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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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民的生活很簡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一些想要做學問、考功名的學子家裏,幾乎在晚上都不會點蠟燭,都是能省就省。
村長曆來在漁村都能起到最好的帶頭作用,而且村長家隻有一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雖然大戶人家這麽大的時候已經開始研讀四書五經等,但是漁民的孩子沒有那條件,所以村長家也是從來不點蠟燭的。
今天是例外,白天因為自己兒子闖了大禍,整個漁村今年的進項都被張老財給奪走,村子裏隻剩下些晾曬的鹹魚幹等,何況漁村中向來是靠海吃海,村民也沒有耕地種植糧食,即使現在每天所有人都出海捕魚,那所有的收獲也不足以抵擋寒冷的冬天。所以,村長召集村中一些有威望的長者,想要一起商量出個對策,看看怎麽讓村子熬過接下來的大半年,有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提議,“讓村中壯勞力出去某些吃食,剩下的老弱留在漁村,至少能夠減輕村子的壓力。”另一個跛腳的老者卻反對道,“如果這樣,剩下的老弱怎麽捕魚,雖然青壯年會消耗大量食物,但是他們也是最大的食物來源。”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反對道“那你說怎麽辦?我們還有別的辦法麽?”
這時候外麵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說“我有辦法!”
村長一聽,這不是那個失憶的青年麽?今天是怎麽回事,這麽久以來他都沒怎麽說過話,難道?
這時候一個黝黑的男子從外麵走進了村長家,手邊領著村長家的小兒子。
進入屋內,戚少風將所有東西卸下,向著村長和諸位長者見了一禮,說道“這段時間感謝村長和各位村中長輩對我的照顧,如今我已然清醒,記起了我的名字和我的身世。”說罷,雙膝跪地,對著滿屋子的人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也是練武人身手敏捷,還沒等村長他們反應過來去扶他,他已經磕完頭站了起來,接著說道“在下叫做戚少風,乃是一武人,不過家父在當朝為官,看來今日需要借他威名一用了,村中有難,在下自然義不容辭,還請各位長者不要太早做下定論,等在下去那鎮衙門走上一走,再做定奪。”
村長和眾位老者聽到戚少風的話,十分驚訝,沒想到這個小夥子居然有如此來曆。不過村長看著戚少風這說話口氣,怕他意氣用事,去了鎮上再惹上什麽是非,所以勸慰道“戚公子不必客氣,我等救人本就不圖回報,如今你能夠找回記憶,是你的造化,不需要為我們小小漁村承擔那麽大的風險。”
戚少風也不答話,隻是將小男孩推到村長麵前“小狗子今天背著包袱想要跟我闖蕩江湖,打算離家出走,若不是他一語點醒夢中人,我如今還在失憶的混沌之中,此等點撥之情,其能忘卻,好了,鎮子也沒有宵禁,在下會些家傳武藝,這就出發,想來明天就會有結果,應該能夠解決村子的麻煩。”
村長等人還要再攔,戚少風卻使起了輕功步法,拎著烏金長棍就向著鎮子掠去。
戚少風,江湖人稱七小俠,一手追魂長棍如影隨形,進入江湖僅僅不到兩年,就經曆了倉牢山一役,識得兄弟姐妹六人,結拜異姓兄弟姐妹,也就是七小俠又來;後與朋友遠赴西漠,探尋柳人魔二十年傳說之約,大破桃花陣、勇闖四絕地,最終奪得柳人魔傳承;從謫仙居離開後,江湖六門八派聽說其獲得傳承,並且要替柳人魔上雲劍海閣討要說法,於是不顧麵皮,埋伏於去往雲劍海閣的必經之路----東海,戚少風雙拳難敵四手,最終被六門八派給搶走傳承,拚著重傷掉落東海,僥幸逃得性命,流落東海邊漁村,因為在海上飄蕩時頭觸暗礁而導致失憶,經過百日方才恢複,恢複後性情大變,從一個靦腆的陽光大男孩變成了一個俠肝義膽豪氣幹雲的果決之人,為之驚奇。
戚少風往鎮子飛奔的途中,不斷恢複著記憶,可是總感覺有些記憶好像不是自己的但卻在自己身上發生,像是一些碎片一樣零零散散,不過他也不管,反正都是自己的,早晚能夠找的回來,如今首要目的是去那小鎮衙門問一問,到底怎麽回事,那個張老財又是怎麽回事?官府就這麽縱容?當年沒入江湖的時候,在長安城也沒有遇見過這種欺淩鄉民的情況啊。
鎮子和漁村離得並不是太遠,所以戚少風用了半個時辰就到了鎮子裏,到了衙門口,瞧見衙門大門緊閉,就從旁邊高牆上麵跳了進去,謔,好家夥,這裏麵跟外麵完全兩個世界,裏麵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哪裏像是個偏遠的鎮子所在啊,戚少風輕聲慢步走到廳堂外麵,用手指輕輕將窗戶通了個小洞,往裏麵瞧去,嗬,基本上整個衙門的公差都在,側桌上還有一些鄉紳地主,圍桌中間是幾個衣衫暴露的女子在跳著妖嬈的舞蹈,大門旁有個瞎眼的老頭抱著一把破琵琶在給伴奏,圍桌主座上,肥頭大耳的張姓官員已經醉地不知所謂,身邊還有兩個略有姿色的小姑娘在細心地伺候著,正喝著的時候,側桌下圍,一個與這張姓官員麵容有幾分神似的家夥站了起來,高舉手中琉璃杯,大聲說道“我等今日富貴,多虧了族兄幫襯,今日是族兄高升喜報之日,我等為族兄高賀!”說罷,將杯中酒一幹二淨,旁邊其他鄉紳也紛紛舉杯一飲而盡,主座上的張官員哈哈大笑,對著下麵的鄉紳,也舉起了酒杯,說道“那還要多謝諸位族兄這幾年為下官掃平障礙,下官才能得這驕人政績,使得朝廷能夠看到我的能力,方才能回長安複職。這杯酒不僅僅是諸位族兄送我,也是我謝族兄之情,幹了!”說罷,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此次我最要感謝的是張家哥哥,若不是張家哥哥使了關係,讓我能與仁王爺門下相識,這長安的肥缺還輪不到我,這杯酒我敬張家哥哥,以後但凡張家哥哥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小弟定會竭盡全力”,張姓官員再滿上了一杯酒說道。
張老財聽到這裏,急忙端著滿杯酒站起身“族兄客氣,若不是族兄政績耀眼,我等這微末手段也入不得仁王爺門生法眼。”
張姓官員擺了擺手說道“我知曉我個人能力,而且我聽說此次能夠引我入長安,就是多虧了張家哥哥為仁王爺獻上的寶貝,寶貝深得仁王喜愛,不知道張家哥哥到底給仁王獻了什麽寶貝,能讓見過天下奇珍的仁王爺這麽歡喜,甚至不惜將那長安肥缺送給弟弟。”
張老財睜著迷醉的雙眼,搖搖晃晃地端著酒杯說道“我也不清楚啊,每年都給仁王爺門生獻禮,基本沒多大區別,隻是今年多了個奇怪的牌子而已。”
“哦?不知這牌子有何來曆?”張姓官員的師爺問道。
“我也不知,這牌子也是我偶然在海上見到一個漂浮的青年,從他身上得到的,我知道仁王爺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想著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用,就隨手放在了上供的禮品之中,沒想到居然能夠得到仁王爺喜愛,想來也是這牌子的榮幸,被仁王爺看中”,張老財答道。
眾人紛紛表示驚訝,感歎張老財運氣。
張姓官員頓了頓接著問道“張家哥哥,不知那青年在何處?想來他的東西能夠引起仁王爺注意,那他這個人仁王爺也許也會感興趣呢?如果”
張姓官員沒有往下說,對於仁王爺有特殊癖好這件事,整個朝廷人盡皆知,但是從沒有哪個人敢於在公開場合談論,眾人瞧見張姓官員停下話頭,也都明白何意,於是一起看向張老財,等著他的回答,如果那青年還在,也許是攀上仁王爺的另一個重要砝碼。
隻見張老財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在海上遇見那青年的時候,那青年身負重傷,口中隻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了都,你們都知道我愛幹淨,所以也就沒將他抬到船上,本來他手裏還有一杆烏金長棍,看著也像個寶貝,可是那烏金長棍像是長在他身上一樣,根本拽不下來,又是在水中,我就沒在多管,沒想到有這些關節,要是知道,哪怕是再髒、哪怕是具屍體,我也要把他給弄過來送給仁王爺啊。”
眾人也是紛紛感到惋惜,不過想到已經用牌子攀上了仁王爺門生,雖然不是最佳,但也是極好的了。
於是,恢複如常,繼續推杯換盞,隻是他們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一個聽到他們所有談話的人,握緊的拳頭已經捏到了肉裏。那人身著黑衣黑帽、黑鞋黑褲,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腰間掛著陰陽子母劍,嘴角露出一絲扭曲的笑容,渾身散發著讓人戰栗的氣息,如餓狼般伺機而動。
夜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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