯;對於劉弘、班魚傳的赴死,李儒沒有絲毫憐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李儒正要說上兩句寬慰的話,忽然反應過來,劉弘還在對自己耍心眼。
李儒問道:“班魚傳真的會戰死?”
“我也不知道。”畢竟快六十的人了,劉弘臉上露出一絲倦容:“不要去打聽,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按照我的估計,班玉珊很可能也會成為六國盟的人,跟隨獻帝去漢中。對了,要是伏壽問你,你建議伏壽留在長安。”
“我懂了。”李儒自然門清,伏壽找到自己,絕對是包藏禍心,以自己的處境,不會建議伏壽去鄴城,按情理也不該看好漢中,伏壽留在長安,被動地等待劉辯的安排才是上策。
法正握著劉弘府的這一份情報有些吃不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王允去拜會劉弘本身就是一件意外的事,聽說王允還惹得劉弘生氣,而劉弘把李儒喊去訓斥更是不可思議;現在什麽時候?正是劉協集團需要重新規劃的一刻,作為兩根擎天柱的王允與劉弘怎麽會發生衝突?
法正想到這裏,心裏有了判斷,正麵說不通,那隻有反過來想;兩場生氣都是假的,真實的是,劉弘分別與王允、李儒商議了事情。劉弘與王允商議的比較好猜,肯定是關於劉協的事,皇上要劉弘去鄴城,劉弘不知道自己最後是生是死,要預先有所安排,很正常。
可是劉弘與李儒商議什麽?法正知道,這個猜測需要他來補全,法正慢慢回憶著關於兩人交往的資料,在董卓時期劉弘是李儒的上司,來往很正常,也沒聽說過有什麽衝突。法正皺起眉頭,他想起了士孫瑞和種拂兩方麵的情報,王允在安排刺殺董卓的人中沒有李儒,李儒不是那種衝動的人,刺殺行為絕對是有預謀的。
法正忍不住一拍桌子,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出了什麽事,李儒變成了劉弘的人,後來李儒才會去刺殺董卓;今天劉弘喊李儒過去,同樣是托付後事。按照這樣的思路,劉弘對李儒的信任程度超過了任何人,那麽李儒不應該是在長安被收買的,而是,而是一直都是劉弘的人。
法正雖然一時找不到證據,卻意識到,自己拚上了當初董卓進京的最後一塊拚圖;劉弘能和董卓那麽默契地一起行動,其中必然有一個熟悉董卓的人在指點,李儒是再合適不過了。
“如果按照這樣的推理,劉弘究竟給了李儒什麽任務。”法正對自己說,“不能著急,暗中還有六國盟的人,可以繼續等下去,看到底上演的是什麽戲。”
直覺告訴法正,這將是一件相當驚人的事件;法正再一次仔細地閱讀了一遍情報,然後將紙條在灶膛裏點燃燒掉。哪怕勝利在即,法正還是要盡量減少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跡;看著紙條變成灰燼,法正走到了門口,天空中飄來一片烏雲,太陽轉眼就不見了,快下雨了。
魏絮令從外麵進來,撣了撣身上的土說:“掌櫃的,趙溫回去見了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出入沒有走正門,我們又不敢靠近,沒看清臉麵。”
魏絮令是郭嘉派給法正的高手,法正的身份是一個生意人,跟隨他在長安奔走的,除了魏絮令等三名青銅司高手,還有法正家的兩名老仆;老仆唯法正是從,幫著法正打理在長安的生意。現在已經封城多日,早已經沒有了生意,六個人就是呆在院子裏,出去都是討債的名義。
“是啊,世上事沒有十全十美的。”法正簡單地回答道:“安全第一,不需要去斤斤計較。”
魏絮令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法正欄住了:“通知他們全部撤回來,長安的變局就在眼前,現在的人都跟驚了的兔子一樣,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四處打量。暫時不要跟下去了,明天開始,我帶你們去酒肆吃飯,在那裏聽聽道聽途說的消息回來分析。”
正當長安的人們在奔走圖謀的一刻,劉辯卻在一輛豪華的馬車上,來到了自己的工坊區,現在這個工坊區的負責人是張世平和孟達,已經不需要劉辯多說什麽,兩人的心裏都很清楚,隻要一個配方泄露出去,就是多少人被抄家滅族。
讓兩人欣慰的是,這時候世人對手藝的尊重程度,尤其是下麵的那些苦哈哈,比豪門士族更講究匠人的精神,學了手藝的都自恃是劉辯的弟子,天子的門生,就算是張世平也問不出一個字來;沒有學到手藝的人,是多一眼都不會去看,免得被人說居心叵測。
前後發生過七次有人圖謀配方的案件,幾乎都沒有逃脫荀彧、楊亮訓練出來的那批管事的眼睛,一名管事和兩名工匠甚至為了配方送了性命,致死都沒有說出去。隻是讓兩人不解的是,劉辯到現在都是讓荀彧負責鄴城、楊亮負責晉陽,似乎沒考慮過換一個其他什麽人。
同行的還有糜竺,對於糜竺,劉辯是相信了史書中的評價,忠厚能幹,有錢而不在乎錢;糜竺顯然是不想和甄逸這些同行走得太近,更不要說李移子那些的人。不同於這個時代其他商人的蠻橫和貪婪,糜竺也想掙錢,但並不那樣吃相難看。
糜竺在鄴城的影響力越來越強大的同時,甄逸的擔心就越來越大,在很多生意上故意與糜竺爭奪的態度,其實已經印證了甄逸的立場。劉辯清楚,在自己身邊的巨商中,或許隻有糜竺希望大漢能夠走上和平,這也是鄴城的不少有識之士,比如沮授,他就更願意相信糜竺是朋友,而對甄逸的舉動非常敏感。
“皇上,在昨天晚上聽到你讓我來參觀的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說實話,我很想幫你,但是有些生意,實在不是我這樣一個人可以參與的。”糜竺很認真,稱呼都沒有用微臣,就是曉得今天是談生意,自己用不著努力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劉辯的生意是鄴城基石的一部分,劉辯也不可能隨便交給外人。
夏天最不缺的就是陽光,車廂裏很陰涼,劉辯的心情還算不錯:“糜竺,我是希望我們兩家在生意上能夠合作;鄴城的工坊區是一個小地方,隨著我們的勢力延伸,南邊還有幾倍的生意。而荀彧、楊亮,不可能一直做這些事,我希望你能參與進來。假如,糜家準備更進一步,我不認為你們兄弟可以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但是做蕭何,你還是可能的。”
糜竺有點摸不著頭腦,蕭何,那可是相國,這個榮譽對他來說有些遙遠:“皇上,微臣沒有那個雄心。”
“我可以保證,如果你決定了自己發展的方向,我將給予全方位的支持。”劉辯的意思再簡單不過,有種霸氣側漏的豪放,但糜竺還是猶豫了一下,自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忽然間獲得皇帝的允諾,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不敢相信。糜竺試探道:“不知道皇上的打算?”
劉辯莞爾一笑,表情異常的坦然:“你還是做你的老本行,不瞞你說,原先我是打算讓黃巾軍來完成糧食上的壯舉,可惜三處鹽田需要幾十萬人口;下一步,我就是要汝南和江南,然後開始大規模種植糧食,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在東海,可以開始造海船,準備船員和航海圖了。
糜竺頓時緊張起來,興奮之情毫無掩飾,急切地表忠心說:“皇上,您放心,您吩咐了,糜家照辦。”
糜竺特地強調了糜家,有了這句話,劉辯也算是徹底放心了;車廂外的趙雲等人隻能感慨,糜竺在最後時刻,還是露出了商人的本性,與平時的豁達有那麽一絲差別
王越想的更加深刻,能讓糜竺緊張不已,說明劉辯剛才看似平淡的幾句話中,一定有自己這些人沒有發現的東西。糜竺在工坊區由張世平陪同參觀,劉辯則是在和孟達、簡雍談話:“荀彧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我決定,簡雍你替換荀彧,擔任望洛城的總管,護商隊改為羽林衛,孟達擔任左監。
調兩個人來幫忙,一個就是糜竺,他將負責我在南方的生意;另外一個是王真,我在鄴城和晉陽的生意會單獨成立北方商號,張世平是大掌櫃、趙無幾二掌櫃、王真三掌櫃。並州隻保留晉陽分號與懸甕山莊,其餘的都會交給其他的商人。”
簡雍和孟達明白,劉辯的大部分精力已經轉到天下大事方麵,要不是那些工坊能帶來不可估測的利潤,劉辯恐怕早把生意並入內府,或者賞賜給哪個大臣。簡雍不在乎地答應後問道:“皇上是準備把楊亮調回鄴城?”
劉辯曉得簡雍說話詼諧,但絕不是一個莽撞的人,輕易不會問出這種讓人意外的話;劉辯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簡雍點點頭說:“臣在洛陽的時候,發現留在洛陽的當地勢力主要是三部分,一個是鄭泰大人的朋友,這個圈子的人最複雜,不少是袁家的門生故吏,袁閎收買的人,大部分在這個圈子裏麵;另一個是弘農楊家,楊家完全是他們的族人,不管是在下麵做官的,還是做買賣的,沒有外人。
還有一個是皇上你們家,宗室;宗室裏的人沒有其他想法,隻要求繼續享受榮華富貴,與鄴城、長安都保持著聯係。臣覺得,楊亮要是在洛陽,能幹出一番事來。”
劉辯明白,這次袁閎的事對鄭泰的打擊很大,而簡雍在洛陽的果敢不僅讓當地的士族不高興,就是鄭泰也有些不滿;這也是劉辯要把簡雍調回來的一個原因,顯然簡雍清楚,在擔心自己走後,鄭泰要是還不在意,很可能曆史重演。
劉辯笑笑說:“我會給鄭泰一點壓力的,但是不能引起洛陽那邊敵對的情緒,我和張溫、盧植商議過了,局勢不能進一步惡化,畢竟士族現在是我都無可奈何的一個群體;別失望,時間在我們這邊。”
劉辯不是在說大話,隻不過有些話現在不適合對任何人說;簡雍沒再吭聲,劉辯的年紀在這邊,隻要劉辯不猝死,以劉辯的能力,還真沒有幾個玩得過他。糜竺在張世平陪同下進來,大言不慚道:“皇上,我沒問題,可以包銷所有的貨。”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望洛城的貨他們包銷也沒問題;劉辯嗬嗬一笑:“糜竺,你還是關注糧食生意吧,從江南、廣陵調糧食北上,按照陳宮的說法,兗州那邊可能發生蝗災,徐州、兗州的百姓需要糧食,我們肯定是要出手的。”
糜竺愕然,劉辯這個消息不僅關係到百姓,也關係到糧價的變化,或許這才是劉辯今天請自己過來的真實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