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些詫異，那男生看了陸鹿一眼，這才點頭應了下來：“是，家裏條件很好，平時也不怎麽學習，就一直在混社會。”

    “她還說，憑她家裏的關係，就是一個字不寫，將來也可以回去繼承公司，做個富豪。”

    這話可真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說出來的。

    陸鹿沒有打斷，就讓這男生接著講了下去。

    “她條件好，平時也大方玩兒的開，班裏跟著她的同學不少。”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男孩皺了皺眉，半天才繼續說道。

    “隻要是得罪了她的，在班裏的日子都會過不下去。李娜……李娜也跟她有點過節。”

    來了！

    在學校守了這麽多天，陸鹿可算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

    她看向神色糾結的男生，強行壓下了心裏的急切，就裝作隨意的追問：“過節？李娜那孩子不是挺乖的嗎？”

    那男生果然沒有懷疑，就隻是搖了搖頭：“李娜確實不會跟人有什麽衝突，但是那個何歆……”

    男生呼出口氣，似乎是說的已經夠多，這男孩兒一副虱子多了不癢的模樣，態度反而是放鬆了下來。

    “她本來就囂張跋扈慣了，根本不用誰跟她有衝突。”

    “李娜平時安靜，學習又好，班裏找不出幾個那樣的女生。老師就總喜歡拿她來做榜樣，在班裏邊說。”

    這男生明顯知道的不少，講述起來條理清晰：“何歆挺不滿意的，她一直覺得自己是班裏的老大。當時還有人搞什麽校花評選，聽說最後就剩下何歆和李娜兩個人。”

    “何歆在貼吧叫人都給自己投票，但是最後勝出的是李娜。就把何歆惹毛了。”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正是好勝心最強的時候。如果引導的不正確……

    陸鹿心下歎息：“何歆遷怒李娜了？”

    男生點了點頭：“貼吧投票是匿名的，她找不到人，就把事兒都怪到李娜頭上，到處針對她。但是何歆太有錢了，班裏人緣又好，沒人敢跟她對著幹。”

    錢堆出來的人緣。

    陸鹿心下嗤笑，可明麵上還是那個溫柔又有些多管閑事的心理老師：“你們就這麽看著李娜被欺負？”

    這話問的太過直白，這男孩兒明顯是有基本的道德觀念和羞恥心的，一下子連耳根都紅了，臉也低了下去，就看著自己的腳尖，老半天都沒有說話。

    陸鹿不動聲色的震了他一下，這才裝作若無其事，接著詢問道：“那之後呢？我聽說李娜失蹤了啊？”

    這話倒是讓那男孩愣了一下：“老師也知道她失蹤的事兒？”

    這是當時過了明路的，陸鹿點了點頭，神色有些遺憾：“我來看學校的那天，正好碰到警察來調查，就順便聽了聽。”

    說著，陸鹿沒忍住歎了口氣：“那麽乖的女孩兒，怎麽說失蹤就失蹤了？在學校還被那麽欺負，誒……”

    男生正沉浸在難言的愧疚裏頭，自然是對陸鹿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像是為了表示自己還站在受害者這一邊似的：“李娜失蹤的事兒我們都是後來才聽說的。”

    他抿緊了嘴角，老半天才開口：“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跟何歆脫不了幹係。她經常跟校外的那些人呆在一起，我們聽說她抓女孩子給那種地方送。”

    這些傳言果然是真真假假。

    陸鹿可是看過李娜的屍體的，自然不會相信男生說的最後一句。

    不過這男孩的神色不像是故意說謊，在陸鹿麵前，一個中學生怎麽可能蒙騙的過去？如果這男孩兒真的這麽認為……

    陸鹿就隨手將錄音結束，轉發給了莫林，還又加上了一條備注：“注意一下，這個何歆可能跟校外的那些人有牽扯。”

    眼看著莫林回了收到，陸鹿才收起手機，衝那男生笑了笑：“我都知道了，你好好照顧妹妹，老師去給下一個班上課。”

    男生點了點頭，病房的門還沒有打開，這男孩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副打算硬等的模樣。

    陸鹿這會兒心裏裝著事兒，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在這男生麵前演戲。

    她急匆匆的出了校醫室，就將電話打給了莫林：“怎麽樣？”

    電話那頭，陸鹿能隱隱約約聽到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莫林緊跟著回話：“我叫人去接你，確實有發現。”

    陸鹿隻覺得心頭巨石都放下了一塊兒，她呼出口氣，索性就站在學校旁的小巷子口，等著一輛十分低調的黑色轎車開了過來。

    車是莫林的，不過開車的是楊陽。

    陸鹿才剛一上車，這人就已經一腳油門踩了出去，還不忘隨口調侃：“可以啊小陸，這幾天就發現問題了。”

    莫林在電話裏沒有詳說，陸鹿這會兒正是著急的時候，就忍不住追問：“到底查到什麽了？”

    “那小姑娘，就是那個何歆。”

    楊陽哼笑一聲，神色有些不屑：“估計是覺得自己家庭條件挺好吧，平時拿著個手機，恨不得顯擺的全天下都知道。”

    “我們就查了一下她的行動軌跡，發現位置和接觸來看，確實跟不少社會人士有牽。”

    楊陽也是很看不上這麽一個不學好的小姑娘，忍不住冷哼一聲：“平時別說夜不歸宿，打架鬥毆那都是常有的事。你說這哪兒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這話說的陸鹿是無比讚同，她狠狠點了點頭，就又詢問道：“那李娜出事那天呢？你們檢查了沒有？”

    兩句話的功夫，轎車已經停在了警局門口。

    楊陽踩下刹車，語速極快：“看過了，所以才著急喊你回來。”

    “在李娜出事的那天晚上，何歆和她的那幫狗腿子離開了學校。”

    兩人上了樓梯，推開辦公室的門。

    莫林就抬起眼看了過來，明明隻有幾天不見，可陸鹿就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及其壓抑的複雜情感。

    不過莫林的情緒顯現也不過隻有短短一秒，快到陸鹿都以為是自己眼花。

    這男人已經重新低下頭去，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語氣充滿了公事公辦的冷漠：“事情交待清楚了嗎？”

    楊陽把外套一甩：“還沒說完。不是說李娜出事那天何歆和出門了嗎？那些人經常夜不歸宿，其實證明不了什麽。”

    “但是有一點啊。”

    這人神神秘秘的湊了過來。

    “有話直接說。”

    陸鹿都還沒什麽反應，低著頭的莫林就像是捕捉到了這頭的動作，冷著聲開口。

    楊陽撇了撇嘴：“但是那天，何歆是提前離校，而且一直到第二天大家去調查的時候，才剛回到學校沒多久。”

    陸鹿就忍不住皺了皺眉：“夜不歸宿加逃課，學校就一點意見都沒有？”

    楊陽聳了聳肩。

    而陸鹿的手機就在這時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