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從監獄出來，就已經快三十歲了。沒有學曆，沒有未來，你自認出眾的長相也會被消磨。”

    說著，莫林低眼，看向那躺在地上，逐漸冰冷的屍體：“甚至不如一具定格了時間的屍體。”

    莫林可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典範，這男人在警隊裏三天都蹦不出一個字，可在麵對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卻能用幾句話打破他們的心理防線。

    這次也不出所料，何歆一個沒什麽經驗的學生，當然頂不住莫林的恐嚇，當即一張臉都嚇得煞白，濃重的腮紅都沒能擋得住她臉上的蒼白。

    警員也跟著開口：“視頻的傳播源頭已經確定了，是你的賬號發布在社交網絡上。你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這下可好，雙管齊下，何歆的手都有些顫抖。

    女生咽了口口水，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將自己的小舅供了出來：“我，我這不是故意傷人，我就是教訓教訓，是同學打鬧！”

    “視頻也不是我拍的，是我小舅舅！我就是看這女的勾引他，我才想著……”

    “你小舅舅。”

    狗咬狗一嘴毛，陸鹿一聲嗤笑，而莫林已經衝外頭趕來的警員使了眼色：“帶她去警局等待審理，把她小舅舅帶來。”

    那男人站在宿舍門口的時候，神色還帶著滿滿的詫異。

    緊接著，就是看到屍體之後的驚慌和恐懼，他後退了兩步，就指著女孩兒的屍體，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這是怎麽回事？！”

    “演技不錯。”陸鹿冷笑。要不是場景不對，她幾乎都想給這男人拍手叫好了。

    那男人一副莫名的神色，就看向抱臂冷笑的陸鹿：“小陸老師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演技？有學生自殺，你們不去找殺人凶手，還在這兒看什麽熱鬧？”

    單單這顛倒黑白的功力就比何歆要強得多，陸鹿也懶得跟他廢話，就直接揚了揚下巴。

    “查手機和相機的內存卡吧，既然何歆能從他那兒得到視頻，就證明他肯定有拍攝視頻的習慣。”

    陸鹿這話音落了，想象中的驚慌失措卻是沒有出現。

    那男人一副憤懣惱火的模樣，直接將自己的手機遞了出來：“你們查！我一直兢兢業業的，居然能懷疑到我的頭上？！”

    好在陸鹿和莫林都不是會被幾句話幹擾判斷的人，小警員對兩人也是十分的信任，宿舍裏的氣氛半點兒沒被影響。

    警員接過手機，讓那男人解鎖了微信。

    “聊天記錄在哪兒？”

    不過翻了兩頁，那警員就皺起了眉。

    這男人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我有定時清空聊天記錄的習慣，不知道你們是想看什麽？”

    這警惕性倒是不低。

    手機視頻和聊天記錄都被清空，陸鹿也就沒費什麽心思再叫人去查相機的內存了。

    她就對上那男人成竹在胸的臉，慢悠悠的勾起了嘴角：“沒關係，我們警局有技術專員，很擅長恢複聊天記錄。”

    那男人麵色一僵。

    警員反應也是很快，當即就將這男人的手機封進了證物袋，裝進手提箱裏下了樓。

    陸鹿聳了聳肩，還上去補刀：“別急，最多一個小時，肯定就出結果了。”

    陸鹿這頭堵死了手機的調查路線，莫林那邊當然也不會給人留什麽活路。

    他衝另一個警員點了點頭，語氣沉緩：“查一下監控，看看他跟女學生的接觸情況和活動路線。”

    數據恢複還要在警局進行，可學校監控的調取就要簡單得多。更何況這男人有恃無恐，幾乎就沒有在攝像頭底下遮掩過自己的行蹤。

    不過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警員就帶著一個硬盤再一次打開了門。

    “莫隊，監控看過了。嫌疑人在死者自殺身亡前一小時，與死者在校內有過接觸和交談，並且從監控來看，兩人一起上了樓。”

    “從死者下樓之後，情緒有明顯的失控。”

    話音落下，陸鹿一勾嘴角，看向那麵色僵硬的男人：“走吧？我們警局談談？”

    嫌疑已經確認，例行聞訊是肯定跑不掉了。

    幾人將這男人押上了警車，女學生的屍體也被法醫科一並帶走。

    男孩兒站在原地，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汽車，還有些瘦弱的拳頭握的死緊。

    陸鹿看著有些心疼，她就忍不住蹲下來，放緩了語氣：“你是做哥哥的，要堅強起來對不對？之後我們會通知家屬，你還得好好照顧爸爸媽媽，不能讓他們太難過。”

    男孩抿緊了嘴唇，陸鹿抬起手，搭上了這孩子瘦弱卻堅定的肩膀：“等案件調查結束，你要不要來送送妹妹？”

    那男孩狠狠點了點頭，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了一句話：“我要去。我還得保護她，不然她在路上遇到這種人渣怎麽辦！”

    陸鹿歎了口氣，卻偏偏找不出什麽合適的話來安慰，隻能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轉身坐上了警車。

    那男人被兩個警員一左一右夾在中間，雖說麵色不但好看，可臉上卻瞧不出什麽恐慌的意思來。

    陸鹿滿腦子都是那男孩泛紅的眼眶和女孩兒冰冷的屍體，正是心煩的時候，再看這人有恃無恐，就忍不住冷笑一聲：“怎麽，到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能逃出法網？”

    莫林也轉過視線，神色冷峻的看向了嫌疑犯。

    被警局這麽兩個大佬盯著，那男人非但沒有半點兒慌張的意思，竟然還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陸鹿本能的覺出不對，莫林的眼神裏也帶了兩分異樣的神色。

    警隊的數據恢複效率極高，幾人才剛把嫌疑人帶進審問室，那頭的數據就已經放在了桌子上。

    莫林看也沒看，直接將文件甩在了審訊桌上。

    “還有什麽可說的？”

    那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將文件拽進手裏來來回回翻了兩邊，這才聳了聳肩。就往冰冷的審訊椅上一靠。

    “這不是寫的挺明白嗎，還非要我說一遍？”

    這態度實在是太過敷衍和隨意，仿佛他不是在審問室裏接受聞訊，而是在什麽十分舒適的咖啡廳喝下午茶。

    陸鹿就不由得皺了皺眉，而莫林的神色也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