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確實直擊要點。

    莫林稍稍皺了皺眉，一雙黑瞳冷的像是極地的深譚：“確實不可能。”

    這男人語氣篤定，似乎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判斷：“從他的各項表現來看，他一定知道，並且參與過什麽，所以才會對我們的調查心生戒備。”

    “但是還有一點。”就在陸鹿皺眉思索的時候，莫林又開口道：“他也許對這些事情知道的並不清楚，所以才會有現在的表現。”

    這話一出，陸鹿隻覺得原本遮擋在自己麵前的輕紗像是被人猛地掀開了一般，一切都豁然開朗。

    光是看陸鹿的神色，莫林也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這男人就接著道：“所以，就我們目前所知，這個組織的分工十分明確。”

    陸鹿點了點頭。

    這話確實沒錯，他們目前知道的犯罪團夥，由幾個外圍人員負責拿錢綁人，是可以隨時被舍棄，與團夥聯係不大的棋子。

    而之後，負責設計，參與凶殺案的，一定是團夥當之無愧的核心人員。

    至於這個咖啡廳的老板……

    莫林的聲音適時響起：“他應該是中間的聯絡人。”

    聯絡人？

    陸鹿恍然大悟，就趕忙開口，將自己的分析和盤托出。

    “因為他是中間的聯絡人，所以他對團夥的行為有更多的了解，所以才會對我們有本能的戒備。”

    莫林讚同的點了點頭，陸鹿就接著說了下去。

    “但是同時，因為他隻負責聯絡，所以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他的涉案信息——”

    陸鹿咬緊了牙關：“因為從某些層麵上來說，這個咖啡廳隻是個中轉站，無論是從人員還是信息上來說都一樣。這個老板，自己從來就沒有涉案過！”

    “你說得對。”能從短短的幾句話中分析出那麽多的消息，莫林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種事上，陸鹿的天賦確實十分驚人。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卻不由得都有些無奈。

    現在雖說是分析清楚了這老板的身份，可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更令人頭大。

    這咖啡廳的老板沒有涉案，那就不可能從他這邊下手查到什麽。

    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團夥的實力幾乎不遜於那個進行器官買賣的組織，無論是前期的調查和後期的掃尾，都幹淨的可怕。

    陸鹿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難道線索就又斷在這兒了嗎？那個老板的交流和信息……”

    莫林搖了搖頭：“你忘記當時聯係證人製作視頻的那個賬號了？對方在網絡信息方麵的技術和細致程度，比起我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話說的沒錯。

    可現實，網絡都找不到相關的證據，陸鹿皺了皺眉，一時有些犯難：“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調查？難道就這麽等著嗎？”

    等待可不是莫林的風格，聽了陸鹿的話，這男人就擺了擺手：“當然不。”

    這男人看向陸鹿，神色是十足的自信：“他作為中間聯絡人，就一定要負責上下兩方的信息傳遞。”

    “在這個過程中，他要去什麽地方，接觸什麽人，借助什麽來完成信息的傳遞，這都是我們可以去調查的。”

    說到這兒，莫林的眼底還帶上了勝券在握的笑意：“而且在此期間，他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不論他們清掃的多麽幹淨，一個大活人的行蹤，總不可能就這麽消失了吧？”

    莫林這麽說，那意思就是要從現實的方麵下手了。

    陸鹿細細思索，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確實，不論是咖啡廳老板的信息傳遞，還是那些被帶到了咖啡廳一號包間的人，一個個的大活人，總不能就那麽銷聲匿跡，一點水花都激不起來吧？

    有了調查的方向，陸鹿的神色就不由得鬆懈了兩分。

    也就是她要開口的時候，莫林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要知道，這男人可是個實打實的工作狂，而作為工作狂的朋友們，不打擾兄弟的工作，算是基本共識。

    所以會在上班時間給莫林打電話的，那就隻有……

    陸鹿和莫林對視一眼，心底都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而在這男人拿起手機的那一刻，不祥的預感算是徹底的成了真。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的就是留守警員有些急切的聲音：“莫隊，出事了。”

    上班時間接到警局的電話，陸鹿和莫林也算是早有預料。

    兩人這會兒還坐在轎車內，聽了這話，莫林將手機遞給陸鹿，自己則是發動了汽車，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

    陸鹿就按照一般的辦案流程開始詢問：“地點，具體情況？”

    那邊報上來的地址是一處臨街的商鋪，陸鹿抿了抿唇，就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從車載導航上調出了地址。

    莫林也跟著看了一眼，可汽車沒有拐外，仍舊向著警局的方向行駛。

    對上陸鹿有些疑惑的視線，莫林就低聲解釋道：“回去拿東西，你的屍檢工具都不在。”

    也是。

    畢竟能轉到刑警隊的案子就一定是出了人命，而陸鹿現在都算是莫林的禦用法醫了，如果她不帶好工具，恐怕到了現場，就會出現一群法醫科的同事麵麵相覷，卻因為工具不足無法屍檢的情況。

    這個結果無論是對於死者家屬還是現場的警察們來說，肯定都是無法接受的。

    陸鹿就沒有再提出什麽意見，莫林將一輛轎車幾乎開出了火箭的感覺，兩人飛速趕回警局準備工具，又用極其可怕的速度一路飛馳，最後停在了案發現場的警戒線前。

    陸鹿下車的時候，心中根本想不起什麽案件。

    她扶著車門，不由得在心底再次慶幸。

    ……還好她不暈車。

    不過留給陸鹿慶幸的時間也不是十分充足，負責警戒的警員們老遠就認出了莫大隊長的車，汽車才剛停穩，就已經有人迎了上來。

    “莫隊，小陸法醫，你們快進去看看吧。”

    說著，這警員神色一頓，看起來竟然還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那個現場……太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