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暗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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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荀彧是不喜歡刺客什麽的,說要殺了劉表,那一定是正大光明地殺;其他人也都是靜靜地等著,看這個王佐之才,能有什麽突如其來的思路。

    果然,荀彧喝了一杯茶,才對劉辯開口道:“皇上要是有把握張羨必定會起兵,這個故事就做在張羨身上,派人給張羨送信,等我們攻打襄陽的時候,突襲江北的船隊,隻要江陵一線的船隻被毀,劉表必定不敢走荊南的道路。皇上可以給黃琬下個重注,讓黃祖改弦易轍,伏擊劉表。”

    荀彧有這個把握,真到劉辯的鐵騎席卷襄陽的時候,黃琬也好,黃祖也罷,一定會重新做一個選擇;兩人不可能不知道,劉辯要是想滅了黃祖,那也隻是十天半個月的事,就算袁紹、劉協日後能翻盤,對於黃家來說,那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黃琬的態度實際上不是反對劉辯,而是在待價而沽,想把黃祖賣一個好價錢。

    劉表在水路遇襲的情況下必定不敢走水路,最大的可能就是去江夏,黃祖要是動手,成功的把握很大;而且黃祖要是立下這麽一個大功勞,劉辯也一定不會吝嗇獎賞。

    “可以試一試,但是不需要當真。”劉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荀彧:“程昱的能力不在你和郭嘉之下,並且最擅長揣摩人心,他應該想到這點,也會有破局的辦法。我們需要把袁紹和劉協的援軍考慮在裏麵,一旦江東的水師和江夏的水師會合,張羨有沒有這個膽量,不好說。”

    荀彧點頭說道:“皇上,所以要在廣陵、廬江建立水師,必要的時候,讓孫策、陳登南下渡江。。”

    荀彧的辦法是個好辦法,陳登在吳郡,孫策在丹陽、豫章,都是頗有影響力,並且本身就有一定數量的水軍,和江東大戰恐怕差了一點,但要是袁紹的主力西去江夏,兩人還是有一定機會的;尤其是孫策,手下猛將不少,渡過江去打出一片天地也說不定。

    劉辯聽到這話,並沒有眼睛一亮,讓孫策占據江東其實是劉辯更擔心的一件事;網上都說什麽孫策不死便無三國,劉辯穿越以後才體會,那都是猜測。在利益麵前,人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推動著走的,誰知道孫策不死,襲擊許昌成功以後,會不會變成另一個曹操,會不會與袁紹那些人演繹另一個版本的三國鼎立。

    劉辯猶豫地說道:“孫策是渡江對付袁紹的底牌,這麽早亮出來,是不是可惜了。”

    荀彧笑道:“明牌無所謂早晚,皇上要相信,我們手中有足夠的人才可以使用。”

    魯肅開口說道:“荀大人言之有理,我們可以和袁紹慢慢打消耗戰。”

    郭嘉搖頭說道:“太早了,目前江東豪門並沒有露出恐慌的情緒,還是等拿下江北以後再說。我會安排青銅司的人,把荊南的人全部過一遍;不過皇上,可以把劉巴調到南陽,在荊州的影響力還是相當大的!”

    劉辯眉頭皺起,攻打上庸的計劃目前隻有自己和郭嘉、沮授知道,這個時候劉巴從鄴城調出來,沒有特別好的理由;動作還不能太大,容易驚了襄陽那邊。劉辯無奈的說道:“要不然先讓劉巴出任荊州轉運使,在宛城上任,負責替麴義那邊解決糧草物資。”

    荀彧點點頭,說道:“可行!陳宮、韓卓兩人過兩天就到許昌了,再調到劉巴,並不顯得突兀。”

    隨著關中和兗州的戰事結束,劉辯以劉延為東郡太守、司馬朗為河東太守,把陳宮和韓卓調來許昌另用;原本劉辯看重的河東太守是楊俊,隻是郭嘉已經開始對司馬家族布局,郭嘉來許昌,把司馬朗調走,都是為了看看司馬儁和司馬懿到底在做什麽打算。

    “給大家通報一聲,青銅司監獄有幾個人要出來了。”郭嘉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說:“這一次出來的人是朱靈和種邵,朱靈是願意效忠皇上,可是種邵,死不認賬不說,還要投奔劉協;皇上,我們有言在先,出任何事都是你兜著,要不然我們投鼠忌器,很可能會半途而廢。”

    “放心,這點小事,又不是要我的命。”劉辯開了一句玩笑,說道:“種邵是看在種拂的麵子上,我可以放人,但是價格不能太低;跟劉協那邊說,三百匹蜀錦。朱靈嘛,就給徐榮做副手吧,中山那地方比較複雜,也需要一些得力的人手;除了朱靈,把石韜、路招也派去,石韜郡丞,路招騎都尉,朱靈中郎將。”

    如今軍中派係眾多,關係盤根錯節,像朱靈這樣的降將,故主袁紹還在江東蹦躂,一般的人就算是劉辯打招呼,估計也是應付了事;但是徐榮不一樣,他同樣是降將,沒有背景和後台,對於朱靈或許會另眼相看。石韜和路招則不一樣,石韜是劉辯信任的人,現在在鄴城擔任秘書郎,路招則是陳宮推薦的人。

    中山郡重要,不是因為下轄十一個縣和侯國,緊挨著幽州;而是因為漢靈帝出身的蠡吾侯國和安平崔家在那裏,也就是劉辯本人和三公之一的崔烈老家都在中山郡。不客氣的說,徐榮在負責,做得好日後榮華富貴不用煩神,出了差錯,就是劉辯說話也沒有用。

    郭嘉對於劉辯,還是服氣的,對劉辯的這方麵的能力非常認可,立即讚同說:“我看可以,最起碼這幾個人能搭起一個架子。”

    劉辯也比較滿意,笑著說道:“那就好,耿武、趙浮現在在冀州實際上也在備戰,選拔了崔巨業、解俊、韓珩等人;加上盧植、戲誌才、樂謙、董昭等人,應該能穩住局麵。公孫瓚隻要不反,其他的事,我們也管不過來,就這樣吧。”

    荀彧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清楚劉辯的底氣所在,隻要盧植不讚成公孫瓚的舉動,公孫瓚撐死也就是在幽州折騰;如果公孫瓚識得時務,懂得進退,向東打到遼東或者高句麗,劉辯一定會大大嘉獎一番。

    當然,現在所有的布置,都是劉辯的後備手段,畢竟劉辯也不想動靜搞大了,因為這裏麵的水太渾,劉辯還是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好的結構就是把事態消弭於無形。假如公孫瓚敢跳出來搞事情,那劉辯就什麽也不顧忌了,隻能算公孫瓚倒黴了。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把許褚來劉辯身邊的事敲定,一個個才先後告辭,打著燈籠回去;種邵等人的事,郭嘉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講,這些人忠於劉辯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會不會在職場上扯自己的後腿,郭嘉沒有十足的把握。不管與荀彧、法正的豪門,還是王越的江湖,郭嘉都感覺離得有點遠;反而是趙雲、魯肅這樣的身價,讓郭嘉覺得物以類聚。

    而這個時候,許昌縣衙,兩夥人正在橫眉冷對;滿寵一臉的冷笑看著眼前的庾遁,冷聲說道:“怎麽?什麽時候庾家都這麽囂張了,明火執仗的帶兵衝擊官府,我要是上報,你覺得你擔當的起?”

    庾家在潁川是有頭有臉的望族,庾遁現在也跟在劉辯身後在做生意,怎麽會跑來衝擊縣衙;自己這是來接人,就是人多了一點,卻被滿寵這麽信口雌黃,要是傳到劉辯耳朵裏,那還得了。庾遁臉色一黑,破口罵道:“滿大人,別在這裏給我裝糊塗,種拂年紀大了,讓我來跑一趟腿;說吧,要什麽條件才肯放人。”

    滿寵哈哈一笑,對著庾遁說道:“人不是我抓的,隻是青銅司讓我們許昌縣看管,我哪有什麽資格說放人。你要是不滿,去青銅司找郭嘉,或者法正也行!”

    庾遁一聽大怒,狠聲說道:“我可沒有時間陪你玩,這可是青銅司和種老說好的,你趕緊告訴我,到底要怎樣?”

    滿寵把臉一沉道:“大家都別自抬身價,等皇上那邊的動靜。”

    滿寵有這個自信,庾遁再著急,還是不敢硬來;正在庾遁猶豫不定的時候,門口一陣腳步聲,種拂的次子種力走進來問:“滿大人,家父知道這件事讓您為難了,隻不過真的是郭大人同意了。”

    種力倒不是對於種邵這個大哥有這麽重的感情,急著把人撈出來;而是因為種拂說了,種邵會去益州,那麽就等於劉辯與種拂徹底放棄了這個沒用的大哥,除非劉協那個混小子翻盤成功,否則日後種家就是自己的。滿寵看到對方人越來越多,心中也不打怵,冷哼一聲:“那就等著青銅司的公文吧!”

    庾遁幾步上前來到滿寵的麵前,沉著臉問道:“滿大人,我倒是真小看了你,不含糊啊!我們一起等。”

    庾遁是久經商海的人,比種力要看的深,滿寵這樣的人要是被劉辯重用,那麽將來一定是孤臣,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為好。不過庾遁自持在劉辯那邊也有背景,也不需要特地降低姿態。

    滿寵哈哈一笑,要是以前,見到庾遁這樣的人物,隻怕自己要吃癟,可如今滿寵卻是底氣十足,郭嘉和自己的背後是劉辯,出什麽事都不怕。衙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兩隊巡邏的官兵到了這裏也沒有走,一邊瞧著熱鬧,一邊做著到時候出手的準備。

    許昌的駐軍在趙商、程渙的熏陶下,對豪門無所畏懼,隻是看到種家和庾家來了這麽多人,不禁有些咋舌。圍觀的老百姓更多,都當成一個樂子在七嘴八舌,說著也不知道哪裏聽來的消息。

    “滿大人身後是有人撐腰的,不然也不會頂了這個許昌令這個缺!”

    “那可說不準,庾家是好惹的嗎!”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五匹快馬迅速穿過人群讓出的路,在衙門口停了下來,法正跳下戰馬,對門口迎上來的衙役說:“朝廷推遲宵禁的時間,可沒準備把縣衙當做菜市場,去幾個人,讓人群散了,閑雜人等都到街道對麵站著。”

    衙役們早就想動手了,隻是上麵一直沒發話,聽法正這麽一說,立即又喊出幾個人,奔向圍觀的人群;法正根本沒看後麵一眼,大步流星地走進縣衙大堂,來到庾遁的近前,不緊不慢地說道:“難怪郭大人那麽著急,明人不說暗話,庾大人,釋放囚犯這樣的小事還需要你親自跑一趟,太不講規矩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做錯了什麽,需要庾大人來這裏斧正。”

    一聽到這話,庾遁心中一驚,看來郭嘉與法正對這件事還是不滿的,要是這樣,就算種邵放出去,後麵的事情也不好解決了。想到這裏,庾遁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說:“滿大人,法大人,誤會,誤會。主要是種老年紀大了,我作為一個晚輩來擺擺樣子,絕沒有任何不滿;法大人,你要是不信,問滿大人,我一直是客客氣氣的!”

    到底是青銅司惡名在外,沒有不怕的;滿寵不屑的說道:“庾大人就是來做客,隻是性子急了點;法大人,郭大人怎麽說?”

    滿寵的一番話讓庾遁哭笑不得,法正笑道:“滿大人,庾大人是急著回去抱美人睡覺……說笑了,庾大人,皇上已經同意了郭大人的意見,隻是對種邵死不改悔很不滿,看在種老的麵子上,皇上決定罰種邵三百匹蜀錦。你和種力要是願意擔保,種邵馬上就可以走;但要是種邵離開許昌,必須繳納蜀錦,你明白的,漢中王不斷派人來招攬種邵,總要有點誠意不是?”

    庾遁一聽,心中一下就有底了,皇上與郭嘉也就是做個樣子;庾遁開口說道:“擔保人出去沒問題,蜀錦的事,我會和種老說。”

    種力麵對法正,也沒有膽子討價還價,隻好和庾遁簽了保書,把種邵帶出來;因為壓根就沒有審問,種邵的氣色不錯,隻是聽完種力說的經過,種邵的臉色一沉,劉辯這是心有不甘,要給自己點顏色看啊!

    庾遁急忙把種邵推走,向法正賠笑說:“法大人,沒事的,沒事的。”

    法正笑著說道:“庾大人,種邵的事說完了,我還有私事相求,我們去滿大人的書房一座如何?滿大人要是方便的話,一起。”

    “方便,二位請跟我來。”

    沒打算和法正翻臉,庾遁什麽也沒有多說,就隨著滿寵到了書房,滿寵的書房很簡單,一個書櫃,一個文件櫃,一張四方桌,四隻凳子;文件櫃鎖著,看不出裏麵放著的東西,書櫃一目了然,藏書並不多,但都擺放得一塵不染。

    庾遁不禁暗自詫異,這個滿寵看起來確實節儉;法正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三人坐下後,看了庾遁一眼說:“庾大人,其實我絕對沒有與你為難的意思,當初隻是覺得這次你我都會掉不掉爪子,所以想好好談一談!”

    庾遁不是傻瓜,曉得法正不過是在試探自己,可是青銅司太強硬太詭異,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麽隱情,他有些吃不準。不過庾遁曉得青銅司手中的權利比自己大得太多了,已經做好了退讓的準備:“法大人盡管說。”

    法正臉色嚴肅地說道:“我說完,你們可以當我沒說過,這一次的事情是有內幕的,郭大人在找一個可以長期與種邵保持聯係的人,那種可以長期通信的關係,僅僅是通信;庾大人,有興趣嗎?”

    說到這裏,法正的眼睛盯著庾遁,似乎唯恐庾遁不答應;庾遁差點一拍桌子站起來,開始還以為劉辯打算放過種邵,可是沒有想到,這裏麵的水是如此的渾。種邵一個叛徒去了益州,為什麽要長期與許昌這邊通信?其中一定有貓膩;庾遁可不想參與這種暗地裏的行動,這種事一旦沾上了,後麵就不知道往什麽方向發展,自己也掉了身價,成為青銅司的一枚棋子。

    庾遁後槽牙一咬,有點生硬地說:“法大人,本官真幹不了這事。”

    “不急,我們說說閑話。”法正從袖中抽出一份材料,輕輕地擺在庾遁的麵前:“庾家參與了燕山的走私,向鮮卑輸送了糧食與弓箭,非法獲利大筆的贓款;這是五次交易的記錄,張燕手下與你們合作的一名軍官已經在青銅司的監獄裏。”

    看著手中的材料,聽到法正的這番話,庾遁不禁心髒亂跳,庾家這些事情真的沒有瞞過青銅司的眼睛,難怪張燕要被調離代郡;庾遁很清楚青銅司的手段,懶得追究的時候什麽事都沒有,青銅司要真想追究到底,這絕對是一件大麻煩,就算自己背後有劉辯做靠山,隻怕也要脫一層皮。

    庾遁嘴裏狡辯道:“法大人,庾家是清白的,如果有人暗地裏做這些事,我絕不姑息,查清楚後就送到縣衙來!”

    庾遁這麽說,氣勢已經大跌,法正笑笑說:“最新消息,庾家在燕山的兩個車隊被陶升的人馬截獲,一個是在交易現場,一個已經完成了交易,參與交易的兩個鮮卑部落都寫下了證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