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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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辯聽著史阿的匯報:“據抓捕到的那些人犯交代,替宋建出麵的就是皇甫堅壽,並且朱順水麵對每一個人,都能說出很多機密的事情,那些人甚至猜測,在我們的內部有一個宋建的合作者。”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史阿心中是有些疑惑的,甚至他也覺得那些被朱順水拉下水的人懷疑頗為有道理,但是這個合作者是不是真的存在?史阿也不想去追究,從掌握的資料看,這個人就算是有,也不是他這個級別的官員所能夠調查的。

    看到史阿小心翼翼的樣子,劉辯心中一陣好笑,看來史阿產生了誤解;劉辯笑起來:“別鑽牛角尖了,你為什麽要把這些資料放在一個人身上,如果有十個、二十個人參與,那些人的身份就是書吏就足夠了。”

    史阿一怔,劉辯說得還真是有這種可能,但是一想到有那麽多的潛伏者,史阿就頭皮發麻;坐在劉辯身旁的荀彧說道:“皇上,要是你的猜測是對的,那我們就摸到六國盟的脈了;這些提供資料的人,其實價值比朱順水他們都大,因為很可能這些人就是六國盟布置下來的棋子,對於六國盟的了解,遠勝過後來招募的那些辦事人。

    皇上,我有個想法,調查這些人可以交給禰衡與荀悅,這兩個人對於文案的反應力遠勝過一般人,最關鍵的是,這兩個人不可能是六國盟的人。兩人除了才學,沒有一點深謀遠慮的能力。”

    劉辯和荀彧兩個人雖然交情深厚,但是荀彧一直很自覺地遵守著那些官場上的規則,不讓劉辯為難;推薦自家人,荀彧還是第一次。劉辯也是知道荀彧的脾氣秉性,於是上前低聲說道:“這一次青銅司出手太快,想必很多不相幹的人都被嚇得驚恐難安,這樣吧,史阿把資料擺在行宮,讓荀悅和禰衡到我這裏來辦公。”

    荀彧聽了劉辯的話,心中也是無奈,劉辯說得沒錯,要是把這兩個人擺到青銅司去,肯定很多人會心中不安,想到這裏,荀彧這才勉強點了點頭。劉辯看到荀彧同意,心中大喜,趕緊給史阿遞了一個眼色,史阿馬上低聲說道:“下官就留在行宮,隨時聽從皇上和那兩位大人的垂問。”

    荀悅和禰衡一前一後趕來,兩人也很是好奇,劉辯手下能人無數,怎麽忽然召見自己;等看到史阿擺在桌上的卷宗,禰衡頓時笑了起來:“皇上,你是讓我等來找人?”

    劉辯笑著說道:“禰衡,隻要你把這件事辦好,我再給你見識一些好玩的東西。”

    禰衡就是一個狂生,你要是好好和他說話,把他當做菩薩一樣供著,禰衡反而感覺渾身不自在;而像劉辯這樣,把他當做一個尋常人,禰衡反而感覺很受用,禰衡問道:“皇上,你缺侍中嗎?”

    劉辯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你不適合坐這個位置,但是你可以擔任招賢館的館長;民間有不少有一技之長的人,還有那些被埋沒的人,即便暫時沒有管製,我也打算把他們養著,你就負責推薦,挑選出那些有真才實學的人。若是遇到像黃忠這樣的人,你也可以派人去請。”

    禰衡馬上警覺起來,劉辯可是有名單在手的人,從劉備、荀彧、郭嘉、徐晃這些人開始,到最近在鄴城校軍場闖出名聲的神射手黃忠,每一個人都是出類拔萃的。這些人自然不是劉辯去挑選的,應該原先有人在做這件事,是那些人出事了,還是劉辯另有安排。

    劉辯似乎不在意禰衡的想法,繼續說道:“天下終究是會太平的,我們現在就要開始儲備方方麵麵的人才,水利、造船、采礦、養馬、種田都可以;禰衡,我可是對你報以厚望,別以自己是個大儒的理由回絕我。”

    不得不說,劉辯的眼力真是犀利,現在就開始想到了日後的事,這個招賢館明顯是為那些有一計之長的人定製的;禰衡聽到劉辯的話,也是心頭一緊:“皇上言重了,這樣散漫的活,正符合我的心態。”

    禰衡態度都有點刻意奉承,劉辯就知道,自己曲意結交做的太過明顯了!不過劉辯不在乎,隻要禰衡不翻臉,料想後麵也不會有大的妨礙,畢竟能得到孔融、曹操、劉表、黃祖四個不同背景的人欣賞,禰衡的才能肯定是有的,最關鍵的是,這廝寒門出身,對士族的好感還沒有自己高。

    荀悅微笑道:“皇上準備給我一個什麽職位。”

    劉辯就不再藏著掖著了:“荀悅,你就做秘書監吧,到時候幫我寫寫文章。”

    荀悅在劉協那邊是黃門侍郎,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替劉弘給劉協講課;劉辯是不需要,但是寫寫文章這個說法太模糊,荀悅奇怪地看著劉辯問:“皇上是要我代筆?”

    劉辯搖搖頭說:“評論,評論我和其他人做的事對朝廷有利還是無利。”

    荀悅不由得對劉辯刮目相看,不管劉辯是不是惺惺作態,就衝這個態度,那也比劉協強多了;荀悅笑道:“皇上,要是我說到你的痛處呢?”

    劉辯笑笑說:“那我們就辯論嘛,時間可以驗證一切。”

    “好,就衝皇上你的氣度,這次我替你賣命。”荀悅毫不客氣地說,他比禰衡更熟悉朝廷的每個部門和那些出名的書吏,自然比禰衡更有把握。趙雲已經準備好兩間連在一起的辦事房,屋子寬敞明亮,光線非常好;禰衡和荀悅說幹就幹,直接去了辦事房,隻是要了兩個士卒幫忙搬東西,剩下的工作全部自己幹。

    荀彧在尚書台那邊還有一大堆事要做,臨走的時候向劉辯推薦了第三個人選,陳諶的兒子陳忠;聽說是陳群的堂弟,劉辯有些謹慎:“陳忠對士族是如何看待的?”

    荀彧笑著說道:“陳諶與陳紀不一樣,才華橫溢,卻是個懶散的人;陳忠和陳群比,也是如此,所以沒有陳群出名。但是陳忠氣質出眾,到哪裏都是讓人一見難忘。”

    劉辯聽著這話,怎麽都覺得有點不靠譜;劉辯沒打算掃荀彧的麵子:“先把人喊來看看。”

    荀彧回去沒多久,就派人把陳忠送過來,陳忠確實儀表非凡,讓劉辯挑不出毛病;劉辯一時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麽,隻能就事說事,把朱順水的案子告訴陳忠,隻不過劉辯隱瞞了六國盟的事,隻說是宋建。

    陳忠笑道:“皇上,一個宋建算得了什麽,他現在還在韓遂的羽翼之下,能起什麽樣的氣候?這件事一定有古怪,要不然宋建就是雙方說話的一個替代名字,真正的大佬另有其人;要不然就是宋建是對方推出來的傀儡,枹罕那個地方別有洞天。”

    劉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枹罕的事隻有等皇甫嵩被打垮後,交給韓遂、馬騰處理了;現在我要管鄴城的事,不瞞你說,在朱順水前麵,我們抓獲了另一名牽線的人物張既。”

    “難怪,張既是因為這個被捕的。”陳忠靠在椅子上說道:“皇上,既然有兩條線的人在手,可以查查他們在鄴城交集的地方。如果信得過微臣,微臣願意去青銅司一趟。”

    劉辯不想再耽誤時間,開口說道:“用不著去青銅司,史阿在行宮也有一處辦事房,檔案卷宗都拿過來了,你去那裏就可以了!”

    陳忠點頭,跟著劉辯安排的人離去,劉辯這才坐在椅子上,將史阿留給自己的材料取出來,認真地翻閱起來。這份材料是關於何苗和何襲人的,劉辯著重看了一下,他同意青銅司的判斷,何苗基本上沒有問題,就算泄密,那也是無意識的。

    但是何襲人就不一樣了,除了唐姬、朱順水,何襲人還和另一個嫌疑人韓伯龍往來密切;看著朱順水被抓,何襲人終於說了實話,要她去找唐姬救張既的,就是韓伯龍。劉辯泛起一個古怪的想法,這些人為什麽圍著何襲人轉,難道何襲人本身有問題。

    劉辯看到後麵,看到了關於唐姬改嫁的事,原來何襲人曉得這件事,就是拿這個去威脅唐姬的。隻是何襲人也不知道,唐瑁要唐姬改嫁的是誰;張既在嚴刑拷打下開口,唐瑁當時並沒有明確對象。這讓劉辯更感覺難受,唐姬實實在在是騙了自己。

    劉辯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女人果真是天生的演員,唐姬的演技出眾,如果順著這個反推過去,唐姬遇見吉本也可能就是一種設計;劉辯很難相信唐姬竟然是別人的內線,劉辯曉得劉協、董卓那些人唐姬是看不上眼的,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六國盟。

    其實到這個時候,劉辯已經不需要再看什麽卷宗,需要做的僅僅是對唐姬的調查;劉辯沒打算這件事可以遮人耳目;最後決定,自己親自去審問唐姬,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荀彧去解決。

    劉辯派人去接唐姬的時候,決定讓陳忠和郗慮去詢問唐姬,兩人一聽說是這個差事,心裏話這叫什麽事,唐姬可是皇後,標準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劉辯列了一個詳細的詢問大綱,唐姬在回答的時候敘述得滴水不漏。

    陳忠和郗慮不約而同地感覺到唐姬有些緊張,那些答案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不過陳忠二人沒打算多說,隻是回去向劉辯稟告。劉辯聽了心中一動,他對唐姬可是知之甚深,知道這個女人素來極有主見,但是在為人處事方麵隻能說一個萌,現在看,是自己判斷失誤。

    劉辯馬上端正了身子,鄭重的說道:“和唐姬好好說說左百靈!”

    郗慮聽出了劉辯話中的意思,他是曉得左百靈的人,作為左慈的女兒,左百靈可不是一般的身手;可是董卓進京後,負責唐姬安全的左百靈離奇失蹤了,按照唐姬的講法,左百靈是出去買東西沒回來,很可能死在亂兵手中,現在看,這個說法的漏洞很多。

    劉辯從自己身後的一個木箱子裏拿出一份材料,擺在陳忠麵前說道:“當時我們在洛陽還是有一部分潛伏的人手,沒有打聽到有會武功的女人與西涼軍廝殺的消息;反複調查過唐姬說買東西的那家和沿途路線,也沒有異常,隻是沒往唐姬身上想過。”

    聽到劉辯的這一番話,陳忠和郗慮頓時打起了精神,尤其是郗慮,他被劉辯的話嚇了一跳,劉辯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並且把心腹簡雍派去洛陽,實際上就是劉辯在下意識地懷疑身邊的人。

    陳忠開口說道:“皇上,我看了張既的資料,他是個人才,唯獨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理智。”

    “這也是缺點?”劉辯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理智對於想做一番事業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陳忠笑道:“太理智的人,喜歡在細節上決定成敗,太過注意前因後果,沒有想象的空間。我們可以幫幫張既,讓青銅司安排兩名獄卒說,皇上有意廢後。”

    郗慮顯然沒有想到,陳忠會如此大膽;劉辯卻覺得陳忠說的這個問題很關鍵,他確實想知道,張既與唐姬之間的真正關係,劉辯手指敲打著案幾說:“朕批準了。”

    陳忠和郗慮急忙起身施禮:“多謝皇上。”

    兩人很清楚,要是查出什麽,劉辯的臉麵將蕩然無存,甚至成為街頭巷尾的笑話;可是劉辯依舊同意了陳忠的建議,這就是信任,不僅是信任辦事人力,也是對陳忠兩人品行的信任。

    隻是兩人與史阿商議的時候,史阿認為有難度,張既不僅是世家培養的子弟,多年的江湖經驗同樣淬煉了這個家夥;現在表麵上看,張既已經開始招供了,但是按照郭嘉和唐一凡的看法,張既還是有選擇地在吐露消息,不排除是故意混淆視聽。

    史阿直接建議派出兩名高手假扮獄卒,最起碼可以麵對麵觀察到張既的真實反應;陳忠搖頭:“張既能看出他們身負武功。”

    史阿笑著說:“這兩個人是審訊的高手,是從軍中文職抽調過來的,隻是經過一般訓練,看上去就是獄卒;至於警覺性,現在換什麽人張既都會在意,我會安排每日換兩個人,到第三天、第四天再把傳遞假消息的人派去。”

    史阿有一件事沒對陳忠兩人說,郭嘉還有一個計劃,就是利用張既,看青銅司內部是不是有什麽暗樁在活動;盯著張既的人早就派出去了,是郭嘉自己帶進青銅司的一名叫楊青芒的死士,配合楊青芒的,就是史阿提議的兩個人,孫園子和戚方。

    張既在監獄裏的生活並不如意,關在小黑屋裏不說,每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人來弄醒他,不讓他有睡覺的機會;外麵的獄卒每天都換,換來的都是精神飽滿的盡職之人,折騰得張既生不如死。

    張既愛動頭腦,監獄又是一個隻能動頭腦的地方,張既抱著這樣的想法,一有空不是睡覺,就是在琢磨自己為什麽會出事和怎麽出去。直到放風的時候,張既才被獄卒打斷了思路;青銅司放風是兩人一組,含著互相監視的意思,楊青芒的出現確實引起了張既的注意。

    楊青芒身材魁梧,長相凶狠,一看就是軍中悍卒,這樣的人其實沒有資格進入青銅司的監獄;根據張既獲得的消息,青銅司都是對付大人物的,悍卒犯事就算不關在軍營,也是去地方上的衙門,所以張既判斷楊青芒就是來對付自己的。

    不過太寂寞,張既還是喜歡有一個說話的對象:“你犯了什麽事?”

    楊青芒麵色平淡地說道:“失手打死了上司的上司兒子,趙商將軍怕我被仇人殺死,就把我關在這裏;隻是沒想到青銅司的那些家夥心太黑,照顧我就把我當犯人帶,還好心說是什麽磨礪。”

    “哦,是我有些冒失了,青銅司的監獄有沒有特殊情況?”張既看楊青芒口氣越發狠厲,頭痛之下隻能岔開話題;楊青芒肯定地說:“沒有,這是一座連蒼蠅都不能飛進飛出的監獄。”

    張既咧嘴露出一絲苦笑,低聲說道:“當然,要不然也配不上青銅司的頭銜!”

    看到張既不出意外的屈服,楊青芒滿意地露出一絲笑意,開口說道:“我是例外,趙商將軍給我準備了一個單間;隻是前幾天打架,被關在這裏的小黑屋,每天隻有兩次放風的時候呼吸新鮮空氣!”

    張既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怒火,但馬上收斂無蹤;一名新來的獄卒走到楊青芒麵前,訓斥道:“不要亂說話,再胡說八道的話,就取消你的單間。”

    張既嗅出了蘊含的危險,眼睛盯緊了楊青芒的麵容,說道:“你還真有單間,我以為你是吹牛的。”

    “我怎麽會吹牛,我以楊家的榮耀保證,句句屬實!”楊青芒斬釘截鐵地說道;另一名獄卒遠遠地朝這邊揮手,眉飛色舞地要這邊的獄卒過去,顯然是有什麽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