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離十。

    莫林點了點頭：“以前的字條裏，我們看到了貪，和第之類的字跡，跟這次的聯係起來，是七宗罪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還有一點。”陸鹿隔著透明的證物袋，指了指莫林手中的紙張：“這個字體，跟前兩次的，幾乎沒有區別。如果不出意外，這次的凶手，也是咱們的老熟人了。”

    手裏就是寫著罪狀的紙條，地上是一具死狀淒慘的屍體，陸鹿忍不住冷笑：“這位裁決者可真有想法。”

    她抱起雙臂，難得覺出了幾分火氣：“一邊想著做黑暗中的英雄，一邊還要依靠死者的器官牟利，把自己擺在道德製高點上，還不如真的殺人犯呢！”

    這話確實說的沒錯，依靠一個裁決者的人設，讓其他走投無路的人對他產生信任，認為這個裁決者可以像是電影裏一樣給人帶來希望。

    殊不知，這樣的決定才是真正的把自己推進了深淵。

    莫林搖了搖頭：“死者的死因確定了嗎？”

    陸鹿呼出口氣，勉強調整了工作狀態：“後腦遭到鈍器擊打造成的死亡，這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莫林神色一頓，先將四周打量了一遍。

    發現屍體的現場是個十分狹小的地下室，隻有房頂上安著一個昏黃的小燈泡，整個地下室的環境十分雜亂和逼仄，但是並沒有什麽東西倒塌的情況。

    “如果這是第一案發現場。”陸鹿也開始分析：“死者被襲擊，後腦受到撞擊後會暈倒，這個地下室的空間很狹小，一定會造成雜物的倒塌。”

    “而且她的出血量也不對。畢竟是大腦，毛細血管很多，不可能隻在後邊的紙箱上留下一層血跡。”

    畢竟是自己的專業內容，陸鹿分析時語氣篤定，條理也十分清晰。

    莫林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判斷：“確實，這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是凶手殺死死者之後，將屍體轉移到了這裏。手機應該也是那時候掉出來的。”

    對，手機！

    如果不是那部偶然掉落的手機，恐怕他們根本就定位不到這個城中村。

    “你發現屍體的時候，是什麽情況？”莫林轉頭，看向一邊神色慌張的人。

    不到兩個小時跟刑警見了兩次麵，第二次的情況還是這麽的……

    那人有些欲哭無淚：“這個地下室不常用的，就是堆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平時連鎖都不會鎖。這次就是拿點修自行車的東西，誰知道……”

    說起這人還真是夠倒黴，撿了部手機被警察上門調查，上一波事情還沒過去，又自己發現了一具屍體……

    莫林卻是毫無感情一般，仍舊秉持著自己單刀直入的調查方式，開口就是直擊重點：“修車？”

    這人點了點頭：“你們走了之後，我騎自行車出門，結果腳蹬子掉半路上了。”

    話音剛落，就有警察上前，借著外頭的光亮檢查了一遍這人的自行車。

    那自行車也是一樣的老舊，腳蹬子明顯老化還生了鏽。那警員點了點頭：“不是刻意破壞，就是長時間的鏽蝕造成的斷裂。”

    這人是城中村的住戶，周圍的老板都跟他十分熟悉。他到底有沒有騎自行車，到了什麽地方，目的是哪兒，鄰居們一清二楚，他沒辦法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莫林暗暗的將這人的懷疑等級降低了兩個度。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根本沒有凶手的信息。

    按理說追蹤到圓圓，就可以推動石膏藏屍案的進度，可偏偏等他們趕到現場，圓圓自己都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原本的嫌疑人變成了受害者，陸鹿一時還有些轉不過彎了。

    不過莫林顯然是對處理這種情況有著充足的經驗，陸鹿甚至沒法從這男人臉上看到什麽思考或是遲疑的神色。

    就見他衝警員們點了點頭，語氣簡明扼要：“調查幾個死者的生活情況，和主要的交際圈。”

    陸鹿一怔，就聽莫林接著補充：“幾年前的案子想回溯死者的生活情況並不容易，我希望大家可以努力。重點放在這個圓圓身上。”

    這男人呼出口氣：“現在的監控和信息手段可以幫助我們定位，盡量找出幾人之間的交集。”

    幾人之間的交集？

    陸鹿隻覺得豁然開朗：“你是覺得……”

    莫林點了點頭：“這個凶手雖然用器官牟利，但是照他挑選死者，又留下字條的情況來看，至少他把自己當做了一個黑暗中的裁決者。”

    “他在用自己的手段，裁決某些需要被裁決的目標。”

    說著，莫林語氣稍頓：“那麽他怎麽判斷這個人需不需要被裁決？”

    “如果不出意外，他裁決圓圓使用的色念，應該指的就是她被人包養，又私生活混亂的事情。而第一個死者，字條上有一個貪字，而死者的身份來看，也確實有貪賄的先決條件。”

    “那麽問題就來了。”陸鹿接上了莫林的思路：“凶手從什麽途徑得知這些人的行為？我們警方也是在死者死亡之後，才會進行這麽細致的調查。”

    莫林就向陸鹿投去有些讚賞的眼神。

    “確實。凶手如此詳細的信息來源，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原先就與這幾位死者認識，或者說，生活的圈子有所交叉，才能了解到一些常人並不清楚的內幕消息，從而確定最終將要裁決的對象。”

    “那麽目前已經出現了三個死者。”陸鹿冷靜下來，緩緩呼出口氣：“從目前的信息來看，他們生活的交集，應該就是這個器官丟失案的凶手！”

    “最早的一個案子發生在幾年之前，當時的死者被絞肉機幾乎攪碎，不好判斷手術痕跡。但是之後的幾個案子痕跡都十分鮮明，這個凶手一定有外科方麵的經驗。”

    陸鹿理順了思路，順藤摸瓜一般的得出了結論。

    “也就是說，我們要找到一個跟三個死者都認識，並且有外科相關經驗的人，那大概率就是我們在尋找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