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悄然回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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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田楷和公孫越進城就見到了李移子,說起火炕的事,李移子遺憾地說:“現在都是鍾繇在安排人建造,還沒有推出冀州的計劃,我問過荀彧,他說打算調二十個工匠到幽州,幫我培訓工匠。”

    田楷疑惑地問:“這樣的手藝,竟然不準備藏私,這二十個人會不會有問題?”

    李移子失笑道:“田將軍,你想多了,你是沒見過皇上和荀彧,他們胸有丘壑,這點小技巧壓根不在乎。其實大家都知道,火炕的主意來自皇上,隻是鍾繇把這個完善起來,包括如何避免中毒都有講究,正在編寫一部使用手冊。”

    田楷是個識貨的人,驚訝道:“細致到這個地步,是不是與你說的算法有關係?”

    李移子發現荀彧的軍糧物資調配和並州商號使用了一種新算法,再仔細打聽才知道兩個部門的吏員竟然全部是在並州專門培訓的,便猜到其中有花頭精;這次田楷出來,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跟來的騎兵中有五個田楷挑選的學子,都精通算術。

    “是習慣,每一步都是謀定而後動。”李移子臉上的笑容減少很多:“算法的事情荀彧也沒有隱瞞,這次楊亮回來,已經把並州那邊的書院辦過來,聽說準備培訓尚書台和轉運司、鹽鐵司的官吏。皇上還讓禰衡主持了一個招賢館,專門招募一技之長的人,隻是我沒看出這件事的深意。”

    李移子畢竟隻是一個商人,在這方麵的眼光還是有欠缺,田楷可是世家子弟,頓時若有所悟地說:“皇上是認為天下將定,提前一步為後麵的發展做準備;就像楊彪出任鎮東將軍一樣,大規模的海上船隊,要去的地方隻有三個,遼東、會稽、交州。”

    李移子這次明白公孫瓚為什麽開始動作了,公孫瓚是怕劉辯出兵遼東,那樣子,公孫瓚就不得不放劉辯的力量進入幽州;隻是李移子心裏不讚成公孫瓚這麽做,低聲問道:“大哥到底打得是什麽主意?”

    公孫越笑了笑沒有說話,作為公孫瓚的親弟弟,公孫越曉得的絕對比李移子和田楷要多得多;有人找過公孫瓚,開出一個異姓王的籌碼,被公孫瓚當場回絕了。但是公孫瓚以為,幽州應該是自己說了算,劉辯先任命徐榮為遼東太守,又讓楊彪大規模建造海船,公孫瓚心中是不滿的,這次公孫越來,就是試探劉辯的態度。

    李移子看穿了公孫越的心思,心裏著實有些惱火,自己可是公孫瓚的結拜三弟,為公孫瓚費心費力,為什麽還是像個外人一樣?看看甄逸、糜竺現在的日子,當官不說,糜竺那家夥都想把自己妹妹獻給劉辯,哪像自己,礙著公孫瓚的利益,壓根不能為自己和家族做點事。

    不過當著田楷的麵,李移子還是不動聲色,說起兩人的行程安排:“你們要在尚書台遞上公文,先見馬日磾和荀彧,然後去覲見皇上;後麵公孫越要去拜見車騎將軍盧植,田楷跟我去見轉運使楊亮,商議幽州轉運的事情。”

    盧植是公孫瓚的老師,也是幽州人士在朝廷的頂梁柱,公孫越於公於私都要去拜見,公孫越點點頭:“就這麽辦。”

    劉辯看見公孫越的名字,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家夥得到了自己穿越帶來的紅利,要不然已經死在袁紹軍的箭矢之下;在劉辯的眼中,一個小小的公孫越算不了什麽,但是公孫瓚的麵子要給,就見一見吧。

    劉辯拿定主意,緩緩地對郗慮說道:“公孫越背景深厚,突然巴巴地找過來一定有事,你和陳忠、許相、趙雲一起參加接見。要是發覺對方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但說無妨,反正荀彧在場,後麵讓荀彧和李移子協調。”

    郗慮的眼睛一亮,隻要有兜底的就好啊!麵子上的話誰不會說,公孫越等人還真的敢不把劉辯放在眼裏?事後什麽協調,還不都是利益上的交換,在劉辯心目中,公孫越的位置不夠高。

    公孫越三人進來,規規矩矩行禮後,劉辯便讓三人落座,問道:“幽州的情況怎麽樣?”

    “皇上,幽州的百姓苦啊!”公孫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打悲情牌:“幽州地廣人稀,也沒有什麽物產,家兄為此日夜難眠。”

    劉辯一聽就知道,公孫越在唬人,真要是這樣,公孫瓚早蹦起來了,李移子也不會安安心心在鄴城呆著,公孫越的真實目的就是要和自己談條件要錢。問題是,公孫越畢竟不是公孫瓚,劉辯還沒掉分到這個地步,故意皺了皺眉問:“幽州的官吏如此水準,換做朕,也是睡不著覺。”

    田楷和李移子聽懂了,劉辯的意思就是現在可以開始談條件,省得大家麻煩!但是公孫越沒聽懂:“皇上,我大哥隻是刺史,有些事心有餘力不足。”

    李移子都想給公孫越兩嘴巴,一個稱職懂事的手下,應該懂得進退,劉辯連大部分太守的任命都交給了公孫瓚,你卻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你應該告訴劉辯,公孫瓚需要什麽,看劉辯能不能解決。劉辯哈哈大笑,似乎對公孫越的態度早有所料:“我的意思很簡單,刺史的權威不容置疑和侵犯,但是有些事不能做絕,幽州應該在對付鮮卑人那邊有所進展。”

    “皇上,這件事需要公孫瓚大人的籌劃,可否容後再議?”李移子有些緊張的問道,自從跟著公孫越進來,他心裏沒有一刻的平靜;李移子在鄴城獲得有滋有味,賺錢也比在幽州的時候多,他可不想劉辯一怒之下把自己趕回幽州,和老四樂何當落個同樣的下場。

    看著李移子患得患失的眼神,劉辯不禁笑道:“你緊張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孫瓚可一直想滅了鮮卑。”

    聽劉辯調侃,李移子嘿嘿笑了起來,說道:“我是擔心公孫越壞了他大哥的事。”

    劉辯擺擺手說:“我相信你和公孫瓚,既然你認為暫時不議,那剩下的事你們和荀彧商議吧。”

    劉辯直接下了逐客令,李移子在心中歎息一聲,隻能和公孫越等人跟著荀彧離開;劉辯沉吟片刻,問還站在身邊的趙雲和郗慮:“黃琬有沒有動靜?”

    這方麵的情況兩人都涉及,郗慮想了想說道:“在新豐大街上有好幾處茶館酒樓,黃琬曾經去過幾次,邀請了不少名士,國淵就參加過兩次。隻是黃琬的公開活動範圍似乎很廣,我沒聽說過什麽異常。”

    郗慮也明白,黃琬的態度很成問題,其中必然有不為人知的原因,但是自己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些陰暗麵,不是有青銅司在嗎?劉辯想了想,覺得自己有些思路了,隻是不能夠確定,又開口問道:“國淵參加的聚會,有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

    “當然有,一個是黃琬準備邀請一些人研究龍骨,另一個就是,每次都有好幾家士族談聯姻,弄得跟相親會一樣。”說到這裏,郗慮有些懊悔不已,這些聯姻肯定是有講究的,他沒有問詳細的情節;劉辯點點頭,把話題換了換:“他們想在這方麵有所突破,不足為奇;問題是有沒有什麽新麵孔出現,張既、朱順水出了事,劉協和皇甫嵩應該繼續派人來。”

    劉辯的猜測確實是有道理的,即便劉辯一方占有主場地形,劉協那邊不斷損失人手,但是鄴城實在太重要,不可能就此罷手;更何況在劉辯心中,已經認定背後的人就是六國盟,隻是郗慮這邊不便多說,而青銅司等部門送來的資料,也特地回避了六國盟的信息。。

    郗慮思索著說道:“就算劉協或者皇甫嵩派來人,那個人必定也是很機警的家夥,要是新麵孔,很容易被有心人發現;要是換做我的話,也會另想辦法。對了,國淵遇見過司馬朗的弟弟司馬懿,隻不過不是在黃琬的筵席上,司馬懿和張喜他們是單獨開了一個閣間。”

    劉辯渾身一涼,司馬懿可是搞陰謀詭計的好手,三國時候裝病十幾年,尋找機會突然動手,一舉殺了曹爽,控製了魏國的朝政;然後才有後麵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和三國歸晉。自己也曾經想拉攏這個家夥,隻是幾次都被巧妙地拒絕,礙著司馬朗的麵子還說不出什麽。

    張喜並不出名,在劉辯的印象中,董卓死後,張喜在長安也是九卿之一,想來是名士;對於張喜不清楚沒關係,有司馬懿出場的地方,一定有故事。劉辯淡淡的一笑,說道:“小孩子,想必是有什麽嗜好,在一起聚聚。”

    劉辯的一番話頓時讓屋子安靜了下來,良久之後,陳忠開口問道:“皇上,你是懷疑司馬懿?”

    “是肯定!”許相斬釘截鐵地說道,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才再次說道:“司馬懿是小孩,可是張喜不是,他在劉協那裏擔任過衛尉,長安被皇上收複以後,張喜也沒有第一時間來鄴城。張喜在來之前做了什麽誰也不知道,司馬懿還是一個小孩,張喜要是有事也應該去找司馬懿的父親司馬儁。”

    說到這裏,許相一字一句地再次說道:“司馬儁就在鄴城,和張喜也是舊識。張喜屈尊去見司馬懿,隻有一個原因,就是曉得他要講的事情司馬儁不會同意,而司馬懿年紀小,有忽悠成功的可能。”

    說到這裏,大家都明白了過來,許相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張喜肯定是來重新布局的,不能確定的,隻是司馬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隻是一個被張喜盯上的對象,還是本身就是劉協那邊的人。陳忠一拍桌案,沉聲說道:“馬上對這個張喜進行監視,我們要確認他的身份?”

    劉辯卻是手扶著額頭,分析道:“這個張喜的目標很大,我們沒有時間跟他對耗,郗慮,讓青銅司主動地去調查,必要的時候抓人;或許張喜隻是一個假目標,查一下他幾個月以來的情況。”

    劉辯在心中非常確定,張喜肯定有問題,就看青銅司能查出多少;郗慮聽到這番話,馬上站起身來出去安排,隻要劉辯同意抓人,青銅司肯定能找到抓人的理由。郗慮安排完,卻看見一封李傕送來的急件,替劉辯坐鎮長安的司馬朗借著巡視的由頭,很可能悄悄回了鄴城。

    郗慮趕緊到辦事房,把司隸和並州來的公文全部翻了一遍,沒有發現關於司馬朗行蹤的奏章,說明這家夥是悄悄地行動;要是沒有司馬懿的事,倒也無所謂,司馬朗畢竟在長安負責大局,有的時候躲開李傕也是正常的。

    但是此刻郗慮不清楚,司馬朗到底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采取這樣的行動;又或許李傕隻是欲蓋彌彰,那麽就意味著李傕自己出了問題。郗慮不敢怠慢,帶著公文匆匆回到房間;劉辯聽說,淡淡地說:“通知下去,接應司馬朗;另外讓段煨去查,司馬朗到底有沒有離開關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天過去了,劉辯本來沒有打算有什麽回音,沒想到趙商來到行宮匯報:“皇上,司馬朗已經到了鄴城,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劉辯見趙商表情揶揄,一開始還以為司馬朗出了什麽事,等看見趙商搖頭,劉辯放下心來說:“你怎麽也變得吞吞吐吐的了,隻要人回來,其他都是小事。”

    “隻不過司馬朗不肯告訴任何人,住進的是徐晃的軍營。”趙商低聲說道:“這家夥應該是擔心什麽。”

    “說說你的看法,畢竟你是見過他的人,司馬朗既然不願去青銅司和並州商號,想必也不想來行宮。”劉辯陷入沉思,自言自語道:“他怎麽回來的?”

    司馬朗行蹤詭異,並不奇怪,司馬家族本來就是一個包含著許多秘密的家族;加上司馬朗是與李傕那些人打交道,犯了忌諱也不是不可能。奇怪的是,司馬朗竟然住進軍營,那麽其中或許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司馬朗要是想背叛就不會見徐晃、趙商,那麽就是在避嫌。

    難道司馬家族真覺得鄴城有不錯的機會,以司馬懿現在的年紀應該做不了主,那麽就是正當壯年的司馬儁在起作用。如果真是後者,那麽對於司馬朗本人來說,還真是兩難選擇。

    不管是誰,想在鄴城怎麽樣,劉辯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司馬朗應該不會看不透這點,難道說,司馬家已經箭在弦上?司馬朗決定來背這個黑鍋?想到這裏,劉辯也嚇的不輕;正當猜不透其中的真相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郭大人?”

    來的是郭嘉,他得到消息遲了一步,剛剛和司馬朗見了一麵,一路沒有停留地來到行宮;劉辯抬起眼皮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麵帶笑容的郭嘉,劉辯問道:“有好事?”

    “當然,皇上你這幾天是否太累了?我剛才去徐晃軍營,正好給司馬朗送行,他回鄴城的大宅了。”

    郭嘉不提司馬朗回來的目的,反而說起司馬朗的行程;劉辯笑了起來,搖著頭道:“不要藏著掖著,說吧,你又看到了什麽。”

    郭嘉點頭道:“司馬朗在長安發現了李儒和司馬懿的信件,隨後抓到了司馬家的傳信仆人,為司馬懿傳信給李蒙,李蒙竟然是五鬥米道張魯的師兄。原本司馬朗是不肯說的,幸好我前兩天抓了一個人,是司馬家的一個管事,司馬朗才覺得不說不行。”

    惡人還是要惡人來磨,趙商給上司郭嘉點了一個讚;劉辯無奈道:“你要是答應了放過司馬懿,我同意!”

    郭嘉笑道:“哪能啊!臣才沒有那麽大的膽,臣和司馬朗商議的是將功補過,把李儒身份揭穿。”

    劉辯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郭嘉,李儒的身份可疑,但是現在他不是什麽都沒動嗎?司馬懿想要拿下李儒,還是需要費點事的。”

    “放心吧,皇上。”郭嘉坦然說道:“是唐一凡發現的線索,他把司馬懿的興致串在一起,洛陽、渤海、長安都留下過這位的足跡,還都是在出事的前後。這名管事曾在渤海負責司馬家的生意,招供說司馬懿見過一些作亂的人,還捐了一筆錢。”

    劉辯暗暗心驚,自己還真是小看了司馬懿,能做出大事的人真的不能以常理來考量;劉辯示意郭嘉說下去,郭嘉笑道:“隻是有些大事,哪是說想幹就能幹得,司馬家如此露出破綻,我有些擔心……擔心司馬家就是在玩虛的,真正出手的另有其人。”

    劉辯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鍾,才開口道:“郭嘉,你是說會有一個家夥先跳出來,那就是六國盟的人?”

    郭嘉不解道:“不是嗎?”

    “沒錯,沒錯。但願不是黃琬。”說完,劉辯有些忐忑不安;郭嘉心知肚明,點頭道:“是黃琬也沒什麽,不過我不相信是他,太明顯了,不符合六國盟那種出手於無形中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