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向天台邊緣的護欄，神色有些疑惑：“那個護欄，是什麽時候壞的？”

    說著，陸鹿戴著手套的手摸上了護欄邊緣的硬茬，還低頭看了看材質。

    “木質的？”

    馮淵點了點頭：“我們當時也注意過這點，護欄就是兩個孩子墜樓那天損壞的，孩子們身上也有木屑。”

    馮淵就索性把相關的事情都講了個清楚：“我們一開始推測，應該是孩子們跳樓的時候撞斷了欄杆。”

    陸鹿抿唇：“為什麽不能是孩子依靠在欄杆上，然後失足墜樓呢？”

    馮淵並沒有質疑陸鹿的詢問，隻是示意陸鹿去看木質欄杆的斷層。

    “這所學校的欄杆修好還沒有多長時間，使用的都是新木。單純的依靠，是不可能把木質欄杆撞斷的。”

    也確實就像馮淵說的，如果孩子們是依靠在欄杆上然後失足墜樓，更大的可能性是欄杆完好無損，想要斷成這樣……

    陸鹿抿了抿唇：“他們是衝過來，然後撞下去的嗎？”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恐怕還真是這樣。

    可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能讓兩個生活美滿的孩子，瘋了一樣的衝下天台，還能把木質欄杆都撞斷呢？

    馮淵這個時候開口補充：“而且我們發現，兩個孩子墜樓死亡的時間很接近，幾乎就是相同時間跳下的天台。”

    這話一出，陸鹿臉上的疑問之色就更濃了一些。

    而莫林更是直接開口道：“不對勁。”

    能讓這男人點出來的，那一定是重要線索。

    就看莫林抬手，他並沒有戴上手套，所以也沒有直接去接觸那斷裂的木質欄杆，隻是示意陸鹿去看。

    “我們暫定兩個死者的死亡原因和經過完全一致，那麽最大的問題就來了。”

    這男人語氣稍沉：“那個縫隙，不可能容得下兩個孩子。”

    高中生從身形上來說，其實跟成年人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確實。兩個人不可能抱在一起側麵掉落，側腹部的力量撞不斷這種木頭。但是這個縫隙，如果從正麵來看，也確實隻能容得下一個人。”

    這就是目前來說最大的疑點了，陸鹿皺緊了眉頭，就半蹲下了身子，仔細的觀察起了那斷裂的，毫不規則的木質欄杆。

    從斷裂的角度和情況來看，確實察覺不出更多的信息。

    畢竟一開始調查的馮淵他們也是極富經驗的刑警，該被發現的線索，理論上來說也輪不到陸鹿和莫林。

    可偏偏陸鹿湊的近了，就覺出不對的味道來。

    她稍稍皺了皺眉，忍不住看向馮淵：“幫我把這截木頭取個樣，回去做個化驗。”

    那馮淵一愣，一邊將取樣的工具遞了過來，一邊又忍不住好奇：“這取樣化驗什麽啊，不就是普通的木頭嗎？學校那邊把木材廠的地址都交代清楚了。”

    “問題沒出在木頭上。”畢竟不是自家的主場，陸鹿勉為其難的解釋了一句。

    她三下五除二的完成了采樣和包裝，就抬起手來，將指尖湊到了莫林的麵前。

    這動作有些過分的親密，莫林被陸鹿排斥了許久，突然被這麽一個巨大的驚喜砸中，整個人都不由得一怔。

    而陸鹿則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聞聞。”

    莫林一時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他稍稍拉下了口罩，就聞到一股極淡的，化學用品的味道。

    莫林眉頭一皺，而旁邊看了半天的馮淵也是忍不住湊了過來。

    兩人對化學藥品的氣味兒可沒陸鹿那麽敏感，必須要摘掉口罩，才能聞到些不大清晰的氣味兒。

    那馮淵就不由得感慨：“好家夥，我算是知道你們的法醫有多猛了。”

    這男人盯著陸鹿纖細的背影，忍不住咂了咂嘴：“要不是她能聞到這味道，這麽重要的線索可就被忽略過去了啊！再過兩天，這味道散的聞不出來，案件不就完蛋了嗎！”

    說著，馮淵又忍不住湊近了莫林：“她怎麽回事啊，這麽淡的味兒，隔著口罩都能聞著？”

    莫林實在是懶得理會自己的這個同學，就不鹹不淡的投去了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那馮淵淬了一口：“就你嘚瑟。”

    不得不說，莫林此時還真有些莫名其妙的驕傲。

    哪怕是曾經的功勳表彰，莫林都沒有感受到過這麽明顯的喜悅。

    這男人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看向陸鹿背影的眼神，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柔情。

    倒是身邊的馮淵看出點意思，忍不住一撇嘴。

    想要化驗結果，就需要先等檢驗科的同事上班。

    而現在已經是淩晨的六點左右，從昨晚回到家中開始，陸鹿和莫林幾乎都沒有怎麽休息過。

    馮淵雖然急躁，但也不至於這麽壓迫自己的朋友。

    這男人神色稍頓，抬手看了看手表：“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檢驗科的消息出來再繼續調查？”

    這話音落了，卻沒成想陸鹿和莫林對視一眼，竟然同時搖了搖頭。

    馮淵一時有些無奈，而陸鹿則更是直接：“不是還有一位死者嗎？帶我們去另一個現場看看。”

    既然陸鹿都已經這麽提了出來，馮淵也就不再說什麽休息的事兒。

    畢竟是他自己的轄區出現了這麽大的問題，馮淵比誰都想要這個案子盡快結案。

    三人結伴下樓，進入了拉著警示條的女衛生間。

    雖然早有預料，可陸鹿還是不由得感慨，這簡直就是恐怖片必備的現場之一啊。

    深夜的現場，死者，女衛生間的血跡……

    陸鹿抿了抿唇，下意識的往身後看了一眼。

    莫林就站在門邊，身形挺拔，看起來安全感爆棚。

    死者的屍體已經被警方運走，地上隻有一個被畫出的，用來確認位置和死亡狀況的人形輪廓。

    而衛生間的牆壁和地麵上，到處都是噴射和濺落的血跡。

    陸鹿呼出口氣，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步，仔細比量過現場的情況。

    “這肯定是凶殺，總不可能是這小姑娘自己給了自己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