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各自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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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範肯定說道:“沒有,呂蒙是在被搜捕以後才過去的,原來兩人沒有接觸過,並且從時間上說,賀齊就算通知對方,對方也來不及在城外布置。應該是接應呂蒙的人出了問題,從這個角度看,留在襄陽城那些暗樁,其實都可能暴露了身份。”

    呂範說的範圍有些大,那些暗樁都是在六國盟幫助下建立的要是不可信任,孫權短時間根本就無人可用;但是孫權信了,連桃花源都被劉辯摧毀了,六國盟到現在都沒有查出來是誰泄露了秘密,本身就說明那些人藏得深,興許六國盟就是對這些人:不信任,才把一票人馬丟給自己。孫權盡力克製著心裏的恐懼和憤怒,說道:“要六國盟查。”

    吳奮忍不住嘴一撇,自己這個表弟比起大表弟孫策來說那都好,就是常常言不由衷;孫權再心中不快,其實隻能說說,連他現在的這個位置都是六國盟給的,六國盟怎麽會聽孫權的,況且六國盟恐怕從桃花源出事就開始調查,可是到現在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麽收獲。

    孫權的憤怒對他們來說,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但要是反過來,六國盟認為是孫權壞了事呢?那後果就會很嚴重,嚴重到孫權都有可能要挪位置的地步。吳奮心中對六國盟再不滿,至少現在是與孫權抱團取暖,吳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在丹陽郡,吳奮不能坐視不管。

    吳奮給了一個建議:“主公,你可以去和六國盟的人碰一碰,或許他們有其他的消息來源。”

    孫權曉得吳奮的不甘心,對於吳奮的建議沒有立即表態;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潘璋匆匆跑進來問:“主公,怎麽回事?”

    潘璋和呂蒙一樣,都是孫權的伴讀,與孫權的關係不一般,所以也無需擔心自己在太守府狂奔會有什麽後果;事實上潘璋也顧不上,呂蒙那小子被抓了,潘璋殺到襄陽去的心思都有了。

    呂範能看到這個年輕人的那股急躁勁,不慌不忙地述說了事情經過,潘璋一聽搖頭道:“要是這樣就認輸,豈不讓人笑掉了大牙?不管是誰的錯,我們總要有個初步的說法,再弄個一問三不知,我們在其他人眼裏成了什麽?甚至以後能不能參與這樣的事,都成問題。”

    六國盟不肯明著出頭,孫權靠著六國盟,才能讓袁紹等人心存顧忌;要是不能參與這一類的事,孫權會很麻煩,甚至會淪落為邊緣人。隻是孫權的年紀實在太小,謀略有,膽量,那就不值得一提了,最後孫權也隻能說:“等謝旌回來,有了確切的消息,我去找他們。”

    孫權表麵上這麽淡定,其實一扭頭就向六國盟發出信號,希望雙方能見一個麵;六國盟的回音還沒有到,高岱和袁紹接到呂範的公文,已經分頭趕到了丹陽,隻是最新的消息已經傳來,賀齊、呂蒙等三十人已經被斬首示眾。

    袁紹一張臉鐵青:“什麽?!你再說一遍!”

    袁紹不是心疼孫權損失的人手,而是這樣的失敗是在打江東的臉,外麵的老百姓可不知道孫權這個太守是不聽袁紹的,隻要一談論起來,肯定以為是袁紹又輸了一場。孫權沒吱聲,高岱勸道:“大將軍息怒,先聽聽具體情況吧。呂範,事情的簡單經過在公文裏已經說過了,但顯然被捕的人沒有全部被殺掉,你是怎麽看的?”

    呂範字斟句酌的答道:“依下官所見,死了的都是忠心之士,沒死的那些人另有價值,不是劉辯一方的細作,就是在審問的時候,被對方發現了價值。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自己熟視無睹,但是對手卻能在細微處看到不一樣的東西;按照常理,沒死的人中,恐怕一半已經投降劉辯了。”

    呂範的話讓袁紹大為讚賞,不過袁紹依舊有自己的擔心:“可要是細作就混在這些人中,我們還是查不出來。”

    袁紹這是在故作姿態,那些人幾乎是不肯能被放回來的;呂範補充道:“我們隻能將那些人全部放棄,不管將來這些人是逃回來,還是立下什麽大功回來,一律舍棄不用,就不會深受其害。”

    呂範也明白,自己隻是說說痛快,真要是步練師那個小姑娘回來,步騭怎麽會允許袁紹舍棄,孫權恐怕也會正式去談聯姻的事;隻是那些事與呂範無關,呂範隻需要確定一個大前提,說出自己的辦法就行了,剩下的事,都是袁紹那些大人物去煩神,萬一有天出事,也是袁紹他們頂著。

    袁紹閉目不語,身邊的幾個人看到這幅場景,也靜候在一邊沒開口;好在時間很短,短暫的沉寂後,袁紹開口說道:“大家都不是外人,聽說呂蒙是去襄陽接受一個北方來的人指揮,這個人現在狀況如何?”

    孫權的臉色微變,這可是機密,隻有負責傳遞消息的謝旌、呂範知道,剩下的人,恐怕壓根沒想到呂蒙在襄陽還有一個北方來的上司;袁紹的手伸得可夠長的,應該在六國盟裏,有很強有力的盟友。

    呂範微笑著答道:“正要回稟大將軍,虞翻已經送來資料,是失蹤多年的王智,宦官王甫的哥哥;在襄陽被捕的還有龐德公的兒子龐山民,但是讓人奇怪的是,蔣琬被放出來了,並且法正派人送公函到豫章,問虞翻是不是接收蔣琬?虞翻的意思,蔣琬可以來丹陽。”

    袁紹和高岱麵麵相覷,都是各有心思,酷刑之下招供的人多了去,青銅司什麽時候放過人,現在放的還是楚二的備選人物蔣琬?而蔣琬這個人更加好笑,既然招供了,還想著回到江東來,是唯恐青銅司不知道他有硬貨沒說出來,還是準備來演一出無間道。

    離奇的事情這麽多,恐怕虞翻也吃不準真相是什麽,虞翻之所以建議蔣琬來丹陽,不就是想找個替罪羊?孫權本來就是六國盟一手扶持的人,虞翻是吃定孫權不敢拒絕,才會這麽玩弄手腕;萬一將來蔣琬弄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由孫權背黑鍋。

    袁紹沒有患得患失,幾十年的經驗告訴袁紹,隻有自己心不在焉,才會讓對手有可乘之機;現在自己的對手不僅僅是劉辯,眼前的高岱、孫權,同樣是自己的對手。袁紹決定不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轉向孫權:“孫太守對蔣琬的事有什麽指教?對了,聽說孫策已經恢複了,正在南陽考察。”

    孫權的心裏頓時如同壓著一塊巨石,除了對自身命運的擔憂,更有著切齒的痛恨;大哥孫策沒死,自己注定了是永無寧日,眼看著幫助六國盟的事也不順利,當真是自己的命不好?孫權又有一點憤懣,袁紹你麵對劉辯的時候不也是灰頭土臉的,現在在自己麵前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至於嗎?

    不滿在孫權眼中一閃而過,等孫權抬頭的時候,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孫權雍容的笑容:“大將軍,下官認為這件事不難解決,等蔣琬到了丹陽,我們問清楚後,可以派人在襄陽等地去驗明真假。”

    “好,那就有勞孫太守了。”袁紹立即敲定這件事:“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蔣琬被一艘商船接走,一路順江而下,也不知道目的地是柴桑還是吳縣;快馬將這個消息送到襄陽,劉辯便曉得法正的離間計開始行動了,隻是劉辯高興不起來,倒不是擔心行動的結果,而是因為麵前一封來自南陽的奏章,陳宮上書,希望朝廷在南陽設置一個南陽都督。

    奏章已經反複看了三遍,劉辯眉頭微微皺起,他不是剛穿越到漢朝的時候,對於官場幾乎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況。都督,其實是一個軍職,這個官職其實沒有實際意義,隻是看任命者需要的形勢大小,可以都督三州人馬,也可以都督幾個縣的軍隊。

    這個請求讓劉辯的心裏有些不解,按理說,陳宮不是這麽不靠譜的人,甚至連劉辯這邊都沒私下問過,就突然請求下這麽一個任命,怎麽看都有些滑稽。當然,沮授等人回到南陽,很容易讓陳宮產生一種擔憂,擔憂一旦讓沮授在宛城駐紮下去,會不會一城二主,以至於沮授接管整個南陽。

    即使劉辯的手下之間,派係爭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以陳宮為首的兗州一係,其實在朝中的聲勢一直不大,一個是因為劉辯打下兗州,依靠的冀州和青州的將士,除了陳宮等人,大部分的太守職務,其實都是外地人。第二個就是,兗州的幾個大佬級的地頭蛇,要不就是像張邈那樣先後背叛劉辯,要不就是像鮑信一樣去了江東,當地人已經失去了控製力。

    劉辯這幾年的勝利,除了軍事上的勝利之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手段,那就是收買人心;劉辯很清楚如何突破一個個看重的人底線,並且手段柔和,利用手中的每一個資源去磋商。在陳宮看來,對於他們這樣二流的士族來說,劉辯的這個舉動很危險,因為隨時會用某個人,也可能隨時就會放棄某個人。

    陳宮希望得到都督這個位置,其實要的就是軍權,可以根據戰場的需要靈活處理;劉辯不反對這麽做,可問題是南陽郡現在四周都找不到一個敵人,要是開了這樣的先例,以後就無法控製局麵。魯肅猜測,陳宮的意圖是要劉辯主動把他清楚南陽,劉辯就不得不安排一個讓陳宮滿意的位置;或許是蔡掙出任汝南太守刺激了陳宮,這家夥是在試探。

    可是劉辯的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想到的是上庸三郡。上庸三郡的四個人,除了楊奉對自己還算忠心,申儀和申耽都隻能看兩人心中的稱往哪裏偏,陸遜的個性,劉辯猜不出來,畢竟這時候的陸遜還年輕,而作為吳郡第一家族的陸家,和六國盟的關係到底有多深,不好說。

    劉辯瞬間做了決定,讓陳宮去壽春接替張昭,看一看最後會出現什麽情況。事出突然,劉辯不想改變自己一步步的計劃,立即召見即將動身去江陵的太史慈,劉辯相信高順會守住江陵,但要高順南下與呂布開戰,高順未必情願,能力上也是有所欠缺的。而太史慈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掌握蔡掙水軍後,最終的目標還是荊南。

    劉辯對太史慈說明自己的擔心說:“陳宮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我擔心這次他的性格被人利用,而最能出岔子的就是荊南,蔣琬你知道的,這家夥現在指認貂蟬是六國盟的人,並且是大有身份的一個主,齊二。”

    太史慈雖然對六國盟的事不是很清楚,但至少曉得龐德公隻是楚二,貂蟬能和龐德公一個等級,重要性可想而知。劉辯要是拿著蔣琬的供詞去問呂布,那就是大家翻臉的節奏,要是不問,又顯得劉辯過於軟弱;並且太史慈聽說,蔣琬已經給放出去,難道就是那些子虛烏有的事,蔣琬也能夠出來。

    聽著這裏,太史慈突然想要探聽劉辯的口風,希望劉辯給自己透個底:“皇上,要是呂布真走到那一步……”

    劉辯馬上就聽明白了太史慈的擔心,笑了笑說:“不會的,我打算讓呂旖玲去負責洛陽那邊的行宮。”

    “哦?”太史慈的語氣並沒有輕鬆多少,劉辯要是在一個月前這麽做,肯定會讓所有人都以為劉辯對呂旖玲有點小心思,現在臨時抱佛腳,更容易讓呂布以為,劉辯就是在拖延時間穩住他們父女。太史慈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皇上,你怎麽能這樣想呢?呂布不會相信的。”

    劉辯瞬間明白了太史慈心裏的擔心,對於太史慈這樣的人來說,玩陰謀詭計是上不得台麵的,太史慈不喜歡玩,但是肯定看得懂,所以才會擔心。劉辯頷首說:“這次去洛陽,不止呂旖玲一個人,蒯越也會去,張溫希望能暫時休息一陣子,我會任命張溫為洛陽留守。”

    “哎……”太史慈沒想到鄴城那邊出了狀況,太尉張溫現在可是朝中排在前三的重臣,原本是在劉辯不回鄴城的時候,與楊奇、盧植三足鼎立;這時候張文要求休息,不用想都知道有鬼。劉辯沒有看太史慈的臉色,低著頭在沉思,自顧自地點頭道:“不說這些了,我們討論一個和南方局勢有關的問題。”

    “皇上,你盡管問,隻要臣知道的,知無不言。”太史慈爽快地說,劉辯點點頭說:“需不需要調動黃忠、昌豨他們去荊南?”

    劉辯這時候想的應該就是呂布叛亂以後的荊南大戰;太史慈平和地說道:“張允他們的能力差了很多,最穩妥的辦法,是讓張允撤到襄陽來,隻是張允現在是太守,未必會那麽痛快地答應。”

    “張允不能撤。”劉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他比呂布好說話,又是荊州的老人,甚至代表著劉表……最關鍵的是,他不是蒯越那樣的世家,他需要我們扶持。”

    太史慈不用劉辯繼續解釋,就能明白其中的各種環節,派張允看住呂布是假,劉辯是想把肉都爛在鍋裏;要是兩個人都沒有問題,那就是皆大歡喜的結果,否則的話,隻要一個人動了,就能一地雞毛,讓雙方沒日沒夜地勾心鬥角。

    劉辯這一步看似閑棋,可也頗有深意,說白了,就是和蒯越去洛陽一樣,看能不能釣出六國盟的人來。畢竟張允懸軍在外,張允又是劉表的外甥,具備反水的可能,六國盟的人要是看不到這一點,那就根本不用爭雄什麽了。而六國盟的人要是出現,很可能被青銅司的人發現。

    站在他不遠處的魯肅忽然出聲道:“皇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於我們來說,想要化解來自南北的威脅不那麽容易了。因為牽扯到利益,張溫急流勇退,應該是看到了這一點。”

    魯肅沒有明說,其實暗指的還是曹操和公孫瓚,否則現在北麵還是劉辯的地盤,壓根談不上威脅什麽;不過能給張溫這麽大壓力的,也隻有曹操二人。原本劉辯並不打算將治下建成一個封閉,但是眼下……似乎沒有太好的辦法,天下遲遲不能統一,也沒有足夠的人手來幫助自己。。

    “不會。”劉辯現在急需解決邊塞諸軍的問題,對於曹操是從一開始放心不下,但是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那怕劉辯也認為魯肅說得沒錯,也不能繼續談論這樣的話題;誰知道屋子裏的這些人有沒有六國盟的人,日後會不會有人改換門庭。

    劉辯理理思路說:“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解決江東的事,隻要擁有了江東和荊南的糧食,就能挽救出那些準備徹底躺平的人。北方的事,我們暫時管不了隻能是靜觀其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