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目標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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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劉辯半信半疑,張昭停下筷子,優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說:“徐大人說得沒錯,一開始沒想到能吃,第二個五斤蝗蟲兩個人吃不飽,十斤二兩鹽更合理一些。豪門不管,那些平民每家半個月要補充一點糧食,應該能穩住百姓,讓他們與蝗蟲爭奪收成。”

    薛蘭苦笑道:“皇上,這種辦法適用於蝗災還沒開始的地方,可是東郡不少縣已經遍地蝗蟲,隻是東郡原本的田畝多,蝗蟲一時沒吃完,才沒有飛往其他地方。”

    孔融滿意地咽下了一隻蝗蟲說:“鍾繇晚上就到了,聽說濮陽南麵還有大量蝗蟲,讓鍾繇試一試身手吧;對了,皇上,什麽叫蛋白質?”

    “蛋白質就是……”

    劉辯的話直接被華佗打斷:“皇上,不可多說。”

    劉辯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和華佗說,人體的三大營養成分是糖類、脂類、蛋白質,華佗當時追問了半天;劉辯也是怎麽聽來的怎麽說出去,壓根沒法解釋更深層次的原理,華佗便直接要求劉辯允許他把這一段寫進《青囊書》中,算是醫家的一個理論。

    劉辯朝孔融無奈地攤開手說:“通俗一點,就是雞蛋白。”

    孔融失笑地搖頭,蝗蟲與雞蛋白,有相似的地方嗎?

    劉辯這時才問劉栩:“張邈有什麽事?”

    劉辯從進帳一直看到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事,回了回神才說:“張刺史希望皇上能幫助陳留郡度過秋冬的難關,此次蝗災從陳留開始,向東蔓延到東郡和濟陰郡。要不是府庫裏存有大量的糧食,陳留的軍民現在就挺不住了。”

    劉辯點點頭說:“我明白,放心,糧食會有的,明天你先和我一起去看看鍾繇的手段。”

    鍾繇夜裏到的,除了兩千精兵,還帶來了數以萬計的雞鴨鵝與驅趕這些雞鴨鵝的一千屯田女兵;第二天,天一亮,鍾繇就帶著三千人把雞鴨鵝運到了濮陽西麵的蝗蟲亂飛的區域,陳宮把自己搜羅來的四千多隻雞鴨鵝也一起交給了鍾繇。

    這一片區域的莊稼已經被吃了快一半,一邊是綠色的莊稼,一邊光禿禿的荒地,涇渭分明;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蝗蟲,都快遮住了太陽。百姓們的表情幾乎是絕望的,有好幾個大戶都在問薛蘭,這些軍隊想做什麽?薛蘭心中沒底,也隻能擺擺手,讓他們先看看。

    鍾繇一聲令下,一萬多隻雞鴨鵝放出去,女兵排成長隊跟在後麵驅趕,而男兵大白天打起火把,直接揮舞著驅趕從天空撲來的蝗蟲群。雙方在數千百姓的觀看中激戰了一個多時辰,蝗蟲竟然沒有能繼續吞噬掉那邊莊稼,尤其地麵上的雞鴨鵝,甚至開始往荒地那邊挺進。

    很多百姓主動地加入了與蝗蟲抗爭的隊伍,一天下來,蝗蟲竟然被攔住了;薛蘭走到鍾繇身邊,豎起大拇指說:“鍾大人,了得。”

    鍾繇謙虛地笑笑說:“那是尚書台的決定,我隻是手下有些兵,便於訓練而已。”

    “尚書台。”薛蘭重複了一句說:“大戶人家的每個莊園都有成千上百的雞鴨鵝,我會讓他們全部投入進去的。”

    薛蘭、陳宮立即給所有認識的好友寫信,調動官府的力量,讓所有人都參加與蝗蟲相爭;劉辯還是關注著各地的戰事,東海郡還在廝殺中,隨著袁紹到了前線,雙方是打得難解難分。

    南麵占據廣陵的笮融應該是和袁紹達成了某種協議,出人意外地搶掠了一番財物後,南下秣陵投靠薛禮;劉辯方麵的徐州刺史陳登又沒有動作,袁譚輕而易取地攻占了廣陵郡。袁紹軍占據廣陵,隨即殺到壽春城下,而劉繇也派笮融、薛禮出兵,逼得袁術不得不從廬江和汝南兩個戰場撤軍,

    反而是西麵的沮授得了手,沮授和從洛陽出兵的鄭泰會師許縣,沮授統領張飛、董承的騎兵衝進南陽,袁術手下的南陽太守華歆率眾迎接,然後一路南下,張飛攻占了棘陽、董承攻占了穰縣,後麵的五千步軍也不慌不忙地到了宛城,劉表不得不出兵鄧縣和新野防禦。

    劉辯大喜,命沮授為平南將軍、張飛為中郎將,主持南陽的戰事;袁紹得到消息,連夜趕回了沛縣,與田豐等人商議對策。田豐一臉慚愧:“主公,臣愧對你,沒有想到對付蝗災的方法,也沒有想到劉辯會對南陽出手。”

    田豐已經想明白,劉辯的目的還是在於支撐點,並沒有攻占徐州或者豫州全境的打算,而這時候,田豐才發現了袁紹的劣勢,就算袁紹攻占九江郡,實際上仍然是被劉辯逼得後退一步,而讓劉辯的勢力直接進入了豫州和荊州。

    或許這才是劉辯為什麽讓李傕控製關中的原因,就是因為李傕沒有能力鎮住關中群雄,這樣就避免了對洛陽的威脅。而呂布等人在豫州,同樣是這個作用,這樣,在南陽的沮授就可以壓製劉表和即將在漢中上任的劉協。

    細作已經打聽清楚劉辯那裏的配置,隻是多調了董昭、鍾繇兩個謀士,劉辯的這一套班子雖然在戰場上默默無聞,但在其他地方,每一個人都是非常出名,就像郭嘉,是劉辯挖牆腳挖去的人才,原本也就是袁紹手下一個不入流的謀士,現在隨著青銅司的赫赫戰功而名揚天下。

    郭嘉的崛起,顯然在士族之中,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了,可是郭嘉確實沒有什麽出色的戰場上表現;按理說,劉辯不應該如此托大和冒險,就算找,也應該找一些有過戰場經驗的人。隻是考慮到劉辯手下的人才不多,沮授去了南陽,用郭嘉、張昭也是可以理解的。

    田豐感覺到不妥與事態的嚴重性,到目前為止,劉辯用人方麵沒有什麽發生過什麽大錯,尤其是劉辯特地招攬的人,無一不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尤其作為皇帝的劉辯,按理不太會加入戰場,但是這次有些例外,田豐最擔心的就是劉辯是個吸引人的假目標,真正的殺手在其他地方。

    田豐把自己的分析說完,袁紹也是一愣,在他看來,劉辯的親征就是為了掩護沮授的行動,現在沮授到了南陽郡,等於是給袁術那個紈絝子弟續了一口氣,下麵會在汝南與自己展開打仗,逼得自己從徐州、揚州調動軍隊。這也是袁紹趕回沛縣的目的,有重新布局的打算。

    “田豐,我們怎麽辦,你倒是說句話啊!”袁紹絲毫不掩飾他臉上的心急;田豐想了想,緩慢地搖搖頭說:“我也吃不準鄴城的想法,但是我能肯定的是,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袁紹狐疑道:“揭曉?等到揭曉,汝南就不在了。”

    “主公,首當其衝的肯定不會是我們。”田豐皺眉道:“荊州的劉表剛剛把蔡瑁派去新野,應該是打算對南陽下手;就怕沮授這一到,劉表打了退堂鼓。”

    田豐的分析也算在理,袁紹看向了許攸,問道:“你的看法?”

    許攸在曹操麵前連連吃癟,袁紹無奈,讓荀侃替代了許攸在徐州的軍師職務;許攸也一直想挽回自己的聲譽,聞言笑道:“其實也沒有多少可說的,劉表是那種讓人感覺非常謙虛和謹慎的人,但這種謙虛是一個假象,骨子裏,劉表也是有淩雲之誌的。現在我們不知道劉表到底在荊州能做多少主,不如派一個人去襄陽看看。”

    田豐微微一愣,許攸的意見不錯,關鍵是許攸說話間吞吞吐吐的樣子,顯然是有更重要的東西沒說出來;袁紹更熟悉許攸,笑著說:“許攸,什麽話盡管說,我們相交二十多年,沒有話不能說。”

    “唯一的擔心,是劉辯順著東郡一路往南殺,不僅會占據整個東郡,還能與張邈會合,擠壓我在北線各郡的生存空間。”許攸如臨大敵般地說道,田豐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許攸說的意思就是,劉辯的目標到底是南陽還是東郡,也就是在袁紹的西麵還是北麵;相對於劉辯,袁紹的兵力不足,一旦調動錯了,麵對的就是慘敗。

    按理說,既然沮授出奇製勝,劉辯就應該徹底掌控南陽,分頭擋住袁紹和劉表;但要是劉辯的目的是步步推進,直到把袁紹軍壓製在豫州一帶,那麽劉辯絕對可能從濮陽一路打過來,畢竟東郡等地的士族並不是袁紹的老鐵,劉辯能開出的條件更加優厚。

    田豐有種直覺,好像最該倒黴的不是坐在正中的袁紹,而是在漢中的劉協;想到這些,田豐試著從劉辯的角度針對劉協布局,忽然發現了端倪。沮授在南陽,雖然殺不進漢中,但是對於上庸、房陵可以形成威脅;田豐明白了,劉辯其實並沒有把袁紹看得多重,也不在乎揚州的得失,劉辯在乎的是劉表的荊州和劉協的漢中會不會形成一體。

    更多的情報還需要求證,田豐感覺有種緊迫感,迫使他不得不說出心中的疑慮;袁紹與許攸都是一怔,隨即明白田豐說的可能性很大,隻要沮授控製了南陽,在上庸和房陵任命追隨劉辯的官員,那麽荊州與漢中最近的一條路就被切斷了,身為罪臣的劉協就算擁兵十萬,也無法前去攻打上庸,一動,就坐實了再次謀反的罪名。

    許攸苦笑道:“那麽劉辯親自率領的就是主力了。”

    袁紹不屑地說:“既然如此,我讓袁尚、文醜坐鎮汝南,讓朱靈前去增援高幹。”

    田豐、許攸其實都認為文醜更應該去東郡,但是袁尚是袁紹最喜歡的兒子,在袁紹的心目中比一個東郡重要,兩人實在無法相勸,好在有程昱、李乾、薛悌那幾個坐地虎在,估計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麽問題。

    蔣義渠突然快步走了進來:“主公,九江郡告急。”

    告急,袁紹一下子站了起來,九江郡的戰局不是一直很順利嗎?袁紹冷靜地說:“念。”

    蔣義渠一念三人才知道,袁術把在廬江郡血戰的孫堅之子孫策調回了壽春,這個小家夥大有孫堅之風,竟然一舉打敗了笮融、薛禮;本來勝敗是兵家常事,誰知道笮融那個扶不上牆的爛泥,竟然殺了薛禮,吞並了薛禮的人馬,直接逃往江南的豫章。

    這樣一來,原本與紀靈大戰的袁譚一下子陷入了孫策、紀靈、張勳的三麵夾擊中,隻好退兵回到廣陵郡,紀靈等人正在分兵收複失地,按照袁譚的估計,袁術很快就會收複九江郡全境。

    這個消息足夠惡劣,袁紹咬咬牙說:“田豐,我們去廣陵郡,一定要拿下壽春。”

    鄄城、範縣、東阿其實是個很大的區域,隻是在羅大師的小說中才變成三個孤零零的縣城;範縣、東阿在濟陰郡,鄄城在山陽郡,加上李乾控製的濟陰郡乘氏縣,這個橫跨三郡的區域加在一起的麵積不比濟陰郡小,而且保持了濟陰郡和山陽郡的通道,通道的東麵就是巨野澤,也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水泊梁山。

    正因為地形有利,加上豫州刺史郭貢和青州刺史李乾的相助,高幹和程昱才能北拒沮授,西擋張邈;但是劉辯的大軍開始動手後,短短的三天時間,範縣、穀城先後淪陷,雖然事後知道範縣有汜嶷、王楷那樣的細作,穀城是中了調虎離山計,但是一切都晚了。

    為了保住濟陰郡的最後一個城池,高幹隻能派豫州刺史郭貢率領一萬精兵增援薛悌,郭貢日夜兼程趕到了東阿縣。眼看著離縣城還有不到二十裏的路,忽然道路兩旁梆子聲響,箭矢如雨,鋪天蓋地;郭貢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中了埋伏,對方有這麽多弓箭,分明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可是一切都已經遲了,敵軍以逸待勞,從埋伏之處呼嘯殺出,郭貢的部下在生死關頭無心戀戰,不約而同地掉頭突圍。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劉辯和郭嘉看了不禁相視而笑,對方的做法對於一般的軍隊或許有用,可以靠著良好的素質逃出包圍圈整軍再戰,但是劉辯有騎兵,並且是烏桓雜騎和白馬義從。就算郭貢一萬步軍列陣迎戰,也未必能擋住徐榮、太史慈等人,何況是在混亂逃命之中。

    徐榮和太史慈各率領一千騎兵毫無阻礙地從背後掩殺過去,等郭貢聽到馬蹄聲想喝止住軍隊,可是下麵的軍心已經徹底渙散了,上上下下懦弱而自私的本性暴露無疑,隻有郭貢自己身邊的一兩百親兵停住了腳步,大多數人反而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郭貢的努力隻不過堅持了十個回合,就死在了太史慈的槍下,太史慈砍下了郭貢的腦袋,挑在旗杆上,讓郭貢部下的最後一點勇氣都消失得幹幹淨淨,在劉辯軍大喊的“投降不殺”聲中,剩下的人都絕望地放下了武器。

    伏擊很成功,但是劉辯軍的目標並不是東阿城,而是濟陰郡的定陶縣和乘氏縣;李封和李乾同宗,在乘氏縣誘殺了李乾,乘氏縣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李乾的兒子李整隻能帶著四千精兵撤走,徐榮連殺兩將,奪取了城門,城內的人很幹脆地投降了。

    等劉辯到了城下,郭嘉已經貼榜安民,原來的濟陰郡從事中郎吳資已經帶著一幹人在城門口等候。吳資身材高大,拜見劉辯說:“我們都是橋瑁橋郡守的舊部,橋郡守**人所害,我等才來濟陰郡避難,我等願意跟隨皇上。”

    既然吳資上演了納頭就拜的劇本,劉辯絕對配合,扶起吳資沉聲道:“吳將軍請起,日後我在濟陰郡還要仰仗將軍相助。”

    隨後劉辯好言安撫吳資身後眾人,一起到郡守府入座,擺宴慶賀;郭嘉把乘氏的庫存報給劉辯,官府的倉庫裏竟然有夠全城百姓一年的糧草,和數以千計的盔甲、弓箭、布匹;隻是銅錢的數量讓人失望,大約隻有百萬錢,兩百斤金錠也隻是銅金。

    徐榮感慨地說:“這裏還是富裕,比涼州的那些地方好多了,就是董卓在關中,一般的城池也沒有這麽多的物資。”

    劉辯點頭,望向吳資問道:“吳資,你久在濟陰郡,有什麽高見?”

    吳資答道:“乘氏是濟陰郡唯一沒有被黃巾軍攻占過的城池,濟陰郡六十萬人口,十多萬人在乘氏,除掉各大士族塢堡裏的人和還沒有占領的郡治定陶,其餘縣的人口加在一起,也隻是和乘氏差不多。那些大族都建有自己的塢堡保護族人,一個塢堡裏從一千人到三四千人不等,各個縣城裏的人並不是很多。所以守住乘氏,就等於守住濟陰郡,其他各縣可傳檄而定。”

    吳資既然投靠劉辯,自然是希望劉辯能夠在濟陰郡坐穩,主動把投名狀獻了上來,劉辯微笑道:“那就太好了,吳資,你暫代太守一職。”

    吳資急忙謝道:“多謝主公提攜。”

    吳資在官場多年,曉得劉辯後麵還有幾十年的好日子,自己現在就能跟隨,將來必定能飛黃騰達;人生就是這樣,跟對人重要,但是有機會更重要。劉辯看了看李乾手下將領的名冊,看到李典的名字,心中一動問:“李典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