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回應，那男人也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就隨口道：“我其實也沒幹什麽，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陸鹿忍不住嗤笑一聲：“你把誘拐未成年的學生叫做你情我願？臉皮能不能再厚點兒？！”

    那男人一攤手：“怎麽不是你情我願？她們一個人跟我上樓，一個人跟我獨處，會發生什麽心裏不明白嗎？就是想找個借口——”

    這歪理聽的陸鹿是一陣火大，她一巴掌拍在審訊桌上，巨大突兀的聲響震的屋裏幾人都是一愣：“這是對你的信任，對你的身份和行為！”

    陸鹿咬緊了牙關：“你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仗著學生們年輕不懂事，不知道自我保護，這才鑽了空子！”

    那男人仍舊沒有什麽悔過的意思，反倒是歎了口氣，還露出點兒無奈的神色來：“隨你怎麽想吧。”

    不得不說，這嫌疑犯的臉確實及其具有欺騙性，要不是知道了這人的所作所為，陸鹿恐怕也沒法把這張周正的臉和一個誘拐未成年的罪犯聯係在一起。

    眼看著陸鹿被氣的七竅生煙，莫林就遞來一個安撫似的眼神，語氣平淡無波：“交待一下你的所作所為。”

    那男人點了點頭，語調十分隨意：“我就是叫那些小姑娘給我拍視頻，然後做點什麽嘛。你們知道的，年輕小姑娘——”

    他這一開口，身上那的味道就壓也壓不住了。

    陸鹿看他眼中帶著回味一般的神色，就隻覺得惡心至極。

    莫林的眉頭也皺起一道淺淺的溝壑，這男人語氣沉冷，直接開口打斷：“說重點。”

    嫌疑犯像是譴責莫林的不知風情一般哼了一聲，這才接著道：“沒什麽了啊，就是這樣。反正她們也沒什麽人管，我幫著管管，這不是挺好的嗎？”

    莫林不動聲色，隻將那幾分退學女生的檔案放在桌上：“這幾人退學與你有關嗎？”

    那嫌疑犯咂了咂嘴，似乎是有些無奈：“這也不能說與我有關吧？就是懷孕了嘛！”

    這人一攤手：“你說懷孕這事兒又不影響上學對不對？誰知道這一個兩個都尋死覓活的，要麽退學要麽自殺，現在的小姑娘啊——”

    這話音沒落，陸鹿就已經猛的轉身出了門，審問室的大門材質堅硬厚重，被狠狠磕上的時候，發出幾乎震耳欲聾的響聲，像是陸鹿此時心中的怒火。

    楊陽也是一聲冷笑：“不影響上學，虧你說得出來。那些孩子還沒成年，承擔的心理壓力，社會的輿論，你讓其他人怎麽看待她們？！”

    就是莫林都沒想到這嫌疑犯的三觀能歪曲到這種地步。

    聽了楊陽的質問，這人非但沒覺得有什麽愧疚和遲疑，甚至還滿眼疑惑的看了過來：“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楊陽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他狠狠咬了咬牙，衝莫林一點頭：“我也忍不下去了，不影響審訊步驟，我和小鹿法醫一起冷靜一下。”

    審問室裏就隻剩下莫林和那嫌疑犯相對而坐，審訊進行到現在，陸鹿反倒是有點感謝莫林那冷靜到沒有感情一般的狀態。

    眼看著楊陽也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陸鹿呼出口氣：“我第一次覺得冷血是個不錯的品德。”

    楊陽摸出支煙，往地上一蹲，語氣憤憤：“當時我出學校的時候，我老師說我，你這人太熱血，太容易共情，以後要吃虧。”

    “我他娘的不信啊，我幹警察不得熱血點兒，不得以人民為己任啊！”

    楊陽咬著牙根，看到牆上禁止吸煙的標誌，又憤憤不平的將那支香煙塞回了煙盒裏：“我今天才知道，真就有這種人渣，能把你氣個半死，人家半點兒不傷筋動骨的！”

    陸鹿這會兒也懶得糾正楊陽那點兒成語使用上的失誤，她盯著那扇緊閉的鐵門，這幾年以來，頭一次對莫林的出現帶上了期盼。

    可事實不遂人願，莫林倒是沒在審問室裏待多長時間，可等他推門出來，麵色卻比以往更冷了兩分。

    這點兒差異還是全靠陸鹿和楊陽對他的了解才能看出不對，兩人往前迎了兩步，楊陽就衝那鐵門一樣下巴。

    “咋回事，能把你也氣成這樣？”

    莫林搖了搖頭：“上邊來電話了。”

    “上邊？”楊陽一撇嘴：“咱這兒不都是放養的嗎，突然想起來關心工作了？”

    莫林沒有開口，反倒是陸鹿陡然反應過來。

    她想起一路上那嫌疑犯渾不在意的模樣，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因為他？”

    這個“他”指的是誰，在場的幾人都是心知肚明。

    楊陽皺緊眉頭，還有點垂死掙紮的意思：“……不會吧，不就一個……”

    他的話音沒莫林的點頭打斷，這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鵝，聲音截然而止。

    “開玩笑的吧，就他？！”

    莫林無聲的歎了口氣：“上邊沒說的太明確，隻是說我們手裏現在的案子被人關注了，是個大企業家，讓咱們注意社會影響。”

    “屁的社會影響！”楊陽當即就爆了粗口。

    陸鹿也是一聲嗤笑，神色嫌惡：“不就是催咱們趕緊找個借口結案嗎？還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需要盡快，那我們就盡快。”莫林的思維仍舊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就十分冷靜的安排起了工作。

    “我去檢查恢複的數據，陸鹿負責調查學校那邊，爭取更多的證人和口供。”

    “明白了。”這話一出，陸鹿就明白了莫林的意思：“不就是趕時間嗎！”

    說完這話，陸鹿轉身就走，腳步都比平時要快了兩分。

    而莫林看過嫌疑人手機中恢複的數據，就呼出口氣，轉身再一次打開了審問室的門。

    裏頭的嫌疑犯翹著二郎腿，竟然還自顧自的哼起了歌。

    看到莫林進門，這男人一笑：“我剛才可是看到你接電話了，上邊來人了吧？我就說了沒用的，我也沒做什麽。”

    這男人聳了聳肩：“是不是要放我走了？放心吧，等我回去一定給你說兩句好話，這個升職加薪——”

    “知道李娜嗎？”莫林根本不接這話，就冷聲開口詢問。

    嫌疑犯得瑟到一半，被莫林這麽一噎，神色就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