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城門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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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黃忠的安排,劉辯還是出乎華佗等人所料,任命黃忠為步兵營司馬,成為了楊瓚的副手;黃忠也明白,自己前來鄴城寸功未立,需要有個互相熟悉的過程,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

    喝茶的時間很快過去,楊彪等人紛紛起身告辭;劉辯微笑著把客人送走,回到禦書房的時候,已經是麵無笑容;趙雲留在了門外,王越跟著劉辯走了進去。屋子裏馬日磾、郭嘉、趙商、唐一凡、荀攸五個人正在激烈地討論,郭嘉陰沉著臉說:“江南傳來的消息說劉焉已經死了,但是劉範、李傕的上書都是劉焉還活著,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劉辯開著玩笑說:“其實消息是瞞不住的,剛才在外麵,我還在說擔心劉焉,自己心裏都沒底。”

    荀攸好整以暇地說:“劉焉的生死,其實沒這麽重要;你們應該看到,劉範二人都沒有說劉焉現在在哪,劉範、李傕不知道情有可原,隻有劉璋和劉焉生活在一起,隻是益州道路崎嶇,信件來回要兩個月,並且劉璋現在希望接替劉焉的職務,未必會對朝廷說實話。

    也許劉範是希望用這個說法,不給劉璋接管益州的機會;你們看,劉範是漢中王劉協的人,劉璋憑什麽有底氣與劉範翻臉?聽說劉璋這個人並不是什麽雄才大略的人,除非背後有一個強者支持他,這也是很多人相信劉焉沒死的原因。”

    馬日磾冷冷地說:“既然這樣,就讓他們兄弟倆打一架,朝廷另外安排一個人前去出任益州刺史;有兩個人選,一個是種邵,一個是郭汜。”

    王越很好奇:“為什麽是種邵?”

    “他是王允的人。”郭嘉替馬日磾解釋說:“從何進、董卓的死,加上我們調查的資料,王允是六國盟的可能性,與班魚傳是一樣大。種邵不適合再留在鄴城了,不如送過去;至於郭汜,馬大人應該是希望給郭汜一個攻打漢中的理由。”

    王越笑了起來:“亂上加亂?”

    劉辯沉吟道:“那就是郭汜吧,把他的軍職降一降,免得刺激了李傕,有可能的話,讓樊稠一起去。”

    樊稠曾經勸說李傕與劉協聯手,雖然劉辯當時沒有深究,但是終究是不能忘記這件事,李傕的實力開始下降,就要把可能的隱患全部出掉。荀悅沉吟道:“可以讓種邵作為朝廷的使者,前去成都調查劉焉是否真的死了和劉焉死的真相。樊稠不急,等皇甫嵩出兵的時候,以樊稠為主將出戰,試一試他。”

    郭嘉頷首:“種邵就在鄴城,他要是王允的人,走之前肯定要和人聯係,是一個機會。”

    當天,劉辯就下詔封賞了一批軍中人物,長長的一連串名單,分別是前將軍曹操,後將軍麴義,左將軍公孫瓚,右將軍李傕,征南將軍沮授,鎮南將軍呂布,征西將軍馬騰,鎮西將軍韓遂,征北將軍張燕,鎮北將軍郭汜,征東將軍鄭泰,鎮東將軍楊彪。

    這其中有兩個人比較意外,一個是呂布,似乎一下子恢複了董卓手下的榮耀;另一個是郭汜,降了一級,隻不過劉辯第二道詔書,益州刺史郭汜解釋了這種安排。種邵、楊彪也要離開鄴城,一個去益州調查,一個到北海造船;四道詔書讓多少人無眠。

    就在詔書下達的同一時刻,郭嘉已經完成了青銅司的布置,除了盯住種邵,郭嘉也開始向去益州路上的交通要道與重要城市派出人手。畢竟現在這一路都是劉辯的地盤,主動權在青銅司手中;趙商則小心了許多,以保護楊彪為名,在楊府的後門兩處街口安排了崗哨。

    結果發現了一名先見種邵後見楊彪的客人,名士張既;張既是馮翊高陵人,屬於那種很有潛力的人,司空楊奇曾經邀請他做幕僚,被張既拒絕了。郭嘉立即意識到了不對,一個不想做官,或者不看好劉辯的人,從關中跑到鄴城來做什麽?要是等待出頭的機會,又為什麽拒絕楊奇。

    郭嘉點了點頭,對唐一凡說:“我心裏有底了,張既就交給你了。”

    唐一凡聽了,露出為難的表情對郭嘉說:“張既這個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氣,千真萬確。要想對付他,你需要給我調幾個高手,以免暴露行蹤,釀成嚴重後果。”

    “唔,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郭嘉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和他交過手。”

    “嗯……平手,所以差點的人物根本看不住他。”唐一凡麵有難色;郭嘉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很明顯,唐一凡還有很多東西沒說出來;郭嘉安慰道:“你在青銅司和並州商號,都可以把荀家的事忘記掉,就算是張既鬧到楊彪那裏,也是青銅司出麵賠罪,你要相信許相大人的手腕。但張既要是六國盟的人,就是一條大魚,和那個趙升差不多的分量。”

    袁閎的供詞提到過趙升,對這樣的江湖人郭嘉格外地看重,唐一凡點頭,轉身離開了。郭嘉自覺沒趣,隻好整整自己的衣服來掩飾尷尬,唐一凡地聰明是足夠了,隻是依舊保持著江湖人的本色,與唐家那種狠辣還是差了很遠;不過要是唐一凡足夠狠辣,劉辯和自己也未必會放心唐一凡坐在現在的位置上。

    唐一凡趕到現場,才發現張既很忙,一晚上已經見了七個人,乘坐的馬車竟然是楊彪府中的,唐一凡隻能為張既點讚,幹得漂亮;借馬車怕人笑話走後門出來的理由充足,一連見了這麽多人,如果展開調查,肯定會泄露消息。但是如此完美的安排與張既前幾天的低調完全相反,反而讓唐一凡肯定,張既的身份不簡單。

    此時天色已晚,月亮已經掛上柳梢頭,隻是冬天的北風沒有春風般的溫柔,吹在身上有一絲涼意;唐一凡沉思片刻吩咐,與張既拉開距離跟蹤,最主要的是查看,有沒有一隻或幾隻黃雀,躲在自己這些準備捕蟬的螳螂背後。

    果然有,一、二、三、四、五;忽然之間,唐一凡想明白,這才是張既的試探,看會不會被發現,青銅司抓不抓人。張既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在替別人驗證,楊彪與種邵中間肯定有一個人;唐一凡發出了收網的信號。

    張既是在城門口被攔下來的,唐一凡上前看了看張既,發現對方在火光下的臉色有些蒼白,心說:“這還真值得玩味一下。”

    馬車被牽走了,張既勉強笑道:“唐一凡,我知道你現在是並州商號的大人物,可不能仗勢欺人,欺負我們這些老百姓啊。”

    “你是老百姓?”唐一凡指著馬車,調侃地說道:“老百姓一輩子也掙不到一輛這樣的馬車。”

    周圍還有幾個進出城門的商人,都在驚恐地注視著這場麵,他們很清楚,這是官府在抓人;尤其是聽到“並州商號”那幾個字,便在心中嘀咕,這家夥完了。並州商號雖然在鄴城沒有什麽欺行霸市的行為,但那是皇帝的商號,真要是發怒,誰也承受不起。

    “不用客氣,大家同行,說說我在道上出什麽紕漏了?”張既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異樣的笑容,心裏在震驚,自己沒猜錯,青銅司的人盯上了鄴城的臥底。唐一凡笑笑說:“請你去喝茶,有一筆買賣要談。”

    唐一凡在轉身的時候,眼角看見了一個不遠處在裝門板的糧店夥計,猶豫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周圍的店鋪,臨走的時候吩咐下麵的人:“再調些人手來,把那些剛關門和沒關門的店鋪盯緊了,看看今夜離開的人都去什麽地方。”

    張既的身上和馬車上沒有查到違禁品,唐一凡隻好和張既在青銅司的房間裏喝茶,聊著當年交手的過程和最近的江湖趣聞;一直到半夜宵禁,那些跟蹤的人發現了異常,瓷器店的一個夥計竟然住在一個兩進的小宅院裏,家裏還有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那幫家夥演了一出抓小偷的戲段衝進去,看見了綢緞和兵器,一男一女立即開始反擊,女的戰死男的被捕,還搜出了一箱劉協的詔書以及王允等人寫來的信。郭嘉安排了大批的人去蹲守,才來見劉辯;劉辯隻問了一句:“有沒有效忠書?”

    郭嘉笑了起來:“怎麽可能,就算有人寫了,那也送到漢中去了。”

    “那麽在朝堂上匯報此事,除了證據確鑿的,剩下的人就不要抓了。”

    “明白。”

    郭嘉對趙商、史阿、唐一凡這些人有著足夠的信心;郭嘉把馬車送回了楊府,楊彪什麽話都沒說,第二天就出發去了青州。種邵也在下午離開了鄴城,踏上了前往益州的道路,隻不過沒有全城搜捕,郭嘉又用了抓捕江湖大盜的借口,鄴城的老百姓並沒有感覺,依舊沉浸在日複一日的生活中。

    袁紹臣服,劉協還沒有公開反對劉辯,似乎除了那個不識相的荊州劉表,大漢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幾家歡喜,幾家愁;鄴城的商人肯定是不愁的,種種跡象表明,天子無意返都洛陽,鄴城還是天下生意的匯聚之地。

    南方的衛將軍袁術、揚州刺史袁紹、征南將軍沮授先後宣布討伐荊州叛賊劉表,短時間內卻沒有出兵的跡象,隻是宣布斷絕與荊州的糧食、鐵器、食鹽等物資禁運,因此荊州的瓷器和絲綢,在市場上沒有出現短缺的現象。

    這無疑又是劉辯軟弱無能的一個表現,匯聚在鄴城的士大夫說起這件事,都有種幸災樂禍的強調;隻是讓他們鬱悶的是,楊彪被調走了,鎮東將軍坐鎮北海一帶,弘農楊氏的家主在乎一個鎮東將軍嗎?大部分人都認為,劉辯此舉,就是為了讓關洛士族中的領頭羊離開鄴城,避免繼續討論回不回洛陽的問題。

    這讓冀州的豪族大戶竊竊欣喜,鄴城似乎有了取代洛陽的跡象;而關中、河洛的士族都有些不滿意,楊奇作為河洛士族中的大佬,是無法回避這個問題,也擔心劉辯這次拉的仇恨值有點過火。當初桓帝時期博陵超過長安的那一幕曆曆在目,博陵把洛陽的權貴給得罪幹淨了,直接影響到朝政。

    楊奇決定和劉辯深談過一次,大清早就讓人去給劉辯打招呼,今天中午要在行宮蹭飯;劉辯聽到就是一愣,楊奇來自己這裏從不需要打招呼,都是隨時來隨時進,今天有什麽講究?劉辯問郗慮:“最近鄴城是不是有什麽大事。”

    郗慮笑道:“皇上,沒事,隻是現在從長安、洛陽等地來的人太多了,你又不表態,一個個擔心此消彼長。”

    郗慮其實也很好奇,劉辯是怎麽打算的,現在洛陽四周都已經是劉辯的地盤,劉辯還是遲遲不願回洛陽,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劉辯恍然大悟:“那就把場麵擺足了,派馬車去接司空大人過來。”

    劉辯立即派出馬車前來迎接,當然,派出的馬車不是皇帝專用的那種,不說楊奇不敢坐,就是放在外人眼裏也會以為是出了什麽事;郗慮調動的是劉辯在並州商號的馬車,一般劉辯私自出去,或者與楊奇、鄭玄等人出遊坐的。有的時候,郗慮等人辦事也坐;這輛馬車雖然不豪華,但是鄴城官府的人都認識,不得不說,劉辯有周圍人難以做到的精明。

    楊奇笑意盈盈地在一幫人目光注視下出門上了馬車,一路到了行宮,楊奇根本就沒什麽擔心的,自己不就是去吃一餐飯嘛,簡單的很。隻是下車的時候,楊奇還是搖了搖頭,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兩邊鬧市傳來的喧嘩聲。

    這座宅院雖然不是皇宮,但好歹是名義上的行宮,但是劉辯沒有讓人清理四周的街道,隻是把四周的宅院一起買下來,作為各個部門使用,兩邊路口的那些店鋪依舊做著自己的生意。看上去是劉辯的低調,實際上那些店鋪成了青銅司的戰場,這一年據說已經抓了好幾個暗樁,有些店鋪,恐怕就是青銅司和並州商號在經營。

    師徒見麵,楊奇恭賀了劉辯在南方震懾袁紹的成果,含糊地問一句:“袁紹會不會出爾反爾?”

    袁紹這段時間的做法,讓大多數人都傻眼了,背叛劉辯又投降劉辯,與劉繇結盟又奪走了劉繇的地盤,哪還有當初那個名滿天下的君子做派;劉辯隻能對楊奇搖搖頭說:“他和我都是騎虎難下,我也不相信他不會再次背叛,他也不相信我會忘記背叛的事,我還沒有一個成熟的想法……”

    楊奇哦了一句說:“我年紀大了,腦子不夠用了,人也變得遲鈍了……皇上,你明白的。”

    “明白。”混得如魚得水的司空楊奇,在鄴城有著說一不二的地位,現在說這麽泄氣的話,劉辯和身邊的郗慮、華佗都明白,楊奇這是在找人證明,他對很多事力不從心了,將來就是有什麽情況,那也怨不得他。劉辯招呼著入座說:“老師,華神醫在這裏,明天開始讓他去你府中幫你開點調養的湯藥,至於補品,府庫裏盡管拿。”

    “遵旨。”華佗臉上沒有一點嚴肅地神態,跟了劉辯,華佗才感覺活出了一點新滋味,現在華佗經常被人巴結,很多聚會的場合都是眾星捧月一般。楊奇接過侍者遞過來的酒,笑著說道:“皇上,有話你要早說,不然我可不支持定都鄴城!”

    楊奇這一招,劉辯倒是不抗拒,笑著說:“老師,急什麽,劉表、皇甫嵩都不是一般人,涼州豪傑、荊襄俊傑,沒那麽容易束手就擒的。沮授、李傕未必能頂得住他們的反撲,現在回洛陽,很可能會加重鄭泰的負擔,最起碼等滅了劉表再說。”

    “要是劉表投降,你會不會接受?”楊奇眯縫著眼睛,欣賞地看著劉辯,心中感慨,桓靈之後出了劉辯這樣一個人物,說明大漢的氣運不減。郗慮、華佗都沒有停住手中的動作,但是耳朵全部豎起來在聽,談話根本沒有泄露出去的可能,劉辯遲疑了一下說:“劉表一家要來鄴城才行。”

    一家來,也就是人質了;楊奇沒想到劉辯對劉表如此重視,想了想突然問了一句:“如果劉表不肯來,而是願意辭官不做呢?”

    劉辯陷入了思考,他反複琢磨,把這茬給忘了;過了片刻,劉辯才抬頭看了一眼神色頗為關心的楊奇,說:“劉表一代英傑,絕沒有這個寄情於山水之中的可能!要是想投降,或者糊弄我,在袁紹反戈一擊的時候,劉表就會有所舉動。他現在必須撐著,才能給那些希望劉協複出的人信心。”

    劉辯說得透徹,楊奇一時也無法反駁,華佗臉色古井無波地歎了一口氣道:“劉表在荊州推崇經學,很多大師都在荊州,司空大人考慮得周全啊!”

    華佗現在接觸到很多學者,不得不說,對於劉表的評價還是蠻正麵的,都以為這家夥不是反漢,而是劉協的死黨,不肯投靠劉辯;劉辯頷首:“可是我看重的隻有蒯良、龐德公、司馬水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