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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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翕瞄了一眼李移子沒有說話,他可不認為自己是李移子是一路人,徐翕出身一個沒落的寒門世家,經陳宮介紹,和毛暉去了臧霸那裏,現在過得很滋潤。臧霸實際上控製著琅琊國、泰山郡、彭城國那一片區域,孫乾就相當於臧霸的別駕,幫助臧霸管理著泰山軍控製的地盤。

    徐翕、毛暉就相當於州裏從事,協助臧霸管理著琅琊國;這次徐翕來許昌,就是想替臧霸等人解決軍糧物資的問題,和李移子的想法完全不是一回事。徐翕一直把自己當做是劉辯的人,這次來許昌受到的禮遇更是如此,劉辯手下的荀彧和法正先後找徐翕談話,商議臧霸出兵南下的可能。

    徐翕關注的人,反而是劉辯身邊的魯肅、周瑜,關於這兩人的傳言徐翕聽說不少,上層人物對兩人的評語並不高;可是徐翕從郗慮那裏知道,魯肅、周瑜都已經把家人送到洛陽,郗慮相信,這兩人的飛黃騰達隻是時間的問題。

    劉辯的商業思路在外人看起來確實非常奇葩,即便是並州商號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豪門高第依舊認為劉辯隻是運氣好;可自從渤海、北海、東海的鹽田開發以後,已經沒有人敢輕視劉辯了,包括曹嵩、荀汪等人,都在和劉辯的談判中刻意地放棄了對生意的控製,讓出話語權。

    作為一顆新星,魯肅清楚,自己要是想要在政壇繼續混下去,就不能給劉辯添麻煩;隻是魯肅想刻意地躲起來,劉辯卻忘不了魯肅是大地主和商人的身份,忘不了魯肅能吃虧的那種德性,今天特地派人把魯肅和周瑜接過來,一起出現在這個宴會上。

    魯肅感受到了壓力,這種壓力來源於潁川豪門今天擺出的架勢;在許昌,劉辯的影響力和號召力是一點都不缺的,魯肅不得不擔心自己高調出場,事後會有許多的麻煩。

    好在劉辯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在上菜的過程中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打算疏通汝南的水路,從汝南的上蔡、平輿、宜春等地出發,一路到陳國的陳縣,一路往北過沙河進入賈魯河至滎陽,一路往南經汝水入淮河。

    劉辯這是打算恢複汝南的水陸碼頭,重新把汝南變成一個商業地帶,對於汝南郡對於豫州來說,絕對是個好事;可是宴會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竟然沒有人敢輕易接話。

    麵對這樣的場麵,魯肅心裏還是有些不屑的,潁川號稱十二世家,今天在場的還有不少豫州的名門,就算不賺錢,造福桑梓的事總要說上幾句吧,可是包括荀家、韓家、陳家在內,一個個都不吱聲。

    “荀棐,這件事不可行?”劉辯的臉色不大好看,揶揄道;荀棐有著幾分荀爽的灑脫:“可行,隻是都擔心要出的錢太多,誰也不敢直說;皇上,多年戰亂,民力耗盡啊。”

    荀棐的話躲躲閃閃的,就是想讓劉辯知道一個道理,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豫州鹽鐵使郭圖笑道:“皇上,要不然把這個機會給鹽鐵司吧。”

    郭圖是一條小雜魚,卻是最早跟隨劉辯的人,哪怕劉辯當時是威逼利誘,現在郭圖和劉辯都不會提這個茬;這次從袁術那邊調回來,郭圖是覺得大幹一場的機會來了。劉辯並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隻是納悶,潁川的這些豪門真的這麽沒眼力神,會看著好處沒有垂涎欲滴的想法?

    以前,汝南是一塊混亂之地,劉辯鞭長莫及沒辦法;但現在,張昭、黃忠占據了半個汝南郡,劉辯覺得自己可以做主了。聽到郭圖的話,劉辯借著台階就下來了:“那這件事就交給鹽鐵司了,我會讓張昭協助你的。”

    荀汪等人聽了,算是鬆了一口氣,哪怕白跑一趟,也比攤上一個辦不了的差事為好;但郭鴻卻無法躲避,他是郭圖的親叔叔,這件事郭圖要是賺了大錢,其他人就會認為郭家預先與劉辯就勾搭好了,要是郭圖辦砸了差事,劉辯又會怪罪郭圖,也可能牽扯到郭家。

    郭鴻覺得沒有辦法置身事外,有些話他必須得問清楚:“皇上,這筆費用從那裏來,需要征募嗎?”

    劉辯搖了搖頭,奇怪問道:“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是嗎?”郭鴻不解的反問道。

    “當然不是。”劉辯正需要這個由頭,解釋說:“張昭的屯田營會解決這件事,尚書台已經通知汝南、廬江、九江、沛國四地,收編所有的黃巾軍;對於何儀、劉辟、龔都三部中的家屬,全部安置到汝南北部和西部,按照張昭和袁嗣報上來的數字,大約有五萬人,人力上不成問題。至於錢,既然鹽鐵司接手,自然是鹽鐵司出錢,然後從水運的稅收中把這筆錢收回去。”

    劉辯的話讓人無法抓住把柄,郭鴻等人都吃驚了一下,劉辯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控製住這片水域;這樣一來,滎陽一路到壽春的道路就算是暢通無主了,運輸的成本將比陸路走下降一半都不止。

    潁川的商人等於主動放棄了一次送到嘴邊的機會,郭鴻認真地點了點頭:“皇上高明。”

    劉辯隨口說道:“我們準備在上蔡、平輿、宜春、陳縣四地開設四個造船的工坊,以便在運河暢通以後,可以充分發揮船運的效果;訂單由轉運司下,但是造船的速度是有規定的。”

    庾遁站起來說道:“皇上,庾家由造船的技術,願意為皇上分憂。”

    庾遁的態度是一個明確的信號,既然在潁川,庾家擠不進前五名,但是他正好有獨到的技術,大可以不管其他家什麽看法,先把錢掙了;劉辯當即寫了一個手諭,讓庾遁明天自己去找張禮。

    不少商人都有些著急,給陳紀使眼色,您老該說話了;荀家、曹家明擺著就是和皇上早有協定,郭家、庾家又不按套路出牌,拖延到最後恐怕連湯都喝不上。陳紀隻能裝看見,要他這樣一個大儒,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劉辯討價還價,還不如殺了他。

    坐在陳紀身後的陳群明白,劉辯之所以把這件事擺在前麵,完全是為了長期的戰爭做準備;一旦曹操等人打下壽春,壽春就是壓製袁紹的一道防線,有了這麽一條運河,劉辯的戰爭成本下降了六成。陳群站起來,朝劉辯施禮問道:“皇上,是打算攻打壽春了?”

    “不錯,有問題嗎?”劉辯問道,沒有給陳群好臉色,一個連續拒絕自己三次征辟的人,劉辯要是客氣才是怪事;陳群又問道:“皇上對打到江東沒興趣?”

    陳群是在讓人鬧心啊,劉辯笑道:“那件事太遠,我隻關心眼前的事。”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劉辯考慮的是這件事;曹嵩這時候站起來說:“曹家願意為皇上分憂。”

    “曹家現在很有錢嗎?”陳群笑道,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曹操可是劉辯的心腹大將,正如荀彧是劉辯的王佐一樣,曹家、荀家這樣的表態是應該的,像荀表那樣的反派才能出人意外。

    劉辯舉手示意要站起來的曹德坐下,說道:“朕不會去搜刮百姓,但是看到了曹老的一片丹心;你們放心,壽春之戰,朕將親自前往九江郡,前後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看著劉辯身邊幾個人淡定的樣子,駙馬耿俱羅忍不住抓抓頭,低聲對老婆劉脩說:“皇上這話要是被袁紹聽到,還不把袁紹氣死,袁紹說什麽也會死守壽春,哪怕多守個三五天,也要讓皇上難堪。”

    劉脩冷笑道:“或許這就是皇上的真實意圖。”

    陳群猜不透劉辯的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這次劉辯準備拿出多少籌碼來,要是袁紹手下有什麽二五仔,別說一個月,十天拿下壽春都是可能的。陳群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劉辯,陳群輕聲道:“皇上最好還是留在許昌。”

    “我和曹操、呂布、袁術好久沒見了,我想見見他們。”劉辯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還是說了一個自以為是的理由;袁黛愣了一下,今天劉辯一開始給她的感覺就是太年輕了一些,現在這個說法卻十分老到。

    袁黛有些誇張地站起來說:“是嗎?妾身與袁紹是姐弟,願意跟隨皇上前去勸說袁紹。”

    楊修幽怨的看了一眼袁黛,心中隻有一個結論,老媽瘋了;隻是眾目睽睽之下,楊修還不能提醒,楊修鬱悶地喝了一杯酒,這酒不錯,比弘農的村釀強多了,夠勁。

    看袁黛鄭重其事地出麵,陳群很自覺地選擇了坐下,眼神卻熱絡地看著劉辯,心中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擔憂。劉辯給了袁黛一個寬慰的微笑,想了想,才開口道:“朕同意,隻是怕鎮東將軍怪罪朕。”

    “他有這個膽嗎?”

    要是楊彪敢怪罪皇帝,楊家還需要像現在這樣混日子嗎?袁黛說完,就感覺自己有些多嘴,毀掉了楊彪的形象;宴會廳哄堂大笑,楊修放下酒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弘農楊家百年的聲譽啊,眼看著就毀在老媽手裏。

    劉辯苦笑道:“這件事到時候再說,我們還是繼續生意吧;既然楊夫人站出來,楊家對豫州的生意有沒有興趣?袁嗣,還有你們袁家。”

    袁嗣大笑著站起來說:“皇上,恐怕袁家要的有些多!”

    “說吧,要什麽?”劉辯抬眼,眼神玩味地看著笑容開始凝重的袁嗣;袁嗣也不避諱劉辯的眼神,反而鄭重地點頭道:“汝南的水運沒問題,隻是衛將軍還打算在長江上建立水軍。”

    “長江上恐怕不容易,江東的水軍可不是鬧著玩的。”劉辯玩味道:“要是你們先蕩平居巢地區,在那裏建立一支水軍,存活下來的機會應該比較大。我們還是先說豫州這邊吧,我的目標就是開發許昌,你最好能和袁術商議,搬遷幾家工坊過來,我會在許昌建一個工坊區,地皮、房子白送。”

    雖然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說法,但是袁嗣拿不定主意,隻是表示回去向袁術匯報。陳群沒有相信劉辯說的話,對袁家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太理解;讓他吃不準的是,袁術的胃口有多大,或者說,劉辯的胃口有多大。

    劉脩同樣有些擔心,急切問道:“皇上能否宣布幾個馬上能辦的工坊?”

    劉辯一開始就在權衡是否宣布合作的事,顯然這次宴會是公主府在表示善意,劉辯不確定宣布以後會不會是一場大地震。但是被劉脩的話逼到這個份上,劉辯不可能不說了,劉辯回頭朝郭圖點點頭。

    郭圖立即站起來宣布:“有些事說出來有些突然,不過我想對潁川百姓來說應該是好事;鹽鐵司在神垕山發現了一座可以燒窯的土,現在窯場正在建造,這座窯場和山地,已經被荀汪、曹德、耿俱羅、華佗四人購買。”

    啊,陳紀等人望向荀汪,荀汪淡淡地說:“這座窯場原本是官府的,隻是皇上說他沒把握燒出瓷器來,並且又缺錢,老夫考慮到我們北方沒有好的瓷器,便決定試一試,和駙馬、曹公子、華神醫聯手購買了。”

    燒不出瓷器的窯?陳紀徹底無語了,耿俱羅差點憋出內傷,曹德連聲應和:“這是應該的,南方瓷器的貨源越來越少,我們總不能不用吧。”

    韓融嗯了一聲問劉脩:“公主,剛才說幾個,是否還有?”

    鍾演笑了笑說:“韓叔,你應該知道,刺繡坊啊;皇上想與民同樂,沒有同意辦官坊,而是讓公主牽頭,在豫州招募刺繡的工匠和高手。轉運司已經從南方運回來五百匹不同圖案的刺繡成品,張昭也從屯田營挑選了一百名女兵前來許昌學習刺繡。”

    鍾演透露的信息已經足夠多了,有屯田營做底子,學習刺繡的女兵是不會缺的;民間的五百個圖案,要是加上皇宮和豪門所有,暫時無需創新,隻要照葫蘆畫瓢就能出成果,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劉脩微笑著站起來說:“這件事大家發財,誰家有懂刺繡的人,隻要有成品,我們繡坊願意收購。”

    “哦,是有這麽回事。”韓融想起來了:“鍾演,這件事怪你,沒說清楚;不管就算說清楚,韓家也沒有這樣的人。”

    韓融說完,就端起杯子喝酒,可超過一半的人酒喝不下去了,他們跟在陳紀後麵折騰,沒想到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郭鴻咳嗽了一聲,問劉辯:“皇上,你有沒有在許昌開設工坊的想法?”

    “當然有。”劉辯低聲透露道:“隻是短時間內沒這個空,等我從九江郡回來再做商議;我不清楚各位,對生意是不是像荀家主那樣敢冒風險。”

    雖說,劉辯在此之前,表示過對潁川方麵的支持,但都從根本上,都是保持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這讓郭鴻既無奈,又擔憂,擔心最後談不攏之後,劉辯另外找人合作。劉脩補了一刀:“皇上,那些生意需要多大的資金?”

    “應該不少。”劉辯想了想,與潁川這邊脆弱的關係,要時刻擔心這些家夥出爾反爾,於是補充說:“和白紙、肥皂一樣,我隻做批發。”

    劉脩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就要開始準備資金了。”

    劉脩畢竟在商界混了十多年了,當然相信劉辯肯定有他的利益訴求,如果沒錢,劉辯要你這個生意夥伴做什麽?好在是批發,劉脩不需要拉人合夥,一個人就能決定做不做這個生意;袁黛和袁嗣當即表示,楊彪和袁術可是劉辯的合夥人,兩家是一定要參與的。

    看到這些,魯肅和周瑜明白了,劉辯為什麽不急著催他們上任,並且今天請他們來這個宴會;就是要他們看看,如何在另一個戰場打破對手的部署。這種施壓的手段,當然也有一個壞處,商人隻認錢不認人,劉辯的生意需要足夠多的利潤,否則想怎樣,都是癡人說夢。

    宴會結束的時候,夜色闌珊,公主府外一陣陣馬嘶和吆喝聲,馬蹄踏在青石板的聲音忽大忽小,整整延續了一個多時辰。對於魯肅來說,這一天的經曆讓他有些恍惚,偏偏騎在馬上同行的周瑜興致盎然:“魯肅,想不想換個地方?”

    “周瑜,這個,或許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對於周瑜的詢問,魯肅深有其感地說道:“皇上是想我去江夏,但那可是黃家的後花園,不說黃祖會不會倒戈而降,就是黃琬,最近也在力求與皇上改善關係。”

    對於這一點,周瑜的認識要比旁人深刻的多得多:“袁術曾經不可一世,即便這兩年聲勢大減,但是麵子還是丟不掉,最後不也是讓孫策做了他手下唯一的一個太守?”

    袁術一度隻剩下廬江郡,現在也隻不過多了一個汝南南部都尉府,可是袁術不敢動孫策的位置,不僅僅是劉辯這邊不同意,也是因為今天孫策的實力足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