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主子這是看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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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菀心中冷笑,老夫人這話,也是覺得她得了比寧姝更多的厚待嗎?
就連親祖母,也隻看見她有貴妃做表姨母,能夠自由出入皇宮的榮光,卻不曾想過,她無父無母的這幾年,是如何艱難度日?
無論老夫人口中說會如何照顧她與禹哥兒,心中卻還是向著二房。
這些念頭不過是在腦海中瞬間掠過,寧菀淺淡一笑:“是,祖母,若是二妹妹願意,菀兒自然會帶她一起。”
寧老夫人對她的懂事乖巧十分滿意,欣慰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必再送了。”寧老夫人在岔路口停下,“回去吧,今日為了禹哥兒的事,你也累了,且好好歇著。”
寧菀欠身一揖,轉身便回汐月閣去了。
寧禹在汐月閣門口等著她,遠遠瞧見她的身影便迎了上來:“姐姐,二姐如何了?”
寧菀不願他知道這些後宅的爭鬥,便道:“她身子無礙,你的衣物都準備好了嗎?”
“長姐放心,已經都準備齊全。”寧禹猶豫了片刻,“今日長姐是如何拿到那張供詞的?”
他心裏很清楚,那齊先生為何記恨他,他擔心長姐會吃虧。
寧菀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長姐就是將此事報與大理寺,並未參與其中。”
寧禹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躬身道:“時辰不早了,長姐早點休息。”
看著他離開,寧菀心中浮起暖意,直到瞧不見他的身影,才轉身進了院門。
次日,寧菀親自送寧禹回書院,在侯府門口碰到二房母子二人,微微頷首便算是打了招呼。
鄭氏瞧著他們的馬車走遠,氣得心口疼,如今這個寧菀是越發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金麟書院。
書院門口擠滿了人,一來是送自家學子,二來則是聽說了齊先生之事,特意來瞧瞧到底是怎麽回事的。
書院裏的先生今日都是從後門進去,生怕被人瞧見自己同姓齊的共事,會折了顏麵。
寧菀與寧禹一同下了馬車,她拿著那份兒供詞,直接就貼在了書院的門口,引得眾人圍觀。
她微笑著朗聲道:“先前家弟年幼,險些被人算計,如今多虧了大理寺公正決斷,還了家弟清白,特此將齊先生貪墨瀆職陷害家弟的供詞貼在這裏,以供各位閱覽。”
說完,她拉著寧禹往旁邊讓了讓,將供詞展現在眾人麵前。
所有的學子都圍了上去,一些人看完之後,開始聚在一起談論齊先生曾經在書院做的那些荒唐事。
曾經他是先生,學子們敢怒不敢言,如今他們將憋在心裏的怨憤全都說了出來。
在一旁傾聽的父母們,尤其是一些有姑娘的人家,得知事情真相,也唏噓不已。
鄭氏一下馬車就看到眾人圍在書院門不知在說什麽,待走近了才知道寧菀居然將供詞貼在了書院大門上。
她渾身的血液都倒回腦中,險些將她衝得昏倒,這個小賤人竟是全然不顧侯府和她這個長輩的顏麵。
人太多,鄭氏沒法走過去給寧菀一巴掌,隻能渾身顫抖地看著她在人群中得意地笑。
四周若有若無的眼神看過來,她恨不能找條地縫兒鑽進去。
待學子們全都進了書院,寧菀才回到馬車上。
街上一個角落,蕭陌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的一切,眼底有看不清的情緒微微波動。
在他的腳下,一個柔弱女子正跪著磕頭,磕得“砰砰”作響,額頭上已是一片血汙。
“大人,夫君他雖私德有虧,卻罪不至死啊!”
這婦人正是齊先生的妻子。
蕭陌的眼神不曾落在她身上片刻,冷漠地道:“吵。”
葉塵一個手勢,立刻有人上前架著那婦人。
婦人不知哪裏來得力氣,掙脫架著她的人,再度跪下:“大人,還求您開恩啊!”
蕭陌終於賞了她一個眼神,銳利的目光如刀般割過她蒼白的麵色:“再吵,他的人頭立刻懸掛在城門上!”
婦人立刻被驚得哭聲話音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被人架走了。
葉塵看看書院門口,又看看自家主子,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看的,主子不是一向不喜歡湊熱鬧嗎?
直到瞧著長寧縣主上了馬車,主子轉身就走,他才明白過來。
主子這哪是看熱鬧,這是看人來了!
瞧著寧菀離開,鄭氏也坐著馬車去追,直到在回侯府的最後一條巷子截住了她。
寧菀撩開車簾,故作吃驚地問:“叔母這是做什麽?”
明知故問!
鄭氏心裏已經將寧菀罵了個狗血噴頭:“你將那供詞貼在書院門口,是何居心?”
寧菀眨著無辜的眼:“我能有何居心?不過是想讓禹哥兒名正言順地回到書院讀書罷了。”
她心中冷笑,鄭氏這是心虛呀。
鄭氏氣憤地道:“你是侯府的姑娘,若是侯府長輩被人詬病,你麵上也無光,將來嫁去婆家日子也不好過不是?”
寧菀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她話中之意。
鄭氏索性將話挑明了:“你明知那供詞中,齊先生無故攀咬我,雖然我問心無愧,奈何眾人不知。”
寧菀冷冷一笑:“既然叔母問心無愧,就不必擔心別人說什麽。”
說完,她放下車簾,命車夫趕路回侯府。
永平侯府。
寧姝已經得知寧菀答應帶她進宮,她生怕自己沒病的事暴露,又不想失去在貴妃麵前露臉的機會。
於是,她把心一橫,索性隻著中衣,站在窗前,任由冷風吹著。
芍藥端了水進來,瞧見她這樣作踐自己的身子,忙去關窗:“春日早晚冷風刺骨,二小姐仔細著涼。”
寧姝卻一把將她推開:“滾遠點兒!”
芍藥不明白她為何這麽做,卻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地陪著。
半個時辰後,寧姝終於打了噴嚏,她開心地起身,這才肯洗漱穿衣,去給老夫人請安。
寧菀已經先她一步進了昭華園,此刻正在與老夫人說著話。
寧姝身若扶柳般走進來,用帕子掩著口鼻,欠身一揖:“姝兒給祖母請安,給長姐請安。”
瞧著她病弱的樣子,寧老夫人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問:“這病非但不見好,怎麽還越發嚴重了?”
寧姝低著頭,嬌聲道:“姝兒本就身子弱,病情反複也是有的。”
說完,她往後退了幾步:“姝兒站在這裏就好,莫要過了病氣給祖母和長姐。”
瞧著她如此懂事隱忍,寧老夫人心裏有什麽氣都消了。
寧菀冷冷一笑,這寧姝為了進宮,還真是肯下狠心折騰自己。
一念及此,她道:“既然二妹妹染了風寒,進宮之事,緩些日子也無妨。”
寧姝一怔,臉上期期艾艾的表情險些裝不下去。
幸而此時寧老夫人開口:“那張大夫看了這麽久也不見好,菀兒,還是讓禦醫為她瞧瞧。”
寧姝緊張地捏著自己的帕子,低著頭,卻用餘光瞥著寧菀的表情。
寧菀似乎在猶豫:“不然,我讓禦醫來府裏走一趟?”
寧姝氣得身子都發抖,寧菀對此事百般推諉,無非是怕自己蓋過了她長寧縣主的風頭!
寧姝的聲音格外柔弱:“若是長姐為了姝兒,隨意行使貴妃娘娘給你的令牌,豈不讓娘娘覺得,我們永平侯府的姑娘不懂事?”
寧老夫人立刻道:“姝兒說得有理,既然如此,你們姐妹二人待會兒便一同進宮。”
寧菀順從地欠身一揖,淺笑道:“是,祖母,菀兒會照顧好二妹妹。”
寧姝,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要自取其辱的,怨不得我!