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倉庫關門？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莫林記錄的動作一頓，就陡然抬頭詢問道：“你們一般幾點關門？”

    藝術家先是一怔，接著就目露茫然：“最忙的時候趕展會，基本上雕刻結束就是十二點多了。關門的話，需要先把雕塑都檢查一遍，一般是淩晨一點左右？”

    淩晨一點左右，一個新來的助手小姑娘，會負責任到每天不辭辛苦的檢查關門？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莫林再一次追問：“你們關門是固定人選的嗎？”

    “啊，那倒不是！”藝術家趕忙擺了擺手：“淩晨的活也不可能總讓一個人這麽熬著啊，我們都是輪流來的。”

    “就是那女孩兒照顧同組的成員，而且晚上關門的話早上可以晚到一個小時，她這才跟人換了班。”

    這問題已經很明顯了，莫林在紙頁上劃下一個著重符號，最後一次確認了細節：“那她遲到過嗎？”

    藝術家一愣，遲疑了很久，才緩緩搖了搖頭。

    莫林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好了，我們接下來會向其他成員了解情況，請您稍等片刻。”

    這話的意思就是還不讓他離開，旁邊的警員心領神會，直接上前兩步，溫和又不失強勢的將藝術家領到了旁邊的休息室。

    “我覺得不太對勁。”這幾人一走，陸鹿就忍不住開口：“這個助手很有問題。”

    莫林也表示了肯定：“確實不對。倉庫和工作室的位置我們都看過了，離市區的距離可算不上近。一個女孩子，還不是工作室的正經成員，每天早出晚歸，淩晨換班鎖門。”

    這男人冷笑一聲：“她那麽認真，到底是為了檢查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莫林撥出號碼，提審了工作室的其他成員。

    警方的信息控製的十分完美，其他的成員們甚至還不知道現場發生的可怕事件，坐在審問室裏的神色說不出的茫然。

    莫林就翻開記錄本：“一周前，你在什麽地方？”

    對麵的女人愣了愣：“籌備展會啊，我已經兩個多星期沒出過工作室了。”

    莫林看了她一眼，後邊的警員記下這女人的身形特征，急匆匆的調取了監控。

    而莫林若無其事，接著詢問道：“這兩個雕塑，是你經手的嗎？”

    被莫林推出來的照片，赫然就是發現了屍體的兩個雕塑。

    那女人看了一眼照片，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張：“這個是我主要負責的，另一個是隔壁組的雕刻師。”

    不是同一個雕刻師。

    莫林神色不動，語氣也沒什麽起伏：“你和那位雕刻師熟悉嗎？”

    女人搖了搖頭：“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這女人的語氣十分坦誠，似乎還對莫林的詢問有些疑惑，聽起來不像是偽裝。

    莫林做過記錄，就接著詢問：“你們的雕刻分為一開始的澆築，雕刻，和之後的精細修改，那麽最開始的澆築是誰做的？”

    麵前的女人皺了皺眉：“好像是，圓圓。”

    “圓圓？”莫林挑眉。

    這女人篤定的點了點頭：“對，圓圓是新來的助理，但是手腳很麻利，做事也快，當時很多的澆築都是她來完成的。”

    她似乎對這個圓圓很有好感：“她還很照顧同組的小姑娘們，每天都負責倉庫的檢查鎖門。”

    倉庫的檢查鎖門，就是這個叫做圓圓的女孩兒？

    陸鹿隻覺得腦海裏頭像是閃過什麽。

    兩邊的證詞有了交集，莫林抓住其中的細節：“前段時間，這個圓圓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情況？她現在還在工作室嗎？”

    女人搖了搖頭：“異樣的情況我倒是沒覺得什麽，她好像就是性格比較急，眼睛裏容不得沙子，有時候會得罪人。但是她也是好意嘛。”

    說著，她聳了聳肩：“至於在不在工作室，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她是隔壁組的助手，就是你給我看的另一個雕塑那頭的。”

    線索已經被逐漸連接起來，陸鹿送走了這個女雕刻師，就急匆匆的提審了證詞中的另一位。

    這男人也沒有什麽隱瞞，坦然的認下了雕塑的歸屬。

    “這個確實是我負責雕刻的，至於圓圓。”

    這男人歎了口氣：“她說家裏有事，暫時請假了。”

    “請假？”莫林皺眉，神色陡然一沉：“什麽時候？”

    “兩天前吧？”這男人稍作回憶：“我們還說，她付出了那麽多努力，結果最後都看不到展出，很吃虧的。”

    “至於你說有沒有什麽異樣。”這雕刻師搖了搖頭：“估計是家裏的事兒，我們也沒好意思細問。她確實情緒不是很穩定。”

    從這個男人口中得到的證詞，像是拚圖的最後一塊兒，將整個案子的圖景展現在了幾人麵前。

    莫林抬眼：“詳細說說。”

    這男人就開始回憶：“圓圓的性格確實比較直率，但是做事做人也是挑不出毛病的。就是前段時間，可能是因為家裏的事兒吧，她就突然開始變得很，小肚雞腸的那種感覺。”

    “她那幾天幾乎到了什麽事都沒法容忍的地步，別人一句話都可能會讓她發火。我們也沒什麽具體的辦法，就隻能盡量避免。”

    說起這事兒，男人忍不住歎了口氣：“其實她請假，我們也是鬆了口氣的。畢竟她那樣的狀態，如果繼續下去……”

    後邊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足夠清楚。

    幾人的證詞相互印證，已經足夠陸鹿和莫林鎖定嫌疑人。

    突然的異樣表現，案件發生後的失蹤，要說這個叫做圓圓的助手沒什麽問題，恐怕就連傻子都不會相信。

    莫林和陸鹿十分客氣的送走了幾個證人，就在係統中鎖定了這個叫做圓圓的年輕女性。

    警方的係統十分先進並且全麵，嫌疑人一旦確定，網絡中就將她的一切生平都顯示了出來。

    陸鹿和莫林翻看過信息，自認沒有漏下任何一條。可他們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任何減輕，反倒還變得更重。

    “她和這個流浪漢，真的有交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